千秋梦演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忘秋坐在地上，看着棋盘和少年，轻声问道。

“你很着急吗？”

少年很是随意的喝了一口碧绿的茶水，随后左手执黑子，先行一步。

“有人会着急。”

忘秋看着少年，这么说道。

“那就不急。”

少年浅笑，笑的很是淡然。

“我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

对于眼前的少年所说的话语，忘秋有点茫然。

“黄粱一梦，倾厦而醒。”

此刻的少年左手执白子，如是说道。

“可否浅显，我不明白。”

忘秋依旧不解的说道。

“跟你讲一个故事，听完后，也许你就会明白了。”

随着黑子的落下，发出一声脆响，少年的脸上浮现出缕缕笑意。

“我喜欢故事。”

看着喝茶的少年，忘秋也是喝了一口带有一丝热气的茶水，嘴中泛起一分苦涩，随后就是九分回甘，很是清甜，而那隐隐约约的热气，更是在自己的肠胃中升腾，让自己的肠胃都不由自主的舒展开来，让他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故事很短，故事很长，具体从什么年代说起，嗯……对，应该是在元初历二二三三年的事情了，总之……就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过嘛，事情还是记得很清楚的……至于是什么事情，等等，待我翻下书，我记得好像书里记录过……”

少年从玉石棋罐中拿出一粒白色棋子，左手不断的轻磕棋盘，而其右手却不知何时已是翻弄这地上的一本无比厚重的老旧兽皮书籍。

看其一副专注无比的样子，忘秋不由得有点无语了。

“没办法，记忆都被过去抽走了，只能翻翻这本书了，毕竟记忆被抽走了，书还是可以用的……嗯，补断……不对，截流……”

左手依旧拿捏着白色棋子，在棋盘上不断摸索着，碰撞着，说着忘秋听不懂的词汇，再加上此刻少年随手翻阅书页的声音，此刻的忘秋只能默默地喝了一口茶水，只是这回却是让他只觉苦涩。

看着身上的链条，忘秋头一回觉得这些链条很是碍眼，但却无可奈何，哪怕这些链条轻的感受不到任何重量。

“找到了，元初历二二三三年，余与大羿并行于悼川之上……途遇老妇，自语家有黄粱米，可供吾等食，遥曾忆起，吾等随老妇归家，大羿与余不解黄粱为何物，见老妇手捧黄粱，心甚奇之，后妇鼎烹黄粱，羿笑，吾亦笑，曾听羿语，择日愿娶素娥为妻，要吾同去，余曾语愿以鲲鹏置礼……聊至许久，羿语素娥心疾，每感几欲垂泪，老妇曾语，北三千里，有巴蛇，甚凶恶，其心可制心灶，羿甚喜，搭箭往之，后折返，巴蛇死，挑一真灵与一心，彼之归矣，黄粱半熟，已有馨香，彼之归矣，甚疲乏，扑而倒之，余欲唤起，妇阻之，曾自语，彼其烹鼎，兮其享之，何所怠，余笑不语，待妇饭熟，尔久，羿醒，望余良久，久久不语，后言其在黄粱五十载，称王做祖，娇妻美眷，无不有之，余笑，羿甚愧，自言今日言失无度，后奔逃，余望老妇，曾自语，梦里可真可假耶，老妇笑之，亦自语，彼之所愿，可愿成真，梦里有之，余笑，食黄粱，后余离，妇亦送，曾听赠言，忘忧忘忧何所忧，奈何奈何食黄粱，余借言，回以赠，为一理耳，恐一大梦，吾甚畏之，回首见，哪见老妇，为一黄粱，一蚁穴，余拿黄粱，自投悼川，观蚁穴，笑羿乃蚁中皇者，自留方寸国土，是夜，余挑灯，记此事，每每读之，捧腹不已……”

少年将这页的内容读了一遍，已是笑的连手中棋子都拿不稳。

“所以说，这就是你说不急的理由。”

不知为何，听少年讲述此事，忘秋似是被他的笑容感染了一般，嘴角也是浮现了一缕笑容，可他却是不知自己再笑什么，很奇怪，但又很想笑，止不住了一样。

“当然了，怎么样好笑吧，反正我觉得挺好笑……”

此刻的少年已是将书收起，却是不知被他收到哪里去了。

“可是我要怎么出去？”

忘秋还是有点好奇的问道。

“强烈的刺激，或者靠你身上的链子，不得不说，你每次出去的方式都很奇葩，我觉得，这也可以记一记，等下次你来的时候，好跟你念念……”

少年觉得自己这个提议不错，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听你的意思，每次出去后，我都会忘了你？”

忘秋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微抬双眸，沉声问道。

“也不尽然，或多或少，都会带点东西出去，就像你三岁的时候进来，揪住了一条小鱼不放，我送给你了，七岁时，你拿走了我打发时间的骨埙，而今，你十三岁了，你还可以带走这里的一件东西，虽然这里的一切本就归属于你……”

少年背负着双手，嘴角含笑，满眼风华，宛若春花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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