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春

第074章兴

棠钰记桃城回万州首府江城只要二余日路程, 但陈倏没有带棠钰走早前的路，而是中途绕行去了一趟六安城, 所以会多出一两日路程来。

但其六安城离江城也远了，马车也就三两日脚程。

“是谁在六安城吗？”棠钰猜想。

陈倏笑了笑，揽了她在怀中，亲了亲她额头，“你怎么这么聪明？”

棠钰心中唏嘘，难成还是来风景的？

陈倏笑道，“阿钰，我带你和初六去见胡伯。”

胡伯？

棠钰印象中, 好像曾见过，也曾听陈倏起过。

陈倏道，“还记上回桃城出发, 我带着茂之走旁的路, 提前回江城吗？”

棠钰点头, 她记。

陈倏道, “我那时候就带着茂之见过胡伯了，胡伯很想见你，让我一抽空带你去他。”

棠钰微讶。

陈倏叹道，“阿钰，胡伯是万州府早前的长史，也是你外祖父的学生……”

棠钰错愕, 虽然见过万州府少官吏，但陈倏能单独抽出一两日时间去的, 一是很重要的人，她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

陈倏道，“自你外祖父告老还乡, 离开江城之后，就一直是胡伯在任万州府长史，直至后来退养，在家中含饴弄孙，悠闲煮茶，再后来才是顾伯做了万州府的长史。”

原来如此，棠钰莫名有些期待陈倏口中的胡伯，许是外祖父的缘故。

“这次还有初六一起，胡伯一很高兴，走！”陈倏单手抱起初六，另一只手牵着棠钰下了马车。

胡府门口的厮见了他，眼前一亮，“侯爷。”

厮早前就认识，下更敢怠慢，赶紧让人去寻老太爷。

陈倏唤着，“用了，让人通传一声就是，别让胡伯专程走一趟，我带棠钰和初六直接去他就好。”

厮连忙应声。

途中，胡光书还是亲自迎上，“侯爷。”

胡光书目光向棠钰和初六，恭敬行礼，“夫人，世子。”

胡光书虽然在万州府了，始终是万州府旧臣。

“阿钰，这是胡伯。”陈倏向棠钰，棠钰福了福身，“胡伯。”

胡光书笑了笑。

陈倏朝怀中的初六道，“初六，叫胡爷爷。”

“胡爷爷。”陈倏怀中『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胡光书笑开，“世子好。”

……

胡光书也有家眷在。

陈倏和胡光书在一处，棠钰带了初六和胡府的孩子在一处玩耍。

初六很高兴，几个人能玩到一处去，棠钰和胡府的家眷在一处话，她平和亲近，旁人也会太多拘礼，反倒融洽，也会一道着孩子。

胡光书和陈倏在远处的暖亭中坐着，也远远着几个孩子还有棠钰和几人一处。

胡光书叹，“上回侯爷来，老臣还想见见夫人，这次侯爷来，却是夫人和世子都一并带来了。”

陈倏笑道，“怕胡伯心急，这次一道带来了。”

胡光书忍住笑，“夫人亲和。”

陈倏喃喃道，“岂止亲和……”

胡光书光听，也知晓他们夫妻情很好。

“侯爷如此待夫人，棠长史也欣慰。”胡光书再次叹。

陈倏温声，“棠爷爷一家受我牵连，我见棠钰的时候，她也过来岁，后来阴差阳错入了宫中，我早前入京才遇见，我喜欢了她年，能娶她，是我的福气。”

胡光书替他斟茶。

陈倏也才回到正事上来，“我受伤的事，胡伯听了吧？”

胡光书方才就想，但是怕贸然，眼下颔首，“是有传闻，侯爷失明，身子垮掉，也有是新帝让手下的魏侯做的。老臣遣人去过，但是万州和平南的口风都紧，老臣猜是出了事，但万州和平南未『乱』，都在侯爷的掌控中，便想着迟早水落石出，添『乱』打听了。”

他要是再继续打听，旁人还要再计量，是话，还是话。

万州和平南消息藏这么紧，到他这处若是破例，两处都会为难，所以胡光书索『性』噤声。

“今日见到侯爷，见侯爷除了气『色』较早前差些，旁的似有大病一场的模样，怕是外界传闻归传闻，侯爷自有旁的考虑，特意拿大病做文章，避见各路诸侯吧。”胡光书猜测。

陈倏低眉笑了笑，而后才抬眸他，“胡伯，我早前确失明见了，也见风，整个人近乎垮掉，这一趟同阿钰去桃城是治病的，我八月中秋就离开平南淼城了，眼下才到这里。”

胡光书愣住，“……”

陈倏叹道，“魏昭庭想自己取代叶澜之，便想除掉我让平南，万州和丰州生『乱』，最后是赵文域救了我。”

“晋帝？”胡光书目光微讶，但很快又捋了捋胡须，“凡是皆有因果，年侯爷放了晋王生路，如今晋帝放侯爷一条生路，侯爷早前没做错……”

陈倏没有应声。

胡光书又道，“侯爷眼下病情如何了？可是都好了？”

陈倏应道，“之前是中毒，眼下差多都好了，时魏昭庭想慢慢折磨我，没想即置我死地，所以我才捡回条『性』命……刚回淼城的时候，么都见，也么都做了，终日躺在病榻上，灌了一碗又一碗的『药』，好像回到时候的样子，也觉怕是时候多了，就盼着见她们母子，安排好日后的事，是棠钰……”

陈倏没有在旁人跟前提起过，眼下，胡光书跟前，陈倏眼中氤氲，“是棠钰坚持，才有我今日，胡伯，我真的很高兴。”

这句话陈倏上次来见他的时候就起过，眼下再起，又是旁的心境。

胡光书笑道，“侯爷，苦尽甘来。”

陈倏颔首。

远处，似是初六跑太快摔倒。

应是摔太疼，哭了。

胡府的家眷惊慌失措涌上前。

棠钰抱起他，仔细了，轻轻拍了拍，宽慰了几声，又朝胡府的家眷道了声没事，旁人才放下心来。

陈倏笑了笑。

胡光书道，“侯爷日后有么安排？”

陈倏道，“我见过公孙旦了，这一趟回江城，胡伯，我会称君侯。”

胡光书笑，“侯爷在桃城的这段时日，万州府和平南府的门槛都被挤破，如今新帝一揽大权到逐步式微，拥护晋帝的人也日渐增多，各地诸侯之间的纷争断，民聊生，都盼着有依附，能够太平几年，万州、平南、态州和丰州如今算是一片净土，想要依附的人在少数，侯爷适时而为，可称君侯，日后，万州可限量。”

陈倏他，“我也是这么想，如今『乱』世，总要有所屏障，敬平侯府既可以做旁人屏障，反过来，旁人也是敬平侯府的屏障，我称君侯才可与叶澜之，赵文域互制衡，之后的战事才是最少的，百姓也可此喘息。但燕韩，同三分。”

胡光书笑，“侯爷，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三分，在几年，年，二年后恐怕又会同，江山代有才人出，都是顺势而为。”

陈倏颔首。

胡光书又道，“以敬平侯如今的势力，侯爷称君侯，恐怕才是三家中最鼎盛的，侯爷可有想过更进一步？”

陈倏他，“顺势而为。”

胡光书捋了捋胡须点头，眸间都是笑意。

陈倏继续道，“胡伯，其这趟来六安城，我有私心，今日同往日，若是我称君侯，顾伯守着万州府，冯叔替我照平南，旁的诸侯即便想要依附，也各怀心思，临近州郡也需要有人替我奔走，我能想到最合适稳妥的，就只有胡伯一人……”

胡光书他。

陈倏诚恳道，“胡伯年事已高，我本应提这些，但放眼整个万州，我能依靠的，还是胡伯，我想请胡伯出仕，这一两年就好，待万州基业稳固，已有万全之时，我再亲自送胡伯回六安城……”

远处，棠钰正好朝这处来。

棠钰见陈倏起身，朝着胡光书躬身拱手。

这一趟陈倏没有去丰州袁柳和二哥，而是专程来了六安城，是一时兴起来的……

陈倏跟前，胡光书也起身，并着伸手扶起他，温和道，“侯爷的这是么话？老臣本就是万州老臣，无论在在朝中，侯爷有需要的时候，老臣都会回来，万死辞。老骥伏枥，尚且志在千里；老臣既有余温，自然为君侯分忧。”

陈倏抬眸他，眼底碎莹。

胡光书朝他拱手，“听凭君侯差遣。”

陈倏扶起他，“胡伯。”

胡光书笑道，“君侯先携夫人和世子回万州，老臣安顿好六安城之事，即日便出发前往江城。”

……

临出胡府，胡光书亲自来送。

胡府的家眷和早前和初六一道玩的孩子，也都来送棠钰和初六。

“侯爷一路顺风，江城见。”胡光书道别。

“胡伯，江城见。”陈倏抱了初六，又牵了棠钰上马车。

车轮滚滚驶离，棠钰抱着初六，初六和玩伴们挥手道别，马车拐过街巷处，再见，初六才坐了回来。

棠钰向陈倏，“你请了胡伯出山？”

陈倏点头，“胡伯在万州府的时日最久，也对周遭州郡最为熟悉，阿钰，我们这趟回江城，君侯之事便要提上日程，我需要胡伯在身边。”

棠钰明白了。

陈倏伸手握她，温和笑道，“君夫人，自此往后，这条路可能一路荆棘，没有回头路了。”

棠钰笑眸他，“那就回头了。”

陈倏拥她。

……

三日脚程，马车抵达万州江城，顾长史携了万州府官吏在城外迎候，“侯爷，夫人，世子。”

回江城了，陈倏目光微敛。

此往后，万州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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