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与夜的游颂之歌

“怎么，这桌菜不合你的胃口，盖德？”纳尔塞双手交叉着叠在胸前，饶有兴趣的注视坐在他对面一脸幽怨的红衣主教。

“相信我，我与你这个该死的混蛋实在没什么话说。”盖德看起来似乎有些百无聊赖。他现在正在摆弄着手中的叉子：“告诉我，围困伞菇河营寨对于你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

“好处？”纳尔塞努起嘴巴，笑呵呵的把餐刀切下的牛肉用叉子叉起来塞进嘴里：“我猜你一定是会错了意。”

稍稍的停顿，他提起酒杯抵在嘴旁：“你得知道，盖德，库特勒山脉有一半是在我的领地范围。”

“所以……”他昂头望起飘动的烛光：“我怎么能忍心把这个艰难的活计留给道尔蒂城独自承担呢？”

“哼，谁都知道，路边的野狗都比你有爱心的多，纳尔塞。”

盖德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漏声色，轻轻咬着已经冷下来了的牛肉，即便他早就恨不得用暗言术把纳尔塞送进地狱。

“看来，你是对我所下达的护卫命令颇有微词，主教大人！”纳尔塞缓缓收回目光，再度望向他。

“我们为何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纳尔塞。”

盖德冷淡的挤出一个笑脸，在这件事上，他只能尽量的去妥协：“这样下去我们都落不下什么好处。”

虽然，按照这个趋势进行下去，死尸绝不可能轻易的冲破伞菇河营寨外围的魔法结界，但若是纳尔塞心思稍动，道尔蒂城军队所守备的伞菇河营寨便随时有可能会落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所以，他必须先搞定纳尔塞。

至于剩下的事情，他也就只能等待时机成熟之后，再向国王陛下揭露他的丑恶嘴脸。

“不，盖德，你为何不能尝试相信我，我一定会竭尽我所能，协助道尔蒂骑士守卫伞菇河营寨。”

纳尔塞依旧悠闲的品尝着鲜嫩的牛肉。

“我相信你，纳尔塞，只要你让我清楚的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纳尔塞脸上冰冷的假笑让盖德更加没有胃口品尝那些食物，他甚至已经开始有些反胃。

他从一开始就深刻的相信，天主圣神迟早会惩罚这个粗鲁又愚蠢的莽夫，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纳尔塞疑惑的咂咂嘴，接着又摆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妈的，这点你大可放心好了。关于伞菇河营寨的守备工作我绝不会向你们索要什么报酬，毕竟这只是我分内的事情。”

他抬起胳膊向盖德敬酒，即便盖德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现在就给他来上一发他那颇有建树的圣吟术。

“若是你需要，纳尔塞，教廷之后会向阿兰汉城的地方教堂下发一万紫金矿石，以用来资助地方教堂的扩建工作。”盖德开始小心翼翼试探纳尔塞的价码。

事实上，他给出的价码似乎很快就产生了应有的效果。

纳尔塞不禁舔了舔满是酒渍的嘴唇：“嚯，你们这次还真是热情难消啊。”

对于他来说，这可谓是正中下怀。在他离开阿兰汉城之前，伯努瓦就不止一次跟他抱怨过他们现在的教堂又小又破。

“有时候我甚至都怀疑伯努瓦是不是跑去跟你们那尊贵的教皇冕下透露了什么风声。”纳尔塞拍拍手掌。

当然，他也只是维持了片刻的故作矜持。

之后，他便毫不做作的点了点头：“不过，既然教堂如此热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表情，为盖德本就不算平静的内心又添上了一条活蹦乱跳的蛆虫。他已是一刻都不想再多待了。

于是，他便马不停蹄的说：“尽早撤出你的军队，纳尔塞。”

说完，他缓缓的迈着步子，起身离席。

但就在盖德刚刚准备迈出如释重负的第三步时，纳尔塞却忽然语气中肯的打断了他的动作：“等等！”

其中听不出什么其他情感。

“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事，领主大人？”盖德用力挥了挥胳膊。

“别紧张，盖德，我只是忘了对关于教堂的事替伯努瓦向你表示感谢。”

在纳尔塞话语随风远去后，不算宽阔的房间里只剩下死寂一般的宁静。

这时，盖德才忽然发觉，纳尔塞想要的似乎并不是那些该死的矿石。然后，他便知道来不及了，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终于，在沉闷的低吼之后，纳尔塞于漫长的捕猎过程中，露出了獠牙。

“所以，我们既然身处同一片土地，并且，我们还是亲密无间的盟友……”

“那你说，主教大人，我们之间是否该像妓女与嫖客一般坦诚相见？”

他笑容依旧不减。

“你该在心中对教堂的宽容感恩戴德，接着，闭上你的嘴，纳尔塞。”

盖德强硬的回绝了纳尔塞的要求。

在这件事上，他必须得保持清醒。

“怎么，难道是因为我的描述过于让人精神倍增？”看一眼盖德，纳尔塞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又一次摆弄起他的牛肉。

他可有的是时间。

“关于刚才的援助，教廷还可以再追加一部分。”盖德冷冷盯着纳尔塞。

“那我便感激不尽。”

“不过，我想主教大人此行匆忙，一定没时间好好看看风景秀丽的西维尔镇。”纳尔塞不紧不慢的挪动着餐刀。

“你什么意思，纳尔塞？”盖德的手掌迅速伸向腰间的法杖。

“你想在这里给我表演表演魔法的把戏吗？”微笑着，纳尔塞用轻轻刀柄敲了敲桌子，门外的骑士便推门走了进来。

“大人！”骑士停在盖德身后，目光直直的跃向纳尔塞。

“好好照顾我们从教廷远道而来的贵宾，骑士们。”

站起身时，他拽起餐布片面“优雅”的擦了擦嘴：“我希望他能够细致的了解到西维尔镇的风土人情。”

说完，纳尔塞把餐布随手一丢。

“是，大人。”应承着，骑士捏着剑柄缓缓靠向盖德。

“你会后悔的，纳尔塞。”留下一句威胁，盖德无奈的松开了握向法杖的手，没有选择的转身跟随骑士离开了这里。

“我希望。”

他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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