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归[1990]

范晓娟一走, 虎子妈就把倒座房里头收拾一下。

里面也有暖气，就地方小。

她把训练用的垫子铺着，从客房里面抱出来一床旧棉絮, 收拾好以后, 悄悄的溜出去买几把挂面，一袋子面粉，一块肉, 她也不好意思用人家里头的东西, 这几天的吃食都准备好。

范晓娟家里头还有蔫吧白菜, 这几天她不在家虎子妈就打算吃，等他们回来给她替换鲜的。

另外范晓娟临走前, 把家里头那几盆青菜交代给虎子妈, 让她有空抱出来晒晒太阳，这几日她有空就帮着把菜该重种的重种，该捉虫子的捉虫子, 时间也过得很充实。

她没好意思住人家客房，就把倒座房收拾一下, 以前倒座房做训练室用的, 也通暖气, 虎子妈本来还舍不得开暖气, 后来想想大过年的别在别人家搞生病。

以前说倒座房阴暗『潮』湿, 不是个住人的好地方, 那放在古代都是睡丫鬟小厮的, 只要有个地方住着，虎子妈就不觉得辛苦。

收拾好以后，她这几天打算出门瞧瞧，能不能找几个活干干？

虎子妈一走, 家里头就炸开锅。

首先，老太太是怎么都想不到她这么硬气，居然不回来，她严令禁止儿子去找媳『妇』，还骂骂咧咧的说：

“就不信她不回来，她手里头又没有钱，上哪吃饭去！”

孙子哭着管她要妈妈，一直哭。www.zuye.org 石头小说网

儿子啥也不会干，煮个挂面都能煮糊。

自儿媳『妇』进门，这老太太连公厕都没进去过，现在要自倒痰盂，恶心不说，差把自摔死在厕所门。

全家竟没有一个是能干好家务的，就连过年，都没吃上饺子。

这个时候，虎子爸已经很后悔。

母亲一直说虎子妈的存在没价值，那就是吃家里闲饭的主，家里头没这么个干活的，瞬间就『乱』套，热饭都吃不上一顿不说，家里头也『乱』糟糟的，初一妹妹一进门就问：“嫂子呢，让她给我把这衣服给洗。”

自行车上带过来一捆衣服。

自怀孕以后，彩彩就什么都不干，衣服都是一周运过来一次让虎子妈洗，以前虎子爸也不觉得有啥，都是自家人么，现在虎子妈走，虎子爸才知道家里头的事到底有多。

“你不知道自洗！”虎子爸这训妹妹。

“哎哟，水多冷啊，我才不要自洗，叫嫂子出来拿过去洗吧，晾干给我送过去。”妹妹说的理所当然。

“你嫂子不冷？”

“嫂子乡下来的，不是人糙嘛，还有啊我跟你说，那个我坐月子，是没人伺候，嫂子不来只能咱妈过来。”就连亲闺女滤镜，彩彩也没觉得她妈真能担得起照顾她的任务，一边说还一边嫌弃嫂子：

“她干活就是慢，吃东西也多，晚上有时候睡着孩子哭都醒不来，这次得好好跟她说说，孩子一醒来，必须她带，就算是我喂，那她也要在边上着的啊，怎么能睡死呢，大宇要上班，晚上肯定不能把他吵醒啊是不，让她去是照顾我的，又不是去睡觉的，跟她说晚上睡觉警醒，一都不专业......”

对上妹妹那张一直叨叨叨的嘴，想到妻子临走前憋红的，虎子爸也忍不，一把就把衣服掀翻在地上。

虎子他妈估计也不会回来。

——————

夫妻两人走出门，范晓娟把手挽在韩江臂弯里。

因为爷爷单位发不好东西，过去之前又是三叮嘱不要带任何东西，今年回去的时候啥都没买。

但是给老人包两个大红包。

秦老家里在热热闹闹的做吃的。

香姐回去，做年夜饭得婆媳两个来，提前的，秦老就发挥基本功，开始剁肉泥。

做啥先不管，先把肉剁出来。

袁桥站在家门好几回，对韩星辰讲：“你説你爸爸，怎么这么晚还没到？”

韩星辰已经往外面跑好几趟，一回回没着爸爸，一回回跑。

这孩子体格是真好，玩一下午都不带喘的。

厨房里面准备炸肉丸子，里面加马蹄肉的猪肉丸，刚出锅的时候最好吃，韩星辰一会儿跑进去，用着小叉子戳一个，一会儿跑进去，又戳一个，袁桥炸半小时，这孩子吃足足就有一小碗。

因着老人们养得精细的缘故，这孩子的小胳膊小腿儿都格外有劲儿。

袁桥一下午都在盼着儿子，也就没发现家里头小家伙吃太多，直到孩子打个嗝儿，袁桥才说：“老秦，你怎么不着星星呢，这都吃多肉丸子？”

“我哪里注意着呢，明明是你在那里炸丸子，也不着，星星别吃啊，吃待会儿得不舒服。”秦老不愿意背锅。

着爷爷『奶』『奶』要吵起来，小星星一双睛贼亮，小嘴巴忙合上，小手捂住油嘴巴。

是小嘴巴还油腻腻的呢。

袁桥着担心，给她擦擦嘴巴，又叮嘱小娃千万被张着嘴在外头跑。

“容易受凉，知道不？”

“那我东西都吃进肚子里，怎么会受凉呢？”

这个，这个问题实在是为难到『奶』『奶』。

这孩子吃，也不是没这条件吃，但是整个寒假都是这吃，孩子要是积食就不好，袁桥总算不出去盼儿子，忙给韩星辰找促消消滞的东西吃。

后面有一半的炸丸子，准备等儿子过来炸。

秦老那边又剁一盆肉泥出来。

袁桥指挥着说：“这个包饺子，盖块布，放外头去。”

家里头太暖，外头就凉飕飕的。

等半个小时，儿子跟儿媳『妇』才到。

范晓娟差开说拜年，被韩江一个神给制止，夫妻两人给两位老人一人一个红包，这是意头。

刚喝完山楂水的韩星辰打着饱嗝，跟小炮弹一冲向爸爸妈妈。

这几天忙，就没过来。

掂掂自家这小丫头，沉甸甸的。

韩江给香一个，凑过去问：“妈，做什么呢？”

“炸丸子。”秦老说：“你妈过年啥也不会，丸子是要炸一小盆的，那个锅里做的是蹄髈，你不是爱吃蹄髈么。”

炸丸子以冻起来，整个春节以就菜吃。

复炸一次吃也好吃，加水，跟青菜、豆腐、蘑菇们一起煮也好吃，袁桥最拿手的就是这炸丸子。

至于等会儿，还要包饺子，韩江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帮忙。

袁桥按着他往边上去：“不用你们来，这包个饺子能累到我们吗，等会儿就我跟你爸爸来，你等着我去给你炸丸子。”

亲妈么，那跟以前韩老太太是有绝对区别的。

不说总要钱这事儿，但凡韩江回去，家里头就有做不完的事，干不完的活，家里头是一刻都不会给他闲着，所以回家既忙，韩江已经习惯到家就干活。

袁桥就心疼孩子。

韩江这上班挣钱，下班也要挣钱，范晓娟也没个整一天的休息过，两孩子都是好的，上进！

两老的也觉得长脸，能帮就帮帮手呗。

他们也不在乎老人能给他们多钱，所以袁桥能出力就出力。

范晓娟以为婆婆只是客气，谁知道真被人按进沙发里头，她有不习惯，偷偷的跟韩江咬耳朵：“你说我这坐这里，会不会不太好啊。”

韩江大马金刀的坐着，竟然是心安理得，着他妈进厨房就说：“我妈这整天家里头待着，也没干多活，她乐意我们咋就咋，我们又不是一天到晚的回来蹭饭，啥也不干。”

老妈这能凸显她的价值，就乐享受着。

果然袁桥在厨房里头哼起歌儿来，从容不迫的干着活呢。

没过多久，范晓军带着陈冰过来。

往年就在军区过年，因为今年妹妹的关系，范晓军也被邀请来这里过年，他一来，范晓娟就撇开韩江去跟他聊天去。

陈冰胃现在好多，嘴馋的厉害，也嚷嚷着要吃炸肉丸子。

等袁桥端来一碗，几个大人竟然是馋的跟孩子一。

袁桥期待着着儿子：“好吃不？”

韩江用小竹签戳着一个往嘴里丢，就感觉油香、肉香，夹杂着马蹄的清香，竟然是出奇的好吃，他连忙头，迫不及待的吃第二个。

秦老乐呵呵的出来，招呼范晓军，又跟他说：“你妈妈，说是这个也怕你不喜欢，那个也怕你不喜欢，我说吧，你这味像她，她喜欢的你绝对喜欢。”

这基因遗传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因为是从小没养在身边的儿子，刚开始袁桥很担心自做的吃的儿子会不习惯，后来发现简直是多余，两人的味简直不要太像。

但凡袁桥喜欢的，韩江就没有不喜欢的。

很快，一小盆肉丸子就干光，就连陈冰都吃五六个。

袁桥着喜欢：“喜欢不，喜欢下次炸鲜的，你爸爸就喜欢弄很多，冻起来 ，我说冻起来的肉丸子炸，就没有刚出锅那会儿的味道，我嘴挑能吃出来。”

秦老和范晓军就没那么讲究。

部队里出来的，哪有那的精细？

范晓军和秦老属于觉得以炸十斤，想吃怎么方便怎么来。

韩江跟袁桥一党，都喜欢吃鲜的，不光肉丸子要吃鲜，就连饺子也一致不喜欢速冻。

韩星辰怎么都好啦，反她是“张嘴党”。

先吃盘丸子垫垫，晚一吃饺子，以前都是两老过年，冷冷清清的，今年孩子们都回来，两位老人心里一高兴，着春晚到大半夜都睡不着。

因为出去不方便的关系，范晓军也在这里住。

这一来，家里头就更热闹。

晚上吃完晚饭，韩星辰就抱着妈妈不肯撒手，哼哼唧唧的撒娇：“我要跟妈妈睡。”

这几天没到妈妈，她都想念妈妈，就连做梦都梦妈妈。

但是妈妈说，他们不能住在爷爷『奶』『奶』身边，于是派她这个小天使住在爷爷『奶』『奶』这里，孝顺爷爷『奶』『奶』，虽然韩星辰什么都没做，但是老人明显就开朗，人心一好，就连说话的力气也比以前要足一。

范晓娟私心里觉得袁桥比以前着都要年轻。

头一天除夕团年，第二天就是春节。

经春节要回娘家拜年的，范晓娟因为“娘家”也来这里过年，兄妹两个互相拜个年，本来打算门店不放假的，后来单位领导一商量，除夕之前，逛街的该买的都会去买，春节除夕这的节日，出去逛街买衣服的也，索『性』全员放假好好回家过年。

到初三才开张，小孟就要开始巡店。

初七单位就要上班，初六两子就要回去。

韩星辰不走，她要留到开才走。

到月初五那天，家里来不速之客。

进来一个五十来岁，打扮的很精致的女人，进门连都不袁桥一下，笑着冲着秦老过去，叫一声“哥哥”，角的鱼尾纹都要笑出来。

原来这就是秦老的妹妹秦美媛。

她身后跟着个二十多岁的高个子男人，男人面容也是同款的精致，到韩江夫妻，很客气的叫一声“表哥表嫂”。

韩星辰一既往的“滋溜”一声就钻到楼上去，她先天有一种感知能力，对一没有善意的人，满满都是排斥。

韩江叫一声小姑，秦美媛冷哼一声，得出来并不是很热。

袁桥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

范晓娟：“.....”这姑嫂二人有戏啊。

倒是跟秦美媛一起过来的表弟陈寻，一到韩江就格外热，他现在二十三，刚刚大专毕业，女朋友也换一大茬，是个九零年代版本的渣男。

小姑姑，范晓娟很不自然的端起茶杯，喝一。

秦美媛就更不满意，尖着嗓子问：“嫂子，这就是你儿媳『妇』？”着不是很高兴的儿。

后来范晓娟才知道秦美媛针对的根本就不是她，她是跟袁桥过不去。

早年袁桥没找到儿子，不光是袁家想过继个孩子过来，秦家那边也想过继个孩子来，这里面跳的最狠的就是秦美媛，她不支持过继孩子，而是『逼』着哥哥两子离婚，背地里不知道做多让人生气的事，当着秦老的面也不说啥，但是等秦老一不在场，就冲着袁桥咧咧：

“我是一个直人，有话我不想当着你的面讲，听人说你想儿子都想出神经病来，也就别耽误我哥哥的前程，你是不能生，我哥哥这个年纪只要找个女人就能生孩子，你自的儿子死，也不能叫我们老秦家绝后吧。”

这还算好的，更难听的话都有。

秦美媛有个闺蜜，比秦老要小十来岁，她认识秦老的时候人家都已经结婚，这女人居然死心不改，一副痴心都搁在人已婚男人身上，秦美媛对闺蜜的境遇越同，也就越不喜欢袁桥。

高材生嘛，一副高傲的要是的子，这世上的大生多去，不能生孩子的却。

不止一次的，背着袁桥在哥哥面前挑唆离婚。

又背着哥哥，在袁桥面前放狠话。

原本袁桥还想跟老公离婚，听她这一说就不离，把秦美媛气得够呛。

秦老知道妹妹这以后，两家就断联系，至于秦美媛那个闺蜜到底是嫁出去，还是怎么着，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菩萨，没有“舍身饲虎”“割肉喂鹰”的觉悟，还是在秦老母亲过世的时候打过照面，说起来都快小十年没碰头。

也因为这关系，范晓娟压根就不知道秦家还有这门亲戚。

就是不知道，多年没联系的亲戚，怎么就跑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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