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安神茶
唐砚略感讶异地道:“天上地下不相逢,锦袍布衣难同身。舞阳兄果然不同凡响啊!”
第三佾道:“小次魔白喝了陆寒武六百年的酒,由分外眼红的仇敌变成了肝胆相照的挚友。佾白吃了霍老三六十年的烤鱼,不敢说是肝胆相照的挚友,互称一声好友不为过吧?”
唐砚道:“酒肉朋友亦是朋友。请问霍老三今安在?”
第三佾道:“自为六公子背琴之日起,佾再未尝到霍老三的烤鱼滋味了。”
唐砚道:“抱歉,是唐某让你俩之间的情谊生疏了。”
第三佾道:“背琴乃是师尊刻意安排,六公子何必为此事致歉呢?”
唐砚道:“敢问你可有怨恨纬玄仙人呢”
第三佾道:“佾不敢对师尊心存怨恨,只是佾甚是不解,师尊为何要让佾替六公子背琴呢?”
唐砚的眼里露出了诡异的笑意,道:“琴是龙伯侯的琴,唐某只是个抚琴之人而已。”
提挺睚抱着一块石头,骑在马背上,不时地咧着嘴嘿嘿地傻笑。微生熵牵着马缰,在生机勃勃的稷原上缓缓而行。
提挺睚魔怔了。
微生熵从与提挺睚的交谈中,对自己在鸱族圣地修炼的那段时日里,提挺睚经历了什么有了一些断断续续的零星了解,不觉对这个残忍自负,杀伐果决的男人感到一丝心酸与伤感。
提挺睚忽地问道:“你是谁?”
微生熵回答道:“我是微生熵。”
提挺睚道:“你不是微生熵,你是山鬼,大山鬼。”
微生熵道:“我是山鬼,那你又是谁呢?”
提挺睚道:“我是睚,杀山鬼的提挺睚。”他拍了拍紧抱在怀里的石块,道:“他是眦,他是男,他们是我最好的兄弟。”
微生熵道:“把你最好的兄弟保护好了,别让山鬼伤到他们。”
提挺睚将怀里的石头抱得更紧了,点头道:“睚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们的,一定会的。”
这般相同的言语,微生熵已经记不清楚回答了多少次。
不管前路有多少崎岖坎坷,守护之意从未舍身而去。
微生熵轻轻地叹息一声。
提挺睚突然哇地哭出声来,满脸切戚地道:“眦死了,男也死了,他们都回不去了。”
微生熵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熟悉亲切的面孔,他们都离自己而去了,她也多么想回到从前,回到那个没有忧愁,没有杀戮,没有悲伤的时候,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微生熵亦戚色满面地道:“只要你坚强地活下去,总会有带他们回去的那一天。”
提挺睚问道:“睚真的能带他们回去吗?”
微生熵十分肯定地回答道:“相信自己,一定会的。”
三日后,一辆遮挡得密不透风的马车驶出了乌林,驾车的人是葛重陵,随行的人有疆青白和栢皇震,一车两骑朝元末城而去。半个时辰后,韩若樗与谈无期也离开了乌林,却是朝任城方向而去。
姜燮和诸葛穷武站在城楼目送他们离开。
姜燮道:“龙伯小侯爷看似聪明,其实不过虚有其表,名不符实啊。”
诸葛穷武假装不解地问道:“此话何意呢?”
姜燮道:“你既已现身,已然说明鸩羽之毒不是再是其所依仗之物,至少在乌林,在你的眼皮底下,鸩羽之毒还要不了夔先生的性命。”
诸葛穷武道:“真正要命的不是鸩羽之毒,而是鲸鳌衣刃。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
姜燮道:“衣刃所伤,鲸鳌入海,吞血蚀骨,不死不休。”姜燮的嘴角不由控制地抽搐数下,道:“只是个古老的传闻而已。”
诸葛穷武在意的不是那个关于鲸鳌衣刃的传闻,他在意的是夔为什么会轻易被鱼龙儿所伤。鱼龙儿是从元末城而来,他为什么不选择在元末城出手,而偏偏选择在乌林九眼桥,如果不是因为地点,那么极有可能是因为人,因为从门后面出来的提挺嵬。
鬼王似乎还没想好如何去面对金雠之,他一路细想,走得很慢,神使鬼差地来到一个农舍院落前。鬼王猛然一抬头,就看见陆岱宗提着一柄斧头如临大敌地立在院中凝视着自己。一个小女孩手握一柄木剑,正一板一眼地练着剑招,乞讫马儿坐在一旁独自下棋,还时不时地出声矫正小女孩的剑招。
就在鬼王暗忖是进是退时,乞讫马儿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囚先生,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喝杯茶歇歇脚吧。”
陆岱宗放下手中的斧头进屋去了,果真端出一壶茶出来。
鬼王在乞讫马儿的对面默然而坐,目光自始至终也没有离开过正在练剑的小女孩。
乞讫马儿斟上茶,缓缓地将茶杯推到鬼王的跟前,道:“此乃九韶先生精心炮制的安神茶,饮之可解先生心结?”
“哦!似是奇特之茶。”
乞讫马儿道:“招待先生这般贵客,自然得上好茶。”
鬼王浅饮了一口,品味良久,然后道:“九韶先生精心炮制之茶也不过尔尔,与寻常茶肆之茶倒也不相上下。”
乞讫马儿端起茶杯,朝鬼王示意道:“请再饮,细品。”
鬼王依言再饮一口,细细品味之后,再次道:“不过寻常之茶尔。”
乞讫马儿将杯中茶饮尽,一付意犹未尽极其享受的模样,感慨道:“何以解忧,酒有杜康,茶有安神。”
鬼王不屑地嗤笑道:“先生寻得好住处,真可谓心安神驰。非是茶好,是先生心情好罢了。”
鬼王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练剑的小女孩格格地笑出声来,乞讫马儿也莫名其妙地坏笑起来。鬼王猛地一回头,就看见一张老羞成怒的脸,不是陆岱宗,正是蓬玄主人公图畋。
公图畋铁青着脸,一把将鬼王手中的茶杯抢夺过来,将杯中的茶水洒在地上,道:“粗鄙茶汤怎能入囚先生之金口呢?糟践了,真是糟践了。”
饶是鬼王涵养极深,此时也难免一阵尴尬,自嘲地笑了笑,道:“本王确实糟践了先生一番好意。”
公图畋问道:“你不在府上安心神驰,跑到这儿来干什么呢?”
鬼王道:“还不是韩疏流和混蛋夔见不得本王清闲,故意替本王到处惹是生非,真可谓是操碎了心,跑断了腿。”
公图畋道:“金家之事竟然会困惑先生如斯,虽然凶手仍逍遥法外,好歹你也杀了那个帮凶,纵使你熟悉了那黑暗不归路,终究还是不可一条道走到黑。凭先生能为,怎能没有更妥善的解决之法呢?”
鬼王道:“山鬼不死,本王寝食难安。”
乞讫马儿道:“夔,大山鬼也!”
公图畋道:“桃在露井上,李树在桃旁,虫来啮桃根,李树代桃僵。”
乞讫马儿道:“夔此时应该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公图畋道:“龙伯国的小鱼儿只所以能翻起大浪来,是因为鲸鳌鱼沉雁渺被困浅滩难入海。”
乞讫马儿道:“唐六公子岂是那信口胡诌之人,既已对夔言不让你杀了山鬼,自然不是空穴来风。”
公图畋道:“吾有玄匣三尺水,可上青冠斩皇神。你若真是神勇届时就直上青冠斩皇神。”
乞讫马儿道:“三尺水,千秋雪。你若没有万全之策,怎能轻易去见离江白衣金雠之呢?”
乞讫马儿与公图畋你一言我一语,似是信口随言,可听在鬼王的耳里却响如惊雷,遍体生寒。
鬼王忽地站起身来,朝乞讫马儿和公图畋拱手作揖,道:“先生之言如当头棒喝——”
乞讫马儿问道:“先生是否还要去神坎城?”
公图畋道:“去,必须要去。莫缚剑,负荆请罪践承诺。”
乞讫马儿瞄了一眼鬼王后背上的剑匣,问道:“九韶先生,三尺水可是先生所铸?”
公图畋惊异地问道:“公图畋清楚记得,三尺水乃先生你所铸。”
乞讫马儿讶异地道:“是吗?我——我完全记不起来了。”
鬼王苦笑一声,道:“二位在本王面前一唱一和,无非不就是想要本王将三尺水留下来吗?”
乞讫马儿与公图畋异口同声地应道:“是的。”
鬼王道:“本王若是不愿意呢?”
公图畋与乞讫马儿相视一眼,道:“但走不送。”
鬼王刚走到院落门口时,忽听到乞讫马儿道:“三尺水,千秋雪。若是顾小野受辱,魔君一定会掀了你的府邸。若是鬼王不小心——颜面可谓尽失啊!”
鬼王道:“韩疏流就是个臭屁,本王倒担心他不敢来掀本王的冥府。”
乞讫马儿在摇头叹息,公图畋却似老狐狸般地诡笑。
鬼王不觉停下身来,问道:“九韶先生所笑为何?”
公图畋道:“适才囚先生糟践了公图畋的安神茶,现在又要糟践公图畋的秘术法阵吗?”
鬼王猛地想起上次入东山寻蓬玄洞天未果之事,陡地一惊,道:“九韶先生莫非想以法阵强留本王吗?”
公图畋道:“不敢。只是见囚先生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公图畋差点忘了再嘱托囚先生一件事。”
鬼王问道:“敢问是何事?”
公图畋道:“囚先生不妨让金家主入鬼道吧,人鬼殊途总好过阴阳相隔。”
鬼王道:“九韶先生非是金家之人,休要妄言鬼道。”
公图畋道:“囚先生请勿怪,此事确实是公图畋僭越了。”
乞讫马儿叹息一声道:“白玉堂前三尺水,清水河畔证仙途,奈何仙道不凡物,鬼道冥府落尘土。”
公图畋诡笑着问道:“先生所言何意呢?”
乞讫马儿道:“囚先生身为鬼道之王,自然能轻松离开先生所布设的法阵,只是——只是那仙道之物三尺水恐怕是带不出去了。”
公图畋道:“风过留痕,雁过拔毛,先生果然好手段。”
鬼王冷哼一声,转身迈步走出院落来,果然真如乞讫马儿所言,自己是出来了,后背上的剑匣不见了。鬼王惊骇朝院内望去,只见剑匣摆放在石桌上,剑光凛凛,三尺水赫然在那练剑的小女孩手中。
鬼王想要进得院去,脚步欲迈又止,最后哑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公图畋喝着茶,道:“鬼王心中有明镜,只是不愿与你我过多纠缠罢了。”
乞讫马儿若有所思地道:“喝茶,喝茶。”
韩若樗和谈无期经任城来到北陵城的时候,唐砚和第三佾早已经离开了醉光阴。奇怪的是唐砚居然让徐北陵替自己传话,说自己与第三佾去弼峰赤崖找霍老三吃烤鱼去了。谈无期听闻留言后不觉担忧起来,希望韩若樗赶紧追过去,如果还有第二个人能经弼峰赤崖进入霍林洞天,那个人一定就是第三佾。
此时风珠帘,拓跋藏,铁衣十袭,还有天珠正在霍林洞天里,若是让是敌非友的唐砚与他们相遇上,谁又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谈无期的担心十分在理,可韩若樗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安慰谈无期道,能去弼峰赤崖并不代表唐砚和第三佾就一定会进入霍林洞天,就算是唐砚和第三佾进入了霍林洞天见到了风珠帘他们,也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谈无期是关心则乱,一个劲地问为什么,韩若樗几乎把压箱底的理由都搬了出来,还是没能打消谈无期要去霍林洞天的想法。
最后,韩若樗只好问了谈无期一个问题之后,谈无期才极不情愿地安下心来。
韩若樗道:“霍林洞天有弟子八百八,望舒,你在霍林洞天时可有见过他们?”
谈无期细想一下,除了风珠帘,夔,拓跋藏,铁衣十袭,天珠和她自己以外,要本就不见任何霍林弟子。她想说一定是乞讫马儿把霍林弟子遣散去了他处的时候,韩若樗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镜虚幻境之中还有幻境。
霍林洞天在镜虚幻境之中,那么当时他们去的地方就是镜虚幻境中的幻境。霍林洞天的镜虚幻境由第三佾所设,那么镜虚幻境之中的幻境应是第三佾的师尊纬玄长生所设。纵使第三佾知晓境中境的存在,第三佾也无法轻易进入自己师尊的幻境之中。
就如虚陵洞天的弟子无法进入七色海一般。唐砚也绝对不会让第三佾带自己进境中境的,除非他们得到了纬玄长生的应允与召见。
韩若樗离开醉光阴后去了一趟北陵城的将军府,没有见着栢皇桐柏和葛重天,听将军府上的侍卫所言,韩若樗知道栢皇桐柏和葛重天在自己进入北陵城之前早已躲了起来,毕竟韩若樗曾经扬言要取回生死剑的。栢皇桐柏和葛重天好不容易得到生死第十二剑,他们可不愿意就轻易被韩若樗取走。
韩若樗和谈无期只好离开北陵城去离火城,在经过南阳城的时候,韩若樗在关门歇业的强圉酒楼前踞足良久。途经清魂观的时候,韩若樗还与一位农夫和猎夫把手笑语,交谈甚欢。
离火城,金家已然人去楼空,守在门外不是他人,正是栢皇灵图和葛闻香。他们远远地就见到韩若樗和谈无期沿着清冷的街道走过来,没敢迎向前去,只是跪伏在门前,前额触地,直到韩若樗和谈无期来到跟前,也没敢抬起头半分。
韩若樗叹息一声,道:“金家惨剧非是你等之过,何需自责如此?栢皇子腾,葛书房,你们好歹也是一派宗门始祖,这般妇人戚状,终究有失体面。起身吧,随我们进院吊唁吧。”
就在栢皇灵图和葛闻香欲要起身的瞬间,忽地听到谈无期厉声道:“栢皇灵图,葛闻香,你们连自己眼皮底下的人都无法护得周全,若是你们力不从心,为何不放金家去元末城呢?可怜金家累世忠诚,却换来如此悲惨光景,留你们何用?”
栢皇灵图和葛闻香闻声又跪伏了下去,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就在韩若樗拉着悲愤的谈无期正要抬步进院时,栢皇灵图终于鼓起勇气道:“韩先生,谈小姐,金家主遗体不在金家。”
谈无期猛地回过头来问道:“不在金家?难道在你剑宗?”
栢皇灵图道:“回谈小姐,也不在剑宗,被——被鬼王带走了。”
谈无期厉声道:“栢皇灵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栢皇灵图惊惧不敢再言。
韩若樗突然感慨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谈无期不解地道:“韩君——”
韩若樗问道:“金家兄弟,还有其他人呢?”
栢皇灵图道:“回韩先生,皆在剑宗。除了金家小姐,但是韩先生请放心,灵图已经派出人手去寻找,定能保护金家小姐安然返回金家。”
韩若樗微微颔首,再问道:“可有将此事告知招瑶君?”
栢皇灵图道:“灵图不敢惊动招瑶君,暂未——韩先生是认为——灵图这就亲自去——”
韩若樗打断栢皇灵图的话语,道:“还是莫要惊动了招瑶君。”韩若樗抬朝鹊山方向望去,自言自语地道:“算算时日,唐鸩此时应该已到鹊山了吧。”
栢皇灵图和葛闻香听得仔细,身形陡地一震,惊问道:“韩先生所说的唐鸩可是——”
韩若樗道:“武道梦魇,鸩羽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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