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战争之火燃起

裁判官举起的手迅速落下，第二局比赛正式开始。

这一次，诺艾尔拿着顺手的武器，没有了任何顾虑，略微压低上身举盾直接前冲、如发狂的犀牛一般嘭的一声狠狠撞上对手横在胸前的盾牌！

他发动得太快，以至于对手根本不敢与他对冲，因为那样冲势不足反而容易被撞倒。

在原地弓腿挺步稳住身形的阿默兰很吃力地挡住了盾撞，身形踉跄几步。

趁对方架势不稳，诺艾尔撤盾、高举右手，银灰色的翼头杖恍若雷霆般落下！

咚！

翼头杖砸在了盾牌上，巨大的力量震得阿默兰手臂发麻，但他没有撤退避开对手凶猛攻势的打算，而是抬手将翼头杖贴着盾沿戳出、直指对方胸膛。

嘭！

诺艾尔回盾格挡，并且试图侧盾偏斜对方的攻击、压制对方的武器手，阿默兰警惕地撤回，同时又不得不举盾抵挡对方新一轮的砸击。

咚！咚！咚！

激烈的对攻一刻不停，双方都在贴身距离内不断进攻，抵挡、化解对手的攻击。

木制的鸢盾被砸得近乎散架，木屑飞溅，就连镶边的铆接铁条也弯张变形。

踏！

诺艾尔进攻步欺入、挂踵，阿默兰慌乱撤步，险些中招被对手挂翻在地。

然而他的态势也因此被打乱，彻底占据中线的诺艾尔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猛攻！

翼头杖猛击、膝撞、踢击、肘击、盾击、肩撞，连续进攻步突前压制对手活动空间……

嘭！咔啦！

诺艾尔侧转身体一记猛砸之下，阿默兰手中的鸢盾彻底四分五裂，碎木飞散，只留下颤抖的手臂。

他不敢再继续对攻，慌忙后撤，逃跑似的离开接触范围拉开距离。

诺艾尔没有追击，他的体力也消耗严重。

冷兵器时代的生死搏杀就是如此，无论你的对手是谁，每一击都要用尽全力，战场之上从来没有什么保存体力、留有余地的说法，一次失误就意味着生命的完结。

所以仅仅是不到十分钟的猛烈对抗，两人就都已体力枯竭气喘吁吁。

诺艾尔活动了一下脖子，汗液浸润了头盔内衬，上身的内衫软甲也已湿透，又黏又热又痒，简直如同地狱酷刑。

阿默兰恢复得更快一点，剧烈的喘息之后，已经开始调整呼吸、重整态势。

他直起身，手腕翻转，翼头杖跟着甩动，虽然左小臂已经差不多失去知觉，但依旧握拳于侧蓄势待发。

诺艾尔将翼头杖扛到肩上，左手的鸢盾垂下，以一种散漫的姿态靠近对手。

这倒不是轻蔑或者傲慢，只是实在太累，手脚发酸，所以接战之外选用更放松一些的架势。

翼头杖配鸢盾，这是诺艾尔在第二局选用的武器，也是法兰骑士步战常用的搭配。

即便是专职步战的步行骑士，实际上也很少使用重型的双手武器，他们更倾向于小巧灵活的单手武器搭配盾牌。

一方面，骑士步战多是攻城，盾牌能防御箭矢，提高生存率。

另一方面，城墙战斗和巷战空间有限，敌我双方多贴身接战，短小灵活的单手武器更加适用。

而单手持握的翼头杖则是一种钝击武器，约是成年男性小臂长度，全金属打造，首端是多个铁突棱纵向环状排列，形似羽翼。

它小巧灵活，对付重装敌人有很好效果，同时便于携带，不会增加太多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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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

法兰骑士虽然必配一把骑士剑，但在步战时使用的却多是翼头杖、军锄、钉锤等武器，因为适合开罐头。

至于那些农民征召兵，反正随便用什么武器他们都是一触即溃。

至于为什么诺艾尔选的是翼头杖……

没办法，军锄、钉锤、狼牙棒这些武器因为破甲能力太强而被禁用，如果用它们参加真剑格斗，那基本上和战场搏杀没有区别了。

“步行骑士？”

诺艾尔已经接近，举盾备战，他的对手，猎兔犬佣兵团的军士长却忽然问了一句。

真剑格斗不禁止交谈，双方互相嘴臭是常态，能用言语影响对手发挥也是一种本事，不如说像诺艾尔和阿默兰这样沉默的才是少数。

“不是。”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诺艾尔还是回答了。

步行骑士，是指专职于步战的骑士，他们骑马机动、下马作战，是一种骑马步兵。

这类骑士多是由平民晋升而来，因为法兰优质战马虽多，却也没到平民能轻易拥有的程度，所以骑术专精基本算贵族垄断。

平民出身的骑士骑术不精是常态，索性继续当职业步兵也是他们的一种选择。

步行骑士伤亡率更大，战败时成功逃离战场的概率也更小，作为职业重装步兵，他们在承受风险的同时，作战风格也极其勇猛。

身披重甲，不借马势，一人一剑就敢冲阵，身陷重围不过家常便饭，可以说个个都是尸山血海淌过来的杀神。

“不过教导我剑术的老师确实是步行骑士。”

诺艾尔想起了当初那个受雇于柏兰特黎家的老骑士。

那老家伙直起身能摸到房梁，擅使一柄双手战锤，穿上盔甲如同人形战车。

他是诺艾尔和蒂娜的剑术老师，也教格斗和其他常用武器。

四年前，诺艾尔正式受封成为骑士那天他就离开了柏兰特黎家，至今了无音讯。

“他一定是个英雄般的人物。”

阿默兰深吸了口气说道。

毕竟能教出如此凶猛的徒弟，那位骑士只会是一头更加狂暴的猛兽。

“不清楚。”

诺艾尔耸了耸肩，举盾前突，用进攻结束了交谈。

失去盾牌的阿默兰只能侧身闪避对方的冲撞。

如果他是一名灵活的轻步兵，这个动作没有太大难度，他甚至可以在对手失去目标的空挡攻击侧翼。

但可惜，他穿着一身沉重的衣甲，所以诺艾尔反应过来、前冲势头猛然一滞，鸢盾改直撞为横拍，啪的一声抽在阿默兰的肩侧！

阿默兰被巨大的力量带得差点跌倒，诺艾尔没有给他调整的机会，如铁鞭般横挥而来的翼头杖紧接其后！

嗖！

惊险时刻，阿默兰果断蹲身躲过，但下一秒就被一脚正中面庞直接踹翻，他倒地扬起大片灰尘，诺艾尔继续进攻，抬脚就踏！

践踏倒地的敌人绝对是人类所有攻击手段中力量最为恐怖的一个，骑士们在战场上经常踩住对方的胸膛，舞剑挽个剑花，表演华丽的处决。

不用担心敌人的垂死反击，因为正经骑士一脚下去，脚掌的长度就直接决定对手会断多少根肋骨。

踏！

诺艾尔踩空。

阿默兰虽然倒地，却也没摔得太重，有足够的理智与体力来翻滚躲避。

他一连滚了好几圈才手脚并用地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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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上爬起，丝毫不在意有多狼狈，摔倒后起身够快才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可惜他依然不够快，起身后还没来得及调整，诺艾尔就已经追了上来，狂猛的攻击接踵而至！

咚！嘭！

已经来不及抵挡，阿默兰就势横扫，翼头杖命中了对方的小腿，把胫甲砸得凹陷、对手也瞬间重重摔倒在地。

但他的肩膀也挨了一下，诺艾尔在姿态上占据上风，这一击力量很大，把阿默兰打得身子一斜，左肩以下完全没了知觉。

“呼……呼……”

诺艾尔滚了几圈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

没有追击、或者说已经无力追击的阿默兰也站直身体，左臂无力垂下。

双方都剧烈喘息着凝视对手。

一方失去一条手臂，战斗力半减，另一方小腿受伤，严重影响灵活性。

这一局比斗已经到了决胜负的时候。

诺艾尔受伤并不太重，没有伤到骨头，因为阿默兰攻击时姿态不良，所以力量也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他活动了一下伤腿，咧嘴一笑，深吸了口气，扔掉盾牌强忍疼痛发起冲锋！

阿默兰错愕地看着迅速接近的对手，那双腿就像没有受伤一样迈着迅捷有力的步伐。

这样凶悍、狂暴、不顾伤痛的进攻，让他想起了靠自残激发凶性的诺斯人狂战士……

邦嗡——！

来不及思考，翼头杖撞在一起，诺艾尔直接舍弃武器借着冲势跃身将阿默兰撞翻在地！

两具身躯贴在一起又一次重重摔倒，这一次阿默兰只觉得后背接触地面的那一刻，巨大的震荡动摇内脏、连呼吸都像是卡住了一般半天不得通畅。

他也丢了武器，双手乱抓，控制住诺艾尔的双臂，挣扎着想要起身。

然后……他对上了一双如利刃般锐利的眼睛……

嘭——！

一记响彻全场的头槌，猎兔犬团的军士长当场昏迷，诺艾尔甩着手起身。

高台上的裁判官瞠目结舌，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吹响宣布比赛结束的哨子。

笛——！

“第二局，诺艾尔·德·柏兰特黎获胜！”

吼噢噢噢噢噢——！

伴着宣判般的哨声，四周爆发出激烈的呐喊、欢呼！

虽然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懒汉，但在看到一场精彩比赛之后他们也不吝跳跃高呼、奋力拍打摇晃着比武场的围栏。

诺艾尔一瘸一拐地回到准备区，在费利克斯的帮助下摘下凹陷的头盔，拍了拍嗡嗡作响的耳朵。

很快，就有侍从过来告知他第三局不用出场了，他的对手，猎兔犬佣兵团的阿默兰军士长已经弃权。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对方左臂受伤很重，第三局的剑术对决用的又是与骑士剑无异的标准手半剑，雇佣兵中特别擅长使用这种武器的人不算多，但法兰骑士却可以说人人精通。

“你赢了……”

费利克斯抿着嘴，愣愣地盯着地上的头盔，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凶悍的真剑格斗他不是没见过，只是很难想象其中一方是诺艾尔——一个第一次参加真剑格斗的王都骑士。

“是的，我赢了，我总是能赢。”

诺艾尔仰头闭上眼睛，贪婪地呼吸着满是胜利芬芳的空气。

“胜利属于我，荣耀属于我，鲜血与火，皆属于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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