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梦演

“你们很不错喔，特别是你，东皇殿下，比起上一代东皇，也就是你的生父太一陛下还要强出三分，不得不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沙滩上。”

手中非天染血，周围无数残垣断壁化为尘烬，除太素外的诸女看着眼前这个手持非天的龙汉帝后却都是不自觉泄了几分气力，显得有点气馁。

毫无胜算，一点胜算都没有，若非眼前这个阴燔萱对她们没有什么杀意，估计她们还没插手就被横空击毙。

修为准太上大圆满还是准太上之中巨头的龙汉帝后确实有睥睨她们的资格。

太素握紧了手中祛邪，悼剑祛邪的剑身之上满是非天造成的划痕和豁口，虽然祛邪也在不断尝试修复，却是始终跟不上非天造成伤害的速度。

此刻就算是她都不得不承认，面对眼前的龙汉帝后，她们确实是半点胜算都看不出来。

“龙汉时期如你一般的人物究竟有多少？”

太素自觉不敌，收起了祛邪悼剑，反倒是问起了阴燔萱。

“如我一般，嗯……老实说，应该很少，具体的除了夫君外，也就雪霁和秋骊二位殿下知晓了，毕竟造化天尊太忙了，根本就没空理会这些，当然了，明面上与我比肩的除了那九个自封的天尊和二位殿下，估计也就没多少了。”

阴燔萱这么说着，却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一时期的悼亡者呢？”

应南轩似是想到了什么，按理来说以悼亡一族的普遍天资，怎么也该在龙汉时期睥睨一方才对。

“悼亡诞生在龙汉末年，龙汉崩裂的时候，最大的也就十八岁，即便天资绝艳如蕴弟弟，也只是止步准太上，若不是和一众年轻悼亡一样英年早逝……喔，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龙汉天庭没那么早坏掉的话，如蕴弟弟这般的悼者，也不会在后来的一场大战中力拼一个比如今的我稍差些许的皇朝太祖力竭而死。”

阴燔萱收起了手中非天，却是不无可惜的解释道。

“虽然可惜，但亦是可悲，十八岁的少年死于十八岁，女子十六及笄，男子十八束冠，还未绽放风华就过早凋零，这就是纪元终末的残忍。”

阴燔萱冷冷的笑着，言语之中带着过往之时的一丝悲哀。

“很难想象，您这样的存在会甘愿做个帝后，手段狠辣至此，能把你纳为帝后的，恐怕也不是什么易于的雄主吧。”

负伤于臂的北落司音缓缓起身，却是虚弱的问道。

“雄主？他确实是个雄主，他在世时，就是三朝太祖都得在他面前俯首称臣，他一生都在企及神明，就算让他自降格局与三朝太祖对比估计都是不屑的，而我与他的结合也是因为凡俗之中也只有他配的上我，龙汉天庭初立那会，他做了天帝，底下的那些旧臣天天叫嚷着让他这个天帝早早娶亲生子，以解后嗣之忧，然后我让他娶我，我做帝后，他也就答应了，总之我和他之间事情就这么简单。”

阴燔萱这么说着，语气之中带着理所当然，似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我那夫君比起与我相处的日子，倒是与造化天尊相处的时间倒是多了不止一点半点，结果时常会在臣子之中传出什么幺蛾子，说什么造化天尊要是女子就没我这个帝后什么事了，以我夫君的能力，不出一年半载，估计连孩子都有了。”

“哦，如此说来，这些谣言雪霁殿下最早编的，编的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的，那些臣子也是，一个敢听，一个敢信，乐的我当时差点笑岔了气。”

阴燔萱这么笑着，而笑容之中却是带着缅怀，缅怀于过去，缅怀那个巍巍龙汉。

“哎呀呀，这不是造化天尊大人么，怎么这么狼狈，手里捏着的是什么，等等，话说天尊你来这多久了？”

再回首，阴燔萱却是见衣袍洒血的造化天尊手上却是捏着一个奇怪的冰块站在她的身后。

“九宸若是活过来，对你这个造他谣的发妻，你觉得他会看你？”

造化天尊伸手掸去衣衫血迹，却是不急不缓的说道。

“前提是他得活过来，不然我是不会道歉的。”

阴燔萱别过头，态度却是没有丝毫的软化。

“也许明天，也许就在不久之后。”

造化天尊微微叹道，拍了拍阴燔萱的香肩，却是走到太素身前。

“那日遗尘走的匆忙，你手中的祛邪，燔萱也是草草锻造了事，或多或少有点瑕疵，若是终末之战时因为器刃缘故致你身死，岂非生平憾事，想必到了那时你也心有不甘。”

造化这么说着，却是微微摊开掌指，而在场的诸位也在此时才堪堪看见造化手中握着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块冰，也是一团火。

冰困火躯，火燃冰体，至寒与极热在此对抗，而看上去就像不可能的造物一般，显得格外不可思议。

“这是何故？”

太素微皱眉头，却是不太明白造化的意思。

“是啊，天尊，什么意思这是，你不会看上人家小姑娘打算老牛吃嫩草了吧，这冰中火的礼也太重了些，比起我龙汉天庭时的海中月也是不逞多让，是锻器的绝顶神材，看不出来，天尊您才是真正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大把年纪了都，不，不对，您现在也就十三四岁，喔，我懂了，原来天尊喜欢大姐姐，不喜欢小妹妹，原来如此，倒是比起我那喜好男色的夫君，倒是正常了许多。”

阴燔萱凑近造化身前，却是取过冰中之火煞有介事的调侃着，却还是随手把冰中之火递还给了造化。

“这是三十六纪还是三十九纪，燔萱？”

造化天尊看着远处天幕，却是带着一丝疑问。

“还能有几纪，当然是三十六纪。”

阴燔萱言语带着不假思索。

“是吗？”

造化天尊微微侧眸，却是言语寂寥之下疑惑却是更甚几分。

“有什么问题吗？”

阴燔萱也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了，却亦是抬眸望天，可她依旧看不出丝毫破绽。

“没什么，就是验证了一个有关救世的猜想，也就是此世的我得到的答案，一个有关救世的答案。”

造化天尊目色悠远，语气却是不乏感慨。

“喔，救世的答案？这年头谁救这个无救的世道，就我来看，天尊您说的那个答案根本就不存在，生命存在的本质就是窃贼，窃取周遭可供窃夺的一切，只要这一点没有改变，救世本身就绝对不会存在。”

阴燔萱直接就是撇嘴了，只因三十六纪的时光，她见到了太多，就连大破灭她都挺过不少，世界一遍又一遍的重演往复，如同一个无限延伸的圆环，多少豪杰辈出，而自诩为救世主的她都见过不少，但谁能救世呢，没有，九宸和造化有这机会，但没有时间，龙汉的那场背叛让一切都泡汤了。

所谓的救世主在古老的腐朽看来绝对是生平最大的笑话。

而且讲述救世答案的却并非什么救世主，而是最古的腐朽，这玩笑的荒唐程度甚至可以跟腐朽可以来当救世主并列了。

“燔萱，武断一直是你的缺点，你做不到并不代表我做不到，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救此方世界了，恰恰相反，我比谁都清楚世界的无药可救。”

造化天尊这么说着，却是伸手从探入空门取出了元泱内的忘忧剑。

“但是诸位，不妨思考一下，如他那样的救世主早就知道世界不可拯救并为此做出隐藏，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换我这样的腐朽来这世间一趟是为了什么，他的动机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你们头顶的那个世界能给一个答案。”

造化天尊抬起黑眸，手中的忘忧剑剑气疯狂肆虐，这柄至强的锋锐之剑终是在如他这般的腐朽手下爆发了属于了这把剑的风采，那独属于它的倾世剑芒。

而他挽剑朝空，挥出一剑的同时，却是割裂了时空，碎灭了虚空，远处的天幕也是自此粉碎，露出了不属于此方世界的景色，而造化天尊手中的忘忧剑已是自此粉碎，成了无数粉屑，但剑碎的同时同时也给此方世界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口。

一道永远不可消失的天之刻痕赫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就像找到某种宣泄口一般，无数混沌气如同瀑布一样，尽数倾覆而下。

而在造化天尊划破天幕之时，此刻的云梦，白衣太素似有所觉一般往囚龙之野看去，而她不远处的秋骊剑发出了阵阵剑鸣，但白衣太素好像没有多少意外的表情，只是低头看着水里的月亮，陷入了些许沉思。

林子里劈柴的樵夫看着那层被一剑划碎的天幕顿时就打了一个寒颤。

而云梦的种种山精野怪顿时感觉到了一种近乎天敌的气息，纷纷发出了恐惧的哀鸣。

而于此同时的诸沃之野，白衣掌柜和大羿亦是感受到了那种近乎等同于天敌的气息，顿时就感觉自己一定是错过了什么事情。

“大姐头，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家伙把那块画布给整碎了。”

大羿深吸了一口凉气，却是有点担心的说道。

“是碎了，只是是谁干的？你看到了吗？”

显然比起天幕碎裂的事情，掌柜的更关心是谁弄碎了那块画布。

“动手太快。”

大羿吐露了实情，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瞳眸里也是带着无奈。

而在两人一筹莫展时，忘秋却是站起身，朝着书山的方向走去，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吸引着他。

这种感觉很莫名，但他觉得自己必须得去一趟。

“你去哪？”

掌柜的看着有所异动的忘秋，却是伸手拦住了他。

“那个地方是哪，我就去哪。”

忘秋伸手一指书山方向，却又是欲图往前走去。

“嗯哼，那什么，我们陪你去吧，你看这一地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途遥远，林子多的是豺狼虎豹，万一你被什么不长眼的东西给吃了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你一个人不安全，我俩虽说武功平平，可与你有个照应，护你周全还是可以做到的。”

掌柜的见忘秋欲走，却是果断使了一个眼色给店小二。

而店小二也是会来事的人，立马会意之下，理由也是张口就来，还格外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这里这么危险么，唉，我是怎么到这的现在也弄不清楚，跟我同行的那些人也不知去哪了，如果他们在的话，也就不有劳两位了，今日欠下的情分，他日忘秋发迹，定不负二位恩情。”

忘秋这么说着，却是微微欠身。

小二有些不好意思的受了忘秋一礼，此刻的他却是对于忘秋的好忽悠微感震惊。

这年头，什么豺狼虎豹会这么不长眼犯到你头上，你身上的不语剑可是连大姐头的昆墟剑都能平分秋色的，要不是我俩没什么恶意，还不惧不语剑锋，此刻的你就是只苍蝇都近不了你的身，这要是真有什么豺狼虎豹能把你这个傻白甜吃进肚里，估计不是准帝就是寻常帝者那种层次的存在了。

“走吧，觉得到地方了，就让我们停下。”

掌柜没多说什么，只是跟忘秋这么交代了一句。

“有劳了。”

忘秋笑着应和一句，却见掌柜默默地走到他身边，却是取走了忘秋的不语剑，而掌柜只是心念微动，却见浮空而起的不语剑身宽大了不少，而掌柜坐在剑身之上，却是伸手邀请忘秋与她同行。

看着可以御剑飞行的不语剑，店小二倒没带什么犹豫的，哈哈一笑后，只是坐在掌柜身旁，而此刻的忘秋看着驾轻就熟的掌柜和身下的不语剑，罕见的觉得，有必要自己也得学两手应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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