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我真的考上了
1978年,元月。
水渠挖的算是顺利,虽然时不时的困难不断,但周永伟的带领下徐徐渐进。
周永伟依旧带着村民们辛勤劳作,正当午时三杆,远处有一个小孩急急忙忙赶来。
越走越近,这才看清楚了是谁,原来是三儿,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永伟叔叔,永伟叔叔,有人叫你马上去大队里。”
三儿来到周永伟身旁慌慌张张的说道,看他的样子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周永伟放下手上的锄头,擦了擦汗,问道。
“三儿不要着急,是谁叫你来传我去大队的?是沈主任吗?”
“不是!是夏书记。”
“那有没有说什么事?”
“没有,就是叫你马上去大队。”
村民们一度慌张了起来,有些人开始担心是不是上面的人要阻止挖水渠。
“永伟呀!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不会是公社的人下来了吧!”
“大伙们放心,不会有事的,你们继续干活。”
说罢周永伟带着三儿奔去了大队里。
哐哧哐哧……
周永伟急冲冲的来到了大队里,到了夏书记的办公室,夏书记端起掉了油漆的搪瓷茶缸,喝了一口水,对着周永伟笑道。
“永伟呀!恭喜你呀,考上北大了,了不起呀!”
说完把茶缸支在桌上,从抽屉里拿出录取通知书,递给了周永伟。
周永伟喜笑颜开,打开通知书一看,北大学录取通知书。
“夏书记,我真考上了,我真的考上北大了,哈哈~”
周永伟看着通知书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喜泣而笑。
转念一想到自己的村这么穷,饭都吃不上,渐渐地开心不起来了。
周永伟从喜悦慢慢开始焦虑,慢慢收敛笑容,他笑不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只要去读了大学,人生的轨迹就不同了,完全可以改变自己的人生。
但他还是犹豫了,没有刚开始收到录取通知书时那般喜悦,手里紧紧攥着通知书,冷冷说道。
“夏书记,我不去读大学了,我要留在农村里给村民们拔掉穷根。”
周永伟目光含着眼泪,抑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但态度坚决。
夏书记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周永伟说道。
“你在说什么?不去读大学了?你知不知道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阿者生产大队,差不多两千多人里就出了几个大学生,你以为很容易吗?傻孩子。”
说罢,夏主任拍了一下桌子,啪,明显周永伟让他很失望,喝了一口水,咕噜,继续骂道。
“你要是有良心,将来学业有成,有本事了再回来帮助家乡脱贫致富,但现在你必须给我去读大学。”
夏书记是一个胆小怕事的领导,但他不希望周永伟把这样的机会给浪费了。
周永伟目光如炬的看着夏书记,随即当着夏书记的面把录取通知书给撕了。
“你干什么你!周永伟你这个大傻子。”
周永伟把碎纸扔到地上,严肃道。
“夏书记,你给我点z策,我保证能把我们队给搞起来。”
夏书记被周永伟气到了头上,根本不想看他一眼,明显替周永伟感到十分惋惜,背手踱步。
“什么z策?”
“自主权。”
听到这三个字夏书记立马坐不住站了起来,生怕别人听见,噼里啪啦的把窗户重新关紧了一遍。
“你小子不要乱来啊,我告诉你,凡是犯错误的z策我都不会给你批的,你说说看,你要要什么自主权。”
周永伟严肃的说道。
“大包干,自己干自己的,而且要扩张田地,要开荒。”
说到这,把夏书记吓的差点没有把魂给惊了出来。
这些话要是被别人听见了,上报了可要挨批斗的,保不齐还要蹲监狱。
夏书记重重的把茶缸给摔在桌子上,怒气腾腾的道。
“你是在犯错误,你这是在违背上面的z策,你给我停住咯,我当什么都没听见。”
周永伟怒拍了一下桌子,啪,茶缸里的水被震出一波涟漪,眼里冒着火星,对着夏书记怒道。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队的情况吗?穷成什么样了你不知道吗?去年春荒周成三的孩子出生不到十天就夭折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说到这周永伟眼泪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眼泪滑到嘴角上,泪水与口水交织在一起。
“为什么呀!”
周永伟继续说道。
“因为母亲吃不饱饭,营养不良,挤不出奶水,母亲瘦的像根筷子一样,孩子活活的给被饿死了,你说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你说。”
周成三上有八十岁的父母,下有子女,老婆身体不好加上有孕在身,一个人的工分要养活一家子,导致老婆吃不上饭,挤不出奶水,让刚出生的婴儿活活的给饿死了。
夏书记也情不自禁的泪水掉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周成三家的情况。
“上面z策会下来的,你别急,千万别做犯错误的事情知道吗?”
周永伟继续怒道。
“我比你更清楚政策会下来,但你也知道这种山卡卡里上面的人几年不见下来一个,就算z策下来了也要晚别的地方几年,到那时候人都饿死完了。”
周永伟情绪高涨,他知道上面的政策会下来,就算下来了,包产到户了村民还是吃不饱饭。
“你知道我们队为什么是最穷的队吗?因为没田呀!有田的海拔太高粮食产的少,河沿地区我们队就没有一寸田。
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去开荒,我要带着村民们去挖田,你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我要去挖田,真要是上面查下来,我一个人担责任就是了。”
夏书记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的道。
“你是在胡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要是上面的人查下来,所有的户主都要去坐牢的,到那时候你怎么给社员们交代,而且我也幸免不了。”
周永伟握紧拳头,情绪高涨,大声怒道。
“人都要饿死完了,还管那么多,你知不知道我们春荒的时候吃的是什么,一锅饭里有多少大米,扳扳手指头都能数过,其余的是包谷,而且包谷一人吃不上一碗。
菜吃的是万年青的叶子,你去瞧瞧我们村口的那棵万年青大树,现在还剩多少叶子,叶子去哪里了?都被我们吃光了。”
周永伟含着眼泪继续说道。
“山上的野番薯都快被我们给挖绝种了,不说吃的穿的,连锄头一人都分不到一把,锄头都成圆月亮了,这样的日子你说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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