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屋中有个洞
风刀门建于山谷之中。
三进门。四合院。
作为一个居家的宅子，并不小。
可作为一个门派，实在是毫无气势可言。江湖上，恐怕很难再找到比风刀门更像家宅的门派建筑了。
也很难再找到，如此之小的门派建筑。
门小。
院也小。
就连大门之上写着风刀门三个字的牌匾，都小得像一幅对联的横批。
附近镇上富贾商人的宅子中，比它大的，绝不少于十户。
然而，风刀门似乎也不是特别需要太大的建筑，因为整个门派，师傅有一个，徒弟只有三个。
大师兄孙庭江，二师兄林越，三师弟方步云。这就是全部了。
区区四个人，又能占多少地方？
四合而围的院子，即使将风刀门所有弟子全都聚集于此同时练功，也还是显得很宽敞的。哪怕是几人中身法最了得的方步云，想纵身跨越整条院子，亦需中途着地一次。
但在此时此刻，在此院中，方步云没有施展他的身法，他只是在跑，每一步都需脚踏实地的那种跑。
林越也在跑。
胸口渗着血，大口喘着气，却还是咬着牙在跑。
孙庭江同样在跑。
只不过。
他是被两个师弟搀扶着跑。
凭他自己，实则已无法完成跑动这个动作了，因为就在方才，他的右腿，被胖老头的软剑，连刺了三个洞。
于是，被削掉左耳的方步云，被划破胸膛的林越，和被刺穿右腿的孙庭江，就这样，相互搀扶着，以他们最快的速度，穿过整个庭院。
腿在跑。
血在流。
脸在笑。
笑脸是胖老头的脸。
瘦老头的脸，则还是那副冷脸。
他们站在一进院垂花门的顶上，饶有兴致地俯视着正往正房旁边的耳房跑去的三位师兄弟。
仿佛是两只猫，在欣赏三只求生无门的老鼠。
“奇怪，奇怪，他们为何要往里面跑呢？”，胖老头捋着自己的长须，啧啧叹道：“里面，明明是死路一条。”
山谷里的风刀门，正门面谷，背面，却是紧紧靠着一处相当陡峭的山脚，山脚自下而上，几乎没有任何坡度。往风刀门里面跑，其实就是在往那处山脚下跑。
“更奇怪的是，这个叫风刀门的门派，除了那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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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似乎没有其他人了。”，胖老头四处张望，看不到第四个人的身影。
“一个门派只有三个门徒，是不是少了点？”，他转头问瘦老头。
“师傅呢？”，瘦老头终于开口说话了。这应该是他俩追杀方步云至此以来，瘦老头说得第一句话。
胖老头拍手笑道：“哈，跟我想到一块了，有徒弟就应该有师傅，风刀门人再少，也总不能少了师傅吧。”
瘦老头哼一声，道：“黄金。”
胖老头拍拍瘦老头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对他们有没有师傅不感兴趣，你只对黄金感兴趣，只不过，如果风刀门里有师傅，那他就有可能挡在我们与黄金之间。”
瘦老头再哼一声：“谁挡，谁死。”
胖老头摇摇头，叹道：“这么算的话，若师傅也寸步不让，说不定为了这百两黄金，风刀门这个门派，得惨遭灭门了，可惜，可惜！”
瘦老头道：“丢黄金，才可惜。”
说着，已从垂花门弹起身躯，飘落到庭院左侧的厢房房顶之上。
“嘿！等等我！”，胖老头也飞身而起，紧跟着瘦老头的路线，肥胖臃肿的躯体，却展示出完全不逊于瘦老头的极其轻盈的身法。
两人一前一后，脚尖轻点厢房顶的瓦片，又接连飘落到正房右侧的耳房顶上。
正房后面，是细长条形的三进院，紧贴着山脚的后罩房门，敞开着，院中地砖之上，清晰可见三人刚刚留下的血迹，血时断时续，一直延伸到后罩房门内。
“这么看，人都在里面了。”，胖老头撇嘴说道。
瘦老头不语，直盯着那扇门。
“只是，这间屋子太小了，他们再加上我们，若是在里面交手，恐怕施展不开啊。”，胖老头皱眉道。
瘦老头依然不语，还在盯着那扇门。
“他们几个如此执着地穿过整个宅子，钻进这间屋内，应该是去找他们的师傅了吧？”
“好歹也是师傅，为何不在正房里，却要躲在如此偏僻之地？”
“难不成，里面有什么能让他们逆转局面的机关陷阱？”
“我看，咱们不能轻易进去。”
“咱们还是想办法把他们都逼出来为好。”
瘦老头一句话不说。
胖老头的嘴皮子，却在那自顾自地叭嗒个不停。
“不对！”。
从瘦老头的嘴里，突然蹦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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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是啊，直接闯进去，当然不对。”，胖老头点头附和道。
“没人！”
瘦老头再蹦出两个字后，便飞身从屋顶直接飘到后罩房的门口。
胖老头随后落在他旁边，张嘴问道：“你刚才说没人是什么意思？”
瘦老头不理会他，径直迈进门内。
屋里。
确实没人。
不但没人，也没椅子，也没桌子，也没书架，也没屏风，甚至连只蚂蚁都没有。
整个屋子空荡荡的，看不到任何室内经常能看到的物件摆设。
反而。
却能看到一样俩人从没在其他任何室内看得到的东西。
洞。
真的是一个洞。
一个开在山脚下的洞。
一个开在山脚下却又被完全包裹在这间屋子里的洞。
胖老头在洞口附近左看右看，来回渡步：“稀奇稀奇，这屋里，为何会有个洞呢？”
两人仔细端详那洞口，似没有什么人为凿砌的痕迹，更像是天然而成。
瘦老头道：“先有洞，后有屋。”
胖老头点头道：“也对，也对，或许应该这么问，这洞口外，为何要建一间屋子呢？”
“甚至，不只是这间屋子，整个风刀门都很有疑点。不但小得可怜，还选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更偏偏要建在一个山洞的外面。”
“或许，这个风刀门建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把这个洞口给藏起来。”
“在这世上，被人千方百计藏起来的东西，肯定都是好东西。”
“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宝藏呢！”
胖老头眼珠子滴溜乱转，越说越兴奋，越说声越大。
“进去。”，瘦老头冷冷说道。
“稍等，”，胖老头道：“咱们并不清楚里面的状况，万一有埋伏。。。。。”
“附近，没人。”，瘦老头道。
“你怎么知道没人？”
“没有呼吸。”
胖老头一怔，随即恍悟道：“好啊，原来你的功力已精进到如此地步了！方才在屋顶上，你就是通过呼吸断定这屋里没人的吧？”
瘦老头心怀百两黄金，着急寻得方步云，哪有功夫跟他废话，只径直钻进洞中。胖老头一脸憋屈，似还有很多问题想问瘦老头，却见对方已快没了人影，在长舒一口气后，便也尾随其后，入了洞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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