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仙洲之轮回

“哦？你坐下，详细说说。”赵铉心中怒火暂息，抬手下压，让赵镜不用道歉，坐下慢慢说。

赵镜再次坐下后，伸出两根手指说道：“谢阳一党之所以敢肆无忌惮地打压朝臣，对皇兄的旨意阴奉阳违，依仗的有两点：一是依仗与谢家交好的圣人家族、世家传承千年，在朝堂关系盘根错节，门生故旧遍布在大魏的各个地方，令皇兄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动他们。”

“二是依仗江南地利，谢家及其党羽控制了江南百分之九十的粮食和布匹交易，天下的粮食和布匹他们也占到六成以上，民以食为天，没有钱粮，皇兄的旨意在天下是寸步难行，在江南一带，是只知有谢家，而不知有赵家，谢家俨然把江南当成了他们的国中之国，祸患比之当年的奸相吕翟，有过之而无不及。”

“哼！”赵铉听到这里，想起自己登基以来处处受谢阳一党的掣肘，一拍座椅扶手，怒哼一声。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谢家一党控制了富庶的江南和天下大部分的运转粮食的通道，要不是皇帝手中还掌控着天下的军队和天下民心大义，恐怕谢家早就取而代之了。

自谢阳入京以来，谢家小动作连连，在京都结交权贵，干涉军政，再加上在江南收买人心的举动，让赵铉不得不提防谢家的不臣之心，八年前他们勾结戎狄，坑害赵镜，除了维护自家天下第一粮商的地位，未尝没有削弱赵家在军中威信，挖掘赵家根基的意思。

就算谢家忌惮天下民心，不敢称帝，也不排除他们会扶持傀儡，权倾天下。

最近几年自家三弟端王赵锢的世子赵汝和谢家一党的那帮纨绔天天搅合在一起，要说赵锢和谢阳没什么勾连，那真是太侮辱他赵铉的脑子了。

当年的皇位之争，赵铉的其他兄弟发配的发配，流放的流放，圈禁的圈禁，唯有端王赵锢这个老狐狸，两面讨好，保持中立，让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对他下手。赵铉登基后，他也不干涉朝政，只是在府中读书写字，修身养性，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赵镜又继续说道：“天河为了帮我夺回京都的产业，针对谢家依仗的这两点制定了一个计划，第一点，天河的计划是一力降十会，找来一帮哲人境以上的高手威慑谢家，虽然没有谢家背后的那些家族加起来的高手多，但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不一定会一起对天河他们出手，自保还是无虞的。”

“第二点，就是撬动谢家根基，只要将谢家拉下天下第一粮商和布商的宝座，那谢家也就不足为惧了。”

“什么？小胖子能把谢家拉下天下第一粮商和布商的宝座？”赵铉震惊地站了起来，赵镜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云天河打的是谢家天下第一粮商和布商的主意，而且自己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如何办到这间事，他想了几十年都没想到有什么好办法，赵镜竟然说小胖子有办法能办到。

“这小子的脑子我也不知道怎么长得，老师亲自给他开蒙还是如同顽石一块，不通四书五经，一肚子的鬼主意倒是一个不少。他的这个计划，看似荒诞，真要成功了，还真有可能彻底撬了谢家的根基，甚至天下的世家只要是做粮食和布匹生意的，恐怕日子都不好过了。”

赵镜笑骂着云天河，脸上的骄傲之色却怎么也掩藏不住，接着又给赵铉丢了一个更加令他震惊的天雷：

“这个计划不单单是针对谢家的，同时也是一个彻底平定草原的计划，本来天河计划是用百年慢慢完成，所以我还需要继续驻守雷泽关，当这个镇关元帅来震慑草原，和他一起完成这个计划。

可是祖庙前我看到大魏吞噬了大部分戎狄国运，脑中灵光一现，想起天河的计划，这才临时决定暴露修为辞官的，否则一旦皇兄旨意一下，木已成舟，我再想辞官，就会被谢阳一党，抓住把柄，攻讦我们兄弟俩有违祖制，欺瞒天下人。事急从权，还请皇兄见谅。”

“朕被你绕的有些糊涂了，你还是跟我说说小胖子的具体计划是什么。”听完赵镜的解释，赵铉打断他，让他不要再客套，赶紧往下说。

“哈哈，怪我没说清楚，这事要从雷泽关大捷说起，有一日，我闲来回玄武城看看天河，跟他闲聊起如何完成平定草原的夙愿，天河说了一句：‘化戎为魏’。”

“化戎为魏？这是什么意思？”赵铉念叨着这个陌生的词汇，不太明白。

“‘化戎为魏’的意思就是把戎狄人变成大魏人，把整个草原变成大魏的国土，自然就没有戎狄和大魏的战争，自然也就平定草原了。”赵镜笑哈哈地解释道。

“把草原变成大魏的国土，这朕能理解，把戎狄人赶出去或者杀光就行，怎么办到把戎狄人变成大魏人呢？”赵铉疑惑地问道。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天河的，天河生性善良，他说他看到戎狄的大部分人和我们大魏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分别，他一箭射杀百万戎狄人，虽说是各为其主，为了保卫大魏，他还是良心难安，所以躲在玄武城每日喝酒，就是不想再打仗了。”

赵镜虽然怀疑云天河可能是为了偷懒才不去统领黑骑军，但还是把他的原话告诉了赵铉。

“一将功成万骨枯，如非必要，谁又想妄造杀孽呢？”赵铉想起那些失去了儿子、丈夫、父亲的孤儿寡母，心中不是滋味。

“他说正因为戎狄人和我们长得很像，所以‘化戎为魏’的计划才可能成功，戎狄雷泽关一战至少十年内不敢进犯我大魏，戎狄刚刚连死了三任大国师，汗王阿库台也死在了雷泽关，国内精壮损失百万，牛羊物资损耗无数，加上今年草原白灾严重，戎狄的普通牧民怕是要冻死饿死不少。”

“趁戎狄正是混乱的时候，我们大魏可以趁虚而入，深入草原，仿照雷泽关榷场的模式，在草原腹地开设榷场，然后圈定牧场，建镇建城，两族通婚定居草原，更重要的是派遣儒释道修士进入草原，让他们和大魏读一样的书，修一样的道，取代巫道在草原上的地位。”

“同时开放雷泽关，慢慢允许戎狄人进入中原定居、经商，甚至允许他们做官，百年之后就再无戎魏之分了，这就是天河的‘化戎为魏’之策。”

赵铉听完赵镜描述的计划目瞪口呆，自古以来，他们认为平定草原就是把戎狄人赶出去或者杀光就行，从来没想过还能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把戎狄人变成大魏人。

赵铉沉思良久，越想越觉得这种方法的确成功的可能性不小，值得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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