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镇守戎军

邋遢老者倒真不见外，可看模样，不像是能拿出钱的。

岳珖见他可怜，就不多计较，把还没凉透的剩饭剩菜端出来，还倒了一大碗热水。

“拿别人吃剩的来糊弄我...”

老者似乎有些不满意，可身体却很诚实，抓起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

等他狼吞虎咽的吃完，喝几口热水填缝，才心满意足地揉了揉肚子。

“多谢款待，不过还得劳烦岳掌柜，给小老儿开一间上房，歇歇脚。”

岳珖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心想这莫不是遇见碰瓷的了吧，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说吃了店里的东西，肚子里烧得慌，赶紧请大夫。

“老丈，我看你还是赶紧离去，岳某虽不好事，但也不怕事，真找上门来，少说得留下一条腿。”

老者还是不慌不忙地道：“知道知道，老子砍头儿砍腿，岳掌柜的大名，小老儿有所耳闻，也未练就金刚不坏，经不住这一刀，不过你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定夺不迟。”

“小老儿精通面相、六壬五行，刚才细看了下，发现岳掌柜印堂发黑，双目无神，唇裂舌焦，元神涣散，怕是...”

“必有血光之灾是吧？”

岳珖被气笑了，心中叹息一声，好人难做啊，自己怕的东西很多，但偏偏就不怕碰瓷和装神弄鬼的，起身一手把人提起，走向门外。

邋遢老者木然地被拎着，愣是没反应过来，世人无不敬畏鬼神，就算不信，也会耐心听完，从没碰到刚一张嘴就被往外赶的情况。

眼看就到门口，真的要被扔出去了，这大冷的天，非成路倒不可，远处的巷口似乎还有黑影晃动，莫不是追来的人没走？

“慢着动手，真的灾祸了，我有千真准信...”

老者忽然感觉重心左右一晃，就像荡秋千一样，转眼又被拎了回来。

“好，我姑且信一回，说说你的千真准信。”

其实岳珖也有预感，最近过于平静了，好像真的有人要对自己不利。

刚才的动作过于猛烈，老者有点头晕目眩，也不敢再装仙风道骨，稍微定了定神，就开了口。

“这事还要从龙王庙的凶徒死于非命说起，想当初，水西门这一代，全靠马王爷的凶名镇着，虽说他自个恶事就没少做，但一个人就算是见天作恶，又能做的了多少，加上这都乡里乡亲的，还多少讲点情面，总的来说还算安稳。”

“可马王爷一死，不只是他，连同黑猴子、彭大个几个镇得住场面的全被人一锅端了，这才是祸事，见腾出老大一块地盘，四里八乡的凶徒就像是苍蝇见了屎，不，不妥，应该是饿狼见了血，都涌过来了，数的着名号的就有李大头，冯二狗...”

“说重点...”

“咳咳，懂，懂，这四里八乡的凶徒来了后，定要争斗一番，那打的叫一个热闹，本来吧，几方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就这么干耗着，但岳掌柜一出手，就把他们强行拧成了一股绳。”

“嗯？怎么还扯到了我头上，他们打他们的，我打我的，二者之间有什么干系？”

“当然有，您过于神勇，下手也狠辣，几家均折损了不少弟兄，还丢光了脸面，现在见您都是绕着走，怕得要命，您这一出头，带的其他商户也胆壮，越发不把这些凶徒放在眼里，他们现在恨的牙痒痒，势必要除掉您。”

“哈哈，不至于吧，出来混江湖的，就这胆子？他们拧成一股绳，合在一处，想给我来个狠的是吧，的确，双拳难敌四手，蚂蚁咬死象，我就是再能打，也只是一个人。”

岳珖脸色微变，这也是他一直在考虑的，人少了还能对付，人多了就不好办了。

“呸，就那群夯货、软蛋，祸害老百姓还行，真要碰见硬茬子，摆开架势，明刀明枪地开打，他们可真没那个胆子。”

岳珖点了点头，他也是吃准了泼皮无赖的这一点，才敢下的死手。

“那他们要怎么对付我？”

“他们凑钱从外面请了好手，是铁佛山一带的马贼，有个无赖头子和马贼有旧，是以搭上的线，算算时间，前后就是这几天了。”

岳珖脸色终于变得凝重，脸上也见了汗，铁佛马贼，他早有耳闻，和这些地痞流氓完全是两个概念，屠村灭门不知凡几，还多次打退官兵的围剿，凶悍程度可想而知。

“具体什么时候，多少人？”

岳珖一把抓住老者的胸口，把他从椅子上提起。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岳珖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屁股坐回了椅子。

定定心神，仔细思考起了刚才听到的一切，听起来合情合理，符合逻辑，极有可能是真的，也就是说几天之内，会有几个、十几个甚至更多凶悍的马贼，来到岳家客栈，杀掉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谁也不能例外。

各家道行自家清，自己有几斤几两，岳珖还是清楚的，老父手把手自小教起，多年勤练不缀，对上软脚的泼皮无赖，流氓混混，一只手能打十个，不费劲，可要是碰上真正的好手，岳珖心里也没底，除了马王爷，他从没和好手过过招。

也想到了跑路，但问题是能跑到哪呢？这个世道下，别处就能过得安稳了？不会有铜佛山、铝佛山的强人来要自己和七巧性命？

“干他娘的，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谁怕谁啊！”

岳珖狠狠一把拍在桌上，从坐定的状态回转，眼中不仅重新有了光彩，还多了一丝狠戾。

拍桌子的巨响把老者吓了大一跳，但他还是翘起了大拇指，哆嗦着赞了一声“豪气！”

“最后的问题，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告诉岳某这些？”

“小的莫老九，马王爷手下粮台，专管收支用度，这群混蛋霸占了我的家，还日夜拷打，逼我说出藏银的地方，小老儿我拼命逃出来，望岳当家的收留则个，来世必做牛做马，结草衔环。”

莫老九说着就要跪下，岳珖也没拉，而是接着问道：“马和尚还有藏银？在哪？”

“啊？刚才不是说最后的问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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