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王子之当时明月在

不是说穿婚纱的女孩是最幸福的吗？

看着那人，少年凉川翼这样想。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洁白的婚纱，身后如瀑的一头墨发，衬的少女本就白皙的肌肤越加欺霜赛雪，只是那双墨绿色的眸子里黯然无光，丝毫没有步入殿堂的紧张或兴奋，美则美矣，却没有任何的生机。

“小夏。”将怀中淡雅的捧花递给少女，凉川翼笑的无比温柔，“紧张吗？”

摇摇头，暮夏嘴角绽放了一个笑容，等待了十多年的自由，就要来了。

有手机信息的轻微震动响起，暮夏打开那条短信，呼吸在一瞬间停滞，伪装平静的内心慌乱地疼痛起来。

真的决定了吗？不要骗我，不要骗你自己，让我带你走。

手指轻颤，不知为何，眼睛竟酸涩难耐，索性闭上眼，心却是那样痛，仿若撕裂般的疼痛。

偏偏是这样残忍，她拼命想拥有的自由，是她放弃了自己的爱情，放弃了那个陪她成长的少年得来的，那个曾视她如命的少年，终究被她伤害了。

半晌，终于决绝地按下一行字，选择发送键的手指停留半晌，最终无奈地落下，带着绝情，带着疼痛。

对不起。

这简单的几个字，早已兵荒马乱了无数人的青春。

站在一旁的翼将一切收入眼底，他不忍地别过头，小夏因为这场联姻，不得不放弃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庄严肃穆的教堂里回响着孩童唱诗的声音，阳光从巨大的玻璃中穿过，千丝万缕地洒下，明亮若隔世，站在红毯尽头的少年长身而立，银蓝色小辫垂在身后，嘴角有着若隐若现的弧度，暮夏知道，以后，这个人就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了。

说来实在嘲讽，这场婚礼之前，他们不过是在两家的订婚宴前见过匆匆一面，两个本毫不相干的人，就这样被绑在一起了。

“咦，那个就是和仁王前辈结婚的人吗，挺漂亮的嘛。”坐在前排的海带头少年看着远处的暮夏开口道。

“是很漂亮，只是不知道她和雅治会不会好好相处呢。”红发的可爱少年转身注视着远处那个洁白的身影，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同伴就这样有了个妻子。

其他人没有说话，幸村的眼眸扫过正挽着中年男子缓缓走向仁王的女孩，他怎会看不到她嘴角的那缕嘲讽，看来，雅治的这场联姻会很惊心动魄。

仁王雅治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左眼皮毫无预兆的跳动了下。

原来初见时，已惊为九霄落碧仙。

任由伯父将自己的手放入这个少年手中，暮夏的目光始终没有停留在仁王身上。

听着身边的少年说“我愿意”，暮夏内心一阵好笑，恐怕是不愿意也得愿意吧，他们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

“凉川暮夏，你是否愿意与仁王雅治结为夫妻，无论贫穷富有……”

听着神父对自己的问话，暮夏捧着花束的手收紧，一切都该结束了啊，凉川暮夏，答应吧，答应了就可以离开凉川家，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自由吗？你又在犹豫什么……

“我……我愿意。”

话语轻如蝉翼，只是心底有什么在悄悄流去，却痛到彻骨。

整场婚礼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仁王执着身边人的手，明显的感受着她的失神，他的嘴角不由勾起。

“呲啦”，又一瓶罐装啤酒被拉开的声音，黑发少年毫不犹豫的仰头灌了起来，浓厚的酒味洒空气中，经久不散。

“观月前辈，”短发少年伸手抢下那罐啤酒，“你别再喝了。”

黑发少年带着醉意，平日里那双再漂亮不过的眼眸通红，他伸手抢过啤酒，“你，嗝……给我。”

“前辈，既然你那么心痛，那为什么不在当初暮夏学姐离开的时候留下她，还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人联姻，却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伤心买醉？”

少年受不了面前人如此颓废模样，终于大喊出声，虽然和自己已经不是同一个学校了，但面对这样的昔日前辈，他还是无法做到漠不关心。

前辈和暮夏学姐，当初可是圣鲁道夫的模范情侣啊，可是谁又想得到，两人会就这样分道扬镳。

“不。”黑发少年将头埋入膝盖间，话音嘶哑，“以她的性格，怎么会答应？”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即使牺牲一些东西，也要达到目的，而自己，就是被她放弃了那一个啊。

他的喜欢，对现在的她来说，就是无比沉重的负担。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转眼就嫁为他人妻，而且，毫无转圜的余地。

四月的风从半开的窗户里吹进来，卷起少女的几缕墨发，少女脸上是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落寂神情。门开的声音使少女回过头来，少年的领带被扯地松垮，衣领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举手投足间，一股邪魅之气悄然流露。

暮夏向少年点点头，“辛苦了，仁王君。”

婚宴上的光筹交错，充满着各色意味的交谈往来，如此这般，挡下那么多的应酬，他还是蛮辛苦的。

“这是我应该的。”看着少女来不及收回的落寞神情，仁王一笑。

“刚才母亲说房子她已经替我们收拾好了，只需要我们搬过去就好了。”暮夏的视线终于落到仁王身上，她向他扬起了一个笑容。

“嗯好，改天一起搬过去吧。”看着那笑容，仁王皱眉，太公式化，太假。

“另外，我会从圣鲁道夫转学到立海大，但是，我还是会保留凉川这个姓氏，而且母亲也同意了。”

仁王脱下外套，白衬衫下的少年身材修长匀称，即使长期从事着网球运动，他的皮肤也是十分白皙，他把玩着小辫子靠近暮夏，桃花眼轻挑，“这样可不好吧，毕竟，你是我的妻子，你说呢？”

暮夏丝毫不为所动，她抬头望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少年，墨绿色的眸子暗如流光，“仁王君，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场婚姻的实质，你要的是摆脱继承，我要的是自由，所以，仁王君大可以不必在我面前伪装。”

“你我都不希望这场联姻会持久，所以，一定会有契机解除这场婚约的，仁王君是个聪明人，想必也是明白在人前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好好配合着演戏的。”

仁王眉头轻挑，他看着面前人仰起的面庞，美好而干净，不由挑眉，有趣的女孩子，“你怎么就断定我不想要这场联姻呢，夏夏？”

“我们是同类人。”暮夏转过身去继续望着窗外，“还有，仁王君还是叫我凉川或者暮夏吧，毕竟我们才刚认识。”

他们是同类，都是被迫长大，被命运的齿轮碾压，被利益的流沙埋没的一类人。

夏夏，如此亲密的称呼，不适合两个本毫无干系的人。

“嗯，好吧。”仁王一耸肩，转过身掩过自己的面容，“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他不希望与满身防备的人日日相处，这样打太极般的琐事，能减少就尽量减少。

“先休息吧仁王君，毕竟你也累了一天了。”暮夏点点头，有笑意浮现在她脸上。

还是挑明的好，不用再累人的伪装，而且，她也没想到自己名义上的这个“丈夫”这么好说话。

等到仁王从浴室出来，他发现少女早已熟睡，蹲在床边看着那柔美而令人动容的侧脸，少年久久地凝视着自己的“妻子”，替她掖好被子后起身在床的另一边躺下，顺手关上了灯，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

浓稠的黑色中，少女墨绿色大眼睁开，半晌后又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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