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与夜的游颂之歌

呦呦鹿鸣在广阔寂静的湖面上稍显萧索，却叫本就不算空间充沛的木船显得有几分拥挤。

在洛佩斯起身继续摇动船桨驱动小船前进时，艾雅也从另一边坐起来，轻轻抱住花环绒鹿的脖颈，用修长的手指替它捋顺倒逆的绒毛。

寂静的时光缓缓流逝，涟漪伴着行进的小船向四周蔓延，等待洛佩斯回头注视更远地方的昏黄灯光，与忽起薄雾中透出的朦胧码头，他感受到他手臂受伤的地方已经有些发麻，但仍旧欣喜于他并非是在架船乱窜。

“能不能让我瞧瞧你的伤口。”

寂静时，寂静总显得恒长，但只一被打断，就稍纵即逝。

“嗯……”突然的发问让洛佩斯的脑袋断了线，便抬头注视她，但未说出的话语全部化作了敷衍的笑容呈现。

留些时间思考后，他才继续说完被自己打断的话语：“这并不要紧，艾雅。”

他看到艾雅温柔的目光中萦绕着一些担忧。

“我知道！”艾雅随后摇摇头，感受鼻尖的温热，又从船壁里拿起一颗水杉果，慢慢凑到花环绒鹿嘴旁：“只是小事，对吧？”

她不想倾听洛佩斯的回答，只是看着花环绒鹿轻轻咀嚼，然后拿出之前交还的手帕，又与他说：“森林的魔法可不常见。”

“森林的魔法？”洛佩斯看着花环绒鹿晶莹剔透的眸子。

“嗯哼！有时是藤蔓，有时是鲜花，有时则是小草，密林中常有魔法沉眠。”说着，艾雅用手帕包住花环绒鹿吐出的已经快要完全变成泥状的水杉果：“森林总是慷慨。”

她再次露出笑意，站起身在不大的船体中挪移，灵巧的迈过花环绒鹿，行走于??让出的狭小道路中，最后在洛佩斯身边坐下，并打断他摇动船桨的动作。

“我们现在相依为命！”

艾雅摊开手掌。这是个很难引人发笑的笑话，俏丽的低语却显得让人难以抗拒。洛佩斯也只好把胳膊递给她。

她轻轻但稍显笨拙的在洛佩斯的帮助下替他卸下臂甲，垂下胳膊谨慎的放在脚旁，然后解下手臂上缠绕的布条，处理好上面收效甚微的草药，张开捏在掌心的手帕放在船头，顺势用无名指刮起一些水杉果泥，空出的另一只手则握住他的手腕，在好奇花环绒鹿的注视下，把果泥均匀的涂抹在洛佩斯甚至已经快要见到骨头的伤口上。

“你还真幸运，你知道吗？”

她低下头，把剩下的果泥抹在手帕上：“可不是每次都有白羽??亲自送来的水杉果，以及碰巧在周围玩耍的花环绒鹿。”

艾雅揉揉凑过来的花环绒鹿的鹿角，继续干起自己手里的活计。

沉默不语着，洛佩斯扶着船壁，观察湖中浮萍凹凸不平的脉络，又昂起头让月光透进他的目光。

“是啊，我知道。”

许久后，他说。不再抗拒白羽??坚硬的鸟喙。感受着白色的手帕将他的手臂包裹，传递着阵阵的温热。

接着，在艾雅许诺的目光下，洛佩斯收回手臂，习惯性的揉揉被完全包裹的伤口，便挪动身子准备继续摇动船桨。

“那看起来不算远，洛佩斯。”

艾雅用手背蹭蹭鱼儿跃起时喷溅的水花，把手指向前垂，垂于远处的寂寥灯光。

“嗯，大概只是喝口水的功夫。”

洛佩斯点点头，把腿继续向前伸。

在他脚上有些湿润的靴子还未抵到船底时，站立于他左边的??忽然拍动翅膀飞到木船的另一侧。??不算大的身躯一下子挡住余下一多半可以活动的空间，让他没办法再挪动身体。

笑意抿藏于嘴唇，艾雅耸耸肩膀，才开始悠闲的向过走，比洛佩斯更快的坐到船头能够碰到船桨的位置，于是开口要他坐到后面去。

她伸手抚摸着??，??享受着闭上黑色的眼睛。

只是这温馨的景色并未持续太久，并非艾雅准备摇动船桨，而是尖锐的鸟鸣响彻林间。

??迅速拍动起翅膀飞向天空。

“小心，洛佩斯。”

艾雅看一眼??，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同时迅速蹲下身子。她一边把手掌伸向腰间的折叠木弓，一边安抚惴惴不安的花环绒鹿。

“那是……蝙蝠？”洛佩斯直起身子，望着天边的一片漆黑。他还从未见过数量如此庞大的蝙蝠群。

“它们不属于这里！”随后，她拉开弓弦，默默的等待它们进入箭矢的攻击范围。

“幸运女神，怪事还真是接连不断。”

洛佩斯不再渴望刨根问底，只是果断的抽出腰间的长剑。

水杉树间分隔的黑色族群伴着尖利的牙齿将飞过地方的整个天空全部遮住。

小船外不再有涟漪荡漾，湖面却也不再平静。而让洛佩斯未曾预料的是，随着一座白色的小岛透出湖面微微隆起，并伴着向上喷涌的白色水柱，一只深海巨兽，白鲸从湖水中探出身子。

一瞬间，它庞大的身躯将万物衬托的渺小又不值一提。

“虫子汇聚的蝙蝠。”艾雅向后走，停在船尾：“被魔法充斥的森林，幻术会幻化为实体，一切魔法在这里都会更加具象。”

很快，白鲸把半个身子都顶出水面，它身旁鱼儿环绕，低鸣悠远又悲戚，不算高的半空中，??与雀鹰盘旋，更多的猛禽冲出森林。

洛佩斯握着长剑观望，蝙蝠群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随后又看一眼小船，心中清楚，若蝙蝠不要命的冲撞，这个简陋的小船根本撑不下几轮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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