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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歌行

第 108 章 康复后的训练局(三)

瀚博堂武场,数十个靶子移动于场内。

不稍多时,道道迅猛白光飞出,靶子接连于正中碎裂开来,散落一地。一击中心,例无虚发!

白子倨缓缓放开拉弓姿势,盯着对面靶子出神,半晌低恼出声:“可恶!”

从悬圃起他便压了一肚子火,一直想不通,论灵力修为,在堂内的学子鲜有人能压制,为何那几个资质平平的家伙,如今反压一头,就连出了名的废物蒋文翰,也熟练操控踏浪麒麟佩。

原来他们早就被“七座”收为徒!

可恶!论资质,论出身,论修为,自己比他们差在哪里!为何现今修为矮人一等!为何偏偏选中他们!

妒火猛烧,拉弓又是一箭,一支木靶的底端登时爆炸,在地上炸出一大坑。

“嚯!那家伙身上的妒气还真大,隔这么远也闻得着。”白朔一边扇鼻子前一边吐槽,与云乂站在远处檐下阴影里,眺望场内。

云乂审视场中人,道:“我突然有些小瞧白刺猬。”

白朔道:“此话怎讲?”

云乂道:“白刺猬虽然一贯气傲轻蔑,现在看来也是有些道理,他确实天资不俗。方才数箭全部击于靶心正中一点,不偏一分不差一厘,并非借于白猬绞纹弓相助,全凭自身精准。若是我来,都未必做到他那般。”

白说调侃:“你对他的评价倒是不赖,怎么不收他当徒弟?”

云乂瞥他眼:“天资好不代表品性也好,我才不要那种又小心眼又气傲的徒弟!”顿下又道:“你刚才说有点奇怪,然后跑到这里来,难道是来看他?”

白朔指指场内:“不,是那弓。”

云乂奇道:“白猬绞纹弓有异样?”

白朔道:“那弓上的气息我识得,是当年战中那只被老爷子提点的白猬。我奇怪的是,她竟然为人类再次开弓,这可是千年来的第二次。”

白朔口中的“老爷子”并非指卜成子,而是指玄武。云乂颇是吃惊:“这居然是白猬绞纹弓第二次开弓?!你确定没记错?”

“当然!非认定者,根本无法接近拿起她,第一次是那人类,第二次便是这小子。”白朔满脸不屑。

云乂眨眼:“照你所言,白子倨也是厉害,能得家族灵兽青睐。为何白猬绞纹弓沉闭如此长时间?”

“呵,家族灵兽。”白朔轻蔑啧下,问:“你知不知道白猬绞纹弓的来历?”

云乂回想坊间传言:“听坊间讲,是白家先人在五方截杀战中得一千年白猬相赠的灵弓,一击杀退数千妖邪、救族人于危难,战后白家先人便将灵弓供于族内祭堂,并奉千年白猬为家族灵兽。”

白朔嘲讽呵声:“呵,好一番感人说辞!”

云乂纳闷:“事实并非如此?”

白朔抱臂道:“你同我讲了个震惊往事,我也告诉你个大相径庭的真相。并非传言所说白猬相赠人类灵弓,而是那张弓,就是白猬!”

“你是说,白家先人将白猬活生生打制成一把弓?!”云乂声音不自觉拔高一个调。六界中,用灵兽、仙草、奇石等物打制兵刃不奇怪,因为制兵的原材料越特殊,打制出的兵刃也越稀有、威力越强。但终归来去,都是死物作材料,没有活物愿意忍受千锤百炼之痛,变成一个任他人使用的物件。所以听到白虎讲长弓就是白猬本身,她才忍不住惊呼。

白朔示意她小声,说道:“也非人类将白猬打制成弓。当年她得提点后,受命前去协助人界,战中遇到那个人类,二人彼此赏识。平定西南邪祟时,白猬自愿以骨为身、以刺作弦化为灵兵,助那个人类荡平祸乱。战前他们曾约定,此战胜,人类则解开封术还她真身,然而战后那人类出尔反尔,并未解放白猬,凭借她的名声扬名天下,将其悬于族中,以香火供奉镇平怨气,永困于内!”

“白猬空有怨怼恨意,却无奈只能高悬于明堂之上,因此自那之后主动封弓,再未开启。所以哪有什么灵兽自愿护佑家族,通通是胡扯!”

云乂听罢大为唏嘘,问:“你们既然知道,为何不帮她解封,恢复真身?”

白朔无奈叹气:“有些事情,并非你想便能轻易实现。不是同你提过,我们不得随意插手人类之事,一旦影响六界间制衡,便不是剥失神格、连受天雷那样简单,所以爱莫能助。况且如今就算解封也无用,她以成弓甚久,化不回真身。”

“唉,有时真相才是更残酷的啊。”云乂不禁嘟囔,再次打量持弓的白子倨,又是古怪说道,“既然白猬绞纹弓第二次主动开弓,为何白刺猬没使出其真正威力?”

白朔耸肩:“这就不可知,或许白猬有自己的想法。”

这边武场扬尘四起,另一边学术厅也是一地狼藉,烧焦的碎纸片铺满屋内大半地面,不少边缘还尚残余缕灵力。三个人额头均蒙上层细密汗珠,看着桌上支撑站立的小纸人,喘气调整呼吸。

几人从上午日头高照,一直练到日落西山,不断重复剪纸、控制、举书、对招、碎裂的轮回,还要时不时提防旁边飞出的偷袭。灵力在体内回转无数次,在高速输出维持与及时压低收回间频繁切换,明明只坐在原地,未动多远,身体却比一口气狂奔几百里还沉重,每一个零部件都在大喊劳累。

“你们第一天做的很好,今日训练结到此束,回去好生休息。”尹长风对几人说道。

蒋文翰听后如是大赦,靠最后的毅力歪歪扭扭站起,整个人扭向门外,另外两人则依旧坐着,看着桌上纸人。

乐天活动几下久坐的身子,还意犹未尽,对发小说道:“冷穆言,咱俩要不再比一次?”

冷穆言也想更熟通其中诀窍,点头应个“好”。二人并指控制起两个纸人,一左一右互相对招。

经过一个白天的反复练习,两个宣纸人的行动明显更加流畅,出拳对踢、闪避架挡有模有样,虽然速度远不及示范对战,然也算得上干净利落。尹长风在旁安静观战,也忍不住点头肯定两位年轻人的进步。

两个纸□□锋相对,乐天的打了招下划拳,外附灵力对撞擦出缕银白带乌青的光痕,冷穆言立马控制自己纸人改变行动,要抢个先手进攻。没料想,走下盘攻势的小纸人突然压低,一个扫腿踢的自己纸人飞起,倒看着对方跳跃到斜上。

“不妙!”

但见对方拳头挥下,冷穆言不假思索运转灵力操控,微弱青色一瞬即逝,突如其来的苍青电光从纸人身上窜出,对上打下拳头直接炸开。乐天还没看清桌子中央发生何事,一个冒烟黑影蹭下飞过头顶,掉落零星光点。

乐天摸下掉在发梢的噼叭光点,挑在指尖观察,奇怪道:“这是……雷电?”

冷穆言同样被震住,认出冒出的苍青电光出自砊虺,下意识抚上自己左眼,匆匆站起奔回住舍,胡乱抓起桌上铜镜细瞧。索性还好,左眼没有变成野兽般的细瞳,还是人类的眼瞳。

不过那就奇怪了,自己怎么会发出砊虺的雷电,那可是他的力量。

半晌,砊虺忽然开口飞出三个字“你小子!”虽然内容及其简单,但听语气似乎有些许……气恼?

冷穆言更加云里雾里,纳闷道:“为何我会使出你的雷电?”

砊虺静默不做声,但冷穆言隐约感到,这条一贯轻傲、玩世不恭的老应龙,确实带出一丝微弱恼意。奇哉怪哉!莫不是他受了什么刺激?

举着铜镜出神,外面推门进来个略显疲惫的身影。

“真是盯得眼酸……”云乂揉着太阳穴边走边牢骚,打眼瞧到举镜发愣的人,奇怪道,“你在我屋里拿着铜镜作甚?难道这么晚要打扮一番?”

冷穆言被问话拉回思绪,这才发现匆忙间进错屋,误入旁边女孩暂住的屋子,冷静下回声“无事”,放下镜子要离开。云乂直觉哪里奇怪,擦肩之时出手拉住对方手腕,迅捷扣上脉门用灵力感知,这一探查,不禁眉头挑起。

“怎么了?”冷穆言端女孩神色,不是紧张严肃,而是惊奇又带点玩味。

云乂松手道:“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身体哪里奇怪,或是今日练习时有无察觉哪里异样?”

冷穆言细想道:“近来身体并无奇怪之处,运转灵力也如往常,奇怪的地方……”前后掂量下,还是说出对招时突如其来的苍青电光:“奇怪地方倒是有一处,方才与乐天以纸人对招时,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一道苍青雷电。”

云乂问道:“砊虺有没有出手?”

冷穆言摇头:“并不是他,我当时只是下意识运转灵力控制纸人,电光便莫名闪出。”

云乂又指指双目问:“眼睛呢?有没有变化?”

冷穆言道:“也无异常变化。”

云乂听罢低垂面庞陷入安静,冷穆言静等对方给出怪事原因,半晌,女孩肩膀微微颤抖,紧接噗嗤一下,仰脸爆出大笑,跺脚捧腹调侃:“哈哈哈哈砊虺你也有今天!居然在人类身上吃瘪!哈哈哈哈哈真是千万年难得一见!我真是何德何能,收了个如此争气的徒弟!哎哟笑的肚子疼……”

冷穆言看着花枝乱颤的女孩,不解道:“师……父,我身上究竟发生何事?”

云乂笑得眼角飙泪,大半天才稳住表情,尚带余乐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在淮安时,身上冒出砊虺的鳞片,那时我是怎样说的?”

冷穆言点头:“记得。那时你说,因我们两方魂魄在争夺身躯的主导权,当时他处优势我处劣势,因此身上才生出他的鳞片。”

云乂解释道:“没错,现在你们二者的魂魄依旧是如此,仍在争夺这副身躯,只不过这次刚好相反,你处优势他处劣势,所以你在逐渐侵占、吸纳砊虺的灵力,这也就是你为何无意识中能打出他的苍青雷电。”

自己居然在吸收老应龙的灵力?!冷穆言大为意外,有点不相信这个事实,云乂凑近故意揶揄:“砊虺啊砊虺,你也不用气恼,你想,你确实灵力恢复的快,但毕竟已是个岁数上万年的老汉,重新吸收稳固多少有些力不从心,那比得上年轻力壮的后生。所以放宽心莫气,万一气得灵力加速失散,不就更加得不偿失了哈哈哈哈哈!”

冷穆言看着幸灾乐祸的女孩不知该怎样评价,不过也是神奇,经她这样一说,老应龙出人意料冷静下来,恢复成往常状态:“你这女娃也是悠闲,未授完课便去找那只懒猫玩乐。”

云乂争辨:“嘿,谁说我偷着游山玩水,本灵使只不过去帮人一忙,顺便调查其他学子修习进度,这才迟了回来。”

冷穆言问道:“你去调查谁?”

“白刺猬。”云乂回思一白日盯看的成果总结,“我跟白朔看了他一下午的修习,凭心而论,他的资质真不差,甚至比你们三人都要好,若是他能领悟、发挥白猬绞纹弓的真正力量,确能成异师中凤毛麟角之辈。”想想又补了一句:“当然跟为师比还是差一大截。”

冷穆言也回想在悬圃和连雾山中白子倨的战斗,对方持弓射击的姿态端的上飒爽漂亮,每一发箭矢均是快准狠,堪比几十年射猎经验的老手,亦赞同云乂的话:“确实他的射术我也自愧不如。”

“所以你要更努力呀,徒弟!已知自身有不足,更需勤修习,若不然,小心哪天都落到蒋二少身后!”云乂说着夹出一纸符鸟,扔到桌上站立,说道:“来跟我比一场,看看你今日究竟掌握多少。”

“阿啾!”

蒋文翰打了个大喷嚏,一吸鼻子,搓搓双臂踟蹰在别院某间房门外。

敲还是不敲?这个问题在他修习结束后就一直盘旋在脑袋里,跟随双脚走到目的地,也没纠结出答案,不禁抚摸腰间玉佩嘟囔:“麒麟佩啊麒麟佩,你说我是敲还是不敲?若我现在敲门,是不是有些唐突,还是准备下谢礼探望才得体?可是早上听说她苏醒,又忍不住想问安危。唉,你说我该怎样做?”

腰间的玉佩似乎听懂主人的碎碎念,从指缝亮出水蓝灵光,飞出一缕光芒冲向门框,撞出“咚”声响,蒋文翰登时惊住,看着家传玉佩慌忙道:“哎呀我是让你帮我拿个主意,可你也同我打声招呼,让我有个心里准备!这下可好……”

“谁在门外?是六花弟弟吗?”屋内传出询问女声,温柔嗓音中透着疲倦。

蒋文翰立刻手忙脚乱整理仪容,鬓边垂发顺了四五遍才放手,轻咳下掩饰紧张,敲几下门说道:“曾,曾姑娘是我,蒋文翰。”

门内安静片晌,缓缓道出“请进”。

蒋文翰小心翼翼推开门,压低脚步入内,动作轻的像是怕打扰到屋内空气,行到后方,就见婉约一身影靠坐榻上,含笑打招呼。

“曾,曾姑娘。”蒋文翰本来进屋前准备好长篇大论问候,哪知一见到真人,词句瞬间忘的一干二净,只化作人名问出声,视线不自觉降到眼前地面,略是尴尬搓手。

曾心罗瞧着眼前散发紧张的大男孩,笑问:“蒋公子来是有事?”

“不不,没事!”蒋文翰立刻摇头,想了想也不对,又改口,“也不对,有事……啊不是,是……是我今早听苏先生说曾姑娘醒来,想着前来探望,还,还想向姑娘道谢……”

曾心罗道:“多谢蒋公子挂念心罗伤势,心罗目前已无恙。不知蒋公子要谢什么?”

蒋文翰忽然有些难以为情,搓手说道:“就是多谢曾姑娘在悬圃还有连雾山中两次救命之恩,若不是姑娘出手相助,我怕早已身亡异处;再者也多谢姑娘在连雾山中护住踏浪麒麟佩,使得免受邪秽侵染,如此厚恩,礼,礼当重谢……”

曾心罗温婉道:“危难之际自当互助,蒋公子不必客气。好意心罗心领,谢礼便不必。”

“要送的!一定要送的!爷爷常教导我们知恩图报,我不能如此怠慢姑娘的恩情!而且,我也有他意想让姑娘收下……”蒋文翰话到末了声音越来越小,耳廓不自觉透出一抹红晕。

曾心罗没听清楚最后的一句,却瞧到对方变红的双耳,掩嘴一笑,想着在继续拒绝也是不识趣,思考下点头应下来:“蒋公子盛情难却,心罗也不便婉言推脱,如此便谢过。公子称呼我也不必拘谨,唤我心罗便好。”

“我……我,嗯。”蒋文翰只觉两只耳朵发热,未察红意逐渐扩散到脖颈,也道:“……心,心罗也不用喊我公子,直道文翰便可。”

曾心罗看着面前害羞的大男孩着是有趣,再次掩嘴一笑,感觉同蒋文翰闲谈后放松不少,下榻要招待对方一杯香茗。然刚清除尽体内浑沌邪秽,足下还是有些虚软,起身踉跄一步。

蒋文翰眼疾手快冲上前扶住曾心罗的胳膊,担忧道:“曾姑……心罗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是没站稳罢了。”曾心罗笑着拍拍蒋文翰的手背,拉开示意无碍,却见对方惊奇盯住自己,一时愣住。

“文翰?”曾心罗好奇唤人。

半晌,蒋文翰愣愣回神,惊的磕绊道:“心,心罗你是,神乩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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