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号

回到孤儿院的段壮壮，并不知道在混乱街发生的事情。

为了未成年人，一群蚂蚁义无反顾地撞向了大象。

费思明还坐在垃圾堆中，手中把玩着那个不知组装了多少遍的球体。

“费思明，你不奇怪我为什么在这里发呆么？”

“你饿肚子的时候不就是这样么？”费思明头也没抬，“而且你不是一直这么呆么？”

“哼，我们没有饭吃了。”

“孤儿院不是有流体食物么？还是一天三顿。”

“硕鼠帮解散了！”

“那你不是不用拼命了么？”

“你怎么这么说，大赌场帮二当家都说了，光明正大情况下，没有成年人会去伤害我们未成年人的。”

“但还是有阴暗地方不是么？”

“那也要打得过我再说。”

“你挡得住二当家的臭蛋么？”

段壮壮想到了此前的那个近距离爆燃的火苗，虽说被血液迅速浇熄了，可火焰的力量还是让他心生畏惧。

“夜里二当家状态很不对？”

费思明终于抬起头来，开始关注起段壮壮的话语。

“硕鼠帮解散了，所有垃圾帮都解散了，整合成为一个新的垃圾帮，你猜猜新大当家是谁？”

“如果不是刘奇，那便是他的学徒工。”

“你怎么这么聪明？你怎么发现的？”

“我的眼睛自然能看到你看不到的地方。”费思明骄傲地指了指自己的义眼，换来段壮壮的轻哼。

“他俩是父子，反正现在学徒工成了大当家，而所有二当家必须要搏命上岗，我们三个都是孤儿院的，和混乱街关系不深，就让我们三个全部回来了，不过我们可以在大人物走后，再去免费捡三个月的垃圾。”

“你能不能说二当家的事情？”费思明揉着眉心，他本就是因为段壮壮才选择去的混乱街，对硕鼠帮自然没有什么感情。

令他更感兴趣的，便只有胡究的知识。

“哦，二当家被大人物叫过去了，回来就在发呆，状态也很不对，对了，你知道那个学长的身份么？”

“什么身份？”

“他不是二当家的学长，而是一个从第二层溜下来的人。”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二当家说这个学长是被打死的，但是从那具身体可以看出，身上只有一处伤口，就是脖子处的开口。”

“你这眼睛真神奇，那他干嘛要复活这个陌生人？”段壮壮凑近了一点，看着费思明那只义眼，虽然这枚义眼是他从垃圾场中翻找出来的，可今天自己观察，却从中似乎看到了一丝，情感的表达。

“他在乎的并不是复活后的人，而是复活的过程，这个人的大脑早就用生物电刺-激过了，记忆层面有了改变，你说，一个被他改造过的第二层人，这不就是对第二层人最大的刺-激么？”

“他究竟想要什么？”段壮壮被费思明口中二当家的真正想法吓到了，但联系到二当家本身就是离经叛道的代表，似乎又带着那么一丝合理性。

“他本就在挑战禁忌，规则就在那里，他被束缚烦了，自然要挑战一下。”

“可，可这么多年，第三层不也这么过来了吗？”

“但是他见过了更多，看到了更多不是么？”费思明的目光看向了西边，那里是一道高墙，高墙那边，是一群有希望，但更多是绝望的人。

段壮壮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那里有刘莹莹，不知道这几天她比试的成绩如何。

“好了，再说一下二当家的异常吧。”费思明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露出傻笑的段壮壮。

“哦哦，他回来就问我知不知道那个大人物的身份，又画了大人物身上挂着的腰牌，我在电影里看过，这是警探的标志。”

说到这里，段壮壮顿了顿，瞟了一眼费思明，好在后者并没有纠结他的这个谎言，便接着说道。

“在知道大人物的身份后，他就有点，‘死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一种，绝望，对一切都失去信心的感觉。”

“恐怕，这个天才已经自-杀了？”

“什么？为什么？不是没有人发现么？”

“新的垃圾帮即将成立，背后的势力却是他最讨厌的那些垄断者，而且既然大人物已经表明了来意，那么今后他恐怕就要长时间坐在那里维修机械了。”

“你不是很喜欢这种生活么？”段壮壮挠了挠头，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我虽然自学了很久，但经验太少了，我需要去熟悉更多的机械，才能更熟练掌握。”

费思明顿了顿，觉得自己也被段壮壮的脑回路带到了沟里，还是在最后加上了一句“二当家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话。”

“有的有的，有关于那台电视机的，他让我们小心点，他那里不会说出去。”段壮壮摸了摸下巴，在房间里走了两步，最后把目光落在费思明的那只义眼上。

“他还说，你在做一些事情，让我多关注一下你。”

“呵呵，看来二当家还是存了死志，我很想他来帮我这个忙的，看来他还是找了你。”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和胡究的那个手术一样么？”

“差不多，但不一样。”

费思明低头看着露露的“遗骸”，蓝光波澜不定。

“哪里不一样？”段壮壮的心吊了起来。

“他想要复活一个人，我也要复活一个机械生命，他想要做手术，我也想要做手术，这便是相同的地方。”费思明抬头看了一眼段壮壮，又把头低了下去。

“露露不是没有躯体么？”

“但是她有大脑，她存在她的思维逻辑。”

“但她没有实体啊！”段壮壮想到了今夜空女士的话，他没有见过什么NPC，但他知道，露露终究还是一堆用代码构成的程序。

“那就给她一个身体，给她找一个新的身体，她拥有超过其他人工智能的地方，那就是情感，对我的情感。”

段壮壮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他本就说不过费思明，更何况他俩应该是同一战线的。

“所以，你会帮我是么？”费思明紧紧看着段壮壮的嘴，生怕听到一句否定。

“那是自然，但你能跟我说一说不同之处么？”

“我手术的对象，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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