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当下就是高光
大学期末考试前一周,我打电话给我妈,和她说我定了凌晨四点到家的火车。
为什么是火车,因为学生价便宜,为什么是凌晨,因为白天的火车太少,而且抢不到。
妈妈说好了在家等我的,但当我结束考试给妈妈打电话再次确认的时候,她说不能在家等我,有亲戚去世,她要去奔丧。
她先问我的票能不能改签,我说不行,然后她就说,让我别去葬礼了,自己回家睡觉等她回来。
于是,原本计划好的开门和妈妈来个大大的拥抱,变成了我自己抱着两个大行李箱爬上四楼,在不太亮的楼梯间摸家门钥匙——因为老小区没有电梯,因为冬天的凌晨五点天没亮。
事实上听到亲戚的离世我没有太难过,毕竟不是很熟,仔细想想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他的面容我都快记不清了。
但我突然想到张嘉佳的那句“有些告别就是最后一面。”
甚至坐火车回去的路上,看着车窗外暖色的路灯,脑子里都是这句。
当初看这句话的时候,没什么太深刻的感悟,可能是当时我被爱得太满,我爱的人都还在。
然后就到了新年,妈妈突然问我要不要去看看村里的大姨奶奶。
不清楚别的地方怎么称呼,我们这边的大姨奶奶就是指外婆的姐姐。
我第一反应是不太愿意去,坐车要很久很久,而且不能麻烦老人家做菜招待我们,大概就在屋子里站一会,听妈妈和她聊两句,就要告别了。
来去都仓促是不愿意去的主要原因,我懒也占一部分。
但妈妈下一句说,大姨奶奶得了癌症,再不去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我有点吃惊,决定找个时间去看一下。
我不知道该怎么恰当地描述这样的事情,就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特别快,带走了很多很多人。
我意识到成长是一个慢慢失去的过程,一直到生命的尽头,我们最终孤身一人。
我一直不太愿意说这些,我觉得我年轻,这些事离我都太遥远,但事实上失去这些事一直处于进行时,比方说弄丢一条项链,看一部烂片损失了几十块钱,放了狠话弄丢了一段关系,等等等等。
我在大学里认识过一个朋友,她说她不理解我为什么那么怀念高中,虽然她也偶尔怀念,但没有我那么频繁和强烈,她说大学很好,虽然有时候一堆破事,但有幸遇见过很多很棒的人,有很多开心事。
是这样的,大学就是一个可以让自己自由支配金钱和时间的阶段,从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再有。
“你现在过的每一天都是往后生命里最年轻的一天。”
这句话是高三网友送的倒计时日历里的一句话,当时觉得有意思就记下来了,放在这好像并不违和。
所以,当下就是最高光,因为此刻的我们,最年轻也最有力量。
我其实没有做好面对任何人离开的准备,我也想象不到生离死别真的发生在我身上,我是什么样的反应,我只会频繁地和在意的说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甚至在每次即将远行的时候,在我妈一脸埋怨的状态下,说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我出事了,别太难过,要记得我很爱你,只是那一刻没时间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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