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

只差一点点。

只差一点点乔遇安就险些抓不住他。

可即便抓住了雷惴, 乔遇安也没有松口气感觉。

雷惴再怎么说也是个十二三岁孩子，体重在那里，乔遇安又是单, 还要承受着窗沿抵着臂痛处，可这都不是问题, 乔遇安死都会坚持，难就难在雷惴一心想死, 直到现在他都还在拼命挣扎。

乔遇安一点点的开始觉得抓不住他, 他脚尖都离了地, 身体也正在一点点的被雷惴拖着往窗外移去。

“乔叔叔你放开吧。”雷惴看着乔遇安, 眼里都是祈求：“死了, 就解脱了。”

“别动！”乔遇安嘶吼出来：“你死了怎么办？！不可能让你死！绝不允许！你要是想死, 就拉一起死！”

雷惴被乔遇安这句话吼的愣住，终于渐渐停止了挣扎，可乔遇安力也在这拉扯中消耗殆尽，即便雷惴停止了挣扎, 可是单凭他一个人力量, 也是无法将他拉上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体力也在一点一点的消耗，在乔遇安快要坚持不住，疼痛难忍时候, 8楼安全楼梯的门终于被人猛推开。

他同事终于赶到了。

雷惴被乔遇安和同事联合拉了上来，乔遇安也虚脱的坐在了地上, 整个臂都在不受控的抖, 雷惴也在看着他，满目的愧疚，只是还没等乔遇安给他一个笑, 雷惴的父亲便闯了过来，在所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间里，抬手给了雷惴一个耳光。

那耳光响亮的让整个楼道都寂静了一秒。

雷惴的口罩也被这一个耳光打掉，『露』出了他唇腭裂嘴巴。

些人生来就是万众瞩目，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人则是拼尽全力也难有一个公平。

“你个小丑八怪！老子今天因为你丢死人了，你知不知道？你特么不是想跳楼吗？跳啊，用不用老子……”

接下来的话男人没有说完，因为乔遇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起了身，走上前来忍无可忍狠狠砸了他一拳。

“你特么敢打？！”男人疯了一样的要蹿过来讨要一个公道，却被乔遇安同事拦下了。

“闭上你狗嘴！”乔遇安强忍着再挥拳过去的冲动，看着他：“你再说一句，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没有人见过乔遇安这样，他向来温文尔雅，不管是同事还是病患，他都会给人如沐春风感觉，甚至都没人见过他脾气，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乔遇安，此时却狠厉到了极致，以至于让身边的同时都愣了一下。

可乔遇安却全然不在乎，他只是紧紧的抓住了雷惴的腕，似是怕他再度爬上窗户，也似是气到了极致。

“告诉你！小雷一分钟没有离开医院，他就是我们医院的病人，凡事都得听医生！你教训儿子，没人拦你，但前提你也应该有个父亲模样，可你现在连个人都不算，不可能把一个活生生人交到你这个畜生里，他到底是不是你儿子？！”

乔遇安知道，他这么做并不智，会不会被眼前这个人渣投诉到医务处暂且不说，他也担心这个人渣会把自己揍他这口气洒在雷惴的身上，在自己确保不了给这个孩子周全的保护之前，不该这么冲动的动手。

对自己，对雷惴，都不是个好的选择。

可乔遇安除了是个医生，还是个人，尤其是雷惴还是个问题孩子，看着他瑟瑟缩缩模样，他就想到了那个躲在衣柜里抖时年。

时年从未提及过自己家人，可谁又是没家人呢？时年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才会离开家，躲了十年的时间？

他到底是在躲那可能的伤害？还是躲那可能会伤害到他人？

男人也是个暴脾气，被揍了绝对不能善了，可这毕竟是在医院，周围都是乔遇安同事，他们早就想揍这个人渣了，此时乔遇安替他们出手了，那么他们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乔遇安被欺负了，所以纵然是个暴脾气也被制服动弹不得，但那张嘴还是闲不住的：

“他是我屁儿子！是我儿子能不心疼？他是他妈在外面找人生野种，老子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说戴了绿帽才吃下这个亏，老子现在最后悔就是当初没在他还小的时候掐死他！”

“那你没有问问你妈，要是早知道你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后不后悔当初没把你掐死？！”个医生没忍住反驳了一句。

男人闻言就开始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蹦，可乔遇安再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看着这样的人，简直脏了他眼。

“乔医生，你先带孩子离开，报警了，警察等下就过来。”同事也听不过去，更何况还是当着孩子面，嘱咐乔遇安先跟雷惴离开。

雷惴在发抖，即便乔遇安握的再紧，可他还是抖，乔遇安回头看他，眼神瞬间柔和下来，甚至是带笑，他抬手『摸』了『摸』雷惴的头发，轻声说：

“别怕，先带你离开这里。”

雷惴没任何反应，在乔遇安迈开脚步的时候跟着一起离开了，像个行尸走肉。

消防车来了又走，警察也来了，但雷惴没出任事情，雷惴的父亲虽然在道德层面上说不过去，但到底也并没犯法，只是被教训了几句，乔遇安也跟警察说明了情况，说雷惴目前要留院观察一个晚上，不能出院，所以最后雷惴的父亲骂骂咧咧的走了，雷惴被留了下来。

乔遇安联系了精神科，想要给雷惴做个检测，但雷惴并不配合，从8楼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了，乔遇安只能将他带到自己办公室。

所幸儿科住院部没再出现任何事情，乔遇安也能一直陪着。

“能给个口罩吗？”许久之后，雷惴开口对乔遇安说。

乔遇安从抽屉里拿了个口罩出来，递给雷惴，雷惴低着头没看乔遇安，但很轻声说了句：“谢谢。”

乔遇安以为雷惴既然开了口，那么接下来应该也能和他聊聊，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雷惴依然封闭着自己，没有开口的打算。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坐了一夜。

早晨临近八点，乔遇安要准备交班，可是就这么放任雷惴一个人在这里乔遇安又不放心，就在他决定要带雷惴暂时回家的时候，急诊室给他来了个电话，说雷惴的『奶』『奶』来了，正在大厅等着他。

乔遇安没有立刻回复什么，他看向雷惴，开口：

“小雷，护士说你『奶』『奶』过来接你了，你要见她吗？”

过了几秒时间，雷惴点了点头。

乔遇安于是对电话那端说：“先带她来我办公室吧。”

可能是昨天雷惴父亲雷强原因，让乔遇安下意识对雷惴的所家人都没什么好感，但『奶』『奶』进来的时候那满脸的关心却也不是骗人的。

“小雷啊，你可吓死『奶』『奶』了。”老太太抱着雷惴，声音都颤了：“你爸是不是又骂你了？别怕，『奶』『奶』在，跟『奶』『奶』回老家去住好不好？咱不在这里了，不受他们的。”

昨天雷强话还在乔遇安耳边响着，他说雷惴不是他亲生儿子，但看老太太样子像是不知道这回事样子，可再怎么说，乔遇安也该跟老太太好好聊聊。

“阿姨，方便和您说两句话吗？”

乔遇安出声让『奶』『奶』的目光看了过来，『摸』了一把眼泪放开了雷惴，和乔遇安握手之前还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自己：

“您就是乔医生吧，都听他们说了，昨天是你救了小雷，如果不是你，小雷就活不成了，老婆子要谢谢你啊，你是好人啊。”

老太太说着就要跪下去，被乔遇安眼疾手快的拦下了：

“『奶』『奶』你别这样，受不起的，想和你聊聊小雷的事情，可以吗？”

“好，好。”『奶』『奶』又擦了擦眼泪：“小雷命苦啊。”

经过昨天晚上事情，乔遇安不敢让雷惴一个人待着，于是便想让一个护士过来看着，可现在正是交班的时候，每个人都忙不可开交，就在乔遇安不知道怎么办时候，一直沉默雷惴却说话了，他说：

“你们去吧，不会再去死了。”

乔遇安看着雷惴，雷惴也抬头看着乔遇安：

“你救了，你是第一个为了拼命的人，从来没人为这样，乔叔叔，不会辜负你，你相信。”

乔遇安笑了笑：“当然相信你。”

雷惴没说话，看了乔遇安几秒又低下头去。

雷惴这样的孩子都很敏感，他既然说出了‘你相信’这种话，那么自然就是希望乔遇安给予他信任，乔遇安也没有让他失望：

“那我和你『奶』『奶』出去说话，你就在这边，们很快回来。”

『奶』『奶』还是不放心将雷惴一个人留在办公室，但是看乔遇安坚持也没说什么。

乔遇安虽然给予了雷惴信任，但却不能不留一个万一心眼儿，他们没走多远，办公室门也没有关严，留着一个缝隙，而站在乔遇安位置是可以通过这个缝隙看到雷惴的。

“阿姨，你知道小雷的病情吗？”

『奶』『奶』摇了摇头：“什么病情？不是被车撞了一下吗？难不成还别的病？”

“小雷说人要害他。”

“那是小孩子疑神疑鬼，当不得真吧？”『奶』『奶』不是很确定说，看到乔遇安完全不是开玩笑表情，沉默了一会儿说：“他爸之前一直说他疑神疑鬼的，说家里人要害他，为此他爸说过他多回了，没少骂他，可单亲家庭的孩子，哪个能不受后妈？只当这是他想太多了，了父亲关心，更何况他爸自己都疑神疑鬼的，还觉得爷俩挺像的，这，这是病吗？”

乔遇安说：“可能是被害妄想症，具体是不是还要做一个诊断。”

说完乔遇安便对『奶』『奶』解释了一下这个病症，又问：

“那您能和说一下，小雷的家庭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造孽啊。”『奶』『奶』提及这个便红了眼睛：“小雷爸妈结婚时候也是他们自己谈，两个人关系也很好，乡里乡亲也都羡慕着呢，可自打撞见他媳『妇』坐了一个陌生男人车回来就变了，怀疑她在外面有了男人，后来没多久就有了小雷，可他就认为这个孩子不是自己，做了亲子鉴定也不相信，说什么就算孩子是自己，那小雷妈也是在外面有了人的。”

老太太叹息一声：“没多久，小雷妈就吃了一大把『药』走了，留下一个几个月小雷，因为小雷天生嘴巴点『毛』病，他爸又怀疑不是自己亲生，几次要把小雷整死都被拦了下来，这孩子其实一直在跟着生活，但后来他爸听到别人说他不管孩子，是个没心肝，就说什么都要把孩子带在自己身边养了，不为别的，就为别人不再说他。”

乔遇安闻言静默了许久，垂在身侧的也是几次握紧又放开，最后平复了好久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您知道小雷的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吗？”

『奶』『奶』想了想：“好早了，这孩子『性』格孤僻的很，因为天生点『毛』病，其他小朋友都不愿意和他玩，也跟说过几次他班里同学要害他，可我只当是孩子间的打闹，没想太多。”

“所以，您也从来没去学校问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对吗？”

『奶』『奶』没说话，看着乔遇安眼神点闪躲，乔遇安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那小雷的唇腭裂你们也从来没想过去医治吗？”

『奶』『奶』疑『惑』看着乔遇安：“这，这还能治吗？”

没有人知道乔遇安此时心里愤怒，可他现在身上穿着白大褂，眼前人是患者家属，他只能压下心中的愤怒：“小雷的名字，您知道吗？”

“知道。”老太太说：“当初上户口的时候也拦过，但他爸的『性』子怎么拦得住？”

乔遇安没说话，这一次彻底沉默了下来，透过虚掩的门缝，看着里面坐着，看着窗外安静孩子，心里一片荒凉。

小雷本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就算生下来就残缺，可但凡家人多关心一点，去问一问医生总会知道这是可以医治，或许这并不能改变他父亲对他漠不关心，可至少也能让他不被同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了朋友，说不定就会不一样了。

小雷的悲剧不是一个人造成，也不是一件事造成。

是这日积月累的伤害让小雷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从出生就不是被期待，母亲的离世，父亲怀疑和厌恶，天生缺陷，同龄人的孤立，他『性』格在这样的环境中一点点的被影响，被改变，或许有人发现了他变化，却也不过当成小孩子间的玩闹和叛逆。

没有人去问小雷到底为什么怀疑，又是在怕什么？

但凡有一个人是发自真心关心这个孩子，他也不至于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之前乔遇安还很笃定，笃定小雷或许真患有被害妄想症，但现在这一刻乔遇安却并不是很确定了，或许他那些害怕和多疑都是真存在的，只是他们都想象不出那样的一个家庭，所以才觉得是小雷想多了。

可不管到底没有被害妄想症，小雷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也是事。

“阿姨。”许久之后乔遇安收回目光，看着『奶』『奶』：“唇腭裂是可以被医治，小雷可以做术。”

“那费用是不是很贵呀？”『奶』『奶』些紧张看着乔遇安：“们都是农村人，没有太多钱的，还个小儿子马上就要结婚了，需要用很多钱的，他爸虽然现在搬进了城里，但不可能给小雷拿这个钱，你也看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费用可以被资助，用不了多。”

『奶』『奶』点了点头，却还是抓着钱的问题没放：

“那大概需要多？们好个底，太多话们就不治了，小雷已经这么十多年了，都习惯了。”

“习惯？”乔遇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已经这么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了十几年，难道还要看一辈子吗？”

『奶』『奶』不说话了，乔遇安知道自己情绪不对，却没道歉，只是在缓和了些许情绪之后开口：

“还，小雷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这方面也要进行心干预和『药』物治疗，希望家属能积极配合，不然像今天这样的悲剧还是会生，建议你儿子也去看看这方面的医生，他病也不轻。”

“可钱……”

“小雷的医『药』费你不用担心。”乔遇安说：“心方面的所费用我来承担。”

“好人啊。”『奶』『奶』激动的抓住乔遇安：“小雷能够遇到你，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谢谢你，谢谢你乔医生。”

乔遇安没说话，只是看着那个年，他想，如果前生，如果真能为来世修来福，那么小雷上辈子至少也应该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才行，不然，凭什么这辈子让他遭受这么多？

——

乔遇安原本是想要带小雷回家的，他这样的状态回到他家里不知道还会生什么，但乔遇安这么告诉小雷的时候，他却并不同意：

“乔叔叔，知道你是为好，但是个灾星，会连累你。”

因为这句话，乔遇安心都被揪到了一起，小雷说没错，他生来就在泥潭里，可是十几年的泥潭生活还能让他保持着一颗纯真没有被污染心，这一点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乔遇安自问如果身份对调，他不能比小雷做更好。

“胡说什么呢？就算你以前是个灾星，可你现在遇到了就不可能再是灾星，还记得说的那个很喜欢的人吗？他告诉，是个福星，现在你遇到了福星，以后也会福星罩着你，你也会好起来的，什么都会好起来的，你相不相信乔叔叔？”

小雷看着乔遇安，微微弯了眉眼，这是乔遇安第一次见到小雷笑，像个天使一样。

乔遇安抬手『摸』『摸』他头发：

“那跟福星叔叔回家好不好？”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乔遇安以为小雷会答应自己，可他却还是摇了摇头：

“相信乔叔叔你是福星，也相信你会罩着，可我还是不能跟你走，今天如果再不回去，他会来医院找我，说不定还会去你家里，乔叔叔，不想看到你沾染那样的人，福星，应该干干净净。”

乔遇安因为小雷这真诚又贴心话红了眼眶，强忍着才没丢人的哭出来：

“可小雷，叔叔不在乎这些。”

“在乎。”小雷认真看着乔遇安：“你是我第一个想守护的人，乔叔叔就成全我吧。”

小雷看着乔遇安眼睛亮亮：

“命是你捡回来的，就算不喜欢这条命，可你拼了命才留下，也会好好珍惜，你也说过，会相信。”

『奶』『奶』也在这个时候走过来说：

“乔医生放心，会照顾好小雷的，不会再让他爸骂他，你放心。”

乔遇安不可能放心，可他也知道自己劝不动小雷，于是静默几秒没有再勉强，只是返回自己办公桌前打开抽屉将里面自己备用手机拿了出来，继而走过来递到小雷的面前：

“这是叔叔的机，里面有电话，你随时可以找我，想找人聊天，或者想吃好吃了，都可以来找我，叔叔陪你聊，也会带你去吃好吃。”

小雷看着眼前机犹豫了一下，但最后为了让乔遇安放心还是接了：

“谢谢乔叔叔。”

那一刻乔遇安分明在小雷的眼眸里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光。

——

因为小雷的事情，乔遇安回到四季入梦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他停在4号别墅门口盯着那扇门许久，到底还是回了三号别墅。

乔遇安不是不想见时年，只是他不想带着自己不安情绪去让时年现，多想或者为自己担心。

他想要睡一觉，好好调整自己之后再去见心爱的人，可乔遇安没有想到他连睡觉都不得安生，混『乱』梦境中重演了昨晚上惊心动魄，可是那个跳窗人却变成了时年脸，而这一次，乔遇安却没能抓住他。

他猛然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一身的冷汗，来不及看一眼时间就下意识掀被下床，连衣服都没换直接下楼出门，连时年来开门的时间都等不及，直接走到松树想要爬树上去，却因为穿着拖鞋用不上力，于是干脆脱了鞋，光着脚往上踩。

昨晚因为抓小雷而使他臂淤青了大块，肌肉也拉伤了，一动就疼的厉害，可乔遇安像感觉不到一样的快速爬上了树，跳进了阁楼。

二楼的书房里，时年听到声音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虽然乔遇安也确很久没有跳过窗了，但现在的时年已经能够清楚分辨出乔遇安脚步声，他甚至能够听得出，乔遇安脚步是急切，慌『乱』的。

只是还未等他迈开脚步走出去看一看，乔遇安就已经出现在了门内，视线相撞那一刻，时年分明看到了乔遇安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

时年话还未完整的说出口，就被迫中断了，因为乔遇安大步走过来，紧紧将他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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