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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之国

第72章白云穿破碧玲珑

白天,苏轼、黄庭坚、佛印与琴操在收春亭喝茶论道参禅,高兴之余还种“桃种李种春风”。玲珑山收春亭边上的那几棵“学士松”,就是苏轼和琴操一起栽种的。

风景如画的玲珑山不仅赏心悦目,而且还让苏轼留下了深刻的感悟。他在《登玲珑山》诗中说:

“何年僵立两苍龙?瘦脊盘盘尚倚空。

翠浪舞翻红罢亚,白云穿破碧玲珑。

三休亭上工延月,九折岩前巧贮风。

脚力尽时山更好,莫将有限趁无穷。”

玲珑山是那么神奇,她虽然没有西子湖的风姿绰约,但却有着不寻常的山野雅趣:山间红花与翠绿的山色像水车一样随风翻舞,白云停留在碧玉般的玲珑山顶。三休亭角边的一弯新月是那样的明亮,绕过那块巨大的九折岩,凉风习习让人一身清爽!那孑孑立在道旁的二棵古劲苍松,虽被称为无情物,但还知道倚空长存!人生有限,欲望无穷。何必要等到“脚力尽时”?放下吧!“莫将有限趁无穷”!

“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在苏东坡看来,玲珑山上充满了禅意。

有时,苏轼长坐溪边,听着潺潺溪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潺潺的溪水声,便如同佛陀的广长舌,彻夜不停地宣讲佛法;而寂静不动的山峦,不正是佛陀的清净法身?”

后来,苏轼给庐山东林寺长老赠送了这样的诗:“溪声便是广长舌,山色岂非清净身?夜来八万四千偈,他日如何举似人!”

玲珑山不留宿,晚上,他们便住九仙山无量院。老僧很热情,他们相约晚上看月亮。苏东坡为此专门作了首诗《宿九仙山》:

“风流王谢古仙真,一去空山五百春。

玉室金堂余汉士,桃花流水失秦人。

困眠一榻香凝帐,梦绕千岩冷逼身。

夜半老僧呼客起,云峰缺处涌冰轮。”

九仙山紧挨着玲珑山,山上除了著名的棋盘石外,龙潭的岩石上刻有九仙的图像。只是年代久远,已看不清容貌了。

据说,九位仙人分别是梅福、王谷神(王导)、皮元曜、左慈、葛洪、郭文、许迈、谢傅(谢安)等。另外,还有位名叫裴氏姥的女道,余杭人,会采花酿酒,在九仙山下卖酒,被仙人带走成仙。在山路边,有王安石为此事作诗的石刻:“绿净堂前湖水绿,归来正复有荷花。花前若见余杭佬,为道仙人忆酒家。”

但是,花好月圆的日子并不长。

熙宁七年(公元1074年),杭州任职期满,苏轼自愿调任密州(今山东诸城,宋时辖胶西、高密、安丘、诸城、莒县五县)。

虽说苏轼在官职上说起来是升了一级,可当时密州是个贫穷山区,是个烂摊子,也不知道此番前去到底是福是祸。

当地经济萧条,文化落后,百姓生活困苦,政府官员的薪俸也很低,与有“天堂”之称的杭州不啻天壤之别。正如苏轼在《超然台记》一文中所写:

“予自钱塘移守胶西,释舟楫之安,而服车马之劳;去雕墙之美,而庇采椽之居;背湖山之观,而行桑麻之野。始至之日,岁比不登,盗贼满野,狱讼充斥,而斋厨索然,日食杞菊,人固疑予之不乐也。”

身为地方长官,苏轼在杭州时出门是舟楫画舫,住的是画栋雕梁,满目是迷人的湖光山色。而到密州后,出行是车马劳顿,住的是木屋草房。出门所见,尽是桑麻遍野,荒山连绵。

苏轼甫一到任,就遇上天灾,庄稼歉收,盗贼遍地,民间纠纷不断……在此情况下,他这密州的“一把手”也一贫如洗,连粮食都不够吃,每天只吃些枸杞、菊花等野菜充饥。

王朝云跟着苏轼来密州,也受苦了。但她对苏轼的照料特别细心,苏轼对王朝云的爱护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教她读书识字,教她弹琴吟诗。打从王朝云进入苏家,苏轼的心情比起以往似乎舒畅了许多。

苏轼在《后杞菊赋并叙》中进一步写道:做官十九年来,他家中日益贫困,吃穿都不及以往。到密州后,本以为可以吃顿饱饭了,然而厨房里空空如也,吃的仍令人担忧。于是,他天天在公务之余,跟同僚刘庭式一起,到城边荒废的菜园中挖野菜吃。他们边挖野菜边谈笑风生,日子虽苦,但却苦中有乐。

如同他在杭州时曾经赈济灾民一样,苏轼在密州面对的又是长期干旱、蝗虫遍野的惨淡景象,而当地官吏为了讨好朝廷,故意隐瞒灾情,任其发展,以至于民不聊生。

苏轼来不及嗟叹自己的命运多舛,也顾不得去探望自己多年未曾谋面的兄弟,凭借文人的良知,一边将实际情况写成奏章,呼吁朝廷减免赋税,一边组织百姓生产救灾,并将州衙官吏的口粮匀出一部分,为断粮的饥民解燃眉之急;同时上书丞相韩琦,如实反映当地灾情,要求朝廷选派官员下来视察,体量放税,或给予补助。

在灭蝗中,苏轼亲自出马,带领农民用火烧、深埋等方法铲除蝗害,并动用部分仓米奖励捕蝗有功人员。

密州通判刘庭式是个好官,极力配合苏轼的工作,这让苏轼感到很欣慰。

随着交往的深厚,苏轼对刘庭式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原来刘庭式真不是一般人,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仁义之士。

在未考中进士之前,刘庭式曾“议娶乡人之女”,有了婚约,但尚未送聘礼订亲。按古代的礼制。这种情况并不能算订婚。后来,刘庭式考中了进士,而那个女子却因病而双目失明了。由于女子家务农为生,而且非常贫穷,所以就不敢再向刘庭式提婚约的事。也有人劝刘庭式娶盲女的妹妹为妻,刘庭式听后笑着答道:“吾心已许之矣。虽盲,岂可负吾初心哉?”

刘庭式最终娶了盲女为妻。婚后两人十分恩爱,在调任密州通判后,他还把盲妻接到了任所。后来,盲女在密州去世,刘庭式十分悲伤,哀痛之情经年不减,一直不肯再娶。

有一次,苏轼问他:“哀生于爱,爱生于色。子娶盲女,与之偕老,义也。今君爱从何生,哀从何出乎?”

刘庭式回答说:“我只知道死去的是我的结发妻子,她有目是我的妻子,无目也是我的妻子啊!如果我因她容貌俊美才生爱恋之意,因对她有爱恋之意才生哀痛之情,那么随着她逐渐变得年老色衰,我对她的爱恋之意就会越来越少,她死后也就不会有哀痛之情了。如果那样的话,那些站在大街上挥舞衣袖、用眼神挑逗男人、卖弄风流的女人,岂不是都可以娶作妻室了吗?

苏轼听了刘庭式的这番话后深为赞叹:“你真是功名富贵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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