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被处刑

宁静的村落，到了晌午，该吃饭了。

一位老者娴熟的钻进鸡圈里，右手弯曲，死死夹住了一只无畏惧心的雄鸡，像是掐住了命脉，只有双爪在空气中收缩。

公鸡一开始还在挣扎，老者手起刀落便扑棱了几下不动了，放完血之后，又搬来了刚刚烧开的滚烫热水，一边拔毛，一边看着灶间里老妪忙碌背影，心灵微微触动，一时间竟入了迷，但手上动作一直没停过，把这光溜鸡拿给老太太，又坐在小板凳上烧起了火，过了大概一个时辰，装在花纹小盆里的炖鸡便做好了。

在苏老两口炖鸡时，少年可没闲着，一直在尽心尽力的玩，两个人跑进屋子去看那条墨纹小鱼，嘴巴鼓起不断吞吐，让陈曦宗喜爱非常，可还是没有拿在手里观看，即便李念邪不在意这些。

陈曦宗睁大清澈双眼紧盯鱼儿的摇曳身姿，在一旁的李念邪忍俊不禁，尽管自己一开始也是如这般好奇。

李念邪轻轻端起那盏透明小碗，高高抛向天空，小碗在空中打着转儿，又稳稳落到手中，引得观看少年拍手叫好。

随后把小碗递给了陈曦宗，神情庄重，像是在进行一场交接仪式，少年犹豫了一下，便大胆接过了小碗，窗外阳光透过小碗，泛出了七彩光色，鱼儿的影子映在他脸上，游来游去，让少年陶醉其中，久久没有走出。

李念邪没有打扰他的陶醉，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甘甜清水，打算喝的时候被陈曦宗一句话打断了。

“念邪，这小碗好好看，我可以拿东西跟你换吗？”陈曦宗双手依旧捧着那碗，扭头问道。

“不可以。”李念邪放下茶杯，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这个答案，面无表情。

“好吧。”把小碗放回了钓竿旁边，没有丝毫不舍，心里哪怕是再撇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又开始仔细那根钓竿，没有拿起，心里觉得这钓竿好嫩，一般自己撅的树枝不到一会就干枯了，只看了一会就走到李念邪身边，同样倒了一杯清水，碰了一下桌上茶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豪爽的抹了抹嘴，砸吧着，好像回味着比酒还香醇的清水。

李念邪心境出现了细不可微的变化，心湖底的槐树幼苗微微拔高，多了几片叶子，看着比以前更有生机了，槐树苗旁有几朵寥寥无几的盛开花朵和一小片含苞的花蕊，颜色不一，多是鲜艳。

端起茶杯，动作学着陈曦宗的动作，喝完之后也抹了抹，嘴巴里回味着。

相视一笑，勾肩搭背的坐在椅子上聊起少年事，如那些江湖大侠般称兄道弟。

直到陈婉清把一道道土味佳肴端到黑色篷布下，喊了声吃饭了，两位少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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悻悻然的来到餐桌前，刚聊到高潮处，就被打断了。

而那所谓的少年事，无非是一些玩耍事。

心里觉得遗憾，但又被这一道道可人饭菜扫空，重新挂起了笑脸，继续聊起刚刚的事情。

不时哈哈大笑，跑去屋里帮着陈奶奶拿出碗筷，又比起谁能更快到达桌前，结果竟然是年龄稍小的李念邪快了半个身位，荣获冠军。

灶间里的老者灭掉火，舀了一勺清水洗手，随便甩了几下，正了正白色长褂，走了出去。

一面圆形石桌，边缘被岁月打磨的光滑无比，静静的“躺”在黑色篷布底下，好像一位老人乘着凉，悠然自得。

桌面上三荤两素，肉菜分别是卖相极佳的草鱼，上面飘着油水的香菇鸡块，和一碟青笋炒肉。

而素菜是农家小炒和一小碗毛豆花生，再摆上两壶自家陈酿，连神仙都要羡慕这顿凡间盛宴。

善极了！

苏弘益和陈婉清落座之后，两个小小只，才分别从拿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四人围坐一起，苏弘益拿起酒壶，倒了半杯香酒，轻抿一口，赶紧拿来一颗毛豆压一压，好多年不喝了，味道还是这般好喝，记得最后一次还是自己的婚姻宴席上，微微忆着过去，但是马上回过神来，看向身旁的风烛老妪，带满温柔，好像爱意都在装在了眼睛里，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曦宗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恨不得把这盘青笋全部装进肚子里，心里只想着好吃，而肉则是被他悄悄翻动到了其他三人面前。

陈婉清笑骂着陈曦宗慢点吃，眼神时不时往苏弘益身上掠过，心生暖意，又分别给李念邪和陈曦宗夹了根大鸡腿，两者皆是大方接受，陈曦宗狼吞虎咽，李念邪刚刚打算道声谢，不料陈奶奶没给他谢的机会，又直接给他夹了几筷子没带鱼刺的草鱼肉，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埋头吃了起来。

食不言，寝不语。

一顿下来除了碗筷声和老妪笑骂声，便只剩下了苏弘益轻抿酒杯声。

收拾完残局之后他搬着椅子来到了门口阴凉处坐着乘凉，坐了一会儿之后心里微微思量，唤来了打算去和陈曦宗一起捏泥人的李念邪，而陈曦宗被陈婉清喊去刷碗筷，跟李念邪约定好完事就去立马找他。

李念邪笑着答应，来到了苏弘益身边。

“小念，你有没有见过一位白袍书生？”苏弘益目光看向门口外胡同里，毫不在意的问道。

“他是我先生，虽未生我，可对我有知遇之恩，养育之恩，念邪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先生，我已经把他当做父亲，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心里只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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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白袍书生。”

“他叫什么？”老者继续发问，虽然早已料到，可语气里还是难掩激动之意。

“我不知道，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名字，只让我喊他先生。”少年语气透着遗憾和伤柔，但心里依旧觉得遇到先生是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苏弘益心里微微疑惑，但很快就释然了，那位读书人不告诉他名字的原因可能是不想让少年太过念想，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温柔呢？

他酝酿了一下，说出了那些这些年演练了无数遍的话语，更像是一位父亲的叮嘱，更像是那位读书人跨越时间，面向少年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一字一泪，但又被这些话不留痕迹的擦去，最后又告诉了这少年那位心心念念的书生名字。

叫安温仲。

真是温柔的名字，带着恭谦，只是心里默念这名字，脑海里便显出了那翩翩姿态。

白袍，香囊，绿玉，发簪。

君子姿态，微微前倾身体弯曲，笑着询问你今天玩耍的累不累？累就来我身旁歇息一会，我给你讲讲那些你不曾见过的故事，讲讲这世间最通俗浅显的最大道理，一字一句，和名字一起，记进了少年心里。

老者伸手指着屋内，说那淡蓝包裹里，你的先生给你留了东西在里面，去看看吧。

扭头看向少年，递给了他一张微微泛黄，却依旧带有墨香的古老信封，少年打开信封，看着那些熟悉装着情感的文字，吸了吸鼻子，用力忍着泪水，拜别老者，走入屋内。

灶屋口一位使劲拦着少年的老奶奶，那个被拦住的少年看到自己弟弟那副样子怎么能不心疼？没想那么深便要冲出去安慰，可老妪不断说应该让他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可那少年就是想要去问问他是不是哪里伤到了？自己可以带着他去镇上最好的铺子抓药治疗，钱不够自己就去给村里最有钱的人家干活，不论如何自己都不想让他哭了。

少年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即便被拉住了衣领，眼里还是只有那位伤心少年。

这位少年眼里竟也泛着泪花，无意中滴到了她手臂上，又滑落到了地上。

陈婉清叹息一声，手一松放他去了，陈曦宗身如箭矢，冲到了门口，看到里面有一个面带笑容，却眼中含泪的少年，大步迈过门槛，没有说一句话便紧紧抱住那位少年，拍打着他的后背，自己奶奶安慰自己的时候都是这样做的，边拍边说。

“不疼了不疼了，不哭了不哭了。”

李念邪双手垂着，脑袋埋在比自己高一头的少年肩头，说了句话。

“我想先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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