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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贵女本宫当定了

第四章 质子

酉时,贺寿宴开始。大魏以孝悌闻名,昭兴帝虽非太后所生,但将“千秋节”从自己的寿辰改为太后的寿辰,赐名“万寿节”,命“天下诸州宴乐,休假三日”,也足见重视。

千秋殿内,太后与昭兴帝坐在主人的朝南位,皇室近亲坐在下首,外国使节坐于殿上,官员和家属坐于殿边两廊。

教坊艺人歌舞不绝。乐人先效百鸟鸣,内外肃然,只闻半空和鸣,若鸾凤翔集。教坊乐人在楼下彩棚中早已陈设好器乐,两边对列杖鼓二百面。笙、箫、笛先奏,后众乐齐响。

董丞举酒,百官倾杯,董丞以今上娘舅的身份,献上祝寿词。

文德音知在祝寿词过就是众人为太后献寿礼,也是借机让太子相看她们。文德音与母亲宋氏耳语一番,叫内侍宫女过来添酒。

宋氏吩咐刘嬷嬷剥个葡萄给她,刘嬷嬷绕过去拿果盘,假意腿脚不稳摔了一下,撞到了倒酒的宫女身上,宫女酒壶没拿稳,溢出的酒水洒在了文德音的衣襟上。

宫女连忙跪地认错,文德音扶她起来说着无碍,换件衣裳便可。

于是由宫女领路,素雪搀扶着文德音去了偏殿。

文德音在偏殿休息了两刻钟,丛霜便拿着新衣赶来了,边为文德音更衣边道:“夫人嘱咐说,献礼已结束,您若是已醒了便回去。”

于是等素雪收拾完旧衣,三人便出了侧殿。

只见侧殿就在百泽湖边上,而不远的八角亭处有光亮闪烁,在烛火映衬下有很多人影重叠,好似很是热闹。

素雪开口道:“姑娘,那边恐是哪个贵人,要不我们从侧殿后面绕过去?”话音未落,亭边便传来了尖锐的怒骂声,夹杂着鞭子抽打到肉身的闷哼声。

文德音拍拍素雪扶住她的手臂以示安抚,然后悄悄走近,藏在湖边树丛后,看清之后错愕的用帕子捂住了嘴。

只见宫女嬷嬷们站在五公主宋婉儿的身后,五公主手握一根马鞭,抽打着匍伏在地上的一个……身影,烛火昏暗看不清是男是女,更不好断定身份。依稀可见这人身体周围的青石板路全是血痕,脊背处更是皮开肉绽,密密麻麻的鞭痕被血侵湿,人已然是不动了。

文德音知道宋婉儿因受太后宠爱,一向嚣张跋扈,却不知她可以狠毒到这种地步。

又听得一声:“本公主让你陪酒是心情好,还敢拒绝!你想求助于谁?你亲舅舅吗?他来了大魏,只能在千秋殿里陪我父皇喝酒,都不敢来看你。南越人,就是低贱。”说着,还啐了一下,又甩了几鞭子。

文德音听闻此话,明白了地上的人是谁——南越质子,黎生。

南越国弱民穷,自从三年前爹爹吞并南越八城,南越便送来质子,签下和约,每年向大魏进贡。前世因南越王病重,开价十万黄金以换大皇子黎生回国,大魏却传话质子早已病死。南越后投诚陈国,不惜举国之力抗击大魏,父亲也因此败于陈国,命丧边城。

文德音这时才知,哪里是什么病死,分明就是被五公主打死。

她深呼吸压下怒火,低声念叨道:“我得救下他。”

丛霜不放心的嘱咐道:“姑娘可千万小心。”

文德音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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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到侧殿附近,想着不若就装被吓到失魂冲到寿宴上,说起五公主打人之事,自有人安抚众人,还能替她救下质子,但恐这样就得罪了太后。

正纠结着,一抬头看见,二叔之子二堂兄文嘉之,在文家嫡系中排行第三子,正身着玄色侍卫服在千秋殿前徘徊巡查,文德音松了一口气,这回有办法了。

于是她让素雪丛霜在偏殿门口等自己,她疾行过去千秋殿一侧,垫脚摇着帕子,喊着堂兄的名字。

文嘉之吓了一跳,看是自家堂妹,旁边侍卫还打趣道:“嘉之兄,这是你的哪个红颜知已啊?可是真好看啊!”

文嘉之立马回肘怼了那侍卫一下,道:“那是我堂妹,再瞎说打你。”

忙跑过去问道:“德音,你怎么了?”

文德音看着自家堂哥直奔八尺的个子,招手让他低一点,对他说了质子被打一事,文嘉之一时不忿,就要过去阻止。

文德音忙拉住他,道:“若要单纯救他,我便去了。我喊三哥来,是想问皇上是不是快退席了?”

文嘉之想了想道:“应是的。”然后恍然道:“你是说让我领皇上过去?”

文德音点头,又紧接着道:“但不能刻意,你只需同皇上身边的宦官提起刚才巡查时路过百泽湖,今日湖边夜景不错就好。”

文嘉之疑惑的问:“这就行了?”

文德音点点头,不放心的又嘱咐一句“记得表现的自然些。”

侍卫处传来咳嗽声,招呼着文嘉之过去。

不足半柱香,皇上从千秋殿出来了,众人忙跪地恭送。

文德音隔着略有些远,只看见文嘉之跟在皇帝近宦旁边,俯首说了两句什么,人精似的内宦就上前同皇上说话,然后众人就改变方向去了百泽湖。

文德音这才回到侧殿门口,命素雪丛霜跟着她去了湖边。

等她们到的时候,只能看见跪的黑压压的一片人。

皇帝立于众人中心,正在怒斥着五公主,五公主哭的涕泗横流,旁边的侍卫驾着质子黎生。

还未听清皇帝说了什么,只见皇帝拿着五公主刚才打人的马鞭拂袖而去,侍卫们也不再挪动黎生,把他抬进了就近的偏殿,等太医救治。

而五公主随后被嬷嬷们扶起,她站稳后立马甩开了嬷嬷,气势汹汹的往自己宫殿走。

文德音看五公主走远,这才走进偏殿,看见文嘉之扶着黎生躺下,旁边还有一个刚才打趣文嘉之的侍卫,看起来两个人交情很好。

他见文德音进来,忙拱手施礼道:“刚才不知姑娘身份,多有得罪。”

文德音还礼,道:“公子不必挂怀。”

文嘉之看着好友难得一见的正经模样,嬉笑着道:“这是我朋友,叫他江烦人就行。”

江凡临恨不得踹好友一脚,但顾及在文德音面前,只好自报家门道:“我是江御史之子,叫江凡临。”

文德音浅笑点头,走到文嘉之旁边看着质子黎生,只见他满身都是鞭痕,衣不蔽体,瘦弱黝黑的脸庞凹陷,闭着眼睛不知是晕过去还是无力睁开。

文德音面露不忍,文嘉之立马挡在她眼前,对她道:“德音你先回去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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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大伯母担不担心你,这里有我呢,等太医看过之后皇上也会让人照顾他的。”

她点头,又嘱咐道:“好,今日过后若是皇上迁怒内宦,三哥记得送点酒。”

文嘉之不解道:“一个内宦而已,哪需我们清贵官家子弟讨好?”

文德音看着直率随性的三哥,知道为何宋子逸可以从他手里夺下兵权了,于是坦然的道:“若非他,今日不会这么容易救下质子,三哥若仅因身子残缺便轻视他们,岂不是妄称君子?且不过结交而已,哪里就用得上讨好二字。”

文嘉之拱手诚意道:“受教了。”

文德音掩唇笑,道:“好,那我先回了,今日辛苦三哥。”

文嘉之摆手。

江凡临在文德音走后,对文嘉之道:“你堂妹不单生的花容月貌,这气度,若是个男子,定能成就一番丰功伟业。”

文嘉之道:“那是自然,我大妹妹可师承崔成海大儒,她熟读经史,文采斐然。若是男子,莫说功名,便是加官进爵也不为过。”

那边文德音回了千秋殿,宴上太后已回宫,宋氏问道:“怎么现在才回?可是在偏殿睡着了?”文德音应是,未同母亲提起质子之事,免得她忧心。

戌时宴会散去,天色已晚,太后安排各诰命夫人和贵女宿在翠微殿。

崇明伯府夫人因自家女儿得太后赏识正春光满面,崇明伯府同武安侯手握重兵不同,是世袭的爵位,但好在崇明伯周岱颇受皇上赏识,任吏部尚书,为人刚正不阿,为官清廉。

看来,太后是逼着忠臣站队太子啊。

文德音看得通透,周枫茹那含羞带怯的表情,想起前世太子身残之后性情大变,不知她的前程是福是祸。

第二日卯时,插着各府旗帜的车驾从宫门驶出……

文静思站在侯府门口翘首以盼,如霜看到街头有侯府虎头旗飘动,忙拉住来回踱步的文静思,道:“姑娘,夫人回来了。”

马车在府门口停住,文德音扶着母亲宋氏下了马车,文静思迎了上去,文德音朝丛霜使眼色,丛霜忙拿着给文静思买的小玩意儿跟随其后。

二夫人黄氏身披氅衣坐在院内,虽没有绝色姿容,但浑身散发着出尘的气质,柔美娉婷,天然去雕饰。

宋氏看到黄氏,忙迎上前道:“也不是出什么远门,你这身子还未好利索,怎能出来吹风?”

文德音看着温婉的二婶,前世就是这样一副柔弱的身躯,在文家危急之时,与母亲共担起了文家的重担,更是起毒誓不改嫁,抚养弟弟妹妹长大。

二夫人黄氏笑意盈盈回握住宋氏,道:“我哪里就那么柔弱了?嫂子可真是比我娘还紧张。”

宋氏白了她一眼,道:“还不是老幺得来不易。”又看小姑娘们还在这,就不往下说她生产时的危险了。

黄氏微绽梨窝,轻轻颔首,道:“我知道嫂子疼我,但是我真的没事了,这段日子在屋里闷的难受,我就想出来走走。再说磬儿不是生辰快到了嘛,我想看看府里需要准备些什么。”

文德音轻掂着放在口袋的令牌,只得略怀歉意道:“今年生辰,我恐不能在家过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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