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梦演

元泱境界，落红雨在内的第三个年头。

远处的落红雨躺在躺椅上，陷入了悟定。

练剑接近三年的她剑术大涨，剑一至剑十化为本能，剑十一也只学了个大概，若是应付寻常情况，忘秋相信她已是无惧。

悼术·握剑而亡

这是三年时间忘秋对于落红雨练剑途中，修行所得的基本概括。

在还未握剑之际，身体的本能不会允许她轻易的死，哪怕受伤也不行，身体也会驱使她不择手段的活下去，直到握剑为止。

除非握剑，心动不已。

只有握剑才会死，谁创出来的术法，我才刚刚决定修剑，这不是坑爹呢，除非握剑，心动不已，该不会是一握心就不跳了吧，不行，得拉个后辈下水，嗯，琅琊那地方就不错，就塞那了，谁捡谁倒霉。

让胆小怕事的家伙死的很有尊严的术法，就很不错，只是难学，学之前还得求长辈陪自己练剑，练到让悼念为此形成特殊的运转本能为止，费力不说还耽搁时间，长辈也不乐意，难搞，点子扎手哦。听前辈一句，别学这个，上面那个评笔真的坑爹啊，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评笔这么少，敢情被上代给偷抹掉了，像我这样多好，能看到都是实力比我高的，看不到，就是比我低的，就得好好磨炼一下脾性，让他们对前辈们尊敬点，嘿嘿，他们一定会感谢我一辈子的。

上面的评笔是什么恶鬼，大爷的，我尊敬你个锤子，十年，十年，这十年我不眠不休，早出晚归，手都打折了上万次，什么狗屁绝世剑法，这不是坑爹呢，上面的，别给我揪出你是谁，给我逮到了，我非要把你手给打肿，不行，想想好亏啊，后辈，不好意思了，谁叫你运气不好呢。

……

默默地合上了兽皮古卷，看着历代修剑悼亡的笔录，或是幸灾乐祸，或是苦口婆心，或是感慨世事。

精通悼文的瞑昏看着这些修炼悼术的前辈留在古书上的笔迹，却是憋笑。

直到如今，她才明白，忘秋为什么三年下来不给看落红雨看相关这方面的心得体会了。

这要是看了，估计以小姑娘的心性，估计会当场心态爆炸吧。

“我觉得挺好，反正丫头也不是修剑的材料，就这样，挺好的，只要不是遇到太强的敌手，等闲杀不了不握剑的她，她的身体不会允许她受伤的，嗯，连自杀都不行，身体不会允许的。”

忘秋这么说着，却是满眼淡然的翻着杂物。

“老实说，公子，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懂，已经过了三年，您却是半点因果不曾教授，您就不怕小姐对你心存怨念吗？”

瞑昏看着翻弄杂物的忘秋，却是轻声问道。

“你觉得先来后到很重要吗？我虽然不认为有多重要，但事实并非如此，至少对于丫头是这样没错。”

“有的人心很大，什么都装的下，有的人心很小，只能装的下平日的一点一滴，而丫头就是后者。”

“虽然不想承认，但老实说，丫头内心早就被填满了吧，她的长辈们也许很看重她，她同样示以反馈，她的内心里只有他们了，我做不到看重，哪怕我教了她有段时日，哪怕对我心存怨念又怎样，她又能对我做什么，我无非看在身为同族的面上给她一些照料罢了，也算不了什么。”

忘秋依旧翻弄着杂物，那对黑眸却颇为淡然。

“心性太不成熟，还需要打磨啊，我记得一代因果之悼清水曾经得到了什么东西，据传是专为打磨心性用的，好像还是某一族的祖地来着，正好适合丫头……”

忘秋这么念叨着，而他的手却是不断翻弄着，身上的锁链也是发出了细碎的响动。

“那个，公子，您不会说的是清水前辈的市井吧？”

看着四下翻找物件的忘秋，对于悼亡一族知之甚多的瞑昏却是问道。

“嗯……是这个名字吗，我听他说过，我学的其中一个悼术·井井有条就跟这一代因果之悼关系不浅，为此我还被特意被他塞进去游历了一番，但那个东西叫什么，他没说，我也没问，真不清楚。”

忘秋沉吟许会，却是摇了摇头。

“不过那东西规则好像不完整，听里面的人说，那里原本有座山，叫方寸，是他们的圣山，只是被一个叫太上的庞然大物徒手拔掉了，不过他现在已经叫遗尘了，后来我也问过他，他说方寸原本是准备送给一位公主殿下，毕竟世间最小的山体，怎么说也是稀罕物，只是公主拒绝了，后来他也就送给一位被他救下的后辈了，我没记错的话，是叫华弦来着，听他说，是位可怜的小姑娘，小小年纪被重男轻女的父母连同自己妹妹卖到不同的窑子里，被一群畜生样的东西活活糟践致死，死后更是被老鸨随手抛尸河中，按他的说法就是，没有王法的地方，死也是白死，也许死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就是了。”

忘秋这么说着，却是缓缓从杂物堆里拖出了一口被井盖的死死的井。

“怎么说呢，捞还算新鲜的尸骸上河，问寻真灵本意，加上一点死而复生的把戏，顺带加上依葫芦画瓢以此重塑躯壳的圣身果，加上悼文铸灵，跟个大活人事实上没什么两样，除了身上死过一次的味道让悼亡者难以接受外，其他的大多还行。”

回忆着久远之时的记忆，忘秋听遗尘说起过，华弦是第一位称他为主上的亡者，也是第一位不入悼川的亡者。

遗尘救活了她，而华弦也付出了忠诚，直至今日，已有三千余载。

“为什么说这些，我不是很明白，公子可否详解。”

微微躬身，瞑昏却是疑惑了。

“因果之悼往往大器晚成，无论是身为一代的清水，还是二代的君吾，都是如此，我没法给她一直庇佑她安然无恙的护道者，而她入了因果又是杀戮甚多，只能让她多些自保之力，让华弦的悲剧不至于重演，我教她三年剑术，除了那个悼术之外，还有就是剑十二，她不会剑一至剑十一就看不懂剑十二，说的再多无非就是铺垫而已，今儿说的不只是给你听，更有遥远未来的她，如果他年，她真的成就了因果之悼，我希望她会记得这里的四年，毕竟出去了，可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当然了，刻入魂魄的本能除外，这是可以带出去的。”

忘秋这么说着，却是缓缓走进落红雨，眼眸很平静，一如既往地平静。

“市井的事，我经历过，里面的小人有好有坏，都是怀揣着各自心思，我打算将丫头扔进去磨炼些许性情，井内岁月，我不干涉，你也不行，直到丫头走出井口为止，其间无论结果如何，希望你这个当姐姐的能够接受。”

缓缓打开封印井口的盖子，忘秋看着里面熙熙攘攘的乡镇和叫卖的小人，轻声说着。

而他即便这么轻声轻语，在井口的小人听来却是放大了百倍，如同一道晴空霹雳一般，好不震骇。

悼术·拘灵

忘秋掌指缓缓探出，体内悼种转了一转，却是拘起落红雨的一抹无足轻重的魂魄。

悼术·化形塑身

心中悼念一起，却是凭空捏造一具细小的肉身，而她的样子，竟跟落红雨的样子如出一辙。

“去吧，当你出来，已是一年后，未来你为自己护身。”

忘秋说着，带着一丝期许，却是将这具极小的肉身送入了市井……

而瞑昏见此，却是瞳孔微缩，她感受到了那具肉身内有着悼亡的气息，一抹纯血悼亡的气息。

而当她看着忘秋的手指，却是看见早已干涸的血迹和已经消失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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