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后记

乔峰看着面前的‘阿朱’，不只是形似，无论气质动作，也很神似。只是乔峰很清楚，阿朱已死，不可能复生。他忽地拉住‘阿朱’的手腕，站了起来，面色严峻，喝问道：“你是何人？到底意欲何为？”

‘阿朱’用另一只手去掰乔峰手指，想把自己被乔峰握住的手腕抽出来。可乔峰手如钢嵌，她哪里能掰的开。不禁娇嗲的喊到：“萧大哥，你放开我，你弄痛人家了。”不论是神态，还是表情，当真像是阿朱活了过来，就连声音也如出一辙，乔峰一呆之下，不自觉的松开了对方。

乔峰生性本就坚韧，后来在通道内经过数月或数年时间的磨砺，以及天牢中各关口的洗练，更是心坚如铁。只不过当‘阿朱’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内心柔弱的一面又被勾起。不禁口气一软，问道：“你到底是何人？”这时万古芳睁开眼睛，叹了口气，说：“唉，别人那是求而不得，可你是珠玉在手，却又不识。”

乔峰环顾四周，没见到那怪鸟，这才恍然，指着面前的‘阿朱’：“你，你是怪鸟所变化的？”

‘阿朱’没做声，万古芳答到：“不错，正是那多情鸟。”乔峰自入天牢后，所见所闻，无不出其意料。对于各种奇异的事情，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可乍闻这鸟兽竟可变化成人，还是止不住的惊奇。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阿朱’。

‘阿朱’看了万古芳一眼，说：“姐姐，人家有名字的，叫阮可卿。”

万古芳笑而不语，乔峰这下再无怀疑，不过仍是很疑惑，她怎么知道阿朱的？便问阮可卿：“你是怎么知道阿朱的存在，又为何变成她的模样？”

阮可卿低头不答，万古芳指着阮可卿问乔峰：“你可知道我与她素未谋面，她为什么会知道我姓甚名谁？又知道我独创的‘百花酒’？”

乔峰摇头，万古芳继续说道：“多情鸟在化形时，会觉醒一样技能：读心术。”万古芳又问阮可卿：“你应该是在我意志薄弱的时候，读取了我的心事吧？这可是很不礼貌，且危险的事情。”阮可卿沉默不答，显然是无声的坦承了。

万古芳这才又对乔峰说道：“我想应该是你前天喝醉时，她才趁虚而入，侵入了你的心神。要不然，她刚化成人形，读心术功力不深，只要心智稍微坚定些，她便入侵不了。只是我真的很奇怪，她，她居然……”万古芳上下打量着乔峰，后面的话没有再说。

乔峰知道自己现在确如野人无异，万古芳没说完的话，应该跟这有关。乔峰冲阮可卿拱了拱手，顿了下，这才说道：“阮姑娘，还请收回这般模样。”

阮可卿笑道：“萧大哥，你不是就喜欢这模样么？我也觉得挺好的。”

乔峰看着面前阿朱的容貌，却是另一个人，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就是十分的不喜。却又不知要如何跟阮可卿解说，便道：“有很多事情你还不懂，总之还请姑娘收回这般模样。”

阮可卿倔强的道：“我不，我就要这样。”

乔峰无奈：“也罢，”然后转头对万古芳说道：“万姑娘既已痊愈，那乔某就此别过。”他这意思很显然，就是你既然不肯收回这样貌，那就只好我躲着你了，眼不见为静。只是他刚要挪步，阮可卿眼中噙着泪水，张开臂膀拦住乔峰：“你要去哪？不准走。”万古芳也叫住了乔峰：“乔兄，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看这阮妹妹怕是活不成了。”

乔峰愕然，看着万古芳，眼神甚是不解，也似不信。万古芳问道：“乔兄当真对多情鸟一无所知？这可是天下武者，无人不晓的事情。”

动物变化为人，在乔峰的认知里，只有神话故事中，才有这样的事。而现实中那是闻所未闻，叫他如何知道？更何况，他才出五界山不过二十来天，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万古芳。

万古芳见乔峰摇头，说道：“好吧，你真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她又对阮可卿道：“我若是有说的错漏的地方，你来补充。”阮可卿不语，就是死死的盯着乔峰。万古芳见狀说：“我这可是为你好，若是放走了他。想要再找回来，怕是难了。”说完这句万古芳才又对乔峰说道：“多情鸟在化为人形之前，是不分雌雄的。化形时必须先下山，寻找一人，情定一生。或是男女之爱，或是姐妹之情，又或是兄弟之义。不过无论是那一种，多情鸟一旦认定一人，便是终生。若是被弃，悔恨、懊恼、自责、屈辱，将会伴其一生。将会生不如死。”

万古芳问阮可卿：“我想，你这次下山，就是为了化形而来吧。”她跟阮可卿说话，眼睛却又在乔峰身上打量着。从万古芳的讲述里，乔峰明白她那眼神的意思，阮可卿怎么会看上自己这么一个邋遢、没有形态的人来相伴一生？

乔峰头大如斗，他不知道万古芳讲的是否属实，当真如此的话，这该如何处理？自己是可以一走了之，可留下她一个人孤苦终生，自己又于心何忍！若是不走，自己还要找寻阿紫，找寻老爹，带着一个姑娘在身边，非但不便，更是累赘。乔峰忽然恨起自己来，都是贪杯惹的。若不是喝醉，这阮可卿又怎么能侵入自己的心神？他忽然有了一个同万古芳一样的问题，奇怪这阮可卿怎么就认定自己了？只是他问不出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怔在当场，不知该说些什么。而阮可卿不言不动，就是盯着乔峰。

万古芳见二人不言语，又对乔峰说：“乔兄，多情鸟是可遇不可求的。因为它除了读心术，还有一项更厉害的天赋技能，万象幻境！你知道我看见它的时候多开心吗？我原以为它会认定我为伴终生，它若是变幻为女子，我们就姐妹相称；它若是变成男子，我就委身下嫁。可没想到我却难入它的法眼。”万古芳指着乔峰：“而你，你……，嘿嘿，世事奇妙，真是琢磨不透。”

万古芳这是第三次用这样的眼神看乔峰了，乔峰自是不会在意，他听了万古芳的话，心中一动，对二女说道：“既如此，那你们现在结伴，也是可以的。”万古芳摇头道：“迟了。”她对阮可卿吩咐说：“阮妹妹，把你左肩的印记给他瞧瞧。”

阮可卿脸色微红，不理会万古芳。万古芳继续对乔峰说：“你应该记得多情鸟头上的火焰状皇冠吧？已经落在她的左肩，成为一个印记了。所谓印记成，此生定。我和她是还可以做朋友，做姐妹，不过她的心却交给了你。”

乔峰一向不解风情，于男女情爱一事生疏的很。这种事对他来手实在是棘手。但他做事向来果决，心想既然事已至此，还是及早决断的好。便对阮可卿说道：“阮姑娘，你既然已读取了我的心思，想必也知道了我的过往。乔某曾经发过誓，终其一生，不再婚娶。更不想有男女情爱上的纠葛，乔某得罪了，还请姑娘见谅。”说着弯腰一揖到地：“姑娘好之为之。”说完又要走，阮可卿拦住他低喝一声：“站住。”然后口气放软，说：“我知道你义薄云天，豪侠仗义，是个大英雄。我就问你一句，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乔峰一拍胸脯郑重说道：“大丈夫言出如山，说过的话岂能不算？”

阮可卿因为觉醒了读心术，这才要下山化成人形。正巧在五界山上遇到乔峰，大家便一路相伴。刚有了读心术这种奇异的技能，它心痒难搔。所以不止一次的在乔峰身上试炼它的读心术，想看看这门技能到底威力如何。也是抱着新奇好玩的心思，要看看乔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无奈它修为太浅，而乔峰又是身强志坚的人，它是一次也没成功。不过乔峰也是浑然未觉。

直到乔峰喝醉了酒，心神松懈下来，它这才趁虚而入。原本它就是抱着好玩的态度，可是一进入乔峰的世界，瞬间被乔峰高大威猛的神态所吸引。心想原来他不是个野人，长的还很威严。接着又为乔峰那多舛的命运而伤感，最后又被乔峰与阿朱的情感所迷恋。它便由此而生出一个念头，想做另一个阿朱，让他们再续前缘，也为乔峰那凄苦的人生添上一丝慰藉。

只不过多情鸟不谙世事，它哪里能明白，人类的情爱是无法被替代的，假的永远是真不了。它化身阿朱，虽有其形，也具其神，可终归是两个人，慢说乔峰这不懂风韵的男子，就是常人也无法接受。

乔峰强烈的抵触是阮可卿没想到的，眼见他去意已决，无可挽回，忽然想起一事来，这才问乔峰说话算不算数。见乔峰拍着胸脯，说的斩钉切铁，这才面色缓和下来，微笑着问乔峰：“你可还记得在山上时，答应要帮我做些事情？”

“记得。”当时乔峰心想，一只鸟儿能有什么事要做？这才答应下来。可事情演变成这样，却是乔峰始料不及的。乔峰嘴上说记得，心里在想：我是答应你，要帮你做些事情，可若是你叫我自杀，或者逼我娶你，难道我也要应允么？

阮可卿像是看穿了乔峰的心思：“你放心，我不会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也不会逼迫你来钟情于我。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做，我只是希望能帮到你，所以我只要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今后无论你去往哪里，都不可丢下我。”

“不行！”口气坚决而生硬，乔峰想着阿紫与爹爹不知如今何方，自己对这异域又一无所知。先不说这前路漫漫，或许还异常凶险。自己又怎能让一娇弱的姑娘跟着，受那奔波之累？乔峰口气放软，语重心长的对阮可卿说道：“我居无定所，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你又何必跟着我去受那风霜之苦？”

阮可卿近乎恳求：“我不怕苦也不怕累，萧大哥你就带着我吧。我可以为你端茶递水，为你洗衣烧饭。你累了我就帮你捶捶肩，你烦了我可以陪你说说话。”

“不行。”乔峰口气依然坚决。阮可卿口气一变，说：“你刚才还说，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如山，说过的话会作数。你答应过我，要为我做些事情的，我就只是要你带上我。这么快就不想承认了？”

“唉，”乔峰叹到：“你又何苦如此？”

阮可卿口气变的幽怨起来：“你若是想做个言而无信的小人，那也由得你。只是万姐姐也说了，我们多情鸟认定一人，便是终生。你若弃我而去，唯死而已。你走吧。”阮可卿让过一边，不过乔峰却没走。他见阮可卿说的甚为决绝，不像是危言耸听。可若要自己整天对着根本不存在的阿朱，那要如何相处？于是他对阮可卿说道：“带上你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你这容貌需得改过来。”

阮可卿大喜：“真的吗？那你说喜欢什么模样的，我就变成什么模样的。”乔峰摇头问道：“你能否再变回多情鸟？”阮可卿一呆，没想到自己在他心里还不如一只鸟，霎那间悲从中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万古芳对乔峰说：“多情鸟一旦化为人形，便不可更改。不过却有个七天定型的过程，是从脚至头部慢慢定型。从她化形至今，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所以她腰身往下是不能再改变的了。更遑论变回多情鸟？！”

万古芳又对阮可卿说道：“乔兄已经答应带着你了，你也算是得偿所愿，有什么好伤心的？不过乔兄既然不喜你这个样子，那就换过一个面孔便了！”阮可卿听了破涕一笑：“姐姐说的不错。”她把乔峰往洞外推去：“萧大哥你先出去，等下我叫你再进来。”

乔峰知道阮可卿是要重新换个样貌，让自己躲开大概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只是当他见到变换了样貌的阮可卿时，惊喜变成了惊诧，再由惊诧变成了惊吓。他看看阮可卿，再看看万古芳。看看万古芳，又看看阮可卿。他发现阮可卿的样子既有几分万古芳的影子，也有几分阿朱的影子。还有几分阿紫的影子，甚至还有王夫人的影子。

阮可卿确实是截取了万古芳的脸型，阿朱的鼻子，阿紫的小嘴，还有王夫人那媚态万千的双眼。

乔峰怒道：“你就是你，你是阮可卿，不要做别人的影子。”说完拂袖而去，奇怪阮可卿成人后，这性格也和那怪鸟大不一样了。

乔峰再次见到阮可卿的时候，只有一种感觉：空灵。他看着旁边偷笑的万古芳，知道阮可卿这副模样一定跟她有关，不过他也没问。而是对阮可卿说：“其实做人有什么好？人生悲苦，远不如做鸟来的悠闲自在。”

万古芳摇头道：“这就是多情鸟的宿命，若不化形，只得三十年寿命。化形和死，你当如何选择？”

“原来如此。”乔峰没再多问，他不想了解那么多，带着阮可卿也只是权宜之计，总是要想办法，不对阮可卿伤害的情况下，与她分开。不过，这是以后的事了。

自进入山洞疗伤至今，已有月余，已经耽搁的够久了。乔峰想尽早出去打听阿紫与爹爹的下落。即使打听不到，也要去外面才好想办法。

乔峰冲万古芳拱手道：“万姑娘，咱们在此耽搁许久，如今你伤势也已痊愈，咱们就此别过。快去找你的家人吧，想来他们也挂念的紧。”

万古芳本来还好好的，可乔峰话一说完，她忽然捂住胸口，表情痛苦的说：“我还没有全好，忽然胸口痛的厉害，乔兄还是再为我运力疗一次伤吧。”其实万古芳伤势已经好了，她只不过是贪念乔峰那黑紫色灵力所带给她的好处。乔峰不知有异，扶着万古芳坐下，运起灵力又为万古芳走了一个周天。乔峰灵力运行的极快，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已完毕。收功后奇怪的问万古芳：“上次替你疗伤，你的经脉穴位还空空如也。这才几天时间，你体内已经灵力充沛。是否跟那珠子有关？”乔峰看到万古芳从胭脂盒里取出了两颗粉色的珠子，她一定是在自己醉酒的这几天，消耗炼化了那两颗珠子，就像当初自己炼化那神果一样。

万古芳嘻嘻一笑：“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吗？”乔峰摇摇头，万古芳继续说道：“看来你还真是个野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连三岁小孩都认识的东西，你居然不知道。”万古芳又取出胭脂盒，放大后从里面取出一粒乳白色的珠子，对乔峰说：“这叫力珠，是空心草的果实提炼出来的。里面含有大量灵气，可用于修炼。不过只适用于气力境和源力境。”她放下力珠，又拿出粉色珠子对乔峰说：“这叫灵珠，是从红叶花的叶子里提炼出来的。它跟力珠比起来，里面所含的灵气，不只是量的不同，还有质的不同。它适用于灵力境和仙力境的武者。”万古芳把珠子塞进乔峰手里，继续说：“你试试。——原本我只是个源力境，只可用力珠来修炼。可在你的帮助下，居然莫名其妙的跨入了灵力境！嘻嘻，所以我才改用用灵珠来修炼，因为力珠对我已经效果不大了。不过我修为尚浅，只用得两粒灵珠，便已灵力充盈。”

乔峰吃下那颗灵珠，感觉里面是有些灵气，可比起雁门关下通道里的灵晶来，还多有不如，更别说天牢里的灵晶。一颗灵珠消耗完毕，他没觉得有多少灵气，连一丝灵力也没有提炼出来。

万古芳眼睁睁的看着他，问道：“怎么样？”

“好像灵气也不是很充裕。”乔峰是实话实说。万古芳听了又拿起了拳头的大红色珠子，递给乔峰：“那你再试试这个。”

“这又是什么珠子？”

“这是仙珠，是紫天藤上的果实。天然的，不用提炼。它适用于……”万古芳忽然停了下来，斜着眼问乔峰：“你应该不是个野人吧？不然你修为怎么可能那么高，不只是修为高，手段也高，怎么可能是个野人？哈，你居然消遣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哼。”说着一把抢过已被乔峰拿在手里的仙珠，放入胭脂盒里收了起来。一副小女儿姿态彰显无余。

乔峰哑然失笑，解释道：“我是真不知道，有心跟你求教。”万古芳哪里肯信：“我才不信呢。”乔峰是真想跟万古芳了解些事情，尤其是她认为的那些常识。可别人不信他的话，乔峰当然没办法，总不能拿着拳头逼着人家相信吧？于是乔峰话锋一转，有些好奇的问万古芳：“你家人这么多天没见到你，他们一定是着急的很，可是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急？”

万古芳似乎还在生气乔峰骗她，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好急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我不想见到那个谈笑烟。”

乔峰不想去打听人家的私事，便没在问下去。可阮可卿却好奇问道：“谈笑烟是谁？你干嘛怕见到他？”

万古芳脸色微红，支支吾吾的说道：“他，他纠缠了我三百多年，烦死了。”

阮可卿恍然：“啊，是为情所困。”

万古芳反驳道：“什么为情所困，是他一厢情愿，我可没说过喜欢他。哼，都怪当初抢我酒的那个疯老头，要不是他抢了我的百花酒，我就不会四下乱追，就不会碰到那个谈笑烟，也没这三百多年的纠缠不清。”万古芳的话虽然含糊其辞，可乔峰也听了个大概。有人抢了她的百花酒，她为了追讨那人，而途中遇到了谈笑烟。那谈笑烟大概是对她一见倾心，以至于三百年来，紧追不舍，弄得万古芳不胜其烦。

乔峰听了万古芳的话，大吃一惊，忙问道：“是不是这样的一名老者？”他比划着莫问的身高样貌，万古芳不答反问：“咦，你怎么知道？”乔峰情急之下说漏了嘴，只好搪塞道：“你们万家当时为了追他，弄的方圆百里内，谁人不知！”万古芳双眼一瞪：“那你还骗人说是山里来的野人，还说什么都不知道。”乔峰面上坦然一笑，心里却如惊涛骇浪般吃惊的无以复加。

他吃惊的不是万古芳那儿女情长的琐事，也不是因为人居然可以活到三百多岁，这种有违常理的事。而是莫问抢酒至今居然已有三百多年了。当初莫问为聂天行做的三件事，第一件是平定魔域，第二件是去鬼族破了夜冥的万鬼噬魂大阵，这第三件才是擒了周之舟，顺带抢了万古芳的百花酒。就算之后他为囚周之舟或别的事情又花去几年时间，那他进入天牢至今，也有三百多年了。这也就是说乔峰在天牢中同样也度过了三百多年，这让乔峰如何能不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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