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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龙中短篇小说

阿拉坦花

阿拉坦花

阿拉坦花在前面走,阿古拉在后面跟踪。

阿拉坦花和阿古拉是小夫妻。两个人从同一大学毕业,报考同一地方的公务员,同时被录取,同一天上班,时间不长。

这是一个地级市,名叫阿拉坦。搞对象时,阿拉坦花就提出,等毕业后就去阿拉坦找工作。阿古拉完全同意,只要阿拉坦花愿意,就是去农村牧区种地养畜也可以。毕业的时候,曾有省城单位要两个人一起过去上班,阿拉坦花没有接受,坚持来了阿拉坦。

“老公,我今天还要出去,你自己……”“还要出去?干什么去?”阿古拉打断阿拉坦花,生硬地问。“继续找……”“他到底是你什么人,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啊?”阿古拉显然一肚子气,又打断阿拉坦花,大声问。“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另外,是男是女还……”“朝贵,朝贵,当然是男的,装什么糊涂?”“也有可能隐姓埋名……”“他是潜伏的呀,潜伏多长时间了?你去引蛇出洞,把他公开吗,原来我是备胎呀。”阿古拉越来越激动,开始有些失控。“你胡说什么……不跟你说了。”阿拉坦花不理阿古拉,开始收拾东西。“让我说着了吧,不敢说了吧?哼,秃头上的虱子——明白的事!”

阿拉坦花不吱声,继续收拾东西。

“不行,不让你走,不让你找他……”阿古拉钟摆荡到极点,他一边说着,一边过来,不让阿拉坦花收拾东西。“走开!”阿拉坦花一把推开了阿古拉。“阿拉坦花,我可告诉你,你今天敢跨出门槛,以后再不要跨进来!”阿古拉气急败坏,咆哮起来。此时,阿拉坦花已经收拾完东西,她狠狠瞪一眼阿古拉,然后,毅然决然走了出去。

阿古拉傻在那里。

突然,他抡起一拳砸沙发,抬起一脚踢茶几,虽然解恨,但显然也弄疼了自己。他更加生气,狠狠地坐进沙发里,但很快又狠狠地站了起来。他在原地转三圈,最后重新傻在那里。

“不行,我也过去,看看朝贵到底是什么人?捉……捉双……”过一会儿,阿古拉清醒许多,也大踏步走了出去。他从后面跟踪阿拉坦花,开始演绎文头所描述的谍战剧目。

关于朝贵,阿拉坦花从来没有说过片言碎语,来到阿拉坦才说出来,这让阿古拉生气不已——执意要来阿拉坦找工作,原来都是为了朝贵呀?更加让人生气的是,这也并不是阿拉坦花自己主动说出来,而是在阿古拉再三逼问下才说出来的。

那是来到阿拉坦市上班后的第一个周末,这样一个美好而难得的时光应该属于二人世界,可是礼拜六一大早,阿拉坦花就一个人出去了。问去哪儿,干什么去?“回来告诉你。”阿拉坦花说着匆匆而去。

去就去吧,阿拉坦花做什么都正确,说什么都真理,连打嗝哈气也都是鸡蛋黄味鹦鹉声,早去早回啊,阿古拉再没有追问。可是,到第二天早晨,阿拉坦花又走了,而且很晚才回来,回来也懒得跟你说话。

“你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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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去了?”阿古拉第一次发火,问。“老公,我累死了,明天再说吧。”“不行,现在就说……不许睡,你是不是背着我……”阿古拉说着,拽阿拉坦花,不让她睡。

接着,两个人开始争吵起来。在争吵过程中,阿拉坦花有意无意说出了一些情况,比如,她找的是叫朝贵的一个人,朝贵如何如何帮助过自己,云云。

“编,接着往下编。”阿古拉说。

唠唠叨叨,没完没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烦死人了,另外还这般气人,简直不可理喻,阿拉坦花“腾”地跳下床,瞪一眼阿古拉,然后抱起枕头走了出去。她走进另一个卧室,将门反锁,一个人睡觉了。

找也找了,也找不着,该也消停了吧,可是到第二个周末,也就是今天,你看,又出去了。

朝贵到底是什么人呢?

阿拉坦花在前面走,阿古拉在后面跟踪。

阿拉坦花沿着大街小巷往前走。她不时停下来,环顾周遭,还向路人打听。每当这时,阿古拉都迅速躲进背地里,旮旯里,然后探出头来往前窥视,如果有屏障,还弓腰低行往前摸过去,千方百计靠近些,然后,要听一听阿拉坦花在说着什么。

来到一个住宅小区大门口。

在路边,有一位修鞋匠在修鞋,阿拉坦花走了过去。“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什么事儿?”修鞋匠问。“大爷,哪块是原来的糖厂家属区?”“那里边就是。”修鞋匠指一指住宅小区大门口,解释说:“前年,棚户区改造,都推倒盖楼了。”“谢谢大爷。大爷,再跟您打听个人……”“谁呀?我在这里修鞋已有二十多年,说说看,我能不能认识。”“是吗,太好了。大爷,我打听一个叫朝贵的人。”

修鞋匠抬头看阿拉坦花,说:“叫朝贵的在这一带有几个,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一个。”“我也不太清楚。他好像是糖厂的人,资助过大学生……”“姑娘,你是?”修鞋匠再次抬头,端详阿拉坦花。“大爷,我叫阿拉坦花,我就是朝贵捐助的大学生。”“找他干什么。”修鞋匠低下头,迟疑一会儿,然后这般说一句,重新开始修鞋。“他是我的恩人,我要找到他。”“嗨,区区小事。”“大爷,您是?”“他就是朝贵,老念叨你名字了的。他乐行善事,资助过不少困难学生呢。”旁边有一个修鞋的人告诉说。“大爷,真的是您吗?!”阿拉坦花说着“扑腾”一声跪下,“您让我好找啊。”说着不禁流下泪水。

阿拉坦花激动不已,又感慨万千。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只要寻找,总能找到圆满。

那是五年前,阿拉坦花接到省城某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可是,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一次出行中,出车祸,阿拉坦花父母双双离世。

阿拉坦花一家是贫困户,上学本来很困难,现在雪上加霜,大学已经念不成了。那么还能做什么,她遭受双重打击,从天堂掉进地狱,万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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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灰,死的想法弥漫心胸。

正当这时,有一天,她接到一笔汇款,汇款人地址是阿拉坦市,汇款人叫朝贵。

有了这笔钱,阿拉坦花可以上学了,而且能够维持一个学期。至于以后怎么办,利用星期礼拜、节假日和假期打工挣钱,就没有问题了。

那么,朝贵是谁,父母从来没有提出过这个人,另外,他怎么知道自己情况的呢,为什么要帮助自己,阿拉坦花想知道这个人,想找到这个人,所以,上学的时候,她特意绕道去了一趟阿拉坦市。汇款人的地址只写阿拉坦市,没有详细地址,茫茫人海,何以找到?但起码看一眼阿拉坦市啊。

更没有想到的是,到第一学期期末,朝贵又汇来一笔钱,与第一笔汇款一样多。以后,每到期末,都如期汇款,到最后期末,还照样汇了款。在最后一笔汇款留言栏里,朝贵写了一段文字,即:找工作也一样花钱,糖场人祝孩子早日找到工作。就是这一留言给阿拉坦花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大爷,我原以为您是大老板……”阿拉坦花膝行靠近朝贵,用手扶摸朝贵两个膝盖和小腿。从裤脚底下看,好像……“别摸了,都是假腿。”旁边修鞋的人告诉说。“大爷,您这是……为了我,何苦……”阿拉坦花将脸贴在朝贵双膝上,失声哭了起来。“孩子,没事……咋样啊,都好吗,毕业了吧,找到工作了吗?”“大爷,您咋知道我的,为什么这样帮助我?”“你的事,我看报纸知道的,这张报纸,我现在还留着呢。”朝贵说着,从旁边的提兜里拿出来一张报纸,递给了阿拉坦花。

这是阿拉坦市晚报。

“孩子啊,我一个人攒钱也没什么用,看你乖……不容易。”朝贵继续说。“大爷,您一个人?”阿拉坦花抬头仰视朝贵,问。“他没有孩子,老伴也早都没有了,一个人过呢。”修鞋的人又告诉说。“是吗,大爷,从今往后,我就是您的女儿,好吗?”“这个……”朝贵低下头,两只手也停顿下来不动了。“这个……孩子啊,你有这份心,大爷就满足了,不过……”“不过什么呀,没有不过,爸,走,我们现在就回家。”“这……这个……”

“爸,咱们回家,以后我俩给您养老。”突然,“扑腾”一声,有一个人来到阿拉坦花后面,也跪下来,说。“这……这……”“爸,他是您姑爷。”阿拉坦花说完,回头瞪阿古拉:“你来干什么?”“君子不念旧恶啊。”阿古拉向阿拉坦花挤眉、弄眼、撇嘴,继续说:“另外,不是说天亮了好走路,说白了好做事吗?可你老不说清楚。”阿拉坦花又瞪了一眼。阿古拉努努嘴,给阿拉坦花飞了一个吻。

阿拉坦花示意阿古拉,两个人从两边将朝贵扶了起来。

“好人有好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太感人了……”修鞋的人说一声,也禁不住落下了眼泪。

(发表于通辽日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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