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谁才是对的人
兴许也就是一场梦，他心里自我宽慰道，只是希望不用再去想，至少今夜不用再去想。
理了理头上挂着的杂草，准备躺下去睡觉，他已经很累很累了。
突然，余光中发现一点淡红，他停下动作，稍稍侧过头，注视着百里玲儿。
她正侧卧在草地上，头轻轻枕在手臂上，双脚微微蜷缩着叠在一起，看样子睡的很熟。
白鞋上的斑斑淡红很显眼，全是血迹，或许火堆太热，加之伤口泡在水中太久没有愈合，又浸出血。
萧十三皱了皱眉头，之前的事有许多细节女孩没有告诉他，自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想的是坠崖又或者逃跑时受的伤。
方才她用仙术去除衣服的湿气，也没见她提起，想来是忘了吧，他心头默默猜测。
抓起一根烧的很旺的木柴，起身再次往林中走去。
……
若是从不同的方向看过去，河面倒映出三团朦胧的月影，那是天河的三条岔道，这里便是神农仙山与凡尘俗世的分界线。
雾气依旧淡薄，然而没有了深渊的阻挡，视线不觉开阔许多。
远远看去岔口的河心有一块突起的黑岩，黑岩有些高，就像是一根一人多高的石柱，在天河的惊涛与狂乱的河风中岿然傲立。
一片落叶漂来，随着河水上下荡动，在多番抉择之后，还是向着最左边赶去。
与此同时，石柱突然活了过来，原来是个黑衣人，怪不得没看见。
果断提手指向中间与右边两个方向。
又有数名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快速踏过水面，追随河中两颗朦胧的明月而去。
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夜幕中，脚尖点向礁石，飞身疾射入淡薄雾气。
落叶的选择，也正是他——无名的选择。
……
等到百里玲儿醒过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四周虽然弥漫着雾气，但是没有了高山的承托，始终显示不出那种飘渺与仙灵。
不过晨光融着薄雾，绿林映着石滩，小山伴着鸟啼，再配上河水清唱，那也算得上别有一番意境。
站起身来深深呼吸，比起神农山，她似乎更喜欢这儿，宽敞，无拘无束的。
火堆还没有熄灭，有双鞋正放在一旁烤着，想不到师兄还挺讲究，不禁侧头看了一眼睡在几步远处的萧十三。
可是他却穿着鞋……
百里玲儿忽然觉得有些不妙，终于反应过来，昨夜他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自己的鞋脱了……
脸上泛起红晕，愣怔的低头看去，脚上好几处伤口都敷着草药。
动了动脚指头仔细感受了一番，跟上次的感觉差不多，有些清凉还不疼，挺舒服的。
催动真气游走周身，也算是恢复了一些，那草药自然也用不着了，俯身拿上火边温热的白鞋往河边走去。
……
猛的弹坐起来，心在不住狂跳，萧十三又一次从梦中惊醒，脸上流露出比昨日更为可怕的惊惧。
然而，他不明白自己怎会如此害怕，一次又一次的穿梭在战神卷铺天盖地的腥风血雨中，他都从未像这样害怕过。
自从进入百兽谷之日起，他便再没有入过卷，那么应该与战神卷无关。
还有什么能比战神卷，能比那暗影更可怕吗？萧十三皱起眉头，心中默默反复捶问自己。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梦太过虚幻，太不真实吗？他有些不相信这个同样不真实的推论。
那我又梦到了什么？
对啊，梦到了什么，他努力回忆着，却再也想不起分毫。
这便是最难之处，甚至连自己在怕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我又怎会如此害怕？心里不禁反问道。
问题再次回到原点，就像是一个圈，转来绕去却始终没有出口。
既然如此，不如……去河边洗把脸。
冰凉的河水划过脸庞，带走倦意，也带走了心中的不解。
“师兄早”，百里玲儿主动打招呼，纤手自然垂在身侧，她已经把鞋穿好。
还是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脸，以及，冷冰冰的眼神，以及，冷冰冰的语气。
“早”，萧十三笑了笑回应道，过了这么久，他也算是适应了师兄这个称谓。
那日在百兽谷梦如说是十三师弟，他也不知如何反驳，不如接受。
甩去手上的水珠，清风吹向满是湿气的脸颊，只感到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那我们先去城里吧，也好早日回……山”
萧十三看向百里玲儿，言语中带着一些模糊，也不知道他说的那山，是叫做神农，还是云泉。
“嗯！”，百里玲儿盯着他，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走吧！”，萧十三欣然道，没有要先走的意思。
“嗯！”，百里玲儿再次点了点头算是附和，也没有要先走的意思。
萧十三有些不解，突然觉得她的眼睛在说话，似乎是在说：“师兄，我们走哪边？”
这！
反正不管哪边，他们最终还是走了，瞎走。
绿林前的火堆默默看着，两个人影反复从石滩中经过，一会儿从上河方过来，一会儿从下河方过来，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火堆终于熄灭，未燃尽的干柴冒出丝丝缭绕烟雾，就像是在感慨人生复杂，看不透彻。
一直这样反反复复耗到正午时分，这才往自己这边走来，之后穿入林中再也没有出来。
幸好这火堆不是百里随风，否则必然会再一次笑掉下巴，就这寻路的水准，他的好妹妹竟然还敢叫嚣终有一天要去闯荡天下？
……
没过多久，一个黑衣人轻身落在石滩上，他已经看到了火堆，不过却没有立刻过去。
除了河对面，四处都留下了各种行走的痕迹，并且十分逼真，就像是真的走过一遍似的。
还真有些麻烦，难道是有高人相助？
……
二人倒是想的简单，先出了这树林再看看有没有山什么的，站在高处也好查勘一番地形。
一路上也没有谁主动说话，似乎该说的那天都已经说完了，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其实呢，他到是不觉得她像旁人说的那么冷冰冰，反倒是挺好相处。
不过他怎知道，有些女孩看起来如冰若霜，或许只是她们习惯了，又或许，是没有遇到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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