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淮

高一新生的欢迎会最终定在了周五下午, 地点是在离校门近一的升旗广场上。这里很空旷，完全容得下湘城一中的高一高二学生。既不影响高三学生的晚课，也不占用其他人的周末。

江星觉得这次安排似乎多了人『性』化。可沈暮却说这是湘城一中校领导从别的高校学来的最新套路, 对付这新升上来的小孩刚刚好。

正当两人趴在栏杆上愣神的时候, 乔司突然出在了教室门口。江星背对着楼梯口并未察觉, 倒是沈暮眨了两下眼睛随后很快用双手捂住了江星的眼睛。

为个头的缘故，沈暮还稍稍点了下脚。

“沈暮你突然蒙我眼睛干嘛？松开。”江星挣扎了两下，无奈背对着沈暮，全身的力气没有任何着力点，只能任由沈暮拽着。

“咳咳咳。”沈暮冲乔司努了努嘴，清了清嗓子，嘴巴靠近了江星的左耳，强压着嗓音说道，“猜猜我是谁？”

江星嘴角抽搐个不停，双手下意识攥成了拳。

“别闹了，松开。”江星似乎不打算挣扎了，全身突然放松, 任由身后的人用两条胳膊紧紧地锁着他的后背。

江星动弹不得，只好沉着语气说道：“沈暮，我说最后一遍，赶紧松开, 别『逼』我抽你。”

沈暮的肩很明显地颤了一下, 概是真怕江星会抽己。他将江星翻了个面, 正对着乔司的位置。

随后缓缓放下了手。

“当当当当！surprise！”

“当你个头——阿、阿淮？”江星『揉』了『揉』眼，一脸惊讶地看前方。

沈暮耸了耸肩膀，当下就直接溜了。

“阿淮，你怎么来了？下你高一不是举行欢迎会吗？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新生优秀代表, 是要上台发言的。”江星往前走了两步，将乔司从楼梯口拽到了己身边。“还是说……刚来有不适应，害怕了？”

“……”乔司张了张嘴，碍于教室走廊的人比较多，他又冲江星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江星：“？？”

“也不是不适应……”乔司小声说道，“就是……从中午吃完饭到在，我的两条腿一直在抖……”

“为要上台演讲？吓到腿软了？”江星低了低头，随后不顾同班同学的怪异眼光，蹲在地上抱着肚子的一塌糊涂。眼睁睁看着乔司的脸『色』从白到红，最后又重归惨白。

乔司突然觉得他找错了人，他差点忘了，眼前这人温柔时虽温柔，但也总爱话他。之前是他的身高，在乔司长高了，江星的注意点反倒换成了别的。

言简意赅，江星总能在乔司身上寻到一点点乐趣，而且还能做到乐在其中。

江星扶着走廊的栏杆，的上气不接下气，就连别班路过的女生已经忍不住捂着嘴偷了。

“算了算了，你……你还是当我没来过吧，我回教室了！”

话毕，乔司转身就要走。下一秒，江星突然捏住了乔司的胳膊。

“别着急走啊，哥哥又不是不帮你。”

“……”乔司并不太想理他。

直到江星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纸，乔司才缓缓抬起了头。

“什么？”乔司展开看了几眼，冲着江星眨了好几下眼睛，“这里面的内容……是你写的？”

“当然是我己写的，百度找不到，独你一份。”江星了，看上去有豪。“我理科虽说是比不过你，但这东西，还是能够随便写写的。”

“……”

“新生欢迎会的演讲稿，我赠你的第一个入学礼物，喜欢吗？”江星轻声道。

“……”乔司的耳朵红了，他咬了咬下唇，不敢抬头看江星。

“喂，乔阿淮，我问你话呢，怎么还犹豫半天……你到底喜不喜欢啊？为了写这个演讲稿，我昨天晚上可是熬到了凌晨2点多呢。”

“喜欢……”乔司呢喃道。

“你说什么？我没听，周围这么吵，能不能点声？”江星着故意抬高了音量。

“喜欢！”

“嘭——”

教室的门人用了力撞在了墙上，白灰顺着门缝落了一地。

此刻，安静极了。

半分钟后。

“哇哇哇哇！江星同学旁边站着的那个男孩，是今年的高一新生吗！好可爱啊！！！！”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喜欢？喜欢谁来着？江星吗？哇哇哇哇……所以他这是特意来给江星表白的吗！”

“话说校主任还在隔壁班讲台站着呢……不得不说，在的高一新生这么勇了？想当年，我连教学区在哪得找半小时！！！”

“那个男生长得好好看啊，完全不输给咱班的江星诶……啊啊啊啊啊，真可爱！”

“……”

“喜欢！”

乔司喊完瞬愣在了原地，他清了清嗓，推了一把江星的肩膀。

“江星，你、你……故意的！”

“诶诶诶，赵甜甜你几个别站那瞎起哄了，回教室去。还有你几个，别看了别看了。”江星没回答乔司，倒是冲教室后门挤着的几个人摆了摆手。

到围观看热闹的人散了，江星才伸了伸手，手心覆盖在了乔司的头顶。

“对，我啊……就是故意的。”

高一的教室和高二并不在同个楼层，乔司回到班上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新班长。班长是个女生，长相精致，有两个酒窝，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至于叫什么名字，乔司没问过，不过听班上的同学喊她“小听”。

乔司还在考用怎么样的方式打招呼才不显得尴尬，女生便开口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乔司，我知道你，分班表上你排第一名。还有，你的名字真好听。”小听了，冲乔司伸了伸手。

名字好听……

江星是不是以前也同他说过这句话。

出于礼貌，乔司同样伸出了手。

十五六岁少年的小心，就像雨后春笋，稍微着点光就疯长个不停。

后排的几个男生开始起哄，捏着嗓子嗷嗷叫个不停。就连乔司的班主任忍不住抬头往教室后门的方看了过去。

“谢谢。”乔司缩回了手，找到己的位置坐了回去。位置表是随机的，乔司的同桌也是个男生。

个头有点矮，站起来才刚刚碰到乔司的下巴。

乔司似乎有理解，为什么江星那时总喜欢喊己小孩。

“同学，我叫杨柳依，未来3年呢，由我担任你的班主任。”前台的女老师敲了敲黑板，台下的少男少女瞬安静了下来。

当然，乔司除。

杨柳依到底说了什么，乔司其实没太听去，为此时此刻，他正认真地盯着手里的那张纸。

江星说，这是送给他的入学礼物。虽说不太特别，但乔司觉得这纸里的内容，倒真是解救了己一回。

比如，他在真的不腿软了。

演讲稿上的字迹乔司认得，盯着看了几分钟，乔司就忍不住了出来。

同桌轻轻撞了下乔司的胳膊肘，压低了声音。

“同桌，看什么呢，瞅给你乐的。”

“……咳咳咳，没什么。”乔司说。

“什么东西？信？还是情书？？不过这字……看着怎么跟狗爬似的。”

乔司听着并不生气，只是趁杨柳依没注意，偏头看了身边的男孩。

“不瞒你说，他今天的字，比练习册上的字可好看太多了。”

好看……

江星今天穿着湘城一中的校服，跟他身上的这件一模一样。乔司觉得，己总算是追上了江星的步伐。

“好看……”乔司盯着窗发起了呆。

“字好看？”同桌瞅了乔司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演讲稿，随后皱了皱眉，“你……你确定好看？”

“嗯，字好看，人也好看。”

演讲稿有两页，但新生代表的致词却只有一页半，另半页起手的称呼是“阿淮”。

乔司眯了眯眼睛，越过前面的致词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乔司猜，那里，应该藏满了江星对乔司的全部祝福。

为江星是个身存浪漫的哥哥。

乔司抿着唇，深呼吸了下。

[阿淮：

其实我在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喊你小孩，总觉得，我阿淮长高了，更好看了，不再像之前那个为了一只小猫就受尽委屈的小孩子了。

但是阿淮，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我的乔阿淮，到了湘城一中，哥哥罩你。]

“……”

乔司的眼尾弯了一下，几秒之后，意也跟着溢出了嘴角。别说是祝福了，这概算不上是一封信。

“哪有人写信这么中二的。”

[阿淮，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其实我也有，只不过我在还小，不能分出太多心出去，所以……]

“所以……”乔司的眸子暗了下去，嘴里缓缓念道。

[所以，我先把他藏起来。]

[阿淮，你那么聪明，那么厉害，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稿纸的右下角，签着江星的名字。歪歪斜斜，依旧难看。

乔司将稿纸收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扭头看了窗。上课期，走廊里没什么人经过，乔司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高二年级。

“藏起来……”乔司突然了。

那天下午的高一新生欢迎会按照正常的流程，行的尤其顺利。如果非要说变数，概就是乔司读的那段优秀新生致词，并不是江星提前写好的那段。

台下的人群有吵闹，夏风轻轻拂过乔司的头发。

那时，乔司站在高台之上，将手里的稿纸重新塞回了兜里。他环顾着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江星所在的班级。

乔司突然说：“为了梦想，少年从此阳而生。”

江星静静地站在班级队伍里，听到这句话，他有冲动，他甚至想不顾一切跨上这高台抱一抱乔司。

他说要藏起来，乔司真的如他所愿。

“阳而生……”江星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轻了一声。“乔司……”

江星难得念一次乔司的全名，以前无聊的时候总爱打趣挑逗这小孩，每每叫的特别亲切。但这次不同，郑重而正式，江星己觉得有不可议。

但他知道，他与阿淮从此有了共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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