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无边

他俩还在向我一刀一刀地砍着，看那架势不把我砍到就不罢休。血还在不断地流，痛一点一点地传入心间，我火起……他妈的我好心要帮他们，竟然还抢我，我有种无名的火要发泄，我火起，我大骂道：“你他奶奶地！”我撒手把那断剑向那手执宝刀的人扔去，趁他躲避的功夫向前，伸手去抓那把刀。

另一人挥刀从后砍来，我没理他，而是继续向前，那刀从我的脊背划过，有一点火辣辣的感觉传来，我不禁皱了皱眉，却也让我贴近了那手执宝刀的人跟前。他见我贴他这么近，明显有些惊慌，忙忙地退后，举刀向我腰间斩来，我一脚踢在了他的手腕上，转身靠在了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把他摔到了我前面，捡起他的刀斩断了另一人的刀，再加一脚把那人踹的远了，然后回身抡刀便朝地上砍去。那躺在地上的人忙用手里的包裹向我丢来，可我正杀得性起，躲开包裹，硬硬地追了过去，抡刀…砍……

那人扑通跪了下来：“大爷，大爷，你就饶了我这条贱命吧，我家还上有八十岁的老母，有老婆孩子需要我抚养，大爷大爷，你就饶了我吧。”

我看着他那不住磕头的样子，杀劲顿时没了，而另一个人趁这空档早跑得无影无踪。我看着手里的刀，我问道：“这刀是你的吗？”

那人道：“是是，哦不是，是我捡的。”

“捡的？”

“嗯，几天前我在一个山洞里的一个死人身边捡的。”

“哦！”我猜想也不会是他的，凭他那几脚猫的两下子怎会有这么好的刀。我说道：“你可真笨，你这把刀就能卖不少的银子，何苦打什么劫呀。幸好遇见的是我，要是遇见心情不爽的，说不定一刀砍了你的脑袋都没人给你收尸。”

嘴里说着，心里却在想：也幸好遇见了我，不然他们还真是能劫成功的，如果我没打过他们，他们会不会因为心情的好坏而决定我的脑袋呢？

那人点头跟鸡啄米似的道：“是是，是我太笨，啊，不，小的太笨了，大爷喜欢就送给大爷吧。”

我看着他说道：“再这样的话，保不准下次死了都没人知道，还是好好找份活干吧，照样养得起你娘你老婆孩子。”

“是是，小人一定牢记大爷的话，从今以后好好做人。”

我从散落的银子里拿出十两扔在了他面前，便不再理会他什么的什么了，至于那把刀，我也没有要还给他的意思，在我手里总比在他手里强。我收拾起银两包好，向我睡觉的地方走去，那人已在我收拾银两的功夫跑了，连带着那十两银子。

也许他拿着这十两银子回去后会选择好好做人，至不济也可能不再拿一把刀出来劫道，当然也有可能他一转眼的功夫就不知道把银子花在了哪里，而后依然拎着一把刀，或许他劫成了或许他没劫成，或许他砍了别人的脑袋或许他被别人砍了脑袋，生活本身不就是充满了这许多的如果，在选择的背后就表示了你会因此而得的果。

不知怎得，我忽然会想到这些，佛家有因果说，俗语也有云：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但这些都已经不是我所能左右的，我能左右的只是我自己而已。

我先从包裹里找到师父给我的金疮药，涂了一点在胳膊的伤口上，至于背部，我将身上的衣服脱下，除了衣服被割了一个口子之外，没有多少血迹，看来应该只是刮了个皮，就没放在心上。那把刀没鞘却有些麻烦，总不能就这么扛在肩上吧，所以我把它包在了包裹里背在了身上，至于我那断成两截的剑便扔了。

经此一闹，睡意全无，就骑上马继续向庆阳城驰去。就在我向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居然就有一个说不上大也不算小的村镇，在那条不算宽敞的十字路口竟然还有一家客栈，虽是下半夜，但门口的灯还亮着，这表示这家店还是不分黑天白夜都可以入住的。当我敲开了门，吃着店家有点凉的卤菜的时候，不禁让我笑了，笑得那个店家莫名其妙地，至于这笑里带了多少意味，我也分不清那些东西，我只知道我喝了不少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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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躺在床上睡了。

这一路上没再有什么麻烦，很快的便到了庆阳。入了城，只见街上到处都是年轻的面孔招摇来去，一个一个衣物鲜华，我连着找了十几家客栈，才在临近西门那一个僻落的小店里问到了一间房。马让店家牵去喂，我也略填了填肚子，然后去为那把刀配一只刀鞘。

我问了店家，店家说这城里最好的刀剑铺子是朱家的产业，在城北最繁华的那条街上，叫来去铺，我便顺着店家的指引朝那铺子走去。那铺子是在最繁华的那条街上，只是在街尾而已，看那铺子的门脸，普普通通的，一点没有相邻店铺的气派，看着就像哪个疙瘩里的一个小店，一点也没能诠释店家所说最好的意思。

但就凭那店家说这是朝凤山庄的产业，我也愿意相信这就是最好的刀剑铺子了。掀开门帘进去，店堂如同那门脸一样，普普通通的，而且小，正对面的柜台后有一个老者躺在椅子上闭着眼休憩，三面墙壁上零零散散地挂着一些刀剑器具，有两个小伙计在擦拭着。没有客人，除了刚掀帘而入的我。

一个伙计停下手中的活过来招呼我：“少侠，您需要买点什么？”

我拿下背上的包裹，从包裹里拿出那把刀，说道：“我想给这把刀配一个刀鞘。”

那伙计道：“那您里边坐。”指着柜台边的凳子，“您看您需要什么样的，价格高的还是低的，好看的还是实用的？您也可以随便看看。”指着挂在墙壁上的一些刀鞘，“要是没有您中意的，我们后堂还有些存货，您可以告诉我您的需求，我看能不能满足您。”

这时那柜台后的老者不知何时醒来了，对我说道：“你这是一把好刀！”

我正听那伙计说话，也在瞅着挂在墙壁上的鞘，各色各种，但相比还是剑鞘的种类颜色更多一些，不料柜台后的老者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弄得我愣了一下，才转过脸来看着他点头道：“嗯，不错，是一把好刀！”

那伙计见老者说话，对着老者行了个礼，便自忙去了，我想这应该是这个铺子的掌柜了。

掌柜的道：“那好刀就得配好鞘，我这倒是有一只上好的鞘，不知少侠有兴趣没？”不待我答应，就对着刚才招呼我的那伙计道：“阿才，你去把我床头的那只拿来给这位少侠看看。”

那阿才走进后堂，这掌柜的才从椅子里直起腰，对我说道：“少侠这把刀能否借老夫观看一下。”

我忙道：“可以可以。”说着便将刀递了过去。

掌柜的接过刀，一只手握住刀柄，另一只手轻拭刀身，仿佛是对着我说又仿佛是对着自己自言自语：“刀长三尺六寸，重七斤八两九钱，刃厚而锋，观者心神被之所引，有杀意扑面而来，好刀！”

掌柜的观看一番，将刀又递还给我，此时那叫阿才的已从后面捧着一只黑色的刀鞘出来。

我看着那只黑色的刀鞘，除了黑的没有其它颜色之外，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我问道：“这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掌柜的道：“它最特别的的地方就是太普通，当你看完第一眼之后就不再有兴趣看第二眼。鞘与刀剑不同，刀剑注重的是外神，是斩钉截铁，而鞘则蕴在内敛，它的神韵在其内，故才能与刀剑相辅相成。”他看我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又说道：“其实很简单地来说，刀剑就是亮出来挥着砍人的，故它在于外形之气，而鞘是存放刀剑的，就在于内敛之神韵，刀剑放于其中，其外形之气与鞘的内敛之神韵相互吸收融合，便可以加重刀剑的外形之气，从而达到更加锋利的效果。你听懂了吗？”

我点了点头，却也只是朦胧不清，不过被掌柜的那番话说绕了头，但总归还是听明白了一句话，那就是这鞘绝绝对对地是好鞘宝鞘。

掌柜的继续说道：“此鞘无名，但我们都称之为黑木鞘，相传还是上上朝的一位大师所制，用一棵相传为神木的树的其中一根树干，埋于土中十年后方取出使用，这就是为什么这鞘黑黑的而你又看不出什么特别，因为它所有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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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都转入其内了。不过……要是高手行家还是可以感觉得出来的。”

我道：“这…这…一定很贵的吧。”

掌柜的道：“那要看怎么说了，无缘之人纵出得再多的银子，也未必能买得到，但若是能配如此这般的好刀，价格就不是个事了。”

“其实我该告诉前辈的，这刀并不是我的，是有一个人在一山洞的死人旁捡的，后来他来劫我，我就顺带着把它拿了。”

“哦，是这样啊。”那掌柜的沉吟了一下，道：“其实世间万事都会讲一个缘字，神兵利器更不例外，缘字最重，没有谁的谁的之说，有缘即使你不要也会得到，这鞘就卖给少侠了。”

我虽然被老板说得心痒痒的，可还是不太相信他会卖给我，又卖多少银子呢？

我小心地问：“那…前辈，这得多少银子？”

掌柜的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笑了笑道：“一百两吧。少侠若是身边没有，也可以先欠着，我只所以卖给你，只是不想你觉得会欠我一个人情，只是一个形式罢了，不然，五十两也行。”

我忙摆着手道：“不，不，我有。”我把包裹放在柜台上，打开数了数，顿时傻了眼，才不足八十两，想是这些日子有了钱后的花费大了些，又给了那人十两。老板看我这窘态，从包裹里拿了五十两，将余下的银子推还给我，说道：“那就先给这些吧，余下的少侠什么时候有了再还不迟。”

“这…可是……”我忽然心想这鞘若真如掌柜的说的那么好，那怎么也能卖个上千两吧，至不济也该是三五百两才对，可现在怎么不单单是只卖我一百两不说，还允许我欠着，可他知道我是谁，又怎知道我什么时候有钱了会想起不忘了呢，难道不会是假的，骗我钱的？

掌柜的又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道：“这来去铺是朝凤山庄的买卖，少侠不放心可到这城中随便打听。”

我顿时感到脸红得发烧，我忙不迭地谢道：“那……我就多谢前辈了。”我拿过鞘，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还是没看出什么，或者说没感觉得出什么，也许就如这掌柜的所说，我还不是高手，更谈不上什么行家，自然看不出。

掌柜的道：“少侠的刀可能是因过于风吹日晒了，气减了不少，不妨放到这鞘中，一日之后就会看出不同了。”

我将刀插入鞘中，然后收拾了一下包裹，正欲转身就走，又回身问道：“我听说朱老爷子也是位高手，为什么这鞘他不自己用呢？”

掌柜的道：“因为老爷子从不用刀剑，这鞘对他自然没用。”

“那小姐呢？”

“小姐？女孩子吗，自然不喜欢刀，她也有了一柄好剑，更用不着这鞘。”

“庄中其他的高手呢，比如前辈您……”

“我？我一个买卖之人哪里是什么高手，就像我说的，世间之事讲究一个缘字。”

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向掌柜的道了个谢，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说道：“其实我还该对前辈说的，家师姓郭，名讳上成下在，我现在就住在城西的悦来客栈。”

掌柜的“咦”了声：“原来少侠是郭大侠的弟子，想必是赶往辰州的吧？”

“正是，只是我还有点闲暇，所以……”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所以听说朱老爷子在择婿，就顺路来看看热闹。”

掌柜的又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望了望那刀，说道：“其实少侠也完全可以去试试的。”

“这我倒没想过。”我眼前浮起了蓝兰的影子，微笑了笑道：“我想不会的，告辞了，等我见着师父，有了钱一定回来把剩下的银两还给前辈，告辞了，多谢前辈！”

掌柜的又道：“少侠必定听过‘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这句话，可能少侠不识这刀与这鞘，但别人便未必就认不出。一般人少侠自可应付，若遇到高手就有些麻烦，所以我劝少侠一句，轻易不要亮出此刀，还是像原先那样用包裹包住最好。”

“多谢前辈，晚辈一定会记住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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