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芳驾到

楼下早已人声鼎沸，这群未来的栋梁之材八卦起来也是无人能及。

从暗自猜测到低声交流，声势的扩展只需要几句话而已，所以当赵德芳来到楼下时，场面已经近乎失控。

“各位都是家乡有名的才子，朝廷开科取士选贤任能，你们互相看看，还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吗”。

赵德芳站在楼梯上，不怒自威，声音虽然不大，但足以让人感到惧怕。

“孙推官下面交给你了，本宫就在这等着”。

“是，殿下”。

孙洲向赵德芳施礼后，走到楼下开始指挥衙役审问。

按照赵德芳的意思，郑浩然很可能死于他杀，孙洲必须得详细审问，通过对考生逐一审问，只剩下寇准、苏文亭、李浩、张旭、张博凯几人。

其中寇准与郑浩然房间相邻，又相谈很久，苏文亭同样与郑浩然的房间相邻，而且二人同是苏州士子，平时也比较熟悉。

至于其他三人则是当晚最后回到状元楼的考生，而且含糊其辞，行迹略有可疑。

孙洲向赵德芳汇报完毕，便遣散其他考生先回房间了。

赵德芳犯难了，这该如何是好？只凭着自己的直觉查案根本找不到证据，甚至连一点方向都没有。

“殿下，死者郑浩然确实不是自尽”，孙洲贴近赵德芳小声说道。

“哦？详细说来”。

“是，卑职通过调查，死者家境殷实、才华出众，而且为人和善、正直，为何自尽？店小二所说昨夜尚且与寇准相谈甚欢，为何自尽？再如殿下所言死者房间异常整齐，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所以卑职推断死者恐为他杀”。

“有道理，如果死者是他杀，那凶手有何目的？”

“如今正值科考，死者郑浩然素有才名，算得上考生中的佼佼者，卑职以为凶手必在考生之中”。

“数百名考生…”

赵德芳陷入沉思，科考还没结束，虽然不至于耽误考试，但如果大加调查势必影响考生发挥，这该如何是好。

“卑职以为凶手就在这状元楼之内，而且…”

孙洲看穿了赵德芳的顾虑，神秘兮兮的低声耳语一番，赵德芳逐渐露出了笑容。

“老刘，去通知王尚书，经查证考生郑浩然迫于科考压力自尽而亡，务必安抚考生情绪，以免影响考试”。

“孙推官，长安府衙张榜告示郑浩然死因，稳定全城”。

“剑胆，去请刘指挥使”。

赵德芳一连串的下达着命令，随后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走出了状元楼。

经过一系列的安排，考生们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缓解，武德司官兵撤走了，状元楼也早早的歇业，一切重归安静。

夜深了，状元楼二楼还有一处亮光，具体说是两个房间亮着灯。

“寇兄？还没睡下吗？”

“正准备睡”。

寇准打开房门，见到来人有些不快，便自顾转身向屋里走。

“那寇兄就好生安睡吧”。

话音刚落，来人自身后一手拿着白布捂着寇准口鼻，令一只手扶着寇准后背。

只一刹那，寇准一点反应没做出便向后仰去，幸亏来人搀扶才没有倒下。

来人把寇准放平在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白布，准备往梁上挂。

“踩着这个”。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吓的来人魂飞魄散，手中的白布掉落在地，随即转身便向门外跑去。

门外忽然闪出两名大汉，狭窄的房门被彻底挡住。

“将苏文亭拿下”。

没错，来人正是苏文亭，一个满腹才学，相貌堂堂的科考士子。

夜继续黑暗，天边的光越发明显，最后一天的考试马上开始了，考生陆陆续续进入贡院。

另一边，长安府衙也开始工作了，为了不耽误科考，不影响考生正常考试，所以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

正如大家不会注意缺席的郑浩然一样，苏文亭的缺席同样没人注意，除了正在奋笔疾书的寇准。

“苏文亭，为何杀害郑浩然及寇准”。

“大人，学生冤枉啊，学生没杀任何人”。

“人赃并获还敢狡辩？”

“大人可曾见到学生杀害郑浩然？”

苏文亭一句话问的主审官哑口无言，眨巴着绿豆眼看向旁听的赵德芳，而后者干脆一扭头假装没看见。

“大胆，你杀害寇准时被太子殿下当场抓获，还敢在府衙狡辩”。

“学生请问郑浩然死时抓到学生了吗？寇准死了吗？”

赵德芳笑眯眯的看着狡辩的苏文亭，死到临头还不认罪。

“好一张利口，不见棺材不落泪，知道为什么宣布郑浩然自尽而死吗？就是为了引出你继续杀人”。

“郑浩然与你同乡，偏偏你的才学和家世都不略逊于他，当晚你看见寇准在郑浩然房中，便决心除掉郑浩然以嫁祸寇准，可你没料到官府这么快认定郑浩然自杀”。

“摆在你面前的是才学家世高于你的郑浩然，一石二鸟之计可以除掉寇准，即便不能定寇准之罪也会耽误他参见科考”。

“太子殿下语出惊人，学生佩服”。

赵德芳摸摸下巴，被郑浩然气笑了。

“孙推官，此人毫无悔改之心，拿出证据吧”。

“是，殿下”。

“苏文亭，死者郑浩然鼻腔中的异物，与寇准昨夜所中迷药完全一致，在你的房中也搜除了剩下的迷药，你还要狡辩吗？”

“冤枉啊大人，一定是真凶栽赃陷害学生”。

“之前你说没有你杀郑浩然的证据，杀寇准而未成功，现在拿出证据，你又称被陷害，岂不自相矛盾？”

“……”

科考结束了，一场风波也结束了，赵德芳与孙洲设下陷阱是真，当场缉拿苏文亭也是真，唯独这证据是凭空捏造的。

只是苏文亭聪明反被聪明误，一番狡辩之下却弄巧成拙，可悲可恨。

“父皇，考生凶案已经抓住真凶，儿臣已尽量减少影响”。

赵德芳第一时间回宫秉明经过，也是实在不愿再看那苏文亭一眼。

三日后，科考成绩已出，令人扼腕的是苏文亭第一科成绩位列第一名，第二科郑浩然没有参见，苏文亭仍旧是第一名。

由此可见即便苏文亭不做此丧尽天良之事，高中三甲也不是难事，可是人心又有谁能说的清道的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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