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见鬼了
咳咳!
游谦扶着盥洗台一阵狂呕,恨不能将胃都给吐出来。
吞牙膏泡沫的滋味,简直不要太酸爽。
清凉中带着强烈的刺激感,就像是往喉咙里投了一颗薄荷炸弹似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肚子里在翻江倒海,难受得紧。
潦草地漱完口,游谦顾不上抹干嘴角的水渍,急急忙忙在手机上开始搜索。
牙膏泡沫吞下去了怎么办?
快速瞄了一眼弹出来的前几条搜索结果,大致意思都差不多,牙膏对人体是无毒无害的,咽下一些问题不大,多喝点水就好了。
游谦二话不说,立马吨吨吨喝了一整杯水,果然感觉肚子舒服多了。
他正要倒第二杯水,发现热水壶里的水已经没了。
在等水烧开的过程中,他脑海里不禁回想起刚才的经历。
明明意识是清醒的,身体却无法动弹,就跟以前老人家说的鬼压床似的。
对此,游谦印象深刻,因为他在某个暑假经历过一次鬼压床。
后来他也上网查过,这种情况医学上叫做睡眠瘫痪症,多与生活压力大、作息不规律有关。
而他当时遇到鬼压床,是因为午睡醒来之后懒得起床,又不小心睡着了,醒了睡、睡了醒,于是乎碰巧就诱发了这种症状。
话又说回来,自己最近作息挺规律的啊。
而且,前段时间刚辞掉了工作,暂时也没什么压力,怎么又会遇上鬼……呸呸呸,不是鬼,是睡眠瘫痪症!
再说了,他刚才也没在床上啊。
难不成他遇上的鬼比较特别,喜欢站着从后面压?
游谦有意识地往带颜色的方向发散思维,可不知怎的,他又想起了镜子里,自己那双陌生的眼睛。
还有,身上腾起的与自己外形相仿的虚影。
游谦的思绪再次停滞,意识仿佛在一点点坠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瞳。
咕噜咕噜!
热水壶发出高昂的鸣叫声。
随着啪嗒一声清响,游谦如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心脏怦怦狂跳。
他下意识倒了杯水,想喝口水冷静冷静,好在右手非常机灵地给水杯烫了一下,阻止了他这番危险的举动。
他一边对着右手狂呼凉气,一边忍不住想到,以前他也做过几次类似的‘危险’举动。
偶尔在照镜子的时候,突发奇想地盯着自己的眼睛,然后越看自己越觉得的陌生,仿佛看到的是另一个人。
可他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深陷其中差点无法自拔,甚至于回忆刚刚的经历时,还有种身临其境的错觉。
果然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作死体质的嘛。
正想到这,游谦打了个哈欠,一阵疲惫感随即涌上心头。
突然感觉好累啊……
脑子也好涨……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想着要不要上床睡觉。
可他心里又惦记着自己吞了牙膏泡沫的事,觉着只喝一杯水可能不够。
于是,他找了块布裹住水杯,走到卫生间准备放盥洗台里用冷水凉一下,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镜子。
额……
游谦默默转过身,将水杯放到了厨房的洗碗池里。
厨房就在卫生间的对面,中间有着一门之隔。
尽管他背对着镜子,但后背总有被什么东西盯住的错觉。
肯定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玩会儿手机,转移一下注意力应该就好了。
游谦打开手机,顺手点开刚才搜索的某条结果,无精打采地刷着里面医生与患者的问答。
然后他就看到,那名患者说自己的牙膏含氟,吞下牙膏泡沫后有点头痛。
嗯?不会这么巧吧?
游谦心头咯噔了一下。
他赶忙拿起自己的白药牙膏,看了一圈,发现并没有写成分,想来应该是写在了包装盒上。
包装盒老早就扔掉了……
于是乎,他重新打开一个浏览器页面一查,妈耶,含氟。
难怪自己脑子涨得难受,原来如此!
脑子好像更涨了……
游谦快速切回了原先的页面,然后看到医生说理论上氟不会引起头痛不用担心。
是吗,原来是我心理作用……可他还来得及松口气,又看到最后一句回答,实在担心的话就去医院看看。
游谦捂住脑门,不行,脑壳有点疼。
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疲惫感,就仿佛身体被掏空了似的。
最近……也没有很频繁啊。
游谦自认自己还是非常克制的,至少比起网上那些一天一次,一次一天,还有恐怖如斯的一夜七次,他的一月一次简直就是在养生。
他探了探水杯的温度,嘴唇隔着杯子边缘小心翼翼地哧溜了一下。
还有点烫,但可以忍一下。
一连哧溜了好几下,肚子里像是多了一颗小太阳,温热感随着血液输送至全身,暖洋洋的,就连脑袋都舒服了许多。
果然,热水是万能的。
继续哧溜了一会,水温也下来了。
游谦一口气喝完剩下的水,强忍着困意给空调定了时,又挣扎着关了灯,这才一头栽在沙发上倒头就睡。
……
这一觉,游谦睡得很安详。
他躺在肩膀宽的沙发上,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两侧,没像往常那样左翻右滚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
无梦。
不过,夜里空调自动关闭的时候,游谦习惯性地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子,和往常一样想要拔掉床头柜上的手机充电器,结果抓了个空。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睡在了沙发上。
他又躺了下去,没过一会儿又挣扎着爬起身来,拿着手机摸黑上楼。
噔!
确认手机充上了电,他这才瘫倒床上继续睡觉。
这一次,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在卫生间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然后,他惊恐地看到,自己身上居然浮起了一个虚幻的影子。
那虚影看似透明,却给人一种烟雾的感觉。
起初,虚影模糊异常,只能看出有一个人形的轮廓。
但在游谦的注视下,它一点点凝实,最后居然变成了游谦的模样。
没想到这个鬼的审美能力还挺高……游谦自然而然地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然后他就看到,那虚影重新落下,镜子中的他发生了变化。
英俊不减,但眼角眉梢多了份邪性,尤其是嘴角那诡异的微笑,让游谦如坠冰窟。
然后……他就醒了。
原来是梦,吓死老子了!
游谦摸了摸左胸,那急速跳动的心脏让他有种要猝死的错觉。
他拉了拉被子,将露在外面的双腿和双手藏了进去,夏末的夜晚还是有点凉的。
他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但膀胱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了请求发射的信号。
真没办法……
摸黑下楼,打开卫生间的灯,靠在墙壁上对着马桶释放膀胱压力。
马桶旁边就是盥洗台和……镜子,但游谦有意识地低着头,避免自己的视线与之产生交汇。
兴许是那两大杯水的缘故,这泡尿持续了很久。
游谦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刚才的梦。
梦里,那种自身被替代掉的感觉,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小解完毕,游谦低着头,默默去厨房洗了手。
就在这时,他隐约觉得有一阵阴凉的气流从身上流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浑身一阵发寒。
没等他产生联想,他的脑袋便在战战兢兢中看向了身后卫生间里的那面镜子。
镜子里,游谦站在幽暗的厨房内。
而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
可他身后就是洗手台和旁边的冰箱,明明就没有可以站人的空间了啊!
!!!
游谦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躺在床上。
他清楚地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双重梦境。
好吧,这也不是他第一次遇到了。
肯定是因为今天释放了阳气,又看了那个无聊的视频,导致自己太疑神疑鬼,所以接连做了噩梦。
游谦拉了拉被子,盖住有些发寒的小腿。
然后,他动作便僵住了。
这熟悉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他很想躺下来继续睡觉,可膀胱不乐意,并表示再不发射就要开启自爆倒计时了。
无奈之下,游谦只得起身前往卫生间。
唯一让他感觉庆幸的是,刚才在梦里释放膀胱压力的举动,并没有对现实产生任何影响。
要是跟小时候一样,一梦见上厕所就湿一床,那可就太尴尬了。
解手完毕,游谦没有耽搁,甚至都不洗手,就立刻返回了床上,并用被子开启了妖魔鬼怪禁止靠近的封印模式。
他紧闭双眼,收敛思绪,试图在第一时间进入梦乡,但双耳却矜矜业业地接收着来自外界的声音。
隔壁空调运转的嗡鸣声、自家狗子睡觉的呼噜声,还有刚刚冲完马桶,水箱加水的声音。
兴许是触碰到了某个关键词,又或许是感受到了游谦对某种事件的心心念念、欲拒还迎。
大脑贴心地调出了曾经储存过的相近画面,并结合当前环境稍微加工了一下。
然后,游谦就‘看到’了卫生间的镜子里,爬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
它走出卫生间,穿过客厅,顺着呈L型的楼梯来到二楼,然后就站在楼梯口静静地看着自己。
就像是猎人在打量猎物,亦或是,在欣赏猎物在恐惧中瑟瑟发抖的模样。
房间内陷入了寂静,游谦紧张兮兮地等了半天,依旧没等到后续的发展。
但他又不敢睁开眼睛,生怕一睁眼会看到那个可怕的白衣女子就在自己眼前。
被子的封印很牢固,密不透风,可惜却不能给游谦带来多少慰藉。
因为他的脑袋还露在外面!
他虽然害怕的要死,但也不想被蒙死。
而且,那东西一直没有动作,说不定就在等他自乱阵脚,让封印露出破绽呢。
为今之计只有一条。
敌不动,我不动。
除此之外,就只能期待自己能尽快睡着了。
令游谦恼怒又无奈的是,明明晚上的时候困得要死,可现在脑子却异常清醒。
唉,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天快亮了没有。
咕噜噜!
肚子忽然叫了。
其实在沙发上睡着之前他就有点饿了,只是当时脑子涨得慌,又很困,所以没怎么留意。
而现在,在他与可能存在的未知生物经过了一系列激烈的精神博弈之后,饥饿感彻底爆发了。
坚持住游谦,你是最棒的!
游谦自我鼓励了一句。
肚子再次发出咕噜噜的叫声,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只能假装是对自己的决定表示支持了。
这个时候,另一个危机出现了。
夏末的深夜温度虽然不高,房间里又有空调的凉爽残留,但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是会热的啊。
又过了一会儿,游谦有些坚持不住了。
他试探性地缩了缩右脚,无事发生。
他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打开一条缝隙,丝丝凉意钻了进来,让他有种好爽好爽的感觉。
除此之外,无事发生。
接连的试探让他的胆子大了不少。
他一鼓作气,快速朝右侧一翻,从平躺改成了右侧卧,然后双脚一点点挪出了被窝。
这也是他平日里最容易入睡的睡姿。
尽管依旧睡不着,但换个姿势确实舒服了很多,最关键的是,双脚挪出去之后,整个人都凉爽了许多。
不过这时候肚子不乐意了,说你有胆子换姿势,难道没胆子起来吃点东西?
游谦仔细一想,觉得好有道理啊。
封印已破,要死自己早死了,既然现在啥事没有,那还怕什么。
他心一横,气势汹汹地睁开了眼睛。
啥都没有,果然是自己在吓自己。
尽管如此,他还是第一时间开了灯,免得遇上一个回头杀。
看了眼手机,额……才两点不到?
游谦无语了,敢情自己今晚的睡眠时间连三个小时都不到。
可他现在无比清醒,之前洪水般汹涌的疲惫感跟没出现过似的,反倒是饿得慌。
理智告诉他,这个点吃东西对肠胃不好。
但肚子告诉他,再不给它塞点东西,你胃就要没了。
游谦记得以前看到过相关的新闻,说是有个人为了减肥不吃饭,饿了很久然后胃被消化出一个洞。
虽然有点夸张,但游谦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吃点东西好了,不然这么饿也没法睡觉。
去客厅找了一圈,发现家里最后一包泡面在今晚……准确来说是昨晚,被他吃掉了。
看了眼外卖,这个点居然还能配送。
不过这个点还开着的大多是烧烤店,配送费贵不说,等待的时间也长。
为了外卖小哥的身体健康着想,游谦决定亲自出门觅食。
毕竟,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虽然这句话用在这里,看似表达有些不到位,但还是蛮贴切的,让人一下就能心领神会。
我真是个口语表达小能手。
游谦耷拉着拖鞋,在小黑狗眼巴巴的注视下,美滋滋地出了门。
……
深夜的街道空空荡荡,唯有一排排路灯依旧坚守在岗位,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游谦骑着路边的小蓝车,来到了一公里外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买了块鸡蛋香松面包,他便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吃了起来。
当然,他才不是怕在家里会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块面包很快入肚,还是很饿,他只能再买一包。
透过落地玻璃窗,欣赏着路灯与树木交错出的斑驳光影,不知不觉间游谦便吃完了第二块面包。
依旧有点饿。
这时候,游谦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饭量不算大,平日里一块面包就能吃七八成饱,今天怎么连吃两块还觉得饿?
难不成是被饿死鬼附身了?
身处明亮干净的便利店,旁边又有一个店员小哥,游谦表示完全不慌,甚至还想试着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比如,连吃个十几二十块面包,看看能不能吃的下。
不过,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就算证实了自己真的被饿死鬼附身,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况且他现在没有工作,要节约开支。
在店员小哥有些不耐外加一点惊讶的目光下,游谦买下了第三块,也是店里最后一块鸡蛋香松面包。
不是这块面包有多么的好吃,只是因为它是店里目前能找到的最便宜的面包,仅此而已。
坐回窗边,游谦一边啃着面包,一边面色严肃地回想着自己昨天一整天遇到的事。
他觉得自己身上出现的异常绝不简单,就算与鬼怪什么的无关,也极有可能涉及到了超凡力量。
最直观的证据便是,第三块面包都快被他吃完了,肚子居然才半饱。
咳咳,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是在想屁吃,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超凡力量。
而且就算有,按照目前的情况看,自己的超凡能力八成是大胃王,大吃一顿后能几天几夜不用吃东西的那种。
就在游谦浮想联翩的时候,眼前忽然落下一道黑影。
咚的一声,那黑影重重砸在地上。
卧槽,从楼上摔下来的?什么鬼东西?
游谦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条黄褐毛发的狼犬。
就在他怀疑这只狗是不是已经摔死了的时候,他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只狼犬以一种看似缓慢的速度站起身来,随着起身的动作,它的身体不断拔高,皮肤崩开露出了暗红的肌肉组织,牙齿和爪子变长,四肢关节、后背长出了尖刺。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游谦眼前就出现了一头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犬。
见鬼了!
游谦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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