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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幼驯染[无限]

第 42 章 浴室时间

【玩家已集齐怪物图鉴[骷髅],达成初成就[初露獠牙],实物奖励1,请玩家退出游戏后前往成就栏领取】

【支线任务[一起去晒日光浴吧]进度95%,希望玩家再接再厉】

连续三个通知跟病毒软件似的挨个弹出来,不由令李斯安神思一清,弓箭他能理解,弱点一号,一号是什么?

李斯安眼睛里映出齐一慢慢朝他走来的身影,他脚步不稳地往后退,余光里的骷髅人逃得无几。

眼前哪有什么一号,只有一个齐一。

他太过惊愕的表情落入齐一眼中,齐一朝他伸出手,李斯安以为齐一要攻击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拿手蒙住耳朵。

没有任何攻击袭来。

只有一声清脆铁声碰撞。

李斯安再睁眼,两只手已经被手铐拷住了。

齐一四根手指抓着手铐的中间,牵着他往手术室里走。

齐一平日面部表情很少,现在有了李斯安自带的仰望“妖怪”的滤镜加持,整个人仿佛冒着阴森黑气,连背影都显得凉薄血腥。

李斯安看清他唇边的血迹未干,头发也失了原本的整洁干净,这一时半会的功夫,齐一不知去了哪里,弄得一身狼狈。

只有右手上,拎着饭盒装的热鸡汤和一小盒冰镇绿葡萄。

李斯安小声问:“齐婴,你是好人吗?”

齐一俯身按下电梯的层数,闻言手指停顿了一秒,又松开,语焉不详地回道:“你不是已经想到了?”

他这句反问让李斯安哑口无言,李斯安出神地望着手腕中间银色发亮的两圈,欲言又止。

离开胡家村后,齐一的行为已经完全偏离齐婴了,李斯安始终猜不透齐婴做这件事的动机,难道在学校里齐婴被恐怖分子绑架了,要挟他拍片去做这一系列奇怪事情?

如果不是齐婴,就很好理解了,齐一倘若只是一串程序代码,完全有理由干着毁天灭地的缺德事。

李斯安:“你是NPC吗?”

这是个目的性很强的问题。

如果齐一说是,李斯安就能确定他不是NPC并且实锤是齐婴,如果他说自己不是NPC,那他是和不是的可能都占,如果他不回应或是装糊涂问什么是NPC,同样不好判断。

但齐一和骷髅同屏出现时骷髅的反应以及李斯安怪物面板的刷新,绝不会是偶然。

齐一:“我是齐一。”

说了等同于没说。

再次抵达手术室时,齐一将手里的饭盒和葡萄放下,示意李斯安吃掉它们。

附近荒无人烟,显然齐一又去了趟胡家村,也不知他和村里人是怎么说他们的下落的,胡家村人将离开这个副本的方式都告诉了他们,可能以为他们会早早离开吧。

明明就差一线之隔,李斯安差最后一步就能回家了,要不是齐一在这时候出了岔子。

李斯安没理由和生命过不去,很听话地握着勺子一口口喝汤剥葡萄,齐一坐在他对面,手搭在膝盖上,很典型的齐式坐姿,眼里同样寂静无声,看着李斯安吃东西。

李斯安朝半空举起一颗葡萄。

齐一:“我不饿。”

等李斯安吃完小鸡炖蘑菇后,齐一让李斯安刷牙漱口,但李斯安这样被捆着,没法脱衣服洗澡,但若是解开了手铐万一李斯安逃了。

李某人沉思:“人为什么要天天洗澡?”

“因为脏。”齐一答。

李斯安:“我觉得不脏我可以不洗吗?”

齐一看向李斯安,光从脸看,李斯安顶着一张小白脸,看上去确实蛮皎洁无暇,因为在胡家村里洗过,说脏也没多脏,但齐一无法忍受要和一个二十四小时没洗澡的生物共处一室。

“不可以。”像是觉得难以忍受,齐一说,“你必须洗。”

“你把我绑着让我怎么洗。”李斯安挣了挣腕间的手铐,根本挣脱不开,他说,“你要给我脱裤子吗?”

齐一垂眼,李斯安也镇定回望,磨了磨后牙槽。

齐一说:“我给你解开。”

解开手铐之后齐一仍然不走,就在门外看着李斯安进去。

李斯安:“你是要听我洗澡吗?”

那话外音就是不希望齐一站在门外守着他,好给他充分逃跑的时间和空间,显然这一手牌打得并不漂亮,至少齐一轻而易举看清了他的想法。

齐一:“不要得寸进尺。”

李斯安只好拿着衣服进浴室,衣服也是齐一从大旅行箱里自带的未摘标签项,消过毒的。

齐一站在外边掐着表一分一秒等。

李斯安进去后先将花洒打开,做出正在洗浴的假象,随后观察起窗户外的地形,他们所在位置是六楼,如果从窗户里跳下去极有可能会死,这从根本上杜绝了跳窗而出的可能性。

四周是密林,就在骷髅墓地的阴面,底下就是昭定皇陵,怪不得有那么多骷髅人,他如果贸然出去可能会被骷髅人撕成碎片。

胡忠说离开方法的时候齐一也在场,李斯安有点不想管齐一了,他原本在李斯安这里那一张叫“齐婴”的明牌已经被打乱了,身份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若不是齐婴,只是个系统造的NPC,那岂不是养虎为患,即使齐一从某些方面讲真的和齐婴一模一样。

李斯安确定不了,他能确定别人和齐婴的分别,却无法确定程序人和真人的区别。

如果是真人,应该自己也会回家吧,胡忠也说了回家的方法了,所以当务之急,他得自己先逃出去再说。

李斯安想得太久,不知不觉盯着花洒发起呆来。

门外等了太久,在连敲两次也没有回应之后,齐一终于破门而入:“李斯安?”

开门的刹那。

李斯安陡然反应过来,手飞快掠过毛巾,按在脑袋上,但脱衣服已经来不及了。

他浑身被花洒淋得湿透,在地上蹲成一团,显得狼狈,白皙的手指按着发顶,眼睛直勾勾地与齐一对视,水珠顺着高耸秀气的鼻梁滴落下来,很淡,被抿掉了。

齐一木着脸没有动。

李斯安忽然扯了下右嘴角,那个表情显得坏心眼而玩味:“怎么,你想帮我洗啊?”

门“砰”一声关上了。

从医院的浴室出来时,齐一还靠在墙壁边,对于方才那场意外只字不提,低着头替李斯安戴手铐。

李斯安好歹洗得不臭了,头发还没干,几绺湿发贴着额心,衬得右眉上的血痣艳如血。

李斯安动作不同往常,举着手乖乖让人绑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像往日的乖瘪犊子,齐一怀疑他是被骷髅人吓着了,因此动作也放轻了许多。

“痣的颜色变浅了。”领着李斯安回去时,齐一说了一句。

李斯安下意识去摸眉毛,心底有些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

回到手术室后,齐一照旧将李斯安绑在手术台上,但至少在夜里没有用绳子,只是用手铐将他的一只手腕和手术台绑在一起,同时在他身下垫了层柔软的被褥。

而齐一自己,则默不作声地在地上打了个地铺,所有用品都是放进游戏仓库里的,取出很方便。

李斯安不知道齐一究竟想做什么,只能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来应对。

第二天李斯安醒来时齐一又不见了,而李斯安身上捆了一圈绳索,李斯安轻而易举用牙咬开了绳子,他偷偷地将一小节绳子咬断藏起来。

附近都是骷髅人,他出去未必能打得过,因此这两天他始终在观察地形和收集绳子。

到了入夜之时,一身是伤的齐一回来给他送晚饭和第二天的午饭,连着几天都是这样,李斯安不知道齐一去哪儿遭遇了什么,夜里回来时,身上总带着难以掩盖的血气。

但他神情总是很淡,疼也不哼声,在第二天的夜里,李斯安从梦里醒来时,看见地上的齐一指骨攥得发白,蜷缩成一团,而他额头上,冒出大滴冷汗。

李斯安坐在手术台上,盯着他这副痛到狰狞的样子,李斯安清楚记得,在乱葬岗的桃树下,齐一还口口声声说要去找痛,说没有痛感。

李斯安出声:“齐一。”

意识到李斯安醒了,齐一的脸色有一刹那变化,扭过头,背对着李斯安,说出一个冰冷的词:“走开。”

李斯安根本没法动,他被齐一绑在手术台边,如果齐一打定主意不松开他,他就是寸步难行。

到最后,他盯着齐一的后脑勺发呆,看着齐一额头滴落的冷汗。

如果齐一真是坏蛋,那他对待人质未免太好了点。

顿顿给他带饭,还带餐后小零食,就好像专门调查过人质的饮食喜好似的,而且,齐一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齐婴。

再三犹豫下,李斯安的方案一开始执行。

第三天夜里,李斯安突袭了齐一,想把他敲晕拖走时,就被齐一察觉到了。

这人在浴室里磨磨蹭蹭半晌,不肯出来,久到齐一不得不破门而入,在开门的刹那,一铁斧从天而降,朝齐一的头顶砸去。

显然这场打得蛮狼狈,李斯安最后被齐一捆着手脚扔到角落时,齐一的后颈还隐隐发疼,上面多了一排牙印。

计划一以失败告终,方案二搬上明台。

第四天同样的洗浴时间,这次齐一很谨慎,等了很久才开门,门先推开了一丝缝隙,没有动静。

齐一将门完全打开。

浴室里空空荡荡,窗户大敞着,地上扔着一堆打满结的绳索。

人早已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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