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治病开始走向无敌

陈治很快就过来了，听司马瑾陈述完事情经过，他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去赵府。”陈治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至于典妖司盯梢人可能存在内鬼的问题，这时候反而没有去赵府重要了。

赵府如此隐瞒，想必定是一件大事。

柳长青与司马瑾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与其在这里空口分析推测，不如直接去赵府看一眼。

三匹血鬃马从典妖司中冲出，扬起漫天尘土。

三人离开典妖司没多久，赵府内，一个小厮跌跌撞撞的跑进了赵冬青的书房。

突然闯入的小厮吓了赵冬青一跳，他手一哆嗦，刚要画好的锦绣图给毁了。

“大公子，不好了，典妖司的人来了。”

毛笔被他捏成两节，正准备让人将这小厮拖下去喂狗，听到此话后却是沉默了下来。

赵冬青的沉默让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小厮也知道贸然闯入大公子书房的后果，但要是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公子，自己只怕是会死得更惨。

这时候赵冬青也顾不上他的画了，连忙问道：“是不是那个大夫去报的案？他们来做什么？”

那小厮赶紧答道：“时间太短了，咱们的人也没打探到他们来干什么，只知道典妖司冲着咱赵府来了，就赶紧用灰隼把讯息传过来了。”

赵冬青自然知道手下为什么着急把消息传递过来，他在原地来回踱步，恨恨的说道：“早就说该把那大夫处理掉，可谢老却总拦着我，还说什么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哼！”

小厮颤颤巍巍的趴在地上，不敢吭声。

“都处理干净了吧？”

地上的小厮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阿谀地笑道：“大公子您放心，我以脑袋保证，绝对出不了一丁点儿问题。”

赵冬青冷哼一声，拂袖离开，去前院准备迎接典妖司的三人。

“典妖使到”

门外侯着的小厮将声音拖得老长，领着柳长青三人进了赵府。

“陈大人，司马大人，什么风把您俩给吹来了，快快请进。”赵冬青匆匆走来，脸上带着恰当的惊讶和茫然，又赶紧和下人吩咐道：“速速去让后厨备好酒菜，我要和典妖使大人好好的喝上一杯。”

“酒菜就不必了，我们此行只来询问几个问题。”柳长青直接开口，只是来的路上几人就商量好的，不让赵冬青有准备的时间。

虽然柳长青觉得对方该做的早已经做完了，但人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说不定就能让他找到相关的线索。

“这位是？”赵冬青看着柳长青，疑惑出声。

“这是典妖司新任药师柳长青。”想着两人不够熟悉，陈治就提柳长青开了口，又主动向他介绍道：“这位是赵家的大公子赵冬青。”

“见过柳药师。”赵冬青笑呵呵的打招呼，恭维了一番诸如年少有为之类的话。

他表面笑嘻嘻，心里却是跳脚骂娘，将府上负责打探消息的那群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没想到这大夫看起来年纪轻轻，竟然是典妖司的药师，还好没有对他动手。

他不知道的是，典妖司里除了陈治和司马瑾，没有人知道柳长青是新的药师。

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临时聘请来的医师，没人会往药师的那个方向想，毕竟他实在是太年轻了，想要当典妖司的三把手资历上还差点了。

两人也是顾忌这一点才没有向众人宣布，想着等柳长青出了一些成就后再宣布这件事情。

“见过赵公子。”柳长青笑着回应，自然也是一番恭维。

柳长青正准备单刀直入，直接询问赵夫人的事情，却见一个道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赵公子，不好了，赵三夫人她……”那道人说到一般，似乎才发现赵冬青身旁还站着旁人，登时闭上了嘴巴。

柳长青微微皱眉，这个道人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

他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赵冬青瞪了那道人一眼，似乎很不满意，“这几位都是典妖司的高人，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不必隐瞒。”

“赵三夫人她……尸变了。”道人脸色有些惶恐，声音压得很低。

好一招先下手为强。

柳长青心里咯噔一声，目前典妖司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表面赵府早就知晓赵夫人已经尸变，如今他来了这么一手，立马从知情不报变成了自己也刚刚发现，这样一来，赵府就完全没有责任了。

“什么？”赵冬青的脸色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慌什么，有三位典妖使在这里，她翻不起什么浪花的。”

“还请典妖使大人拯救赵府。”赵冬青的脸上仍然残留着恐惧。

他完美的演绎出了一个普通人对听到鬼怪的恐惧，而后见到典妖使又略微安心的模样。

“带路，去看看。”陈治说道。

道人领头往前走去。

柳长青三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几人来到赵府南院。

柳长青一眼就见到了赵夫人，她一个正蹲在院子里小心的煎药。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来。

见到赵冬青时，她有些惊讶，眼眸里闪出一丝喜色。

远远地，她就和几人招了招手，“青哥儿，好久没见你来南院了。”

“我弟妹这不是好好的吗？”见到与常人无异的赵三夫人，赵冬青怒不可遏的回过身去，一巴掌直接朝着道人脸上呼去。

道人弯腰躲闪过去，连忙解释道：“公子息怒，公子息怒，实在是赵三夫人的情况有些特殊，不然老道我也不至于今日才发现端倪。”

“诸位请看，这是老道师傅留下的宝盘，能够捕捉到附近的鬼气。”老道拿出一个罗盘，罗盘周围密密麻麻刻有许多符文，正中有一根奇形怪状的指针，老道捣鼓了几下，那指针就指向了远处的赵三夫人。

无论道人怎么移动，指针都牢牢地指向赵三夫人。

司马瑾也拿出一个相似的仪器，结果也一样，指针直接指向了赵三夫人。

毫无疑问，赵三夫人尸变了。

看着与常人无异的赵三夫人，司马瑾与几人对视一眼，缓缓吐出两个字，“活僵。”

陈治脸色无比严肃的补充道：“而且是有身孕的活僵。”

柳长青也正是因为担忧赵夫人变成活僵是赵府故意制造出来的，是以他才去典妖司查阅了赵府的监测记录，并且在发现疑点之后立马就告诉了司马瑾。

活僵本身并不算是很厉害的妖鬼，但怀孕的活僵就有所不同了。

有一种十分厉害的鬼怪，叫做鬼婴。

记载中鬼婴只出现过两次，每一次都是巨大的灾难。

诞生时全城寂灭，无一人生还，所过之处草木尽死，赤地千里。

而鬼婴便是由怀有身孕的活僵产下，所以几人的脸色才会如此严肃，如果赵三夫人诞下的乃是鬼婴，那长河县也就不复存在了。

柳长青先前没有将此事说与陈治等人，便是想着他有灵瞳辅助，绝对能够保证赵三夫人诞下的婴儿不会成为鬼婴，但现在似乎有赵府从中作梗，那他就不得不让典妖司参与进来了。

虽然典妖司参与的结果大概率是直接除掉赵夫人，但有自己从中周旋，说不定能够保下这个婴儿。

“府中有直系亲属身亡，却为何隐瞒不报？”司马瑾开口质问赵冬青。

他怀疑赵府一直在知情不报，故意隐瞒，如果此事为真，那赵府就可以从长河县除名了。

“小人岂敢隐瞒，弟妹向来喜好安静，起居都不要下人伺候，小人也是今日才知晓此事，还望大人明察。”赵冬青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慌张，急忙开口解释，就仿佛害怕司马瑾以为他是故意隐瞒一样。

奥斯卡不给你颁个奖真是可惜了。

柳长青心中冷笑，赵冬青表现得越是完美，他越觉得这其中隐藏了猫腻。

几人与赵三夫人简单的说了几句话。

期间司马瑾询问了几个问题，却发现赵三夫人似乎记忆缺失了一部分，许多关键的地方她要么就是不知道，要么就是记不大清楚了。

陈治和司马瑾的脸色阴沉起来，这赵三夫人身上的事情明显有隐情，但赵冬青太过狡猾，根本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赵冬青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在柳长青看来怎么都像是嘲讽。

柳长青也微微笑起来，他朝赵冬青说道：“还请赵公子将府上的人召集到前院。”

“去将府上的人都召集过来。”赵冬青转过身去，暗自腹诽这年轻药师太过烦人，脸色阴沉的吩咐完后，再转回来时又是满面笑容，“三位暂且稍等。”

赵府毕竟是长河县四大家族之一，即使只是一个奴仆，素质也不是普通豪绅能比的，赵冬青吩咐下去没多久，所有的仆人就悉数聚集到了院子里。

柳长青暗暗观察聚起来的众人，他发现有几个人在见到赵冬青时脸上闪过一丝畏惧，别过头去不敢和赵冬青视线接触，看起来在他们来之前赵府就收到了消息，而且已经敲打过府中下人。

其余人倒是比较坦然，不过在柳长青看来，坦然的有一丝不自然，但他说不上为什么不自然。

“这是赵府的手实，还请三位大人过目。”不等几人开口，赵冬青就恭敬的拿着一本小册子递了过来。

接过册子，柳长青微微皱眉，他没想到赵冬青竟然会主动递上手实。

如此说来，赵家想必早就设想过会出现的情况，而且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看来今天再想从赵家这里找出线索可能比较困难了。

手实，也就是户籍，玄国的规定是户籍由各州管辖，但因鬼魅妖物作乱，要求所有拥有城池的郡县至少三月一造，然后每年年初上交一至皇城，再交由相关官员注于籍册。

长河县的制度则是一月一造，因此柳长青只需查阅上月手实，就能知晓这个月来赵府上下的人口变动。

至于造假这一点则完全不用担心，手实一式三份，分别由民户自己、县衙以及典妖司三方保存。

所以柳长青手里的手实完全没有造价的可能性。

按照手实核对了一遍，赵府上下人口并没有缺失遗落，全都登记在册。

“哼，乳臭未干的小子，急着立功也没必要踩到我赵府头上，这下看你怎么收场。”看着柳长青皱眉思索的样子，赵冬青在心中冷笑。

柳长青抬眼看了看赵冬青，他表现得可以说是很完美，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惜他遇上的是柳长青，现代的许多刑侦手段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县城豪绅可以想象的。

“劳请赵公子提供一处比较宽敞的院子和一间屋子。”柳长青笑着说道。

看着他的笑容，赵冬青心里莫名突突了一下，转念又想到自己已经把所有证据都处理完毕，便又放下心来。

知情的人能杀则杀，不能杀的也用其家人性命威胁再加钱财笼络保证了他们不会开口，任这药师有翻天的本事，也别想找到证据。

换了一处宽敞的院子后，柳长青将众人安排在院落里站好，各自之间隔了很远，断绝了他们交流的可能性。

“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希望诸位都不要出声和阻止，最终我肯定会给几位一个满意的答案的。”柳长青向几人说道。

陈治和司马瑾自然相信柳长青，毫不犹豫的点了头，赵冬青这时候自然也没法反对，也点头表示同意。

柳长青转过身与众人说道：“诸位放心，在我这里不会有屈打成招这种卑劣的手段。”

“好了，就从你开始吧。”柳长青随手选了一个人，带到屋子里。

屋子离院子有点远，但却又能够让院子里的人清楚的见到两人在屋子里做什么。

这是柳长青特意要求的，防止赵冬青届时狡辩说他使了特殊的手段。

两人去往屋子里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回来了，他将人送回了原位，又重新挑了一个人跟他去屋子里。

临走时他特意到陈治耳边小声交待道：“陈大人，务必注意院子里的几人，如果有交头接耳之人，定要将其控制住。”

柳长青将人带到屋子里的说辞都是一样的，他告诉进来每一个人说典妖司现在已经掌握了事情的经过，只是不太清楚其中哪些人参与得较多，如果现在坦白的话可以减轻一些罪行，如果指认出参与较多的人则可以将功赎罪，还能得到典妖司的保护，防止赵府报复。

但是如果继续抵赖的话，会得到比原本更加严重的处罚。

没错，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囚徒困境。

无论其他人怎么选，每一个被审问人的最优解都是选择坦白。

柳长青确信这群下人还存在知情人，所以他用这个方法一定能够将赵冬青犯罪的证据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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