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小姐

你有多么了解自己的朋友？你是否曾经自信地认为你最了解某个人？朵一边观看着英剧ohebuilding，一边托着下巴思索着。

朵开始好奇，自己曾经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是否被某个自己曾经认为足够了解的朋友所做出的意外举动而感到诧异？朵的思绪回溯到了很久以前，似乎应该是中学时期。嗯，是的，那时候似乎有过一次这样类似的经历。那是一个面容姣好、性格乖巧的女生。朵至今仍然能够清晰地回忆起女生的样貌，讨巧又水灵，在班里称得上一等一的好看，她最爱的那件鸭蛋黄色的连帽衫，哦对了，她还养了一条小狗。那是一条雪白的博美，黑亮的一双大眼睛，毛发光亮柔顺，总是被她洗的浑身香喷喷的。她还经常为它穿上一身粉红色的公主裙，她将它打扮地精致可爱。女生说话的声音又细又柔，和女生给人的感觉一样。她总是能够引起身边所有人想要照顾她的欲望，她就像是她养的那只可爱的博美一样，楚楚动人又楚楚可怜，所到之处总得引起所有人的目光。朵记得中学时期，似乎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想要同她成为朋友。然而，她却总是和他们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她善待他们，甜美的微笑着回答他们的所有问题。但你能够看得出，她并没有把他们当成朋友，她对他们每一个人都非常礼貌，举止谈吐得当，但总是有一种看不见的距离感，这种巧妙地在友善的互动中所传递出来的距离感似乎在所有人面前设下了一道防线，它提醒着所有人，请不要靠近。

这道防线却在某一天忽然被女生自己打破了。朵至今都仍然记得，那是一天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午。朵一如往常一样，并不着急收拾东西然后争先恐后地迅速离开学校去吃午饭。朵总是喜欢躲过这种拥挤的高峰期，她宁愿等大部分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之后再去。

就是这时，女生从教室的最后一排走到了朵面前。

“你好，朵。我记得你中午是在校外吃午饭的对吧？不回家的对吧？”

朵非常吃惊。朵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我中午也不回家。”

朵突然收到了一个她从未预料到的邀请。朵差一点伸出一根手指来指一指自己的鼻子，并问道，“我吗？”但最终，朵没有。

“呃......”朵迟疑了一下，“行......那么......我们现在走吧？”

这或许是朵与女生成为同班同学以来的第一次对话。

朵自然是不记得那天中午，她们一起吃了什么当作是午餐。也不会记得她们是否聊天，内容是什么。那天只不过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天罢了。

奇怪的是接下来的一天。

朵按照惯例在教室里的人群叽叽喳喳地离开之后，磨磨蹭蹭地开始收拾东西，正准备离开。忽然，女生从身后轻轻拍了一下朵的肩膀。

“我们走吧？”

朵不由地皱了皱眉，“走去哪里？”朵不解地问。

女生霎时间便噗嗤一笑，“当然是去吃午饭呀！”说着，女生已经开始往教室门口的方向走去，并朝着朵招手，催促她跟上。

啊，可能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拒绝眼前这样的一幅笑容吧。朵也不例外。事实上，朵并不享受和女生一起共进午餐，比起有人陪同，朵更享受一个人的午餐时光。可是面对这样的一个女生，朵无法开口回绝她。

朵为女生连续两天的主动邀约感到困惑不解。朵并不明白女生选择自己的理由和原因。中学时代的友谊，总是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可以非常简单，例如，班主任忽然更换了班里的座位安排。而有时，这个契机也可以很巧合，比如两个从没说过话的同班同学却碰巧一起被选拔参加了某个校外的比赛。朵和女生之间却没有任何类似的契机。

第三天，女生如约而至。朵看见女生走向自己，也就立刻明白了。朵于是冲着女生点了点头，“马上。”朵说。

第三天的午餐过后的午休时间，又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朵和女生并排走进教室，女生并没有直接与朵分开，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而是一路尾随着朵，并站在朵的书桌旁。

女生问道：“你同桌这个时候还不会来学校吧？”

朵摇摇头，表示不会。

“你现在打算做点什么呢？写作业吗？”

朵点点头，表示是的。

“那我和你一起写作业吧！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朵不由地抬了抬眉毛，这令朵有些犹豫，她原本是想拒绝的，因为她不想被打扰。可是，正如我们之前所说的那样，没人有，包括朵在内，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一个女生向你发出的任何邀请。

女生看到朵点了点头，立刻雀跃地小跑着回到自己的位置，抓起课本和笔袋，便心满意足地坐到了朵的身旁，一脸欢心。这件事情迅速在教室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每一个从外面走进来的人，都会直愣愣地盯着朵的位置看上一会儿，表情惊讶。

女生的一举一动都在向班里所有人传递着一个明确的信息，她正在主动地将朵划分为自己的朋友，从此，朵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了。朵是女生的朋友了。

为此，朵没有感受到任何欣喜，反而感到别扭和尴尬。朵从未想过要和女生成为朋友，尽管朵能非常直观地感受到班里其他同学对自己这一新身份所表现出的羡慕。朵能够明白他们抑制不住的好奇心以及想法。只不过，那一时期的朵，一心一意地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中。那是一个只属于朵独自一人的世界，并且，朵并不打算邀请任何一个人一同进入这个世界。它与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世界一同存在于宇宙中，它们是宇宙中的两个平行世界。

朵时常感到自己正坐在教室中，却又仿佛并没有在那里。朵与其他人交谈着，却又仿佛并没在与他们交谈。有时，朵能够感受到她正在看着自己与他人聊天，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之中。她同时身处于另一个平行世界里并观察着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审视者。

女生的出现多少有些妨碍到朵在两个平行世界之间穿梭。但朵依然没有拒绝她。而就在第四天，又一件事情发生了。走廊里的朵被忽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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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个男生阻断了去路。

朵认真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男生，朵十分确定，他们不认识。

“听说你和她是朋友？”

男生所打听的是朵和女生的关系。

朵认为这是一个既粗鲁又唐突的提问。朵有些不悦。

她见眼前的男生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便努了努嘴，勉强地反问了一句：“什么事？”

“帮我把这个交给她。”男生的口吻是命令式的。

朵瞟了一眼男生手里那个被用一张笔记本内页叠成的豆腐块，朵非常鄙睨地回道：“情书这种东西，如果连亲自交给对方的勇气都没有的话，那还是别告白了。”

男生完全愣住了，气得面色发青。男生举起手恶狠狠地指着朵的鼻尖吼道：“我不会打女的，你给我等着！”然后用力撞开朵，骂骂咧咧地走了。

朵心里想，在很多时候，男生们的自尊总是建立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事上。不过，那时的朵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举动引发了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如果提前知道的话，朵断然不会这样做。

自从在别人眼中，朵成为了女生的朋友之后，被请求帮忙递交情书这一类的事情就不断发生。朵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要将自己抓耳挠腮、痛苦地苦熬好几个夜晚才写好的情书拜托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来转交呢？这样的做法既不安全又不高效。万一对方偷偷拆开看了呢？万一对方弄丢了呢？万一对方忘记了呢？再或者，万一对方就是故意将它扔了呢？

在转交的这一过程当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而最有效的防止这些意外发生的方法，就是将所谓的面子和自尊装进裤兜，然后在女生走出教室的那一刻，将她拦下。

朵觉得自己在内心真正开始将女生当成自己的朋友是在第一次答应去女生家做客之后。在某个周五，女生向朵打听她的周末安排。朵耸了耸肩，“应该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写一写作业。”

“那就是说，你有时间喽？”

朵缓缓地点了点头，“嗯......”朵勉强地说。

事实上，朵的课余生活非常忙碌。朵一直有许许多多需要做的事情，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

“那太棒了！那你周末要来我家吗？我们可以一起在我家看电影！我家周末的白天都没有人，我们可以尽情看电影，电视剧也行，还可以买很多好吃的零食。怎么样？”

朵没有觉得这是一个很糟糕的提议，事实上，这个周末计划听上去还不错，朵喜欢看电影，于是欣然答应了。

朵原本对女生并没有许多好奇心。可在看到女生居住的房间的第一眼，朵对女生的一切产生了好奇。那是朵第一次见到过的房间。那个房间甚至原本不属于任何一栋建筑物中。准确来说，它并不是一个房间，应该说是走廊更加合适。它被置空地悬挂在两栋建筑之间。女生告诉朵，这个房间是被后来加盖的，在她上小学之后。在那之前，女生和父母同住一个屋里，卧房位于东边建筑物的二楼，而一楼是一间出售汽车零件的小商铺，由女生的父母在经营。紧挨着这栋建筑物的西边，坐落了另外一栋建筑物，外观和结构与东边这栋建筑物相同。一楼同样是一间小商铺，是一间麻将室，由女生的叔叔一家经营，而叔叔一家人就居住在麻将室的楼上，二楼的位置。

女生上小学之后，父母开始考虑她的居住环境。总得给女生留一个单独空间，好让她专心学习。出于这个目的，父母和叔叔于是开始策划。不久之后，这个横跨在两栋楼之间的房间便建成了。白天，它是连通着两栋建筑物的走廊，叔叔一家和女生一家在这里来回穿梭。到了晚上，它便成了女生的卧房。女生在这里学习，写作业，看闲书，画画，做相册，偶尔也做手工。女生非常喜欢收藏杂志和海报，然后将它们剪下来，贴在自己制作的画册里。她还会给每一页绘制插画。这些精美的画册均诞生于这个终日昏暗的房间中，这个被加盖的房间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书桌就摆放在这个窄小的、四四方方的窗户下方。书桌很小，勉强够将书本和作业本摊开，但不能同时放下笔袋。因此，在写作业时，女生总是将笔袋放在地上。房间的另一侧，靠墙摆放着一张床。床和书桌之间，用一个窗帘隔开。叔叔的麻将室总是开门营业到很晚。有时候半夜，叔叔或者小姑仍然会在这个房间来回穿梭。好在床的一侧拉上窗帘，女生不至于在黑暗中被忽然飘过去的黑影给吓死。

朵对于生活在这样一个用一扇窗帘所隔出的空间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想象。它仿佛就像一个树屋，弱不禁风又充满了神秘。女生推开窗帘的一侧，并从床底的箱子里翻出她们这个周末将会观看的电影。朵惊讶地看着女生手里那一摞希区柯克的影片，女生与自己如此相同的喜好令她倍感意外。当时，绝大多数的朵的同龄人，都炙热地追捧着香港电影。无论女生们还是男生们，都能从电影中那些古惑仔的情节里找到憧憬和安慰。他们对那些港式的兄弟情义有着极深的迷恋与向往，这让朵难以理解。她看过几部香港电影，在她的表兄家里和她的一些朋友家里。带着浓烈的港式口音的普通话和打打杀杀、吵吵嚷嚷的故事情节都令她无法专心。那些电影，她根本一分钟都没看进去。

这个周末之后，朵对女生的态度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紧接着的下一个周一中午放学后，朵第一次主动等待着女生的到了，“我们走吧？”朵第一次主动对女生说道。这个微妙的变化是一个信号，它预示着朵和女生之间的关系从单向转为了双向。而这一转变的发生，便会引起接下来一系列的变化。例如，不再只是女生喋喋不休地向朵单方面分享自己的兴趣爱好，朵开始有所回应了。这对于任何一种互动关系来说，都是一个积极的信号。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往往只需要一个琐碎的诱因，一个小小的诱发器，它就像是一个阀门开关，一旦被打开，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便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升温。朋友或是恋人往往都是如此。

朵和女生很快变得亲密无间，她们与彼此分享着诸多私密。她们开始形影不离。那天，朵带着女生来到郊区的一个破旧仓库。仓库里的人们对于女生的到来又惊又喜。他们都是朵的朋友，年龄都比朵大几岁，两个人在念技校，两个人在念大学，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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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高三便辍学了，目前依靠教授吉他赚取生活费。他们与朵之间的那个小小的诱发器是摇滚乐。这是朵第一次带人回来。女生同朵一起，在这间无人问津的废弃仓库里，渡过了整个暑假。她们一起看这些人排练，他们组了一支地下乐队，偶尔也会有机会演出，在一些酒吧里。之后，他们还会有机会去一些商场的促销活动进行表演，偶尔也会有机会参加大学里各种各样的庆祝活动。这些人非常喜欢朵，所以他们也非常喜欢朵带来的这个女生。

因此，当两个月之后，朵面对警察的常规询问时，起初，警察们并不十分相信她。并且，朵能够感觉到，不只是警察们，所有人都怀疑她撒谎了。每个人都亲眼看到她和女生终日相伴，寸步不离。她们只要一有机会，总是黏在一起。每个人都曾经看到她们悄声分享秘密，朵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因为警察们没有找到任何将这一事件定性为一起绑架案的线索或痕迹。而青春期，似乎正是一个适合离家出走的年纪。朵声称对于警察的这一猜测毫无头绪，倘若女生真的是离家出走，她也毫不知情。人们对此保持怀疑。

配合完警察的询问，在警察离开之后，朵仍然在努力回想过去半年里一切关于女生的蛛丝马迹。从女生第一次主动向朵示好，她主动走上前来，那天她穿着一件鸭蛋黄的连帽衫，胸前印着黑色的cheers。正是她失踪当天出门时穿的上衣。朵回忆着她们开始变得亲密，她们确实彼此诉说秘密。她们在刚过去的那个明媚美好的暑假终日待在一起，只有在夜晚来临时，她们才分开。回家的路上，朵希望那间脏兮兮的仓库里面的五个朋友中也失踪了一个人，那该多好。

私奔是那时候的朵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真相。

当然，这一切没有发生。仓库里的五个朋友整齐地出现在了警察们的眼前。他们也纷纷表示，对这件突然发生的悲剧感到十分痛心。他们担忧着女生的处境。此外，他们没有更多的信息。

三周之后的一天，朵忽然在班级的信箱中收到一封信。信封上面没有贴邮票，没有署名，只写了两个字，“朵收。”朵看着信封呆了两秒，然后忽然感到无比紧张。她慌忙拆开信封，信件的内容却令她无比失望。这是一封突兀的情书，这完全不是朵所期望的。她快速读了一遍这封信，然而她对写这封信的人却毫无头绪。这是一封莫名其妙的情书，她甚至认为有可能是告白的人将对方的名字写错了。

收到情书的那天下午放学后，朵忽然被一个人拦住了离校的去路。

“我的信你收到了吗？”面前的男生问。

信？朵忽然明白了，然后便认认真真看着眼前拦住自己的男生。她并不认识。

男生没有从朵那里等来他所期待的回应。但这似乎并没有使男生泄气。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没有亲自将信交给你，不是因为我不敢，是因为那样不浪漫！”

啊！朵突然明白了。情书，豆腐块，挑衅。这就是几个月前，被朵当面拒绝并挑衅过的男生。当时那个豆腐块里，包裹的是一封写给失踪的女生的情书。

朵于是哀哀叹了口气。

朵将情书从书包里翻出来，当面交还给了男生，并清楚地表示，自己没有任何兴趣和想法。这一举动也成功地刺激了男生。朵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每天都能收到一封来自男生写的情书。男生开始对朵展开了一系列在男生自己看来浪漫至极的高调追求。这简直令朵备受困扰，痛苦不堪。而男生却在自己的一系列猛烈追求中表现得沾沾自喜，乐在其中。在结束了谈话，朵从班主任办公室走出来之后，朵意识到，她不能再仍由男生继续这样胡作非为下去了。她必须做点什么来赶快阻止这件事。于是，那天下午一放学，朵便等在了男生的教室门口。

“你好，请帮我叫一下他出来。”朵轻轻拉住了一个正好从男生班里走出来的女生，客气地笑着说道。然后，用手指了指男生。

在全班的起哄声中，男生昂首挺胸地走了出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我们谈谈吧。”朵双手抱在胸前，靠着墙，对男生说道。

“好呀好呀，我们早该谈谈了。你说吧。”男生期待地回答。他似乎已经嗅到了胜利的气息。

“我想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误会？”

“你误会自己对我的想法了。”

男生满脸困惑。

“你对我的感觉是好奇，而不是喜欢。你仔细想想就能够明白，你并不喜欢我。只不过因为我当面挑战了你。我没有按照你的预想回答你，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的反应超出了你的预期，让你十分意外。所以你生气了，紧接着，你开始好奇。我的反应让你感到十分新奇。但这不是喜欢，你觉得呢？”

朵见男生愣在原地，哑口无言，于是朵礼貌地同男生道别后，转身离开了。男生没有再次追上来。下一次两人再见面时便是七年之后。时也命也，再次遇到的时候，男生第一眼便认出了朵。据男生之后回忆说，当时自己非常惊讶，于是想都没想便立刻上前主动同朵打了招呼，而脱口而出之后，男生便后悔了。他说自己那一刻紧张极了。每一次与朵说完话之后，对于他来说，都是灾难性的回忆。

不过这次是例外。七年后的朵已经不再是当时那个咄咄逼人、不近人情的小女生了。经过男生的一番提示，朵记起了面前这个身姿挺拔的男性，而在回想起当年的所有事情时，朵表现得十分愧疚和懊恼，她为自己曾经糟糕粗鲁的态度而羞愧。

几年之后的现在，这些片段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向着朵扑面倒来。而更加巧合的是，晚饭过后，朵忽然收到了男生的微信消息。在两人谈完正事之后，朵忽然想起了白天的事情。

[啊，对了，我今天忽然想起之前上学时候的事情...]

[哈哈，是想起我给你写的情书吗？]

[不是...是想起你给她写的情书...]

[哦。不过]

[不过？]

[你当时应该很讨厌我吧？]

[讨厌谈不上，但很烦...]

[ouch!!heart-broken...]

[哈哈哈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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