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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教师的七色人生

第14章 小妖精怎么办

“大学毕业有两三年了吧。先在裘江的事务所做了一段时间,不知何故裘江把她介绍给朋友开的一家公司,这个朋友涂亮熟,没多久又回了事务所,跟着裘江跑业务……差不多快一年了。”

“猜猜长得什么样!狐狸精是什么样,就靠那边上长的。绝了。人的长相是比着命来的。那个演员范兵兵,就不是为模范家庭预备的,谁娶回家做老婆,估计就菜了。那个运动员郭晶晶,就是一付贤妻良母的富贵样,娶她就是奔着家和万事兴。你看看我,就是一付要干仗的模样,再看看你!诶我不说了。你得和我中和一下,拉低素质,沾点俗气,小日子才能过得顺心顺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顺心顺意的日子都是别人看着像。”

“得。你水平高,我不跟你玩虚的,咱就抓重点,小妖精怎么办。”

那个女生参加过模特大赛,虽说只过了初选,但也算百里挑一了。

徐珊只说裘江身边有个狐狸精似的女下属,但没说他们一定有不正当关系,陈芷汀就不往烂泥里趟。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我相信裘江。你不能以貌取人。从你这个角度看,年轻小姑娘,瘦点漂亮点活泼点的,都可以称之为狐狸精。——哪有那么多的狐狸精啊,人家小姑娘也想着好好过日子呢。别多心了。”

“你——我多心!我为谁多心?非要我说出看到他们两个出双入对你才信嘛?你——你是蠢呢还是呆?读书没读傻教书教傻了!”

徐珊一片好心,不想让她突遭重创,没想到她竟然顺着她的“好心好意杆”爬上来就不下去,逼着徐珊必须做恶人,必须光天化日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地揭穿裘江。

迂腐!愚蠢!

儒女不可教也!

“行!你相信他。我也相信他心里装着你和孩子——那——身心——统一嘛?每个家庭都是一个‘统战部’,身心要合二为一。你自己明白啊,不需要我低级趣味。‘那个啥’——怎么样?”

陈芷汀立刻想起裘江已经两三个月没有主动跟她亲热了,上次的情形与其说是夫妻共享鱼水之欢,不如说是她借病胁迫,第二天又……上次打电话回来说要和她谈谈,语气很淡定。虽然没谈,但是什么意思?如果有重要的事语气不会那么淡定,那么淡定表明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既然不是重要的事提前打电话回来干什么?要谈什么需要她有心理准备?陈芷汀脸灰灰得没有一点颜色。

“正值壮年的男人,还不把那事看得像吃饭一样。食色,性也!他回家来不要,怎么解决?”

徐珊说这话时并没有得到陈芷汀的确认,她却看着陈芷汀的脸色给出了肯定的结论。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陈芷汀,隐约的不是同情的光,而是同病相怜的期待。陈芷汀从她的眼神中感到她家中的“统战部”早就破裂了,但她一直忍住不说,现在她终于不用忍了,可以和她开诚布公地拉开家庭的帷幕,共同面对帷帐中的硝烟。陈芷汀因为突然置身于战火之中毫无蔽护而胆战心惊。直面裘江不再要她的事实让她羞愧,特别是这一事实竟然是别人揭开的,她连掩饰的机会都没有。徐珊掩饰了多久?她一点都没有发现自己认为最好的朋友、最熟悉的人早已与老公在床上如同路人。现在,她也被弃于这一战壕,不是作为战友,而是作为没有使用价值的弃物。

被遗弃的女人,或者即将被遗弃的女人,或者已经被遗弃而自己尚不自知的女人。

“忍饥挨饿?可能嘛?”

从徐珊那出来,天已经变了,街道冷冷清清的。

忍饥挨饿?可能嘛?

徐珊这句话像一挂腥红色的小鞭炮,“噼噼啪啪”地在耳边有气无力地炸响,理会它又构不成伤害,不理会又时不时地受到惊吓。想当年,裘江在这事上可是要得紧,姐呀姐呀地叫得亲热,现在想起来让她脸红心跳的一句句姐化为一根根尖针随着炮声刺入心尖。想一想吧,现如今正值如狼似虎的年龄,情色写真电影小说风起云涌,个个都是色诱道具,他倒修身养性了,可能嘛?坐在电脑前都能支起帐篷,上了床却清风伴我眠卧看天外星数点了。他的清心在寡什么欲?或者他为什么要“寡”眼前已经出现的“欲望都市”?他忍着无须的忍耐,又将要去哪里释放自己的焰火?

陈芷汀眼花头晕心里烦,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心口一抽一抽地像猫爪在扒扯,全身好似涂了层冰冰凉的油漆,风一吹又湿又冷又粘稠,身体在风中一阵一阵地颤抖。初秋的风卷着半枯的落叶,在昏黄的灯下“哗啦啦”旋转。她突然想到鲁迅先生《祝福》中的祥林嫂,在饱含家家喜庆祝福的沉重的晚云中,在沉闷而幽微的火药香的空气中,逝去了她自己的生命,她似乎听到刚才的“噼啪”的小鞭炮声联绵不断,蕴藏一天音响的雾霾,夹着一圈一圈旋转过来的落叶,拥抱着祥林嫂,拥抱着她……

她知道自己迷糊了,她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控制住自己的思绪,不要去想徐珊的问题,可是头皮上的神经扯着太阳穴的筋,迫使她不得不去面对这个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的问题。她一阵一阵地心慌,茫然不知所往。车子停在马路牙子边,想不出该往哪个方向开。看向家的方向,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刺痛;看向学校的方向,想到下午临时开的班主任会上李红英的反复强调,慢慢找到去处。脑门清凉了一下,心中安定下来,启动摩托车转向学校的方向。

“今天晚上要变天,我们要提醒学生晚上盖好被子,绝对不能开风扇,明天早上要穿长袖衬衫,最好带上外套。要把流感消灭在萌芽状态——不,要让流感在我校门外止步……”

几个班主任都想笑,也有人露出厌烦的神情,李红英看到了,明显不高兴,又强调了几遍,最后说:“我们当班主任的,要把无私奉献放在首位。今天晚上不需要我们看一个晚上的自习,只是在下晚自习之后去宿舍看一看,所以今天的临时加班不算值班,没有晚修费。想必老师们也不会为那二三十块钱斤斤计较……

“如果我们计较呢?”张健正问,李红英装作没听见。

“什么叫‘只是’?”岳晓明坚持咬文嚼字的毛病不改正。“我们下班回到家里,吃完晚饭要等到十点再回来学校,看完宿舍十一点半,回到家里十二点,上床睡觉差不多1点了,来来回回两三个钟,加上油费打的费,神经“哀”弱的可能又是一个辗转难眠夜。‘只是’!给加班费都比平时多一道辛苦,从家里往学校又赶了一个来回。不算加班费就说点好听的哄哄咱开心高大上。‘只是’!嘴巴上站灯草,轻巧得很呢!”

李红英反感这种抓住别人的话把子不放手咬文嚼字之流的人。不理会。任你说遍千山跨过万水,我只管“一江春水滔滔不尽向东流”。

“我会把大家的意见向上级领导反映。还有什么问题吗?”

“领导算加班嘛?”2班班主任郁安平很淡定地问。

“这个问题不归我们管。我们要做的就是尽自己的最大责任心,消灭流感……”

“能不能年级在广播里统一讲一下?”陈芷汀想去徐珊那讨主意,估计没有一个晚上讲不清理不顺,想不来学校,小心提个建议。

“是啊是啊。年级统一广播一下吧,我和老公分工看孩子,今晚不该我值班就要在家带小孩。”

方芳老师一向不多话,小心谨慎做好自己的事,管理班级也是温吞水一般,大问题没有,小问题不断。李红英知道她老公也是老师,今年带高三,每周值两个班,平时没有什么事都得去看看,因为晚修是分时间段的,谁的时间段谁到教室指导学生学习或者完成学科作业,如果不去让别的学科抢去行政不负责处理,所以值班表上是两个晚修,实际上三四个晚上都在学校。

“你可以迟点来,早点走。”

“我一来一去的,怎么也得一个多钟,万一小孩子睡下又起来,家里没人……”

“就是就是。网上有很多这样的意外,小孩子……”

方芳老师看了潘小琼一眼,将她后半句话堵住了。说出什么“从楼上掉下来”之类的话,多不吉利。李红英不置可否。

“晚修时会向全校广播,但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要辛苦老师们再去一下宿舍,一间一间落实。你们知道的,现在的学生,讲一遍两遍根本没用。学校去年……”

去年春季流感,学校控制力度不够,撂倒了一百多个学生,七八个老师。有几个学生不想回家给父母添麻烦,班主任也想学生能克服就克服,一个感冒嘛,没必要因为这样的小病耽误几天课。结果没几天班上的学生又撂倒七八个。有几个老师也被传染了,因为学校请假制度很麻烦,要先看病拿到病历才能请到病假,可是不病到走不动老师一般不会为一个感冒去医院。那就坚持吧,坚持到在他四周的老师都唏溜唏溜发烧感冒,他倒好了。

终于请到假了,钱又扣得吃不消。一天40元,有课让别的老师代一节课再扣30元,如果是主科老师,一天两节课直接缩水100元。钱还是小事,带课的老师又病倒一两个,呼啦啦又带倒几个老师,有两个班竟然开不了课,一个班病倒了4个老师,一个班走了一大半学生。流感期间学生老师的生病情况要上报到卫生局、教育局,数据上去了,批评下来了。流行感冒不是冲锋陷阵拼刺刀,跟精神意志没有关系,学生病了要赶紧从班里撤退,老师病了也得赶紧从办公室撤退。轻伤不下火线的事是在特殊年代,流血负伤是自己的事,携带病毒上班是大家的事。学校从上到下都认真吸取经验教训,今年基本上达到草木皆兵的局势。

李红英出去给吴主任打电话,说方芳和潘小琼想请假,吴主任那边有饭局,对李级长说你看着办吧,我很放心,不来学校重复强调了,叮嘱她务必保证每个班都落实:初三跟初一初二不一样,一个都不能倒下。

老师们趁机七嘴八舌地议论,跑题的,忆苦思甜的,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有气的撒气,没气的磨牙。李红英挂掉电话回到会议室宣布晚上班主任全部到岗,实在来不了的跟吴主任请假,至于是否算加班要等领导批示。散会后陈芷汀饭都没吃开车去了徐珊那。

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的陈芷汀定下心神。九点过了,回家拿外套时间来不及,回徐珊那借件吧,又不想再见她人。摩托车里有一件平时挡风的灰蓝色长袖衬衫,拿出来往身上一披,启动车往学校开去。大街上的风冷嗖嗖的,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垂柳、栎树、槭树,开始大规模落叶,大大小小的叶片被风一吹,扑面而来,又扑啦啦地消失在身后。她打个寒战,肩膀一收加大油门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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