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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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馆内陷入一片死寂。

唯有鲜血滴落的声音在这偌大的大厅内回荡着。

几名体型矮小的男人悄无声息的挤出人群，匆匆走出这家赌馆。

“还有两轮。”林晖装作没有看见那突然离开的几人，开口提醒道。

大块头回过神来，他将装有四颗子弹的左轮手枪放在桌子上。

但这一次，已经没人敢举手了。

林晖刚才那一句“我说你必死无疑”，已然狠狠地震慑到了他们。

林晖身体微仰，靠在椅背上以极其不屑的口气嘲讽道：“胆怯者常以无畏掩饰胆怯，弱小者常以疯狂掩盖弱小。”

他笑着摊开了手：“所以，现在谁是强者？”

嘭！

刚才和大块头一起的另一名胖子坐在了林晖的对面，本就不太结实的木椅被他沉重的体重压迫着，不停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陪你来。”胖子伸出手，“你先还是我先？”

“都可以，看你心情。”

胖子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四颗子弹，两个空仓，三分之二的概率...

刚才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勇气似乎顷刻间烟消云散。

“那继续按规矩来吧。”

林晖嘴角一咧，满脸不屑。

他一把抓过左轮，顶着自己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依旧是空枪。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连续扣动扳机。

林晖将左轮推到胖子的面前，胖子瞳孔随之一缩。

还有一个空仓...

至少不是必死之局。

胖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拿起左轮。

“我赌你必死无疑。”

平淡至极的语气，但落在胖子的心中却犹如一记重锤！

啪！

胖子肥手一抖，刚刚被他拿起的左轮手枪掉回到桌子上。

他吞了一口口水，嗓子里好像突然有了一团火，那团火温度越来越高，烧的他满头大汗。

“如果你不敢开枪的话，我可以帮你执行。”大块头看着刚才还和他一起分享过女人的胖子说道。

他语气冰冷，仿佛刚才的同炮之谊并不存在。

“...”胖子没有回答。

大块头眼中闪过一抹不耐，他拿起桌上的左轮对准了胖子的脑袋，随着‘嘭’的一声枪响，胖子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就倒在了地上。

不过吱呀作响的地板和微微跟着晃动的房子替他说出了最后的遗言。

这一次，周围的人也没有发出欢呼。

“最后一轮...五发子弹！”大块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一颗一颗填入五颗子弹。

咔——

弹仓转动着，大块头手的猛地一合，然后将手枪放在了桌子上。

“这一轮，谁来？！”

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站在林晖身后目睹了刚才一切的罗晴吞了口口水，她轻轻拽了拽林晖的衣袖：“见好就收吧...五颗子弹...”

“怕什么。”林晖回头笑道，“就是这最后一轮才刺激。”

“你信不信，这一轮，还是我赢，而且我必定会赢！”林晖斩钉截铁地说道，周围的人在听到这句话后也是心中一紧。

他们一直都把自己都做亡命之徒，但现在看来，他们真的不怕死吗？

他们怕的，不仅如此，他们害怕自己的死像注定的一样，必定死在这个一身黑衣的男子的面前，以一种最为憋屈的方式。

能聚集在这家赌馆里的没一个弱者，这些人中也不乏能接下林晖刚才那一剑的强手，但死在一把普通左轮的子弹下...

这里的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至少应该死在反抗帝国杀戮的战场上，再不济也要死在自己喜欢类型的女人的肚子上。

“嘿，没人敢来了吗？”林晖笑道，“难不成真的是我高估你们的勇气了？”

“不要太得意。”大块头瞥了林晖，随后他阴狠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人群。

每一个被他盯上的人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最后，大块头锁定了人群中个子最矮的一名男子。

而他周围的人也随之松了口气，怕不急待的把这个被选中的倒霉鬼推到了林晖对面的座位上。

林晖盯着那矮小男子，伸出舌头划过嘴唇，像是看见了符合自己胃口的猎物一样。

矮小男子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

“谁先？”大块头冷声问道。

“由他决定吧，没准他会觉得这样舒服点。”林晖看似很大度的说道。

大块头松开了手。

俄罗斯轮盘赌最后一轮，五发子弹，一个空仓！

坐在对面的矮小男子死死地盯着桌子上的那把左轮，他一手拽着自己的头发，表情时而狰狞时而恐惧，另一只手也在枪把附近徘徊着...

他只觉得即使没有这把左轮手枪他的脑子也快要自己炸开了。

和刚才那些人一样...

“如果你实在不愿做出选择的话，那就交给我来吧。”林晖笑道，拿过了那把左轮。

他的大拇指缓缓压下扳机杆，一声‘咔’的轻响如死神叩响了地狱之门的门扉。

矮小男子看着林晖一脸平淡的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不！！！”

他猛地站了起来，从林晖的手上夺过了那把左轮。

不能让眼前这个魔鬼先开枪，如果他先开枪，死的人必然会使自己。

矮小男子的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对！没错！这一枪肯定也是空仓！我能活下来，我能活下来！”矮小男子双手握着手枪，顶着自己的脑袋。

他的身体抖得像筛糠。

“我能活下来！！！”

矮小男子嘶吼着扣动了扳机。

嘭！

火光亮起，这一枪直接掀开了那矮小男子的半个脑袋，一颗眼珠也落在了林晖的面前。

全场一片鸦雀无声。

只有林晖抽搐一样无声的笑着，紧接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他好像彻底疯癫了一样，一手指着矮小男子只剩下半个脑袋的尸体，一手锤着桌子狂笑。

甚至连眼角都泛出几朵泪花...

赌馆内，所有人看向林晖的眼神都好像再看一个疯子，就连他的队友罗晴也不例外。

直到片刻后，他趴在桌子上，仿佛刚才那一场大笑耗去了他所有的力气。

林晖抬手弹开那颗眼珠，看着它一直滚到大块头的手边，然后落在地上。

“抱歉，刚才失态了。”林晖直起身子，他一敛之前的疯癫，转而像一个老绅士一样挺直了脊背，整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衣领。

转化之快仿佛坐在这里的完全是两个人。

“那么，我可以问一下，活过五发子弹的人会得到什么奖励吗？”他指了指自己和罗晴，“我的筹码够大了，但你们的筹码我却始终没看到。”

大块头脸上的表情一阵阴晴不定，但最后他还是摸出了一张黑卡丢在林晖的面前。

“三天内，这镇子里你看上的所有货物、所有女人任你使用，当然女人不能带走；所有门口没有挂黑石帮旗子的人你想杀就杀，我们黑石帮的人不会插手。”

“这简直真是...太棒了！”林晖抿着嘴鼓起了掌，“我感觉我可能会爱上这个小镇。”

“那是我们的荣幸。”大块头闷声道。

他心里很清楚，这赌馆里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个疯子给耍了。

但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眼前这黑衣男子总是能避开子弹，难不成真的只是他运气好？

林晖拿起黑卡，他站起身向周围的人展示了一圈，然后一脸得意的将黑卡插进自己胸前的口袋里。

“我们走吧。”林晖对罗晴说道，然后不顾她的反抗强行将其搂紧怀里走出了这家赌馆。

“我感觉你比他们更像疯子。”眼见自己的反抗并没有什么作用，罗晴干脆也就任由林晖搂着了。

不过这会林晖确实很绅士，至少放在她腰间的手攥成了拳头，也没有趁机乱动。

与此同时她也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从赌馆出来后林晖的黑卡就一直装在口袋里，但好像整座镇子的人都早已经知道了林晖是黑卡的持有者，而这些野蛮人也一改最初看到两人的疯狂和不敬纷纷避开两人，即使必须从两人身边路过他们也会变得格外小心谨慎。

“这整个镇子里都是疯子。”林晖瞥了罗琴一眼，“你觉得以正常人的姿态能真正的融进到一群疯子里吗？”

“不，他们只会提防你、戏弄你，等你没有价值之后再把你熬成难喝的肉汤。”

“疯子的世界里，只有比他们更疯狂的人才会得到敬畏和信任。”林晖嘴角微勾，“就像现在这样，我比他们不怕死、比他们更疯狂，你看，现在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这就是你们地下国清理迷失者聚集地的做法吗？”

“不，我们通常是火力覆盖，只有在前线吃紧和人手不足的时候才会采用这种办法”林晖一脸认真地解释道。

“要用疯狂对付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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