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书

这次所来之人便是白日里轻舞赐赠静心丹的二族老之子，龙阳。

“血族龙阳拜见神女！”龙阳跪扣参拜。

“龙阳。”轻舞唤了一遍这个名字，便令其起身。

“不知你深夜前来所谓何事？”轻舞问道。

“神女，在下前来有一事相求！”

“何事？”

龙阳再次跪下，重道：“神女，羿族万年来奴役我族，致使我族众穷苦潦倒，水深火热！千年前，幸得神女出手相助，我族奋起反抗羿族压迫，却没能成功。龙阳今日前来，便是求神女施展神力，助龙阳突破天咒禁制。龙阳必会像当年的篓亦大人一样，带领血族挣脱羿族的奴役之制，望神女答应！”

听龙阳言罢，轻舞叹了一息，道：“你先起身吧。”

“龙阳，你能有此志，我很欣赏你。遗憾的是我无法帮你。”

“神女，这是为何？”龙阳重重凝望轻舞。

“天咒禁法是羿族太极真神遗留的禁制，我的力量只是辅助作用，当年的篓亦乃是血族中绝顶的天才，他拥有顽强的意志，再者他运气也不错，所以才能冲破天咒。”

“当年我进入天目，真身尽毁，一缕残魂飘荡至桃花渊，灵族神母花费千年的时间助我重塑肉身，而今的神力大不如前，根本无法助你冲破天咒。”

“神女……”龙阳不知再说些什么，双拳紧握，神色失望至极。

轻舞纤手抚上他的肩头，也是无奈。

——

魄罗谷贯穿于西方两座连绵山脉间，谷内空间也是极大，足够容纳数万血族人生活。

谷中晨有曦光，暮有残阳，冬暖夏凉，桑葚瓜果连成一片。

这日，轻舞随小唯来到镇集上。

几十条镇集深巷纵横交错，每一道街巷都有不少贩卖易物的摊位。若没有羿族的压迫，血族倒是个令人向往之处。

穿过几道市巷，有交易瓜果蔬菜、皮绒织物，令轻舞有些疑惑的却是几乎每条街上都有几个大缸。

大缸置于火上，五六个光着膀子的血族人分工有序，有人加火，有人用木桶往大缸里添加东西，有人则负责搅拌。

轻舞止住步子，瞧了片刻，问道：“小唯，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神女姐姐，他们正在煮桑葚，是用来酿制桑酒的。我们血族人善酿酒，尤其是这桑酒。我们每年要向羿族进贡大量的桑酒，族人们也都喜欢饮桑酒。”

听完，轻舞点点头。千年前她也饮过桑酒，只不过当年鏖战羿族，根本没有闲暇之人专门酿酒，所以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制酒的过程。

小唯又道：“再有几日便是血族献酒节，到时家家户户都会将自己珍藏的美酒献出来，祭天祭地祭先祖，再与别的人家交换饮用。”

“记得去年的献酒节，两位族老都喝的大醉，还当着族人的面放声高歌了一番呢！”

见小唯言语间笑意不绝，轻舞道：“那今年的献酒节倒是让我赶上了！”

轻舞、小唯闲聊之际，远处传来一人呼声。

“轻舞姐姐~轻舞姐姐~”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林远。

“轻舞姐姐，可算是逮到你了，真叫我一顿好找！”

见林远满头大汗，气喘不止，轻舞有些费解，“林远……你寻我何时？”

林远四下环顾一圈，又悄声附在轻舞耳边，“轻舞姐姐……你家那只大鸟怎么没看到呢？”

“白凤么……我将她安置在了魄罗谷外，怎么，你要找她？”

林远连忙摆手：“不找不找！”

“我这趟来主要是找轻舞姐姐的。为了答谢轻舞姐姐昨日救命之恩，我想请轻舞姐姐到我家做客，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轻舞还未回答，小唯问道：“阿远，这些年你自己都蹭完东家蹭西家，还有好东西招待神女姐姐？”

“小唯，瞧你说的，凭我的人缘还凑不齐一桌饭菜？而且我昨夜还去了一趟林子，收获颇丰。”

轻舞、小唯随林远还未走出百步，见龙阳匆匆赶了过来。

龙阳先于三人打过招呼，才说明来意。只他眼目望向小唯时，二人同时生出一种难以言语的微妙之情。

轻舞许是不知，但同二人一起玩大的林远知道，龙阳与小唯早已有了情愫。

“神女，家父备了一桌酒菜，还请神女赏光随在下到寒舍一坐。”

轻舞还未发声，林远抢现一步，愤然道：“好你个龙阳，明知道我要招待轻舞姐姐，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阿远，你可是十天有五六天在我家蹭饭，你拿什么招待神女，还是省省吧！”龙阳讥笑道。

“我不管，是我先过来的，所以轻舞姐姐先去我家！”林远一副不认输的表情。

“阿远，既然是二族老相邀，我们还是先随龙阳走，之后再去你家如何？”轻舞道。

林远自然不敢违背轻舞的意思。

……

一行四人尚未走出几步，轻舞猛然止住步子，神色凝出起来。尚在斗嘴的林远、龙阳不明所以。

“轻舞姐姐，怎么了？”

片刻不到，轻舞所视的方向一束蓝光极速而来，很快出现在众人上空。

一时间，街市内血族众人议论不停，大都生出畏惧之色。因为他们知道来的是羿族之人，只有羿族人拥有神力，能够踏空而行！

只见浓郁的蓝光中一名面目冰冷的英俊男子显出身来。

最能夺人眼球的当属男子背身两旁各悬浮的三把锋刃。这六把锋刃呈流水型曲状，其上雕刻的花纹精美，且泛着晶莹的蓝色光芒。

随这男子一并前来的还有两名羿族士官，数名士兵。

轻舞识的这些士兵便是昨日大闹血族的士兵！

一众羿族人纷纷落地，背悬锋刃的男子上前几步，问道：“听说血族来了个神力不弱的女子，应该就是你了吧？”

“你又是何人？”轻舞问道。

这男子摆手间，六把锋刃来到身前，“想知道我是谁，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资格了？”

说话间，六把泛着蓝光的锋刃齐飞而出，瞬时已至轻舞身前。

轻舞手间掠出一道红芒迎击蓝光锋刃。岂料这男子早已能随心所欲控制锋刃，红芒只击退三把锋刃，余下三把锋刃巧妙避开攻击，绕至轻舞身后。

轻舞身若无骨，扭动腰身，锋刃便已落入其双掌红芒之中。她借势而攻，使得三把锋刃回刺向男子。

下一个回合，六把锋刃随着男子心念多番置轻舞于死地，又多番被轻舞化解。

林远、龙阳、小唯及不少观战的血族人瞧的惊心动魄，不由发出唏嘘之声。

约莫到了十个回合，轻舞神力猛增，周身红芒暴涨，六把锋刃根本无法近声。

男子心道：“先前这女子对付流云刀根本未尽全力。如今看来她的神力绝对不在我之下，那么她究竟是谁？”

男子收起六把流云刀锋刃，却听轻舞先道：“流云刀乃羿族至宝，代代相承，想不到到了如今这辈人手里，却是连它一成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来。”

男子听的惊愕，急声道：“你到底是何人，怎会识得流云刀？”

轻舞尚未作答，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她便是千年前的灵族真神轻舞！”

说话的便是血族二族老龙云。

“什么！”

男子惊慌之际，二族老已经赶了过来。

“怎么，司明浩，见了真神还不参拜？你要知道在你面前的可是世间唯一的真神，你我皆是半神！”

名为司明浩的男子几经犹豫，落跪参拜：“羿族大神官之子司明浩参见轻舞真神！”

随司明浩一同而来的士官士兵一齐跪拜。

“免礼吧。”

轻舞又道：“你那流云刀的神髓在于一个“霸”字，一个“速”字，你若是能掌握其一，威力远不止此。”

“多谢……多谢真神指点。”司明浩尴尬道。

——

待司明浩、羿族士兵士官离去后，轻舞受邀到龙阳家中做客，而后又去了林远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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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也不曾想到林远住处竟偏离镇集甚远。竹林外围，一座孤陋庭院远离喧嚣，与之最近的相邻人家都要走个好几里路。

但这日，林远为招待轻舞准备的酒水饭食比之龙阳家中，却差不了多少。

轻舞发现在没有二族老等长者在旁，林远、龙阳、小唯三人自在了不少，酣畅痛饮。

她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三人是自小玩大的伙伴，感情深厚。

听龙阳讲，他们还有一位叫彩儿的伙伴，便在前几日征集奴婢之时，去了羿族。

念到彩儿，三人酒食不咽，具是黯然神伤。

……

几日下来，轻舞也基本了解了血族人的现状，虽受羿族压迫剥削，但情况远没有自己预想的那般糟糕。

——

日子过的很快，这日正是血族一年一次的献酒节！

早起时，轻舞便听整个血族内人声鼎沸，欢笑不断，好一派节日的气氛！

日上三竿，轻舞、小唯来带血族的石像广场，这里已经聚集了血族万人。

威风俨然的魄罗真神石像下，大族老、二族老各捧酒碗。

二位族老领血族万人祭天祭地祭祖，三碗桑酒洒地。而后，整个血族广场传出数万人时而沉如磬钟，时而高亢亮丽的呼喝之声。

这声音整齐威然且存有一股浩荡之气，使人听的震撼、肃然起敬。

事后轻舞询问才知，原来这是血族人用古老的语言诵唱古老的歌谣，意在沟通天地，颂扬先辈。

经过约半柱香的颂歌仪式后，众人才开始放松下来。按照惯例，接下来便是开怀痛饮得时间。

这时二族老忽然抬声高道：“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今日我龙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大族老青山虽然不知二族老要唱哪一出，但他已经隐隐猜出来些。

二族老招呼轻舞走到台上，来到魄罗神祖、篓亦、轻舞石像下。

二族老一指山岳般的拈花女子石像，重道：“各位请看，我身旁的女子与咱们的神女石像，不知各位有什么发现。”

血族人群中确有不少人知道灵族神女轻舞回来了，但在这样十分重要的日子里，二族老向整个血族介绍轻舞，血族早已哗然一片。

“各位猜的没错，我身旁的便是灵族真神——轻舞！”

“我们的神女轻舞！她回来了！”

“羿族奴役我们数万年呐！我们无数的先辈惨死他乡，我们为羿族捐供之物更是累不可数！”

“千年前，幸得神女眷顾我族，率领先辈反抗压迫。对于被压迫数万年的血族来说，那段日子便是血族最光辉的日子！”

“血族的子民啊，我们不是生而为奴！如今我们的神女回来了，你们可愿再次追随神女，为我们的自由而战，为我们子孙后代的自由而战，彻底打碎数万年来奴役我族的枷锁？”

二族老的愤然致词已经叫整个血族的血脉彻底沸腾。从六七十岁的佝偻老人到十多岁的稚嫩儿童，激怒高吼着：“愿意！愿意！愿意……”

他们的眼眸中充满着炽热，高昂的战意。

轻舞知道血族中以两位族老为代表分为求战、求和两派。但从目前的情势来看，那些欲起身反抗压迫之人远远超过只求取和平维系现状之人。

当如二族老先前所言，只要时机成熟，血族从老人到孩童都会成为最出色的战士！

“血族，永不为奴！”

在那一声声激情高涨的嘶吼中，轻舞彻底明白，“血族人的力量来源于数万年的奴役压迫”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随后，二族老及数万血族人同敬轻舞一碗桑酒。

甘甜味淳的酒水入喉，轻舞开始有了一股冲动，带领这些敬仰自己的血族子民起来反抗。如果说千年前，她只是为了一人，那么这一次，她愿意为了身下数万之众，再战一回！

献酒仪式彻底结束后，血族人才开始狂欢。大家将自己珍藏的美酒献出来，与朋友相敬，与爱人同饮，更有甚者借着酒意向自己倾慕的女子表达情感。

龙阳含着笑意走到小唯身旁，附耳悄言几句。登时小唯羞红之色从脸颊延续到了脖颈，二人同饮一碗桑酒又密语了一番。

轻舞作为灵族神女，即是客又是血族的领导者，与她敬酒的血族之人争先恐后，若非两位族老拦着，怕是要将轻舞围个水泄不通。

趁着人潮退去的间隙，林远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面色酡红，一步三踉跄来到轻舞身边。

“轻舞姐姐，我来给你……给你敬酒了！”林远早已喝的大醉，言语吞吐道。

……

这日的狂欢一直进行到入夜，众人纷纷疲倦不堪，才开始停歇下来。

月夜银光，魄罗谷内一处平缓的山坡上阵阵凉风抚过。坡顶上或坐或躺聚了几个人。

不多时，尖锐的唳声响彻整个谷内，一只白羽巨禽穿梭在月光银辉中，盘旋几道后落在坡顶。

“轻舞姐姐，我听白日里谷内众人呼声一片，整整吵了我一整日，可是有什么喜事？”落地的白凤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日可是我们血族每年一次的献酒节！”林远醉道。

“献酒节？怪不得。原来你们几个都喝醉了呀！”

轻舞回道：“还好还好。”

林远瞧了一眼手边还有半斤酒水的坛子，立时起身稳住身子，“大鸟，要不你也来点？我们的桑酒可是绝世佳酿，保证让你喝的过瘾。”

白凤怒冲冲道：“老娘才不要呢！我只喝桃花渊的琼汁甘露，其他东西一概无法入口。”

说是酒壮怂人胆，一点没错。以往林远见了白凤那次不是能躲远就躲远，这次愣是提着酒坛过去，说什么也要让白凤喝两口。

“大鸟，这里可没有什么琼汁甘露，再说到了魄罗谷我是主，你是客，还是品尝一下我们血族独有的佳酿吧！”

见林远汹汹而来，白凤连忙退步，最后竟被醉酒的林远追撵着东奔西窜。

轻舞也是第一次见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凤被人家追赶逃窜，没有打算插手的意思。

龙阳坐于轻舞身旁，抚着枕在自己腿上沉睡过去的小唯，笑道：“真是想不到那么厉害的白凤竟然会怕阿远这小子。”

“白凤是桃花渊守护我们灵族的万年神兽，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万年她过得有多孤单。”

这一次换作白凤追赶林远。

“臭小子，跟你说了八百遍了，老娘叫白凤，不叫大鸟，这次不把你屁股啄开花，老娘就不叫白凤！”

林远四下逃窜，抬声高呼：“喝了我的酒还追着啄我，你这大鸟真是不讲理！”

见他们玩闹的有趣，龙阳道：“阿远这小子以前可不是这样。”

“阿远……以前是怎样？”轻舞问道。

“阿远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了羿族。他同母亲一直过的拮据。大概在三年前，阿远与母亲一起染了的疟疾。族内的医师尝试了许多方法都没能医治好他们二人。本来大家都已经放弃了，可是几日后阿远竟然活了过来，而阿远的母亲却因疟疾离世。自那以后，阿远就像换了一个人，话多了，变的活泛了、有趣了。”

“我很怀念以前的阿远，也很喜欢现在的阿远……”龙阳这样说道。

轻舞默默心道：“这便是阿远的过去么？在这看似其乐融融的血族内想必还有成千上万个阿远。他们因为羿族的奴役妻离子散，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快乐，他们只是假装的坚强吧”

……

不远处，林远搂着白凤羽绒细腻的脖颈，将半斤酒水全部灌入白凤口中。

白凤头晕目眩，翅膀耷拉在地上，浑然大醉，口中却是念念有词：“臭小子，你们这桑酒味道还真不错，再给老娘来点。”

林远惊呼一声：“我说老白，你都醉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喝酒呢？”

“谁说我醉了，老娘没醉，老娘可是万年神兽，怎么可能喝醉！”

月光安好，夜风微凉，一人一鸟就这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第二日，羿族数万大军悄无声息越过净水，竟已然抵达魄罗谷外。

魄罗谷外旷野上。

羿族两万大军个个银甲袭身，手执长戈，整齐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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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威风！在这些士卒头顶的高空又有数千名披袍戴甲，神力不凡的将士腾云而立。

羿族大军的对面也已经聚了足有数万的血族人。

虽说血族之众被奴役万年，不善战事，更没有羿族将士那般训练有素，但血族人骨子里那种桀骜不驯、无所畏惧的性子就算再过千年也不会没湮灭。

再者，血族被压迫已久，积攒的怒怨更是无处发泄，以及近年来二族老明里暗里整编运筹军队。倘若真的开战，血族虽抵不住羿族攻势，但羿族损兵折将在所难免。

两军对峙不久，血族一队编制整齐，体格健壮的铁甲军团中走出来两名老者，便是青山、龙云两位族老。

半空云层中的甲士中也款款降下几人。

为首的一人浑身散射紫光，白发白须，年岁虽与血族两位族老相差无几，但实力却是天壤之别。

此人便是羿族现任大神官司业城。

紧随其后的有六人，其中之一身背悬浮流云刀，便是司业城之子司明浩。

其中四名中年男子观其衣甲，大同小异。是为羿族中赫赫有名的四极战神。

而最后一人与之前几人颇为不同，他一身素衣，也无神光外泄，面容俊楚，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二位族老，别来无恙啊。”司业城先发声，假意问候。

“不知羿族大神官，今日到访我们魄罗谷，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大族老如此道。

“昨日是血族献酒节，在下不忍扰了各位雅兴，所以才挑了今日赶过来！”

二族老龙云轻笑一声：“大神官悄渡净水，兵临魄罗谷，好大的排场呀！莫不是来吃酒的？”

“前几日便听说千年前现世的灵族真神而今到了血族，还为我这孩子指点了一番流云刀的要诀，在下此番前来便是想一睹真神风采。”

“灵族神女确在我族，但大神官今日挥军而来，想必事情没有那般简单吧！”

大神官沧然发笑，而后认真道：“说实在的今日我若不来，估计过不了几日，等二位族老准备充分了，也一样会寻到羿族门口吧！”

这时血族的人群中走出一位红裙女子，与此同时，血族的上空传来白凤尖锐的鸟鸣。

司业城定睛凝望轻舞，又沉默片刻，才抱拳开口：“羿族大神官司业城见过林族神女。”

轻舞也是半晌后才道：“免礼。”

见轻舞不欲多言，司业城不自在的假笑，道：“神女，在下听闻神女千年后再现世，便想请神女去我羿族坐一坐，不知神女意下如何？”

此时，轻舞的目光停落在其身后的两万大军及云顶的将士处。

两位血族族老也已经来到轻舞处，龙云抬声道：“神女，您可千万不能去羿族。谁人不知千年前，神女率领我们血族苦战羿族。您是我们血族的神女，但在羿族人眼中，您只会是他们的敌手！”

对于司业城的邀请，轻舞只面无表情回道：“谢过大神官邀请，不过我并没有前往羿族的打算。”

司业城面上再无半分笑意，沉声冷道：“我是请不动你，不过我这几万大军未必请不动你！”

随后，司业城退之司明浩、四极战神与那素衣少年身后，两万羿族大军也已经跃跃欲动！

……

山坡顶刚刚晨起的龙阳便见一名年轻的血族人赶了过来。

“龙阳大哥，原来你们在这里，真叫我好找！”来人急声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龙阳揉搓睡眼，问道。

“大事不好了！羿族数万大军已经到了魄罗谷外，看那架势像是要开战了！”

“什么！”

龙阳立刻清醒，唤醒林远、小唯朝着谷外匆忙赶了去。

……

待到龙阳、林远寻到谷外，两族早已厮杀在了一起！

羿族中那两万大军或多或少都拥有神力加持，对上常年不战的血族将士，竟能已一敌二。

腾在云层的千名甲士欲合围轻舞，却被白凤拦住了去路。

而与轻舞对敌的便是司明浩、四极战神与素衣少年。

龙阳身为二族老之子，身法功夫还算不错，面对一般的士卒，自保不成问题。

林远平日里跟着龙阳学过几招，却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不过他的运气倒是不错，自从与龙阳被冲散后在混战接连滚蹿，毫发未损，稍有机会便抬眼半空中轻舞、白凤的战况。

天空中，六把泛着蓝光的流云刀飞速穿梭在轻舞周身。北极战神、南极战神、东极战神、西极战神皆是拥有非凡的神力，且四人长年并肩作战，默契非常，而那位素衣少年尚未出手。

彼时，四极战神配合着六把流云刀被四面八方齐齐攻相轻舞。

轻舞终于到了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的绝境，只见她轻喝一声，双手掐诀，一朵血色红莲从她的足下凭空而生！

这红莲散射的红光由于太过浓郁，晕染的半边天际都显出血色。

下一刻，血莲散射开来无数莲瓣，密集如雨的莲瓣很快击退六把流云刀。四极战神各自召出光罩护体，在腥红的莲瓣雨中一点点逼近轻舞。

轻舞见这四名战士神力不俗，索性将这莲瓣雨散射的数量、射速再提升将近一倍。

一时间，本就红氲的天际中以血莲为中心散射开的莲瓣犹如狂瀑，又似红绸，滔滔不绝！

轻舞重塑肉身后神力大减，但她的神力终究还是真神之力。而四极战神却只是半神，在血莲的威力提升一倍后，四人已寸步难行。

轻舞这一攻势未持续多久，硬生生被一股凶悍无比的力量终结。

一道足足占据半个天际的白光气刃豁然而出！

白光气刃落入如瀑如绸的莲瓣雨中怒斩而下，一气呵成，根本不受任何阻力影响。

气刃瞬时已经来到轻舞上空。她那里敢待，用极快的速度避闪开来。

待到漫天的血莲花瓣消散，那道横在天际的白光气刃也消失，轻舞才得见一名素衣的俊郎年轻男子腾在自己对面。

男子面无表情，一手背负，一手上聚气成刃，散着熠熠白光。

方才巨刃横天怒斩的一幕，不光林远目睹，整个战场上几乎所有人在那一刻都目不转睛，屏息凝神。

二族老目视上空，脸色极度难看，沉声问道：“青山，羿族怎会有如此人物，竟连神女的力量都无法与之抗衡！”

大族老同样目视天空中素衣少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应该就是传言中羿族千年来的绝顶天才，重楼！”

“青山，难道……真的有重楼这个人？这……这可如何是好……”二族老一时难以接受。

天空中，轻舞面对神力深不可测的少年，竟莫名生出畏意。

“你……是何人？”

“羿族重楼，请神女指教！”

说话间，重楼携着气势凌然的气刃已经行至轻舞身前。

另一处，作为桃花渊守护灵族的万年神兽白凤，面对数千名羿族甲士一轮接一轮的围攻，也是斗得难舍难分。

轻舞处，重楼作为主攻，四极战神作为辅攻，司明浩的六把流云刀伺机突袭。

就算轻舞拥有千年前的神力也没有任何把握取胜，而今的轻舞更是分身乏术！

流云刀再次暗袭，轻舞灵动避开却迎面撞上北极战神、南极战神两道神力光柱。她疾手捏诀凝出一道血色屏障抵抗，岂料又有两道神力光柱一并攻袭上来。

若是如此轻舞自然抵的住，可偏偏还有最可怕一人！重楼未给轻舞任何喘息，神力凝出的气刃落在血色屏障上。

不多久，轻舞便成了强弩之末，被几道神力逼退着从高空而下。快要落地之际轻舞终于发出少有的嘶喝，浑身的力量尽数注入血色屏障内！

也不知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轻舞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轻舞姐姐，加油，你一定要撑住！”

是林远！由于接近地面，轻舞能够真真切切听到林远的声音！

可是轻舞余光看的到一幕却叫她心中一震。

这一刻她没有任何犹豫！

余光中，林远的头顶一把蕴着神力的锐戈已经劈头落了下去。

“阿远，小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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