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密档案

来到程海峰的家，银街胡同43号，位置相比赵非家要好找一些，程海峰掏出钥匙打开了院门的锁，推门进去后回身对李傲和鹿渐鸣道：“两位警察同志，我这院子里就我一个人，这两户人家都搬走了，现在都还空着。”

进屋后，李傲和鹿渐鸣随意的四处看看，程海峰先是随意去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物，然后马上去倒了两杯水，杯子是那种最老式的玻璃杯，拿过来后道：“警察同志，喝水。”

“没事儿，不用忙。”李傲坐下接过水道

鹿渐鸣站在沙发边上道：“你继续回答李科长问题吧，我随便看看。”

程海峰点头称是，李傲拿出笔记本继续例行询问，他知道现在的重点也不是这些问题本身，而是给鹿渐鸣观察的时间，鹿渐鸣的办案习惯是什么李傲不知道，不过从前罗伊文是怎么查案的李傲却都是历历在目，他觉得侧写师也应该都差不多，看着鹿渐鸣围着屋里的陈设摆件慢慢踱步，李傲就约摸着他一定能发现问题。

程海峰的家基本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除了面上的一些桌椅杂物，就是衣柜电视床头柜这些东西，表面上基本看不出什么，至于抽屉或衣柜里的这些东西又不好乱翻。鹿渐鸣走到电视柜的前面，看着电视后面的墙上挂着一些老照片，都是程海峰年轻的时候，也有他的父母、前妻和儿子。

照片都是插在一个大镜子的侧边，并没有一个个单独表起来，鹿渐鸣顺着镜子的边缘看着这些照片，忽然发现了左上方似乎是有一块被撕扯而残留在镜框里的照片一角。

鹿渐鸣仔细把那块残余的照片夹出来后，发现这是留着照片日期的一角，上面显示的是三十年前的十月六日，鹿渐鸣看着照片里泛着黑绿的色泽，很快就发现和那张程海峰父母的合照是出自一个背景一个相机，也就是说这个照片的内容应该也是程海峰的家人，或者家人的合照。

从刚一进门时程海峰整个人的状态马上在鹿渐鸣脑海中开始重现，他回忆着程海峰的每一个动作细节，内心低语道：“在院子里时，左右两户人家都已经搬走了，但他更明确的指向了左边的那户，左手落下时右手还有明显的内收意识，说明他很避讳提起右边的邻居，亦或是，房子里还有人。”

想到此处，鹿渐鸣不自觉的抬头向窗外的那户人家看了看，紧接着又跟着大脑中程海峰的思维动向继续推进，程海峰在进屋后先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物，这个很正常，一个单身男人又几乎没有朋友，家里乱作一团，突然来人了随便收拾一下这都很合理，可鹿渐鸣还是回想起了一个细节，就是电视下的这个柜子。

这个柜子上面什么都没有摆放，而且这个柜子的整洁程度也并不会影响到客人，除非是柜子上有什么重要且不想被人发现的东西，不然程海峰是不会在慌乱中还假意抹了一下柜子的。

那个重要的东西肯定已经被程海峰趁乱拿走了，鹿渐鸣无从猜测那是什么，李傲这时也自然的给鹿渐鸣传递过来一个眼色，意思大概是他已经没什么问题能问了，鹿渐鸣索性突然发问道

“你有个弟弟吧？”

果然，程海峰听后骤然一愣，而后回身用僵笑掩饰着尴尬道：“警官...您说什么？”

“为什么把你弟弟的照片撕了？”鹿渐鸣两指夹着那块照片的一角道

“不...不是啊，那是我前妻的照片，不想要了，就扔了...”程海峰解释道

鹿渐鸣朝他走过去，把照片上的日期亮给他看道：“你再说一遍？”

在铁证前面再冷静的嫌疑人都会露出马脚，更何况是并不擅长控制和掩饰的程海峰，看着那张照片残片上的日期，程海峰知道这也并不能说明照片上就一定是他弟弟，虽然因为谎言被戳破而慌张，但程海峰还是一口咬定道

“我没有弟弟。”

“看来你是不想配合了，李傲，给他带回去。”鹿渐鸣歪了下头看向李傲，眼神聊赖道

李傲听后马上起身拿出了铐子，程海峰更加躲闪道：“警官！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也没有我犯罪的证据为什么要拘我？”

李傲一把扯过他，反手将程海峰的双臂扭向其身后，钳制住他道：“不是拘你，是带你回去调查，你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配不配合？说！”

看着李傲单手就控制住了程海峰，这样的场景还确实有点小修恺的意思，鹿渐鸣想到修恺就按捺不住的笑了一下，随后弯腰看着呲牙咧嘴的程海峰道：“我们不会为难你，但你如果非要自己给自己下绊子，那谁都救不了你。”

说着，鹿渐鸣缓缓直起腰，再次问道：“你有一个弟弟，对不对？”

程海峰知道无论如何他都隐瞒不住了，无奈的点点头道：“是。”

鹿渐鸣示意李傲放开他，李傲放手后，程海峰跌在凳子上道：“我这个弟弟，在小时候我父母离婚后就被我妈带走了，我也是这几年才重新见到他。”

“那为什么撕了他的照片？”李傲道

“那是他自己来了之后撕的，他说他现在不能让人知道他的身份，我知道他可能在做什么违法的事，但具体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程海峰道

“进屋的时候，你在电视柜上藏了什么？”鹿渐鸣问道

程海峰从衣服的侧兜里拿出来一个小本子道：“是我弟弟的病例。”

鹿渐鸣接过翻了翻后眉头一皱道：“马凡氏综合症？”

“对，他从小就有这个病。”程海峰低头道

“怎么回事？”李傲问道

鹿渐鸣一下子明白道：“那个监控视频里我们觉得是他缺了一根小指，但实际上是因为马凡氏综合症导致了他的其他手指过长，他故意掩盖了原本就短小的小指，误导警方让我们把目标锁定在缺少小指的人身上。”

“那个屋子是不是你弟弟在住？”鹿渐鸣继续指向院子里右侧的那间房道

程海峰没想到他连这个都发现了，只好承认道：“是，他偶尔会回来。”

“李傲，准备抓人。”鹿渐鸣道

程海峰听到这儿后马上起身道：“警官，我弟弟到底犯得是什么罪啊？”

“听着，你弟弟程海岳涉嫌多起杀人抛尸和教唆犯罪案，这不是你能包庇的了的，配合警方行动就算是你将功补过了。”鹿渐鸣道

李傲捞起正瘫下去的程海峰道：“在逮捕你程海岳之前，我会派专人来看着你，最好老实点，别想着通风报信。”

修恺这边到了蒲城之后，和当地警方联系了一下之后就直奔了费濂家里，费濂家的小区是标准的富人聚集区，开进小区后按照地址找到了这户独栋的别墅，冯青先去按门铃，佣人接起可视电话后道

“哪位？”

冯青直接掏出证件晃了一下道：“警察，来了解点情况，希望予以配合。”

佣人显然不能做主，怔了一下后道：“稍等。”

挂了可视电话后，冯青对一旁正在抽烟的修恺道：“修队，直接告诉他们身份会不会打草惊蛇啊？”

修恺从鼻腔里呼出一口烟道：“掐着时间，也正好能看看他们有没有猫腻。”

站在修恺身边的廖倪安轻掩着鼻子道：“咱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要是坦荡的话赶紧开门就是了，时长如果过长，那肯定就说明有问题。”

冯青点了点头，修恺推了一下身旁的廖倪安道：“不爱闻烟味就离我远点呗。”

廖倪安被推的错了一步道：“嘿修恺！我还能站的多远？我回浮城得了呗。”

两个人闲着扯嘴皮子的时候，院门的锁忽然被打开了，两扇铁艺门自动推开，一个看起来很像女主人的贵妇从别墅里迎出来道：“几位警官同志，实在不好意思，让几位久等了。”

修恺把烟头丢到地上摔灭，走过去亮出证件道：“你好，我们是浮城公安，我叫修恺。”

“浮城来的领导啊，修警官好，我是费志的妻子，我叫张丽萍，几位快进来吧。”费太太笑道

几个人在客厅坐下，张丽萍叫了佣人去倒茶，修恺看着她就知道是养尊处优的太太，身体虽然不发福但即便是在家也是首饰齐备，脖子、手腕坠的可以说干什么都不方便。

看着她还是有些拘谨的样子，修恺先开口道：“费太太，我们这次来也是例行调查，你不用紧张。”

“好，额...警官同志，是不是我家那个老头子...惹上什么事了？”张丽萍试探道

“没有，这次来与费先生无关。”修恺看了看她，语气轻松道：“费太太怎么觉得一定是你丈夫呢？据我们了解，你还有一个儿子。”

张丽萍听后笑起来道：“我儿子特别听话，不会惹是生非的。”

这个评价倒是让他们有点出乎意料，修恺继续问道：“是么？但你儿子费濂，好像还进过少管所啊。”

听到这话，张丽萍却也没有避讳，只是样子有点惭愧道：“嗨，我儿子从前年纪太小，有点叛逆，现在早就不那样了，每天就是在房间里学习、看书，对我们也孝敬，这不，来年准备复读呢。”

修恺和坐在对面的廖倪安对视了一下后，道：“费太太，费濂现在在家么？”

“在啊，就在楼上呢。”张丽萍道

“那我们能见见他么？”修恺道

“可以，那我去叫他...”张丽萍起身走了两步后道：“修警官...不会是我儿子怎么了吧？”

修恺用让人放松警惕的微笑道：“放心，他没有被任何人指控，我们只是问几句话。”

“好，您稍等，我现在就去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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