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大少

吃完早饭，秦书记吩咐司机送我去县公安局找牛局长，赵玲是死者亲属可以旁听案情最新发展，随我一块去。至于杨洁，被送到车站坐班车回家。秦雪今天期末考试，没有时间陪我...

上午九点，我和赵玲来到县公安局办公大楼门外。这是一栋高七层，占地约一万平米综合性大楼，附带围墙栅栏、前院停车场，后院食堂、篮球场、操场等一系列建筑。

很快，我们走进公安局办公大楼一楼大厅。周围都是身穿警服、戴着国徽警冒的民警，或坐在大厅服务台办公，或手里拿着资料来来回回走动...

局长的办公室在三楼，秦书记的专属司机熟门熟路爬上三楼，敲了敲门。

“请进...”

刚一进门，牛局长认出书记的司机，心知肚明我就是秦书记昨晚交代的事。没等我开口问候，牛局长腮边横肉堆笑起来：“来来来，快请进。”

“叔叔好...”

说着，牛局长泡了三杯热茶，司机说他还有事不能逗留，我和赵玲就交给他了。牛局长送走秦书记司机到门外，重新回到办公室，这才认真仔细打量我：“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关小飞...”

“哦，对对对，咱们县的小飞人小英雄。”牛局长不忘夸我一句，接着又盯着赵玲，发起疑惑：“秦书记不是说，让你一个人来吗，她是？”

没等我介绍，赵玲不慌不忙回答道：“叔叔您好，我叫赵玲，赵林是我叔叔。”

“谁是赵林？”

县公安局是全县最大的公安机关，主抓全县交通、犯罪侦查缉拿、黄赌毒排查、杜绝一切破坏国家安全法组织等等工作。作为局长，身上背负着太多的工作压力与责任。还有许多不能及时处理、积压的刑事案件。所以，牛局长记不清一位死者生前姓名很正常。

我在一边提醒着：“就是天下客宾馆发生的无头尸案，死者就是她的叔叔，叫赵林。”

“哦，我想起来了...”牛局长点点头，这桩无头尸命案，刚发生那几日轰动全城，闹得人心惶惶。对于眼前这位小女孩，死者是她叔叔，牛局长很抱歉没有及时抓到凶手。

“人死不能复生...放心吧，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相信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还你叔叔一个公道。”

赵玲当然明白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可是，死者是她至亲，她不可能像局外人那样去接受。至少在她心里，一日抓不到凶手，将他绳之以法，她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过普普通通的日子。于是，她斗胆向牛局长问起：“我叔叔的案子，还需要多久破案？”

查案子，需要找线索找证据。像这种命案，是那些穷凶恶极之人不是情杀、仇杀就是劫财造成的。理论上，命案发生不超过三天是最佳抓捕时机。超过一周，就要找到证据锁定犯罪嫌疑人，扩大范围搜捕。若是超过一个月、两个月，那么凶手极大可能逃窜，窜县窜市甚至窜省作案，就要联合地方政府组织抓捕行动。

所以，牛局长不敢保证要在多长时间之内破案。

“很抱歉，暂时没有直接证据指出谁是凶手。你叔叔的案子，还是需要一些时日。”

我听出牛局长的意思，破案的关键还是线索证据。没有证据，谁也不敢保证多久可以破案。我担心赵玲再这么问下去，会影响到牛局长的工作。没等赵玲接着问，我先开口替牛局长解围：“我们是来了解案情最新进展，不是来问谁是凶手案子什么时候破，相信警察叔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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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们一个交代。”

“说的对，在案子没有侦破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要保密。要不是秦书记交代，我不可能让无关人员接触案情，这是法律法规不允许的...”

说着，牛局长看看时间，时间差不多了！紧接着，他带领着我们去五楼刑侦科。

刑侦科，是专门分析案情、用科技手段侦查线索的科室，是县公安局组成的一部分。天下客宾馆无头尸案发生后，成立了12?5专案组，交由刑侦大队负责。刑侦大队主要职责是抓捕、搜捕，核心力量是刑警。除此之外，刑侦科也是刑侦大队直系下属单位。刑侦大队缉拿凶案凶手、贩毒等违法犯罪分子，都需要刑侦科的案情分析与技术查找线索。

牛局长带领我们走进刑侦科，正好赶上12?5专案组，在专案会议室重新梳理分析案情。

刑侦科科长陆晓军主持会议，还有副科长，五名骨干（分别是指纹采集、案情分析模拟、现场心理演变、物件位置变化与遗失、人员举止性格揣摩）。不要小看这五名骨干，他们可以根据目击者笔录，还原案发现场，模拟出凶手的行为举止甚至凶手杀人时的心理与凶手最想对死者说的话。

会议正在举行，第一阶段是笔录，科长陆晓军掌握了最新的调查笔录，是关于死者生前的感情、职业调查。

“死者赵林，五年前毕业山西地质学院，经调查...”

正说着，牛局长敲着门，陆晓军喊声道：“请进...”

扭头一见是局长推开半扇门探着脑袋冲他招手，陆晓军赶紧走了过去。没过多久，牛局长交代清楚，我和赵玲是死者亲属，旁听了解这件案子的进展情况。刚开始，陆晓军很为难，这是命案，在案子没有侦破之前，是要向社会、广大人民群众做到严格的保密工作，不能透露案情。奈何，牛局长说，规矩是死的，就当满足一下小学生了解人民警察办案好奇心，这么大点的孩子会死心眼了解案情后对外面的人乱说吗！

终究牛局长官大，陆科长想不通也要想通，只好允许我和赵玲人模人样走进专案组会议室，以旁听的身份，和几位身穿警服的刑侦科员，坐在一块。

我和赵玲刚坐下，除了陆科长，六名副科长、刑侦技术骨干科员纷纷议论，这是谁家孩子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副科长忍不住问：“科长，这两个孩子是谁啊？”

“我小姨家的孩子，我小姨生病住院了，赶上寒假让我帮着带两天...”陆晓军脸不红心不跳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他们糊弄过去。来之前，牛局长交代我，什么话都不要说，只管听他们怎么说。还有一点就是，不要有太多的面目表情，以免引起别人注意，就当是在教室里上课。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陆科长提醒大家不要分散注意力，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到12?5无头尸案，继续案情分析。

“刚才说到死者赵林五年前毕业山西地质学院，在校期间学习能力强，据他的导师透露，赵林和同校会计系同学陈娟谈了三年恋爱。毕业时，赵林在许多同学面前策划一场求婚，被陈娟拒绝。后来，赵林参加工作，一直没有恋爱感情生活。所以，可以认定这件案子没有感情纠纷。除此之外，赵林的工作性质与社会接触很复杂。据金利铁矿厂副厂长交代，赵林是市场经理，经常出差应酬，手里的客户鱼龙混杂，私下多次去酒吧、舞厅拉客户消遣。在这里，不排除赵林因为工作与人结仇结怨。”

说到这，副科长李天昊点头认可，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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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长分析的没错，铁矿厂百分之七十的市场销售额，都要经过赵林业务交接签合同。据永盛金属冶炼厂反映，赵林私下不接受贿赂压低铁矿石出厂价，得罪本省业内许多老板。曾经有人设计陷害赵林，希望金利铁矿厂将他开除，换一个市场经理。”

“嗯，金利铁矿厂是山西太钢旗下最大的矿石开采地，原石富含铁、铜、铝，是本省七十多家中小冶炼厂原料供应。自从赵林被山西太钢委任市场经理，将业务推向省外，抬高矿石出厂价，逐步解除省内业务合同，引起许多人不满。可以说，赵林是为了太钢集团的利益，得罪业内人士。如果说，是赵林侵犯了别人的利益，被谋杀。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是省内业界人士，我们可以从这些人群中摸查，再对比宾馆案发几日人员出入。”

这是五名骨干技术成员、人员性格揣摩分析员周强生的建议。

陆科长非常赞同这个建议，目前推测是赵林的工作性质与人结怨，占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因为接下来，指纹采集员徐军拿出一叠相片，站起来发言：“这是案发现场采集的指纹，我们在现场拍了照。经过半个月指纹对比、分析，这个杯子的指纹是金利铁矿厂厂长吴汉能留下的，还有这个杯子是死者生前喝下的，残留物有迷药成分。”

说着，两张照片被徐军举了起来，让再场的各位瞧个仔细。

“据宾馆服务员回忆笔录，赵林生前11.30日下午三点开房，12.1日晚八点左右吴汉能提着深绿色手提行李包，进了赵林生前开的306房。请看这是市面上比较常见的，宽二十公分，高二十五公分，长四十三公分，最大承受力四十公斤。期间待了多长时间，服务员没有留意。12.2日晚十点吴汉能再次出现宾馆，逗留不超过两分钟提着昨晚留下的手提行李包形色匆匆离开宾馆。”

指纹采集员徐军分析完，又一名技术骨干站了起来，他是案发现场模拟员姜坤，他画了一张宾馆3d图，明确标注赵林生前被谋杀的306房，以及相邻的走廊、307、308、309房。

“大家请看，从服务员的笔录，案发现场指纹采集对比，我们来模拟一下凶手作案过程。11.30日下午三点赵林走进天下客宾馆开了306房，预付三天房费，吩咐服务员没事不要打扰他。他有事会去外面转转吃饭，在他不在房间的时候，不许服务员进房间收拾。我们可以想象，这应该是一名市场经理经常出差考察，身体疲倦不喜欢被人打扰留下的习惯，可以理解。12.1日晚，赵林电话通知吴汉能，吴汉能在审讯的时候交代，赵林12.2日将要出差外省，需要几枚成色很好的原石样品。所以，他提着行李包走进宾馆306房，里面装的是赵林想要的东西。12.2日，吴汉能又接到赵林的电话，说样品不好，让他回到宾馆把东西拿回去，等他来跟他交代什么样的成色是最好的样品。所以，12.2日晚十点吴汉能匆匆赶到宾馆，把昨晚行李包装的原石样品拿了回去。在这里，我强调吴汉能是被锁定进306房第一嫌疑人，他的供词是实话实说，还是自圆其说掩盖事实真相，暂时没有旁人作证，难辨真假。我们大胆推测，12.1日晚，吴汉能进306房用迷药迷昏赵林，将他控制。注意，12.2日早晨服务员看见赵林戴着鸭舌帽，戴着口罩将嘴脸裹得严实，穿着那件进宾馆开房的那套深灰色西装。如果12.1日赵林被吴汉能控制，那么12.2日早晨出现的赵林，就是吴汉能的同伙穿着赵林的衣服，伪装成他还活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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