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要的忠犬

如艾德里安没有在刚才说什么“我爱你”, 希莉亚很乐意他出点血给克罗地亚家族的小辈们，但明知他对她有企图，看到这幕她难免觉得别扭。

好在克罗地亚家族的小辈们还是挺懂事的, 并没有收下见面礼, 而是看向她, 等着她发话。

希莉亚对艾德里安说：“不用了, 你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得留着这些东西以防万。”

艾德里安转头看向希莉亚, 笑下：“你比我来很久吧？现在蔷薇庄园还是你的, 我以为你会愿意收留我。”

希莉亚：“……我没说不让你留下。”

“既然有你的庇护, 那这些东西也没有那么重要。”艾德里安又是一笑，“我从前跟斯科特也是朋友, 给的后代些见面礼, 应该的。”

希莉亚回忆下，她记忆中没有关于斯科特和艾德里安的任何属于朋友间的来往。

那时候艾德里安对她的态度都不好，更别说斯科特了。斯科特那边是同样, 连来看她这个亲姐姐都不怎么敢的样子, 怎么可能去跟艾德里安当什么朋友？

而后来她没参与的十年，看斯科特手稿的意思, 跟艾德里安没太多交流, 真不知道怎么有脸说出“是朋友”这种话。

“我说不用就不用。”希莉亚严肃地说, 虽然艾德里安的『性』格似乎有些变, 但她依然打算用以前的态度对，她希望切可以维持不变，“这里我说了算。”

艾德里安看着希莉亚，挑挑眉，招, 将送出去的东西都收了回来，点头道：“好，都听你的。”

希莉亚：“……”

怎么觉那么不对味呢！

在希莉亚和艾德里安争执的时候，餐桌上的其余人都安静如鸡，根本不敢『插』嘴。

个是祖，个是祖的朋友，两个人全都是大魔导师，虽然这争执的觉就像是小侣吵架，但……他们全都没听到！们现在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雕塑罢了！

而最后艾德里安那句充满宠溺意味的“都听你的”落下之后，们更是想要遮住耳朵真正什么都听不到。

这是他们不花金币就能听的东西吗？！

希莉亚知道自己该跟艾德里安好好谈谈，但不是现在，不是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的时候。

她只当没听出艾德里安话中的暧昧意思，转头示意尼克管家尽快上菜。

因为希莉亚并没有交谈的兴致，其余人也很安静，包括艾德里安。

这令人难熬的午餐结束之后，其余人都飞快地离开。

希莉亚看向优雅擦着嘴的艾德里安，有些无奈地出声道：“我们谈谈。”

“好。”艾德里安放下巾，点头道。

二人来到了书房，希莉亚请艾德里安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坐在了的对面。

尼克管家送来茶水，又悄然退下，书房里只剩二人。

“你怎么来的？”希莉亚问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道：“那是一场意外。我花了十年时间也没能重现你离开时创造的禁咒，就换了条路。你的精神位点当时还在蔷薇庄园的地下室，我因此追溯出你并没有离开这个世界，而是到了未来某时间点。我通过你的精神位点，逆向循着你而来。我本来没想着能成功，可没想到真的找到了你。”

希莉亚默然不语。

这是她非常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她不希望别人影响到她回家的决心，她也不愿意自己扰『乱』人的人生。

可是，即便她再不愿意，艾德里安的人生，被她搅得片混『乱』。明明可以待在五百年前，当个风光无限的大魔导师，拥有无数财富和高高在上的地位，而不是消失在历史之中，跟着她来到这样一个于来说完全陌生的时代。

她可以继续找办法回自己的世界去，可他已经无处可去。

她确实可以告诉自己，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跟她无关，但……她之前本就在后悔，当初在离开的方式上，她明明可以做得更好些。

艾德里安忽然倾身靠近，双眸注视着希莉亚不放：“你不能放弃去另一个世界吗？我只有你。”

希莉亚蓦地往后仰仰，抿紧唇纠正他：“不是去另一个世界，是回家。”

艾德里安依然紧盯着希莉亚，语调轻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是你的家人吗？你在另一个世界有个家，你在这里有。”

伸手握住希莉亚的，稍用了些力气握紧：“你想要的切关于家的念想，我都可以给你。”

希莉亚抽不回自己的，白了眼，没好气地说：“我的父亲母亲，你可以给我？”

艾德里安好像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思考便回答道：“父母总归会离你而去，包括子女也是，但我会直陪伴你。只要你回头，就能看到我。”

希莉亚看着艾德里安，她扎扎实实地感觉到了，那十年艾德里安的变化有多大，即使的外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但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那个冲动的、傲慢的、轻视切的青年已经不见。是她造成的，至少是她加速的。

希莉亚空着的那只手忽然按在艾德里安的肩膀上，微微用力便后仰在沙发上，她抬了抬被抓住的那只手说：“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松开。”

艾德里安从善如流地松开她。

希莉亚退后坐回沙发上，为艾德里安倒茶，拿起自己那杯，轻轻啜口，在袅袅雾气中静静地说：“我从知道这个世界有魔法那天起，就只想着学好魔法回家这件事，你让我现在放弃？那我这几十年的努力算什么？”

艾德里安说：“没有白费。你有惊人的天赋，你的努力没有辜负你的天赋，因为那二十多年的努力，你有如今的成就。但除了用它回家，你可以做许多其他事。”

艾德里安忽然笑笑：“你不是很讨厌奴隶制度吗？为什么不用你的成就，来改善这个世界，将公平与正义带给所有人？这里的人需要你，那是只有你才有意愿和能力做到的事，如你走了，们或许再等千年也等不来另一个你。”

“还有克罗地亚家族。在你走后，斯科特也没有放弃寻找你，是你的弟弟，敬爱他的姐姐，你就忍心丢下的后裔离开吗？克罗地亚家族的魔法天赋都不高，只有你是异数，你若离开，们怎么可能守得住蔷薇庄园？这里甚至会为他们带去祸患。”

艾德里安边说着边注意着希莉亚的表情，想用一切办法留下她，即使不是因为他不要紧。

希莉亚无法回答艾德里安的这些问题。

这些问题，在她坚如磐石的决心上，叩开道口子，让她有动摇。

她为此而痛苦。

边是坚持二十多年的夙愿，边是这个世界的牵挂和责任。

“……我本来就是个外来者，这个世界本就不需要我。”希莉亚低声说。

“不，你会来到这个世界，正是因为它需要你。”艾德里安缓声道，“克罗地亚家族需要你，这个世界的奴隶们需要你……我需要你。”

要不是这个问题真的让希莉亚烦心，她都快忍不住笑出来了。艾德里安怎么能变得那么多，隔几句话就来一次变着花样的表白？

她知道她无法被艾德里安说服，她也不能被说服。

“很抱歉，但我的决心是不会更改的。”

面上的纠结全部隐去，希莉亚重新变得坚定。

艾德里安心中失望，但又没那么意外。

如希莉亚是那么容易就改变主意的人，不用考虑那么多。

“好，我会继续劝说你。”艾德里安看着希莉亚说，“因为我这十年所做的切，都是为你。”

不，不是十年，是整整五百零七年。等到快撑不下去了才等到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再离开。

希莉亚：“……”

艾德里安说完后，便离开书房。

而希莉亚则被他所留下的沉重负担压得瘫倒在沙发上，动不动。

这世界上最难的，就是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题。

“小八，你该休息了！”

戒灵第三次在维特耳边提醒。

而维特充耳不闻，喘着粗气，将头魔兽丢进城堡核心，然后他自己头栽倒在地上。

可是不过片刻，气息还没喘匀，就又艰难地爬起身，出去抓魔兽。

戒灵忍不住长叹了口气。从前是它『逼』着维特赶紧升级当名副其实的魔王，现在是它反过来劝不要那么拼命。

自从迪安将维特送到家离开之后，维特就开始“升级”。现在不用再避开希莉亚，拥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给魔王城堡喂食。至于的姐姐诺拉和帕吉特，说自己要练习魔法，出去整天们也不会过问太多。

们以为他直在这里，实则利用魔王城堡穿梭在整个诺亚大陆，留下关于魔王城堡和魔王的传说。

维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

并不想离开希莉亚，却被迫离开，会永远记得这种迫不得已的无力和屈辱。

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能拼了命地提升自己，或许哪天当达到一个新的高度时，便有破局的机会呢？

还有个私心，希望魔王城堡四处出现的消息，可以引来希莉亚。知道不能让她发现，只想远远地、偷偷地看上眼，如此就足够。

在治好被魔兽咬破的伤口后，维特又赶往下个“战场”。

要变强，尽快地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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