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女主找上门

又逢一日。

这已经是今年的最后一个月了。

白天温度还好，能只穿一件长袖出门，不冷。

到晚上，或者很早的时候，得加衣服。

外套就好。

晨跑的时候，虽然有江风吹着，但也不冷。

女主跟着男生，跑了几个月，身体上没什么变化——毕竟她原来也经常锻炼。

但心态上，好了一些。

已经不会那么容易被不回应自己的男主气到，觉得委屈了。

还有认知。

两人经常聊天，于是对世界对一切的认知，她都被潜移默化了些。

变得更客观更全面，少狭隘了。

这是好事，优点。

女主自己也知道。

晨跑回程，她问男生：‘诶，你能把你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想从他那里下手？’男生笑笑。

‘我爸妈想从他那里下手，不是我。’她摇头，似乎觉得说不太出口。

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简直‘忤逆’。

‘孝’死了

‘等会回去我发给你。’男生还是没什么情绪波动。

平平静静的，让人看着很舒服。

但舒服过头了，就想得寸进尺。

比如干点坏事，让他生气，看他不平静的样子。

狠狠欺负他！

这就是女主偶尔会生出的想法。

不带恶意，甚至归属亲近，但却带点破坏性质的。

每次她想到这方面，都会心跳很快。

脸也会红。

想一会儿，就使不上力气，软掉，只想懒洋洋的躺着了。

‘欸，其实我自己也又有新想法了。’女主主动找话题。

男主敷衍：‘是吗。’

女主丝毫不在意，自顾自往下说：‘嗯，我觉得很有可能，但不能和你说。’

‘这样啊。’继续敷衍。

女主紧跑两步，靠近男生，伸手推着他往前跑。

以视报复。

男主‘哼哼哼’笑了几声，不理她。

这就是大部分时候的状态。

转眼又是一周。

女主快放寒假了，要考试，就没去男生待的城市那边。

这是正式见面后的第一次。

她有些不适应，在自习室发呆。

小女生在她对面，奋笔疾书——在补笔记，跟着女主玩得太欢脱，被老师警告了。

女主就不用。

她各方面都是优

‘欸，阿姨不是和你说了吗，他那朋友的给的建议和你的想法不谋而合，还有什么可想的？’小女生写得手腕痛，兼耐不住寂寞，小声骚扰女主。

‘写你的，别管我。’女主不看她，声音冷冷的。

‘你变了！以前明明我说什么你都会应的，呜呜呜，伤心’小女生假哭，肉肉的手挡在脸上，不让女主看到她其实没有眼泪。

当然，不用挡女主也知道。

这是她一贯的作风了。

简直劣迹斑斑。

‘能别说话吗，打扰到其他同学了。’女主面无表情。

就跟男主有时候对她一样。

因果循环大概如此。

‘哪有，我明明很小声的。’小女生吃惊，从指缝里偷偷四下观瞧。

没看到有人在注意这边，才嘟嘴抱怨：‘你怎么这样，就不能陪我说说话嘛…’

‘姑奶奶，你想我陪你说什么？’女主深吸一口气，压下烦恼，和颜悦色了点。

然后，这样做的她，脑海里忽然莫名奇妙蹦出来一句话——多点耐心，挺好的。

是男主的声音。

但明明他不在这里。

嗯……那更想他以前说的话的回音。

只是恰如其分，钻了出来。

女主呆了呆，扶额，抿抿唇瓣，有些失措。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法离开那人了。

就算一直被拒绝，没有回应，好累好累了，也没办法。

这样干什么事，脑袋里都有他的声音在回响，能怎么办嘛……

‘欸’小女生站起来，上半身搭在桌子上，挥在在女主眼睛前晃：‘回神啦，想什么呢？’

‘我刚听到他说话了。’女主轻晃脑袋，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小女生四下看了一遍，撇撇嘴，很不屑，装得跟过来人似的，说：‘幻听，肯定是幻听，你没救了。’

‘没救就没救吧。’女主恢复正常，手摁在小女生额头，给她压回座位。

小女生嘟嘟嘴，不依地拍开她手，说：‘你没救在他，他没救在他书里那些纸片人老婆，都没救，倒是挺搭的呀，哼。’

‘所以我要从他那些女主角下手。’女主点头，不觉得小女生说错了。

她就是没救。

不然也不会白日做梦听见男主夸自己‘有耐心好。’

‘说不定他也想你一样，能听见那些女人说话呢。’小女生摆弄着自己鸟爪子一样的尖指甲，说漫不经心。

而女主，则一下呆住。

像是灵光一闪，忽然悟到了什么。

几秒钟后，她一直站起来，拿着平板往外走。

喜形于色，一言不发。

小女生赶紧跟上，手忙脚乱的。

抄笔记的A4洒在地上，大部分还是白茫茫一片。

可见她有多‘努力’。

回到只有她俩住的宿舍。

女主坐在桌前，也开始奋笔疾书。

小女生脑袋越过她肩膀，看她在写什么。

‘喂，过两天就考试了，你能先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吗？’小女生作大人摸样，规训。

女主头也不抬回道：‘我会的够你抄了，少烦我，走开。’

‘欸嘿嘿别说的这么俗嘛，让人家听到还以为我关心你是为了自己呢。’蹭了蹭女主脸颊，小女生腼腆起来。

可见女主说的是对的。

而她自己是在狡辩。

‘你在干嘛？’女主嫌弃她，不回应，她就继续缠着，不依不饶。

‘在写人物小传，那几个女主角的，我要背下来。’

‘啊？你要假装也能听到那些女人说话吗？’

这次小女生倒是聪明了一回，能直接点出关键了。

女主暂时停笔，直起腰，晃动脖子，咔吧咔吧响。

她说：‘不是假装，我就是要听到。

只要足够了解她们，我就能用自己的一部分思维模仿出她们在说话，然后自己跟自己对话。

就能知道他的日常到底是什么样了。’

‘这也太……你走火入魔了吧！’小女生抱着闺蜜脑袋，左右前后晃悠。

‘你这样叔叔阿姨会担心的；而且要是恢复不了，精神分裂了，叔叔阿姨也会鲨了他的！’

‘没那么严重。’女主样子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但还是这样选择了。

她起身推着小女生坐到床上，脸对脸眼对眼，很认真地说：‘但还是别和我爸妈说，她们会破坏我的计划。’

‘我也想破坏啊！’小女生捶床，大声吼她。

‘哼，就你？老实点知道吗？不然揍你。’女主扬起拳头，晃了晃。

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呜呜呜，你欺负我，明明我是在关心你，我生气了！”小女生挤出几滴眼泪缀在眼尾，躺在床上打滚，撒泼。

女主给她屁股一巴掌，两手叉腰说：‘我知道，可我有分寸的，不用担心。

而且他肯定会看出来我的意图。

但他又不会干涉我的选择。

也许一开始会任由我那样，和她的女主角聊天对话。

可要是我出了问题，他一定比我自己先知道。

他虽然那样对我……但也不会让我出事的。

放心。’

小女生坐起来，抹掉眼泪，吸了吸鼻涕，哭腔说：‘我可不信他，反正我不管，等会我就和阿姨去说，看你怎么弄。’

‘……’

女主沉默，眼神危险起来。

然后又给她一巴掌。

响亮的

小女生痛呼，捂着屁股往床后边骨涌，毛毛虫一样。

终于退无可退，她怒目瞪女主，喊破音说：‘你又打我！好疼的！’

女主无奈叹息，坐在床边，背影单薄，声音很轻：‘行了，你乐意说去就说吧，反正我妈假哭起来可难听了，你去哄她吧。’

‘唔…’

小女生想笑，但还没笑，鼻涕泡就吹起来了。

虽然恶心，但晶莹剔透

随着她呼吸，还‘啵’的一声，破了。

女主假意嫌弃，抽了几张纸捏成团扔过去：‘赶紧擦了，别恶心我。’

小女生破涕为笑，觉得在这方面打败女主的自己很厉害，于是好得意。

‘可是你那样也太为难自己了，真出事怎么办？’她揣揣不安问。

女主没有即时回答。

她仔细思考着，半分钟后，才扬起挂着温柔笑容的俏脸，语气轻快的说：‘他是个讲理的人，所以我真出事了，他肯定会自觉负起责任来。’

‘什么程度的责任？我可不信他。’小女生双臂抱怀，撅嘴：‘而且你一开始能别想着最坏的情况吗？还负责，代价那么重，就不能想得美一点？

让他给你当狗！’

‘……’

女主给她脚丫子一巴掌，没好气地说：‘想什么呢，不许那么说。’

说完，女主摇摇头，示意小女生可以不用说了。

只她自己自言自语：‘反正我，我是打定主意要那样做的。

我有那个自信不会被被影响。

也有自信用这个法子，能有一点进展。

哼哼，你就等看着好啦’

女主模样柔柔的，言语却又坚定，一点不动摇。

她手心叠手背，挽着自己指尖，一直脚丫子压在另一只脚踝上，小腿轻轻晃起来。

嗓子眼里，也哼出轻轻的曲调。

是悦耳的，向上的，是很有希望的。

这样的她，很美好。

腊月二十八。

女生爸爸妈妈回家准备过年的事宜了。

他们在那边还有亲朋好友要招待，没法子留在这里。

小女生也被爸妈揪回去了。

说一点到头也没在家待几天，年起码得一块过。

她家和女主家在一个小区，一栋楼，上下层。

关系有三代之久。

所以今年算是两家共用一个闺女了。

女主不回家。

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不在家过年。

有些感概，怅然。

今个一大早，她就跟着男生去置办年货。

超市人满为患，她紧紧跟着男主，害怕走丢了。

‘要拉着我吗？’男主停下来，柔声问她。

这句话，不知是不是错觉，女主感觉他语气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点头，递手给他。

男主看看她白嫩纤长的手，缓缓摇头：‘拉着我衣服。’

‘？’女主问号脸：‘我又不是小姑娘，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换我拉着你，你在前面走。’

说做就做，男生在人堆里，挪到她身后。

挡开了一些离得很近的人。

真拉住了她衣服角。

女主‘哼哼哼’笑了会，忽然意识到什么。

她看看身边，开心好多。

‘我在电影里看过，那些先天智力障碍的大孩子，就是这么拉着他爸爸妈妈的。’

男生干巴巴地说：‘我也乐意像他们那么单纯，所以没什么不好的，往前走。’

说完，推推她，走向肉类区。

先买肉。

‘欸，我是在占你便宜，你能有点情绪吗？’女主不满，不迈步子，让男生推着，在地板砖上滑行。

旁边人略惊讶地看着她俩，都乐起来。

当然，没有恶意。

都觉得他俩是情侣在斗嘴而已。

女主很开心。

但也压低了声音，和男生说：‘都快过年了，那几天，你不会也像以前一样对我吧？’

‘不会。’男生摇头。

‘那？’女主开始期待了

‘从今天开始，你的地位和那谁一样了。’

‘啊？’她不理解，但哪怕不理解，听到‘地位’两个字也开心起来了。

主要是不理解‘那谁’是谁。

是他的女主角吗？

总觉得不太可能……

‘和我唯一的同性朋友一个地位，作为我唯一的异性朋友，理解吗？’

‘嗯……为什么？’

为什么才刚刚和他一样？

也太打击人了！

女主像小女生那样，嘟嘴。

‘不为什么，只是觉得足够了；另外，别觉得‘朋友’不是你的目标，就不好。我是无条件无理由站在‘朋友’那边的。’

‘真的？’女主亮起星星眼，生出投机取巧的坏心思。

‘但对你不太一样，我不可能答应你帮你让我喜欢你。’

‘凭什么！明明你刚刚才说的！’

‘最终解释权在我这里，你不用知道凭什么。’

男生不和她说话了。

表情也……寡淡如水。

但女主看着，就更想招惹他了。

朋友欸

是不是就能做以前有些不能做、害怕被疏离，现在拥有豁免权的事呢？

比如……一个拥抱？

比如……民间流传的那些，和兄弟可以做的事？

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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