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燧风云录

袁天罡自幼在天机堂长大，那里相对单纯，也没人向他讲述世间各种各样的人，更没有见过各种行业，而对于和尚在天机堂时他接触的只有释然，当时的释然还只算半个和尚，老头说：“也不是，和尚分很多种，每一种都有自己修行的法门，比如少林寺的禅宗，就以磨炼筋骨为修行的法门，你所认识的释然，早年就是少林旁支弟子。普度这是以苦行方式为修行法门。”袁天罡道：“幸亏当初是把我丢到天机堂，要是把我丢到了少林寺，我可能现在还在挑水劈柴呢。”老头好奇问袁天罡，“谁把你丢到了天机堂。”袁天罡就把自己从小就被丢在天机堂，由天机堂堂主御问天收留的事情说与武库老头听，武库老头道：“看来天罡你也是生来不凡啊，天机堂我去过，御问天我也见过，能在他眼皮底下把你放到后山，那此人的武学当世也能数得着，你的来历肯定不普通。”袁天罡道：“管他呢，想这些也没用。”老头倒是很欣赏袁天罡这种性格，只是老头想，你现在没拿起，当然放得下，可万一你以后真的拿起了，果真还能放得下？普度在前面已经开出了能容一人通过的小路，前面灌木越来越稀疏了，残破的小路有显现在三人之前。

老头拿出在城里买的面饼，分给袁天罡和普度，三人正在吃饼，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远处树木晃动，就连飞鸟也成群的从树上飞向天空，老头也奇怪，此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三人背起随身携带之物，向前走去，无数条蛇、数不清的野兔从灌木丛中窜出，三人早有准备，并不害怕，接着，一些野猪，还有一些猞猁也从林中窜出，本来算是天敌的动物并肩向外跑，并不互相攻击，老头道：“今天遇到大家伙了，这些畜生平时见面就掐，现在连看对方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只顾逃命了。紧接着，逃跑的动物越来越多，种类也是五花八门，树上的猴子，树下还跑过一只老虎，”老头越来越好奇，三人躲避着横冲直撞而来的逃跑动物，一步一步向林中走去，后面的动物越来越少，直至都跑没了，三人看到了一个水潭，在水潭边三人看清楚了动物逃跑的秘密，一只大蟒蛇与一只黑豹在潭边对峙。

三人靠在一棵树上，静静的观看一蟒一豹相斗。本来斗得旗鼓相当的两个畜生竟然不再缠斗，反而都看向三人，老头笑道，这两个畜生有意思，普度道：“孙施主，这两只是护宝神兽，不必伤害他们，他们护的宝物一定是在潭中，我在此吸引他们，两位施主可去潭中去宝。”袁天罡不习水性，下去也帮不上忙，只会添乱，便对老头说：“老先生你一人下潭寻宝，我在此为普度护法。”老头明白袁天罡的意思，虽然普度是放生转世，佛法也精深，可未必对付得了两个畜生，自己从旁护法，迫不得已之时自己还可以救人。老头知道就算两个畜生厉害数倍，袁天罡也足以对付，点了点头，绕路去往潭边。

普度盘腿坐于树下，双手合十，顿时金光罩身，袁天罡腾身而起，坐于树杈之上，盯着那一蟒一豹，两只畜生被普度的金光吸引，慢慢的向这边过来，老头几个起落已来到潭边，两只畜生被佛光吸引，未曾注意到潭边，老头慢慢的潜入水中，水潭不大，也不甚深，只是可能刚才蟒蛇在潭水中游过，潭底的泥沙都混在水中，在水里睁眼什么也看不见，老头只得用修神的第四层灵犀感知周围，老头感觉左侧潭壁之上有一洞，潭水从洞中汩汩流入潭中，老头再次潜入潭中，摸索到了洞口，洞口不甚大，不过尚且能容一人进入，游进不远就到了洞的尽头，只是这个水洞却很高，有水从洞上流下，老头站起身，吸了口气，攀着洞壁向上，来到了另外一个山洞，这个山洞极大，竟是天然形成，没有任何人工痕迹。老头四处查看，在洞壁上有字，字上满是尘土看不清楚，老头运功呼出一口气，洞壁上的灰尘顿时四处乱飞，老头右手一挥，灰尘都被推远，其他地方的灰尘却不见落下。老头细看洞壁上写了一首诗：“云霞剪作佛袈裟，草座长年静结跏。礼罢六时天送供，讲来三藏雨添花。象龙曾赴高僧会，羊鹿谁乘稚子车。随处溪山可终老，不愁无地布金沙。”

老头不知此诗出处，不过看着像写和尚的，老头又仔细看了看山洞，别无他物，老头转身欲走，总觉得刚才检查之时哪里不对，有仔细看了看，题诗之处的下方石头比其他地方高出一点，而且这块石头边沿平整，显然是经过人工处理，老头伸手一按，石头纹丝不动，老头用力上提，那块石头随手而起，下面竟然是一个方格，里面有一个油布包，老头打开油布包，里面竟然是一件袈裟，方格里除了袈裟再无他物，老头盖上方格，拿起油布包转身离开，回到岸上，两个畜生还在呆呆的看着普度，老头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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蟒一豹中间穿过，两个畜生被老头吸引，不再看向普度，瞬间扑向老头，老头左拳右掌，大蟒被拍飞，黑豹被打了一个跟头，老头来到普度身边，把油布包递给普度，并讲了潭下所见，普度道：“施主所说是普庵禅师所做的《寄北弹佑讲主洪武初应高僧》，那这包裹里定是云霞袈裟，”普度说着便打开包裹，把里面的袈裟披在身上，刚才作势欲扑的一蟒一豹立时趴伏在地，普度道：“我与普庵禅师是故人，今见此袈裟如见故人。”

普度站起，向着水潭合十行礼道：“谢禅师馈赠。”一蟒一豹听后，站在普度左右两侧，看着水潭方向，普度见一蟒一豹趴伏自己左右，“今日我就代禅师给你们讲颂一段楞严经吧！”老头和袁天罡见两个畜生无意伤害普度，又不愿听普度讲解佛法，便远远的躲开。袁天罡看着远处一僧在讲，一蟒、一豹在那边听，觉得甚是有趣，便问武库老头：“老先生，按照你所说，剑圣太白，我和普度是放生大师的转世之人，那为什么我们俩不像普度有前世记忆？”武库老头道：“其实卫田和你们一样，不过在发现了那串佛珠之后，卫田就有了前世记忆，那串佛珠是放生的十八颗人骨舍利，到底是如何唤醒前世记忆我不是和尚不懂，不过一切改变皆因那串佛珠。道家好像也有此法。”老头转头看向袁天罡，“你们道家也有此法，你难道不知道吗？”袁天罡摇头。

“天机堂也算是玄门正宗了，只是天机堂历任堂主都必须是御氏子弟来担任，所以天机堂也就变成了家学，天机堂如果不抛弃门户之见，恐怕难以更上一层楼，甚至会慢慢衰败。我曾见过上上代天机堂堂主，也就是你们堂主的爷爷，当时我与他纵论天下英雄，切磋武学，我的一些武学想法与你们天机堂的武学相互印证，让我受益匪浅，只是当时我见他的下一代弟子并无如他那般杰出的人物，我就问他为什么不多收一些一些弟子，这样出类拔萃者也会多些，他只说天机堂只能传给御氏子弟，就算外姓弟子再多也只是看着好而已，对天机堂没有根本的帮助，我觉得他这是门户之见，愤而离开天机堂。十几年后我再上天机堂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他的儿子接任了堂主之位，我与他儿子谈过一次，无论是学识还是见识，他儿子都不及他，当代天机堂堂主和上任堂主应该差不多，从这三任堂主就可以看出天机堂已有衰微之照，当年天机堂祖师御启能开创大平王朝，是何等本事。”谈及御启，武库老头满脸向往之色，袁天罡心底其实对天机堂也有看法，自己在这代弟子之中可以说无出其右者，只是自己不是御氏子弟，就不能接任堂主之位，袁天罡倒不是真的觊觎堂主之位，只是他知道自己的本事再高，见识再大，没有合适的平台也很难施展，就像卫田一样，如果只是平常家庭的孩子，那即使他是放生大师的转世之身，也很难能到舍利塔地宫，他们能在寒山寺到处玩耍无人阻拦，也是住持提起吩咐了，这个想法以前就有，就连袁天罡自己也不自知，这次来到扶风城，不再过那种在天机堂一成不变的生活，袁天罡埋藏心底的一些东西自然被激发，不过他不愿和任何人坦露心声而已。就连身边这个武库老头也是，自己虽然敬重他，可也不会什么事情都说，这也是袁天罡从小没有父母亲人陪伴养成的性格。老头见袁天罡眼神飘忽，岂能不知他的那点小心思，只是不愿意点破而已。

皇宫御书房，皇上问中书令，“李卿，你有多少年没有狩猎了？”“陛下，有十年了，上一次还是泰福二年，那次陛下见我连只野鸡也没猎到，还赏赐给老臣一条鹿腿，那是老臣吃到的最好吃的鹿腿。”皇上说：“你跑了一天，早就饿了，那时候给你什么吃你都觉得好吃。”随后叹道，“现在的很多人，觉得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给多少都不满足，欲壑难填啊！”李肃知道皇上说的是太子，便不再接话，皇上等了一会看没声音道，“李卿，今年咱们去狩猎如何，朕也有十年时间没去狩猎了。”李肃知道最近皇上心烦，想借此出去散心，“陛下，这次我起码要捉只山鸡回来。”皇上听后哈哈大笑，“李卿，瞧你那点出息。”李肃也跟着皇上呵呵笑了起来。第二日早朝，中书令奏请陛下秋狩，众王公大臣复议，皇上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这些年众大臣都知道，皇上最器重和信任的就是中书令，很多中书令的奏请都是皇上的意思，所以很多臣子都愿意送给顺水人情。皇上道：“大燧起于马背，近些年国泰民安，很多年轻子弟日渐沉迷享乐，不思进取。这次秋围，每家至少带一个孩子，也让他们感受一下当初父辈打天下的不易。”众臣纷纷点头，皇上继续道：“这次秋狩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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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朝中之事全部交给太子，太子监国。”众臣听到秋狩的兴奋劲都被太子监国之事给冲淡了，满朝文武有兴奋的，有不屑的，有气愤的，还有冷眼旁观的。这件事是皇上亲口定的，并没有人站出来提出异议。今天的早朝是近段时间最轻松的一次，只是太子监国冲淡了很多人的兴奋劲。

“金保，刚才早朝你看到百官的反应了吧?”皇上问身边的金保，金保道：“回陛下，老奴看到百官听闻要去狩猎，都很兴奋。”“只有这些？”皇上问。“只有这些。”金保答，“朕提出让太子监国，百官神色各异你没看到？”皇上问，“老奴听说要去狩猎，老奴也只顾高兴了，请陛下责罚。”皇上无奈摇头道：“那朕就罚你去给寒山寺送朕赏赐给他们御赐的僧袍，法器。”金保笑眯眯的领命去了。

寒山寺此次以最高礼仪接受这些御赐的僧袍法器，大燧王朝，或者说是历代中原王朝，都是以儒立足，释道两教虽然势大，可也不足以取代儒教的地位，近千年，中原王朝经历过三次较大的灭佛运动，使得佛教相对于王朝正统地位的儒教，土生土长的道教更是势微，大燧皇帝的兄长是个道人，道教在达官贵人那里更是锦上添花，很多人私下都在修仙问道。看似佛寺众多，却都是夹缝中生存，寒山寺住持欲借此次灵佛现世的机会，大力推进佛教在大燧的影响力，因此，寒山寺住持此次接受皇上御赐不光请了很多扶风城以及前段时间来参加普度说法的有名僧侣出席，还邀请了很多朝中的高官，中书令大人就在其列，就连灵佛的哥哥卫羽也受邀参加，可以说这次接受御赐的活动空前盛大，金保骑马来到寒山寺山脚下，还以为寒山寺要举行什么法会呢，金保手托圣旨进寒山寺宣旨，宣完旨金保与中书令等几位熟人打过招呼回到皇宫。“陛下，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盛大的接赠仪式，”金保见到皇上就绘声绘色的把寒山寺发生的一切都说与皇上听，皇上笑道：“这次是寒山寺住持想借势宣扬佛法。朕倒是不反对宣扬佛法，毕竟佛法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金保，你知道历史上为什么出现很多次灭佛运动，而道教很少有成规模的遭受此类打击？”金保摇头，“佛教很多时候发展之后就会改变初衷，而道教则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和你说的太多你也不懂，不过很多事情过犹不及。”皇上说着叹了口气。

敦王府内，李侍又在与敦王密议，“殿下，这次秋狩，殿下一定要主动恳请陛下带殿下前往。”敦王看向李侍，李侍解释道：“其实太子与殿下的争斗陛下早就知晓，只是殿下与太子都是陛下之子，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陛下也难以取舍，还有更深得原因。历史上出现过那么多皇帝，除了极个别是酒囊饭袋之外，多数都不是易于之辈，这些皇上都懂得御下至术，皇帝都不怕底下臣子争权夺势，只要不触及底线争来争去又何妨，最怕的是底下臣子互相勾结，那样才会对皇上的统治构成威胁，所以殿下与太子不触及陛下的底线，那陛下就不会管。这次殿下跟在陛下身边，让太子在京城尽情的折腾，太子初掌大权，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对很多既定之事横加干涉，到时候太子在陛下心里地位只会越来越低，当陛下对太子耐心耗尽，那太子也就不会是太子了，那时殿下就是离那张椅子最近的人了。”敦王点头称是，敦王曾经对这位来自太子府的谋士极不信任，只是这几次李侍的分析均是切中要害，而且李侍的办事能力也深得敦王的赏识，慢慢的敦王开始依赖李侍。

普度说完法，对着一蟒一豹道：“你们就在此修行吧，不可多做杀生。”袁天罡一听笑道：“禅师，你不让蟒蛇和豹子杀生，难道想让他们饿死？”普度道：“我只是不让他们多做杀生而已，杀而不滥杀。”三人眼看天要黑了，便继续向前，希冀着能找到住的地方。对此袁天罡却不抱希望，毕竟这个野兽出没的山林，很难有人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的，袁天罡见前方有烟升起，“这种人迹罕至的山林怎么会有炊烟升起，莫不是有什么妖魔鬼怪，”袁天罡脑袋被打了一巴掌，“什么妖魔鬼怪，前面的炊烟根本不是一道，肯定是个小山村，这里其实距离水潭已有十多里路了，刚才在林中我们见到的最大的野兽也只是那只黑豹，剩下野猪之类哪片山都有，这里有人居住也不奇怪。”三人寻着炊烟向前走去，走来走去，炊烟还是在前方，好像距离根本没有变近，袁天罡道，“老先生，莫不是咱们遇到了鬼打墙？咱们走了也该十几里山路了，那炊烟还是离咱们那么远。”老头道：“不能，鬼打墙是原地兜圈子，咱们走过的地方没再出现，所以不是鬼打墙。这应该是一个阵法，应该是有人和我们开玩笑，不然就算是阵法也没办法真正的困住我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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