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龙中短篇小说

红梅

“喂，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看见红梅，母亲问。

“喂，说你呢，问你话呢。”红梅没有反应，母亲又说。

红梅仍没有反应。

母亲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红梅。红梅站在大门口，土灰着脸，还有几分沮丧。她拿自己的脚尖往地上不停地刨，都刨出了一个大坑。书包鼓鼓的，放在地上，还有一些书籍散落在书包旁边。

在一般情况下，学生把大部分书籍都放在学校教室里，所以，姑娘的书包平时是瘪瘪的，可是今天……尤其是还没到放学的时间就回来了，又这副模样。

“姑娘，怎么了？”母亲站了起来。由于腰酸腿疼，加上紧张，身子摇晃了几下。她来到红梅跟前，仍晃动不已。

“妈，我不念书了。”红梅知道母亲的身体状况，赶紧说。

“为什么呀？”母亲控制情绪，问。

红梅不吱声。

“别闹了，不念书怎么可以呢。”母亲责备并安慰说。

红梅仍不吱声。

“到底为什么呀？”过一会儿，母亲声音变粗，逼问红梅。

“他们老说我爸是酒鬼。”

“哦，是这样啊，说说去呗，也不是现在才说，关你啥事啊？全世界都说，并不是只有你们学校……”

“妈了个巴子的……”突然，红梅父亲从屋里出来，双手插腰，大声骂道：“谁说我是酒鬼了，谁说我是酒鬼了？”

”谁说了还用问吗？这下可满意了吧，让孩子抬不起头，还不能念书了……”红梅母亲以为酒鬼醒酒了，说两句无妨，便唠叨了几句。

“妈了个巴子的，不念拉倒，不念拉倒，丫头片子，有啥用……”父亲说着跑过来，从地上捡起红梅书包和散落的书籍，然后走到外面新搭建的土炉边，将炉子上面正在烧水的壶往地上摔，接着，把书包和书往炉子里塞。

“干什么呢，快住手！”红梅母亲箭步上来，要夺下书包和书。可殊不知，此时酒鬼不仅没有醒酒，刚才一个人又喝了不少，现在更在醉酒状态。

“闪开——”酒鬼挥去手臂，重重砸在红梅母亲胸口上。红梅母亲踉跄几步，磕在鸡蛋磙子上，踩坏旁边的点葫芦，差点倒地。酒鬼举起拳头，瞪大牛眼睛，如果红梅母亲重新上来，还要砸死她。

“没事，妈给你买新的。”看到酒鬼这副熊样，母亲无可奈何，牵上红梅手就往外走。

“滚蛋，滚蛋……回来，都给我回来……”酒鬼歇斯底里喊。

……

第二天早晨，母亲劝红梅去学校上课，红梅没有去。书包没有了，课本和作业本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还去什么学校？

红梅并不是不念书，她就是生气，然后把所有东西背回来，想给父亲看，让父亲能够“改邪归正”。可是回到家里，却是这等结果，事与愿违，适得其反，她本来很委屈，现在更加委屈，哼，我真的不给你念书了，让全村人都看看你是怎么当父亲，怎样对待女儿的。

“行吧，咱们先不去了，过些日子再去。”母亲再没有劝红梅。她想，现在正是春播季节，反正学校也快放农忙假了，一是让红梅帮帮家里干点活儿，二是让她尝尝苦头，看她还去不去学校。

种完地，母亲催红梅上课去。红梅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再没有去学校，最后，小学三年级没念完，辍学回家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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