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如此，对吗？

贫穷，限制了想象力不假。

但任重这样的人，依然充满着暗淡的星芒，这是一次次被校园和社会毒打后留下的。

他是一个踏实的人，也是一个不太随便下结论的人，但他绝对不是一个没有想法的人。

他的童年，处处闪着人性的光辉。

他的同桌王磊，就是那个写下了ABCC：先人板板的伟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这样的人，却被当时任重杠铃般的笑声夺取了所有的牌面，然后老师转头批评起任重：来来来！你这写的什么？！充气娃娃？！

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没想明白一点：到底先人板板和充气娃娃之间，有着怎么样的鸿沟？

这件事，在他后来的成长路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任重几乎凭借一己之力，轻松席卷了校园，获得了校园十大风云人物。

“呵呵，充气娃娃！”

“对，就是他。”

三三两两的女孩，总是会在课间，在后窗指指点点，仿佛看见了校园里的科比一样。当然，王磊也让她们时不时暗暗轻呼：

“哇，你们看，那个男生好帅啊！”

直到这个时候，他心底才明白：那道鸿沟，也许来自任重自己卓尔不群的长相，颜值。

为了磨灭这件事，任重还是多少发挥了一下他贫穷的想象力的。

王磊这样的名字，可以说很普通，很普遍。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上课总是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搞得他很烦躁。

（任重所在学校比较大，除了几门主课老师以外，大部分老师人都认不全，点人回答问题都是靠讲台上的名单册，附带学号，名字和座位号，所以王磊一直没搞明白为什么哪怕和自己同名的人都有三个，却依然总点毫无特色的他！）

直到某个晚自习王磊他上讲台问问题，无意中瞥见了讲台上的名单册……

“哪个狗X的在我名字旁边画了个五角星！”

......王磊在任重边上使劲地骂着，任重也跟着义愤填膺使劲地踩着：“可恶！！居然还能有这种心机的人！简直丧心病狂！”

王磊满脸真诚地看着任重，拍了拍任重的肩膀：“没事，兄弟！有你那么说我舒服多了，我知道你和我亲如兄弟，我偷偷在你名字旁边也画了个五角星。”

“我去......”

那一年，这一对同桌被点名的几率直线上升。

直到最后，任重颇为无奈地送了每一个同学一颗五角星，这件事，才渐渐平息。

难道这样就完了?

不能够啊！

任重又给打印了一份新的，把王磊名字上加粗了，然后还把纸塑封了起来，放了回去！

直到王磊再一次发现这些猫腻，又是2个多月过去了。

......

每每夜色阑珊，想到这些童年往事，任重就总会吐下舌头：哎，午夜梦回！一别仿佛已经过去千年！

想想当年的自己，看看今天的任重，任重几乎都不敢相信，这个近30岁的人，会是当年的人。

现在，往事只能回味。他需要理清楚一点，他自己是怎么丢失自己的，而眼下自己到底适合干什么，而不是按部就班的让别人安排他的命运！尽管严格说来，他的命运，依然牢牢地握在灰凝手心里。

大学一毕业，母上大人就张罗着替任重安排工作，说：最好是离家近一点的，最好是能做一个体面人。在母上眼里的体面人，主要是能让她在她的亲戚朋友们面前体面的。

这无可厚非，任重在这点上，做得的确不太够。人总是缺什么，需要炫耀什么，任重明白，这是母上大人对他的鞭策。

总之，任重上了自己不太喜欢的学校，走上了不太喜欢的岗位，其实他心里知道，任重的学校或公司对他母上而言，并不算体面。

但他仔细想想，当那一晚被人唤作“主人”的时候，他的嘴角不经意就上扬了起来，他甚至第一次觉得，这种主人翁的精神在心底油然而生！就仿佛忽然有一道聚光灯，打在了他的脸上，成为了全场焦点。

灰凝那么可爱的女孩，却偏偏看上了像自己这么普通的人。这一夜多少还是让任重今天想来，都久久不能释怀。

卧冰十年，却依然热血！

“改变一下命运，从制服开始！各位意下如何？”任重饶有兴致地看着站着的诸位同仁，摩拳擦掌起来。

站着的诸位，也纷纷“啪啪啪啪”用力地鼓起掌来，就仿佛昨天给王经理鼓掌的自己。

制服一定要买！

买就一定要买最帅的！

但鉴于他们两万块的经费的质量，四位同仁的数量，所以他们很民主，很有效率的确定了第一件事：每一套制服，不能超过五千元！

费用确认！

这就是一笔预算！

有了预算，自然方便进一步确定范围，这就和悟空给八戒画地为牢一样方便，水到渠成。

其实很多公司的本质不是项目立项有多少梦想，而是项目立项有多少预算。

在预算里绞尽脑汁的抠。

抠方案，抠预算，再抠方案，再抠预算，最后整理出的，就是梦想。

这种梦想，任重经过毒打后看得清楚，其实那就是体面：骨感的预算，就会有简洁体面的方案；丰满的预算，就会有繁复体面的设计。

总之，老板总会把关好预算，再尽量不超支情况下做到最优的方案；而同时，乙方总会让甲方老板在不增加工作量的情况下，尽可能理解他们，并追加尽可能多一点的预算，而不是方案。

所以，再充足的经费，都可以被盘剥的一毛不剩；再不济的经费，也能整理出一套凑合的方案。

这很好理解，也不矛盾！这里头辩证又统一，如果任重是老板也会那么做，如果他是乙方也会那么做！

硬币的两面，永远这样纠缠，却在各自的位面上永远心底里暗骂：靠！什么东西！

既然眼下他们已经有了画好的圆圈，就应该能找到圆圈里头的四条矩线！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么。

四个人，四套制服，就和灰凝的剧本一模一样，一年四套制服！每个人一套！各司其职。

而那个圆，任重越来越明白了：就是灰凝，这个不羁又可爱的小女孩！是她把这群形形色色的命运，聚集到了一起。

“既然三十四号还没有多少规矩，那我当仁不让，暂时替灰凝越俎代庖了！”任重大声地呼喊着，“我决定，我们四个依次穿上的制服是：商人的西服；舞者的舞蹈服；吟游诗人的袍子；还有拳师的道袍。”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西门立正，左键，还有御姐周芝兰。

......

“嘿，别人的我多少还能理解。”周芝兰叉着腰，满脸的不解，“可我怎么会是拳师？”

“大家觉得呢？”任重微笑着看着大家，答案从来都在大家心底。

帽衫男和西门立正立马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我们两必须公道地说一句：真的很合适。”

......

“你的名字太好听了，我觉得没有突出你本来霸气的特点。”任重语重心长地看着周芝兰，“我们现在要燃烧经费，要破釜沉舟。”

“这....就开始破釜沉舟，砸锅卖铁了？”

“我想过了，既然机会不能等到，我们就只能去创造！既然三十三号公馆排在我们前头，又好像很有牌面的样子，那我们就必须恭敬不如从命，去看看外头的世界，去会一会前头的安琪拉！”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周芝兰也一起加入了鼓掌的队伍，“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鼓掌，却觉得这种时候，鼓掌要比不鼓掌合适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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