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打劫
“来者何人,胆敢拦我家公子车架”。
只见刘忠双横锤于胸前,双腿勒马而立,一口宝剑斜挂马侧,声音浑厚,又不想暴露赵德芳身份,只能称公子。
不想那伙贼人竟有些见识,看到这伙护卫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加上剑胆飞身车上,有这般武艺想来也非寻常人家。
贼首八字步立,一口大刀斜背肩上,豹头络腮,淡眉细目,腰肢匀称,向身后一扫。
接着一魁梧大汉喊到:“打劫”。
这一句说完,等了良久,车内赵德芳笑声忽起,探头问道:“说完了?”
大概所有人都没想到只有两个字,果真简洁。对面贼首同样十分诧异,转身怒目而视,明明教了几句黑话,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短短的一瞬间赵德芳却看到了一个细节,刚刚贼首转身之前似乎微微抬起了脚,而这脚也十分不符这身打扮,这也太小了吧。
赵德芳更加怀疑,再细看贼首面容,明白了,就这装扮,古代人真的这么好骗吗?再看贼人这边,答话大汉竟然害羞的低头了。
这大汉身高九尺有余,腰如缸口般粗,胸毛外露,却长了一副呆头呆脑的面容,大汉身边的人尽皆强忍着笑。
赵德芳看罢将欲起身下车,陈公公先行一步已立马前。
一众贼人见有人下车,惊惧之下带着疑惑。
赵德芳下车后,背手于后,慢步向前走去,及至五米处,陈公公一个健步站于其身前挡住,赵德芳拍拍陈公公的肩膀示意不在向前。
随后便右跨一步,面向贼人负手而立,正颜问道:“各位壮士,我大宋物阜民丰,为何落草为寇,如信得过在下可直言所需,勿动刀兵”。
闻言九尺大汉开口道:“我饿了想吃饭”。
众贼人闻言无不哈哈大笑,只见那贼首清嗓制止手下,回到:“留下钱财干粮,我便不伤尔等姓名”。
话音未落,早已察觉到陈公公有微妙动作的赵德芳急忙闪上前,微笑拱手道:“听你之言,想必有难言之隐,实不相瞒,随车口粮不多,定难解你等之困”。
贼首正要接话,赵德芳抬手拦住接道:“在下相信诸位壮士落草定非本意,迫不得已行此下策只为饱腹,我等欲往庐州休整,若各位壮士信得过在下,请诸位壮士与我同行”。
那贼首张口欲答,赵德芳丝毫不给机会,接道:“车上口粮先给这位壮士填补,遇住户店家,再请大家饱食”。
贼首再次张口欲答,赵德芳依旧抬手制止接道:“尔等实非对手,若在下不怀好意,何必如此废话”。
贼首见赵德芳没有再说之意,便张嘴欲答。
谁曾想,身后壮汉三步并两步直奔马车而去。
赵德芳回头示意众人放行,琴心便拿出粮食给这壮汉吃。
赵德芳转身边走边道:“请首领上马车,在下有事相询”。
赵德芳回到车上,车外众贼人看着首领,贼首看着马车,细看之下竟眼泛泪光。
琴心剑胆面面相觑,陈公公依旧闭目,纵侍卫皆看向刘忠满脸迷茫。
良久,贼首举步向车架走去,刘忠抬手拦住,贼首方将大刀交给侍卫,侍卫接刀后二目圆睁,这刀也太轻了吧,难道是纸糊的?
再看贼首抬腿上车,陈公公半睁双目扫了一眼便继续养神,赵德芳命剑胆下车,骑马而行。
一行人继续前行,时不时传来贼人的低声说笑,车内贼首低着头,并着脚,双手拧着衣脚,不时抬眼偷瞄赵德芳。
琴心匕首在袖,紧张的看着贼首,陈公公依旧养神。
良久,贼首猛吸口气,抬头将要说话,赵德芳的手又抬起来了。
看着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贼首,琴心小丫头惊恐的看着赵德芳,心想:殿下也太厉害了,贼首都快哭了,嗯,这大概就是王霸之气。
赵德芳见贼首表情,不忍再戏弄他,开口道:“姑娘芳名?为何行此落草之事?”
再看那贼首,满面惊恐,目带泪珠,瞬间好似红霞盖面,这次赵德芳没有阻止他说话,可这贼首却已无话可说了。
赵德芳再道:“世道不净,兵祸横行,姑娘定是落难至此,在下非恶人,实不愿百姓流离失所,姑娘有何委屈可说与在下”。
这贼首当真是个姑娘,还是个美女,尽管化妆改面,也没能瞒住赵德芳,当然也没瞒住陈公公。
这贼首慢慢撕下络腮胡,拿出手帕擦掉泪珠,正色道:“奴家姓杜,闺名君妍,家父杜善学,世代经商。大宋皇帝派兵攻打南唐,江宁城破,南唐守军不抵大宋军队,却抢劫商户,劫掠钱财和妇女,家父为护奴家周全,散家财于府中家将,众家将感家父平日宽厚之恩,拼死保住奴家,却也仅剩这十几人存活,近日银钱用尽,饥不裹腹,又无他法,无奈之下只得乔装抢劫,却整日毫无收获”。
原来如此,赵德芳接道:“想这南唐国主沉醉舞文弄墨,穷奢极欲,国破之日竟容兵士劫掠百姓,治国无方,自有官家收拾他,可惜了江宁百姓竟受此一难,杜小姐尽管放心,劫掠江宁的兵士实难法办,在下定尽力助小姐重返江宁,安生度日”。
杜君妍闻言面露喜色接着便喜极低泣道:“奴家看公子衣着华丽,护卫随行,想来非富即贵,不知公子可否表露身份,日后奴家也知向何人报恩”。
陈公公双目未睁却是竖耳听闻,赵德芳思虑片刻便道:“在下姓赵,家中行四,小姐叫我赵四就好,实不想欺瞒小姐,若在下编个身份,杜小姐也不知,待时机成熟,在下定会告知身份”。
杜君妍心知眼前这公子该是不方便表露,反正记住公子模样,日后打听住所,也是能寻到恩公下落,何况看他所言所行,既答应告知身份,定不会欺瞒。
赵德芳看看她,没有出言打断,片刻看她神情无异便开口道:“在下前方在庐州休整两日后便返回开封,不知小姐将往何地?”
杜君妍接道:“奴家蒙赵四公子施舍,更不加难,已无以言报,奴家想在赵四公子返京后便回江宁”。
“好,小姐已做好打算,在下便为小姐安排车马,准备粮食钱财,小姐这群家将应该身怀武艺,护小姐周全当无忧,回江宁慢慢重振家业,切不可行草寇之事”。
赵德芳义正辞严,看着杜君妍严肃的表情,接道:“杜小姐,在下有一事相请,不知小姐可应否”。
说着故意前探身体,杜君妍闻言见状,慌张避开眼神,心想这厮竟是道貌岸然之辈。
整理好思绪杜君妍回到:“奴家受赵四公子之恩,本......”。
赵德芳再现抬手拦话,这杜君妍短短不到半日间被赵德芳几次戏弄,顿时眼泛泪光,泫然欲泣。
赵德芳哈哈笑道:“小姐莫慌,在下所请之事并非如此,只是请小姐改称呼而已,赵公子,四公子,公子,赵哥,四哥,哥.....什么都行,只要赵四别连着即可”。
赵德芳一通话,杜君妍掩面而笑,羞涩道:“奴家尊公子之意,赵乃国姓,实难区分公子之别,就称您四公子吧”。
赵德芳心想自无不允,这一通对话,闭目养神的陈公公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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