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号

时间来到两天前，垃圾街的生活和大人物来之前一样，一眼看得到头。

钱五却发现他的生活似乎有点不同了。

在早上仗义执言后，他居然在大人物的高压下活了下来后。

同时，他发现周围喽啰看自己的目光似乎都不一样了，就连原来眼睛放在头顶的那些混乱街大人物，都拍了拍他的肩膀。

崔大当家手中捧着贵重的光幕，迈着高贵的步伐来到了他面前。

“你在我们赌场有欠钱么？”

“回，回大人话，我在十年前欠过五十八个信用点。”

“嚯，你还很有钱嘛。”

崔大当家翻了翻手中的光幕。

“嗯，九年前还清了，要是没有还清，我倒是可以看在今天你表现份上，给你抹掉一半。”

“回大人的话，我，我把我老婆赔了过来。”

崔大当家收起了手中的光幕，把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喽啰身上。

身形佝偻，形态猥琐，就像融入混乱街就再也不会被看到一样。

“混乱街没有夫妻关系！”

“我来自居民区，我原来在钢铁厂上班，可是，赌钱真的很有意思。”

“呵呵，我自然明白，赌钱有意思，不然第二层的那些大公司怎么会把目光放在第三层呢？”崔大当家摸着自己的肚子，仰天笑了起来。

周边不明所以的那些喽啰也笑了起来。

“怎么，你现在想借着今天的表现换什么奖赏，你老婆赔到了大赌场帮，那肯定是去了黑医帮。”

“她，她在流莺帮。”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流莺帮和我们都是头部帮派，我可指挥不了她们。”

“我，这么多年，攒了五十八个信用点，不知道可不可，赎回我老婆”钱五颤抖着嘴唇，鼓起勇气，对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崔大当家提出了一个请求。

“你要知道，你欠的是大赌场帮，而大赌场把你老婆卖给了流莺帮，我们不会因为你还钱，就去撕毁买卖协议，我们是两个帮派，帐不能这么算。”

钱五又抖了抖嘴唇，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不过，鉴于你今天的表现，我可以出面帮你拉一下关系，让你见流莺帮大当家一面，至于结果如何，就看你自己表现了。”

钱五觉得自己一下子从地狱来到了天堂，连忙跪在了地上，匍匐着来到崔大当家面前，企图轻吻后者的鞋子。

“行了，别去影视剧里学习这种奇怪的礼仪，我倒是很奇怪，你赎回你老婆之后，你准备离开混乱街么？”

“我不知道，我已经熟悉混乱街了。”钱五挠了挠头，眼中露出了茫然之色。

“呵呵，你真的很天真！”崔大当家轻轻掸了一下自己裤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身边其他喽啰提醒之下，钱五反应过来跟上了崔大当家的脚步。

…………

崔耳轻轻擦拭了一番桌子，坐了下来，此处是流莺帮的老巢，这里的任何家具都可能不太干净。

为了表示和善，他只带了钱五一人。

坐在对面是一位名为五婆婆的老太，这种岁数在混乱街乃至第三层都是个奇迹，尤其还是在以出卖肉体为主要手段的流莺帮。

而五婆婆身后，就是一脸倦容的钱五老婆。

“我答应了身后这个废材，过来想要赎回这个女人。”

钱五老婆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对面一脸讨好的钱五。

“呵呵，时间过得太远了，我怎么记得她花了我多少钱。”五婆婆声音沙哑，还回头看了一眼钱五老婆。

“五十八个信用点，我当时就欠这么多。”钱五插了进来。

崔耳头也不回，一巴掌抽在钱五脸上。

“别以为今天做了这种事情，你就可以在这种场合胡乱说话！”

钱五猝不及防，被抽在耳侧，头晕目眩之下，摔倒在地。

“呵呵，你可是有十多年没来见我了，今天却为了一个喽啰来见我，我倒是很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崔耳正用手帕擦拭着自己手掌，听了五婆婆的话，收起了手帕，把今日在硕鼠帮门口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

听了崔耳的讲述，五婆婆呵呵笑了两声。

“这就是你为什么要帮他么？儿子？”

“在混乱街是没有亲情的，不是么？死老太婆！”

“那你为什么要帮他呢？还要帮偷儿帮的这群孩子！”

“刘奇死了，所以我们要继续延续一个死者的愿望，这些孩子便是希望。”

“混乱街是没有希望的，儿子，我早就告诉过你，第二层的那些大人物靠不住。”

“我距离第二层只有一步之遥了，只要二十多天之后，猜猜乐活动，你知道的。”

“所以你一个开赌场的，却来找我来帮着还赌债？”

“我只是中间人罢了，你也不要想太多。”

“呵呵，希望你自己能明白，第三层和混乱街的核心矛盾是什么，这次事件获利的主要是我们流莺帮，我原则上同意你的要求，你呢？”

五婆婆清了清嗓子，把失望的目光从崔耳脸上挪开，看向了自己身后。

“我不同意！”

“沈珊珊？！”钱五抬起了头，眼中满是震惊与绝望。

“沈珊珊已经死了，在你把我卖了之后，现在只有叁叁姐，你知道么？在你把我卖了之后，我才发现我已经怀孕了，你做了一笔好生意，卖一送一！”

“这才是你没有被买给黑医帮的原因，他们不收孕妇！”崔耳说道，却被五婆婆伸手止住了话头，后者正一脸期待地看着面前的场景。

“你本来会有个未来，钱乐生，我们从孤儿院未来，在工业区都有工作，只要再过十几年，我们就可以在居民区拥有一套自己的房产。

我们就会拥有自己，握在手中真正的未来！

可是你，却陷入了赌博。

最后不仅输掉了自己的未来，还有和我们的未来！”

“我现在已经不赌博了啊，我攒了十年，攒下了五十八，我们可以。”

“没有我们了，只有你，垃圾帮的钱五，和我，流莺帮的叁叁姐，还有被你亲手埋藏的希望！婆婆，我希望回去休息了，我晚上还要接客呢。”最后，沈珊珊或者是叁叁姐恢复了平静，语气还带着一丝呢喃般的撒娇。

“等等，我的孩子呢？”钱五瞪着眼睛，就像输急了眼的赌徒。

可他没有得到一个回答，叁叁姐和脚步蹒跚的五婆婆先后离开了房间。

“混乱帮的孩子，没有父亲！”崔二拍了拍钱五的肩膀。

“崔大当家，我想，把五十八信用点用来给乞讨帮的孩子买食物。”

“不用来赌博么？赌博真的很有意思不对么？也许你完全不需要十几年，只要一个晚上就行了。”

“没有赌博了，我没有未来，也没有希望，孩子才应该有。”

“呵呵，你错过了发财的机会哦，你本可以借今天的表现换……”

钱五给崔耳鞠了深深一躬，踉踉跄跄离开了房间。

“哼，没礼貌的家伙，还有二十多天，就是大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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