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号

段壮壮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他看到了高楼大厦，人们坐在方盒子里移动；他看到了蓝色的天空，奇怪的动物在绿色地面上奔跑；他看到了无边无际的水，无数扑街在当中哀嚎着。

虽然不知道夹杂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这种景象让他怅惘。

“很好看吧？”

一个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很熟悉，但他想不到是谁了。

匆忙回头，却发现坐在一个高背椅子上，面前摆放着丰富美味的食物，他没有多想，抓起一块，就准备向口中塞去。

眼前的一切又消失了。

“这便是生～”

声音再次响起，此刻似乎就在他的耳畔。

可什么都没有……

诡异的呢喃在他耳畔响起，但他却什么都听不清楚。

好像在让他做什么，可他怎么都想不起自己入梦之前看到了什么，但是这件事情很重要，十分重要，关系到自身的安危。

他点了点头。

呢喃消失了。

整个空间寂静了。

入目都是一片漆黑，突然，一点绿光从下方亮起，那是一颗正在发芽的种子。

绿芽缓慢生长，绿光驱散了空间里的黑暗。

他似乎能呼吸了，他贪婪地呼吸中空气中味道，这是一种清新的气味，带着泥土的腥味，水流的潮气，和来自木头本身的清香，这几种气味混杂在一起，让他心旷神怡。

突然，心中出现了一个答案。

这也是生。

…………

段壮壮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漆黑。

还没等他大脑从昏昏沉沉中清醒，剧烈的疼痛就从自己下肢传导过来。

“呃啊～啊～”

“你醒了？”

耳畔传来费思明的声音。

段壮壮连忙转过头去，果然顺着声音方向，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蓝光。

可他仅仅可以转动脑袋，却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不到我的身体了？”

听到段壮壮的话，费思明也心里一惊。

现在这种情况，只有让露露来解决。

“思明主人，段壮壮主人的身体大多已经修复完全，就是刚才在身体还没好的时候，强行正常行动了一会，导致他的软组织和神经系统有一点问题，但以段壮壮主人的恢复速度，再躺一会也就差不多了。”

听到露露的解释，费思明这才回想到，那股诡异的精神风暴，和在精神风暴最后，露出诡异微笑的段壮壮。

“你再躺一会就好了，你，记不记得，中间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段壮壮奇怪反问道，“我梦到你死了，露露让我救活了你，还是让我不要把手从你额头离开，真奇怪。”

段壮壮干笑两声，对身体的控制从头部延伸下去，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肩部，而费思明正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干笑戛然而止。

“这不是梦，如果我没记错，这是真的，但在之后呢？”费思明对段壮壮智商掉线毫不奇怪。

段壮壮紧紧抿上嘴巴，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也没能想到后面发生了什么。

也在这时，他恢复了对双臂的控制，不自觉中，双手开始揉起太阳穴来。

可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才后知后觉感受到了骨头的疼痛。

“哎呀，好疼啊，我好像断了一条腿和一个胳膊，不对，那应该在救你之前了，我想不起来下面发生了什么。”

“你死了，我们现在就在下面？”

“你别逗我，我们不是在牧野号上么？你就算死了，你的义眼也带不下去啊。”

费思明倒是没想到，段壮壮一下子发现了话语中的漏洞。

“这是真的在下面，我们现在在第三层的下面……”费思明也不再逗他，把他们逃离地下管道的事情说了一下，包括蜂巢里的那些冷冻舱，以及孤儿院孩子的身世。

“刘抗呢？”段壮壮沉默了很久，终于想起来，和他们一起逃到地下管道里的是三个人。

“他去引开那两个追你的人了。”费思明组织了一下语言，说了一个没有中毒，刘抗只是因为感谢段壮壮救命之恩，就把两个大人引去了他们在意的东西。

“这么说，他们是冲着我捡回来的那东西来的咯。”

“是的，那球体科技含量果然很厉害，估计是那些大公司的高端科技。”

段壮壮陷入沉默，原来这件事的始末，就是“空女士”每次聚会都要提一嘴的东西。

他早就先一步知道了大人物们的安排，可就是没有意识到，原来定时炸弹一直在他身边。

在费思明帮助下，段壮壮从地上爬起。

段壮壮后知后觉，感觉到了“负一层”的寒冷。

这时他才意识到，他先前摄入的那些能量几乎全部用来修复身体了。

这也从侧面说明，他究竟受了多重的伤，的确可以说死过一次了。

“时间过去多久了？”

“现在？大概是第二天的晚上。”

“你是不是说过，浴池的那个通道，只能开一天？”

“话是这么说。”费思明顿了顿，现在他也不知道有没有那种亲和力了，像蜂巢里的众多冷冻舱，他就无法感应到。

“那我们先回去吧，以防万一。”

费思明没有说话，放了个屁。

“思明主人，放屁就说明您的肠子已经通了哦，但您体内的能量含量不多了，还请及时补充。”

费思明尬笑了两声，内心倒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就算是低功耗运行的露露，对身体能量的需求也太高了些，恐怕他以后的食量要不亚于段壮壮了。

段壮壮倒是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反而重复了一下他的安排，得到了费思明的认可。

尽管从费思明口中得到了预告，但戴着发光戒指来到蜂巢后，段壮壮还是张嘴沉默了许久。

“第252……”

费思明也明白，其实留给他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叫醒了段壮壮，让他先抱着冷冻舱离开。

此刻两人其实腹中都已经没有多少能量了，在蜂巢这个时刻都需要散发热量对抗寒冷的地方，能量的消耗其实比日常要大多了。

段壮壮没说什么，依照费思明的指示，抱上了一台已经推出来的冷冻舱。

“嘶，好冷，有一说一，这声音有点像露露，不过是和我说话的露露。啊”段壮壮话音刚落，冷冻舱速度陡然加快，离开了蜂巢。

提速中，段壮壮把脸紧紧贴在那面玻璃上，里面的雪花在他体温温暖下，缓缓融化，内部婴儿的面庞逐渐清晰起来。

“这也是生吧。”一个古怪的念头出现他的脑海中，但又随着飞驰消散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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