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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簪

女主熬到了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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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矢屿她活过来了。

林秉生没有执意把她再塞给赵氏,而是将她放在了陶姨娘的北苑,“知意,咱们的矢檬已经两岁了,延吉也一岁了,都是大孩子了。温婉没了,矢屿……”

“只要老爷信得过妾身,矢屿这孩子就交给妾身来抚养,老爷放心,妾身不会委屈了她的。”

林秉生握紧她的手,“你虽然脾气执拗,有时候缓不过神,但我相信,你不会虐待她的。”

林秉生也没别处可以托付矢屿了。

对他而言,哪怕是应付,也得凑合过去。

陶姨娘也意外发现,自矢屿来了她院子,数月都不曾来北苑的林秉生,最近三天两头的来。

赏灯院的赵氏坐不住了,“姜温婉那贱人生的贱种倒真是个能耐的,还是个不认人不会说话的小芽儿,就能把老爷圈在北苑不出来了。”

赵氏的女使黄妈妈提醒赵氏,“如今这个时候夫人您是前后为难,老爷虽然没责备您,可老爷冷着您,这就和责备也差不多了。老太太那边避嫌不掺和此事,依老奴看,这事您还得娘家出面。”

“娘家?”

是啊。

她还有赵国府啊。

第二日赵氏就匆匆回了赵国府,把林家这些事桩桩件件全都说了出来。

第四日,林秉生的老岳父赵铮亲登林府大门。

席面上,林秉生来了个先斩后奏,“岳父大人,十几日前,小婿府中险些出了大事。烟栀她险些酿成大祸,幸亏府中妾室提早发现……”

林秉生抢占先机,他比赵铮早早开口,把矢屿差点被冻死一事全盘托出。

赵氏也是理亏,赵铮一问,她就全招了,“那天是真的大意了,我和矢箬想着就是随便玩玩的,谁知道……”

赵铮一脸尴尬,“荒唐啊。”

本来他是来给自己女儿撑门面的,不曾想这个女儿这样下他的脸。

赵氏:“可是父亲,女儿再不敢了,矢屿这孩子女儿会好好养的。”

“岳父大人,”林秉生笑意盈盈的看着赵铮,“幼女无辜,孩子是无罪的。况且就算真是有罪,也不必冻死这般残忍。”

赵铮点头,“贤婿此话是对的,烟栀你如此作为,确实不该再养这个孩子了。不过,她养在谁跟前,你永远都是她的嫡母。贤婿,我这样说可对?”

“岳父大人所言极是。”

赵氏撑门面失败。

林矢屿成了陶姨娘的女儿,记在陶姨娘名下,为林府最小庶女。

陶姨娘看着这孩子,心里五味陈杂。

她与姜姨娘相处并不融洽。

陶姨娘想起那些过往,心里也总是不安分。

一岁多的小延吉倒是很喜欢这个妹妹,爱揪她的袖子。

小矢檬好奇的问道,“这不是阿娘生的吧?”

“嘘,”陶姨娘捂住她的嘴,“往后可不许说这些胡话,她就是阿娘亲生的。”

自矢屿养在北苑后,林秉生给了北苑许多好物件。

年关时的礼物,还有足斤的碳火。

他也常去北苑,一坐就是一整日,“知意啊,“等吉哥儿三岁了,到了该去学堂的年纪,就送他孟先生的学堂。”

“老爷考虑周到,妾身自会好好准备的。”

陶姨娘越发觉得林秉生待她比从前好多了,她心里也清楚,这些好都和矢屿有关。

有时候她看着这孩子,下意识伸手就会去掐她的脖子。

她疼的大哭时,陶姨娘又立马松手,抱在怀里贴着她的脸蛋安慰她,“抱歉抱歉,阿娘失手了,阿娘糊涂了。”

她就像神经病一样。

反反复复,没个定数。

林矢檬每次看到陶姨娘这样,她都会护着矢屿。

趁着阿娘没在,时不时的暖她的脚,“你没有阿娘,我就是你亲姐姐了。”

陶姨娘爱掐小矢屿,掐着掐着也习惯了。

起初她还会哭,后来渐渐也不哭了。

满月宴那天,林府并未操办。

矢屿是怀胎一年半才生下来的,这事渡京府门女眷们都知道。

林秉生觉得很没面子,又不想听这些妇人背地里叫她“林十八”,所以他索性不备席面。

可不曾想到了这天,林府门推开时,门口停了十几辆马车。

那些夫人娘子们带着随礼全都来了,“林大人恭喜呀。”

林秉生也是无奈,大方开府门,一一款待了这些夫人们,也匆匆备了好几桌席面。

这些来的人中,不免也有正升任仕途的小官,他们的夫人来此,但凡一开口,早早就被赵氏拦住。

赵氏挡外人这方面还是很在行的。

林秉生也很依赖她。

赵氏在会客主厅中山厅一一接过谢礼,最后她的笑容僵持在一位娘子身上。

她穿粗布对襟花细底纹褙子,一件中腰绣团花的月宝长裙上前行了礼,“夫人好。”

赵氏皮笑肉不笑的敷衍着,“温绣来了啊,好些日子不见你了,我还以为你跟着你的丈夫离开渡京了呢。”

温绣是姜姨娘的妹妹,“姐姐尚有血脉留在林家,我这个做姨母的,自是不敢离开。”

赵氏赶忙遣散中山厅的下人,“矢屿现在是我们府上陶姨娘生的,你如果当真是要保全这个孩子,最好什么都别说,别提你姐姐,也别认她。让她好好在林家长大。”

温绣眼含泪光,“看来夫人什么都不明白啊。”

“明白什么?”

温绣一笑,她懒得与赵氏搭话,执意要见林秉生。

赵氏:“荒唐,老爷岂是你见的。”

下人去寝院传话,林秉生果然见了温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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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院主屋里,林秉生居然给温绣跪下了,“我如今走到这一步很难,你姐姐也知道我难,所以她在这个家多余的话也不说,她很安分守己……”

温绣打断林秉生的话,“所以姐夫就是这样对待一个安分守己的姨娘吗?”

林秉生一脸无辜,“我待她很好啊。”

“好?”

温绣怼着他问,“姐姐葬在何处?埋与哪个山头?姐姐头七你可给过了?林家祠堂可有她的牌位?”

……

林秉生这才想起,原来他把姜姨娘的所有都忽略了。

她就像从未来过这里一样。

他没有祭拜过她,也没有打听过她埋在哪里。活生生的一个人,死的和路边冻死的野猫一样简单。

温绣眼里全是不堪,“你们把姐姐从林府抹去,把她的孩子也抹去了。林矢屿是姐姐生的,为什么要养在别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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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姐夫是不是压根就没打算等矢屿长大告诉她的阿娘是谁。不,应该是告诉她,她的亲生母亲是谁……”

“我……”

“还是说姐夫的打算和从前哄骗姐姐盗取姜家地产铺子时是一个路数!”

“姜温绣,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林秉生站起来,眼神里全是不安,“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你提它做什么。”

“姐姐当年鬼迷心窍,把姜家一个商贾之家盗的干干净净,全拜姐夫蜜罐里调油的哄骗,”温绣一步步逼问,“姐姐是你名门正娶的妻子啊,你居然让他在林府做了妾室,如今……如今害的她命都没了。没有当初的姜家,哪来什么吏部尚书!”

“姜温绣,你的话太多了!”

林秉生眼里没了恐慌,他显得异常淡定。

温绣跪在地上,“今日我来,只求姐夫一件事,姐夫把矢屿给我。”

“不可能。”

温绣不理解,“为何?姐夫不觉得留着她,是姐夫你的一个软肋吗?”

林秉生:“矢屿是我林秉生之女,我不会让她流落在外的。”

温绣笑的很大声,“你们林家害她肚子,让她怀了整整十八个月,她受十八个月的折磨时,你怎么不说你会心疼肚子里的孩子。”

“什么?”

林秉生听不懂,“什么害十八个月,温婉确实怀了矢屿十八个月啊。”

“才不是!”

温绣起身,她拍拍膝盖,“既然姐夫不打算把矢屿给我,改日我还会再登门的。”

林秉生看着她离去,陷入恐慌中。

姜家所剩的人不多了,这个姜温绣不是远嫁了吗,怎么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林秉生不放心,姜家是他一辈子都无法拿出手的事,他速速派了下人跟踪姜温绣。

就在他派人跟踪的第三日入夜,下人急匆匆敲门,“老爷,姜温绣出事了。”

林秉生披一件外衣出来,院里很冷,“出什么事了。”

“您让小厮跟踪的那个姑娘住在远山客栈,今晚那边出了事,那个姑娘死了。”

林秉生一皱眉,“死了?”

他再问,“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

下人回话,“小的打听了,客栈的小二说那姑娘入夜前染上了风寒,要了一碗姜汤水,喝完没多久就七窍流血死了。府衙那边的人已经去了,明日就有结果了。”

林秉生有些害怕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堂堂一个吏部尚书,提起商贾姜家就没了头绪。

他站在院子里,许久都不曾进屋。

第二日,林秉生派去打听的人说,姜温绣是体内湿气急促逼不出来气绝身亡的。

渡京的夫人都怕了,晚上也不敢偷溜去外面喝米酒了。

一条人命,渡京府衙魏大人刚上任就遇到这事,他含糊其辞模棱两可的就解决了。

林秉生一看府衙态度就很清楚,这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他也在多方打听才知道,一个多月前,抱着矢屿来的那个老尼姑也是七窍流血而亡。

同样也是喝姜汤水所致。

林秉生隐隐有些担忧,他一来觉得这两条人命定有牵扯,二来又怕自己从前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事被人翻出来。

他还有些庆幸,姜温绣死了,姜家什么人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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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京的春秋迎来送往,春日开花,秋叶落叶,冬日迎雪寒梅盛开。

一转眼,小矢屿快八岁了。

这天刚好是大姑娘林矢箬十一岁生辰宴,林府来了很多前来道喜的人。

八年后的林秉生已经牢牢坐稳吏部尚书大人之位,林府的姑娘们嫡女高位,庶女也跟着在高位。

箬姐儿十一岁,婚配年还很早,可这些夫人娘子们已经未雨绸缪,开始盘算了。

林家的宴席在中山厅主院,丝竹管弦是从宫里搬来的,请了宫廷糕点和宫廷师父。

红毯铺到了巷子口,院内摆件不多,看似繁重却不张扬。

矢屿端着小饭盘,她穿一件白短裙,绣鞋和衣裳都是姐姐们穿剩下的。以至于这身打扮一出来,很多时候都会认错人,“我以为是矢檬呢。”

“我以为是矢箬小时候呢,原来是林十八啊。”

大家开开玩笑的笑。

矢屿也跟着笑。

她长到八岁,没穿过一件新缝制的衣裳,都是姐姐们穿过的。且穿二姐姐林矢檬的衣裳最多。

“林十八!”

是林矢檬喊她,“林十八你杵在那干嘛呢,阿娘的饭呢。”

“我忘了,姐姐稍等。”

矢屿一开口,声音略带沙哑。

这是她长久以来的习惯。

她赶忙跑去后厨,小小的身板挤在后厨忙碌的下人中,这个缝隙挤进去,那个框里爬出来。

再端起一碗碎米粉就小跑去了北苑。

林十八。

她不懂为什么要叫她十八,她也没有排行十八,生辰也不是十八日。

陶姨娘接过矢屿端来的碗,“矢屿啊,外头人多的时候你就别出去了,好好在北苑待着。”

“是,阿娘。”

“桌上有药,拿去让落落给你煎了喝。你这个嗓子,是阿娘怀你时落下的病根,”陶姨娘说起这些话来,已经从最初的不知如何开口,到现在的习惯,“你现在才八岁,再喝几年就好了。”

“阿娘怀我时受了委屈,”矢屿心疼的看着陶姨娘,“女儿的嗓子没事。”

陶姨娘笑笑,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已经八岁了。

胳膊上有淤青的掐伤,脚趾甲也有一半被砸掉,新的还未长出来。

这些伤疤,都是拜她的阿娘所赐。

有时候受了气,心里憋闷时,她要么打她,要么掐她。

矢屿憋着一言不发,有一次憋的嘴唇都咬出了血,“矢屿,阿娘的矢屿,阿娘错了。”

每次她都不是故意打她的。

每次她也是真心可怜她的,打完了,就抱着她哭,“阿娘对不起矢屿,对不起。”

矢屿从来都是一言不发。

她知道那是她的阿娘,在这林府不受待见,虽然有她父亲撑着。可是男子在朝为官,内宅终究都是女人的天下。

她心疼阿娘,同情她的软弱。

阿娘对她的打骂,她也全都受着。

每次都是落寞的离开,再环抱自己,蹲在墙角和路过的猫儿说几句,“没事的林矢屿,不疼的。阿娘生了你,是她给了你生命,不疼的,一点都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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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婢女落落可怜的摸摸她的头,“唉,我们的姑娘何时才能长大,离开这里啊。”

是啊。

她也想离开。

落落有时候问她,“姨娘为什么只打你,不打檬姐儿?”

矢屿摇头。

落落有些话也不敢多说,“姑娘你太小了,有时候要留意下,为什么姨娘只对你发疯。她的性子很不稳,发起疯来什么都砸,可她从来都不会对檬姐儿发疯。同样都是姨娘亲生的,怎么还差别对待呢。”

落落没敢说别的。

要说不公平,矢屿在林府混的还不如一个下人。

过年都没有新衣服穿,永远都是捡林矢檬的旧衣服旧鞋。

比方说有一份糯糕,林矢檬可以一人独吃。

落落不敢深想,越想她越觉得矢屿不像林府的孩子。

主院人聚集一堆,林矢箬戴着小短帷帽坐在琵琶前弹了一首《阔别廊桥》。

迎来一堆碰臭脚的,“听说箬姑娘在孟先生学堂,果然师从孟老,箬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将来必定又是林府一员添翼。”

赵氏优雅的坐着,这些恭维话她听得太多了,“诸位娘子们能赏脸来我林家嫡长女生辰宴,已是很给我们面子了。今日娘子们吃得尽心就好。”

这些娘子们纷纷举杯,谦卑着再奉承几句。

矢屿站在游廊前,看着发光发亮的林矢箬,心里全是羡慕。

说不羡慕是假的。

她不是羡慕这些荣光,而是羡慕林矢箬与嫡母的亲昵。

可以撒娇,可以闹脾气。

可是顶几句嘴,也可以挨了鞭子喊疼。

看似没规矩,可每次赵氏眼里的不舍和担心她全都看懂了。

因为这是她期盼的,是她从未在陶姨娘处没有得到过的温存。

“林十八!”

又是这冷冷的三个字。

“檬姐姐,”矢屿笑意盈盈的凑上前,“檬姐姐也在上学堂,明日能不能带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

“玩呀。”

矢屿一脸期待。

林矢檬习惯性的伸手,又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林十八你也配去我的学堂?”

矢屿这几日嗓子发炎,她很疼。

她用力甩开她的手,“疼。”

林矢檬个高,她一把扯住矢屿的头,“好啊林十八,你个怪物,你长本事了,敢反抗了啊!走,跟我去见阿娘!”

“疼……”

矢屿嗓子咳出了血。

“林矢檬你有病吧。”

有人从身后一把打开矢檬的手。

林矢檬回头一瞧,是林延冒,“冒哥哥,她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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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冒懒得搭理林矢檬,他弯腰大手一拎,就把矢屿高高抱起,举在脖子上抱走了。

他很纳闷林矢檬的行为。

两岁时的林矢檬很疼矢屿,那时候矢屿刚去北苑,林矢檬都护着她。

虽然林矢檬也是个孩子,但她知道小娃娃不能冻着,经常把矢屿抱去暖房。

三岁以后,林矢檬像是变了一个人,跋扈嚣张,从来都拿矢屿当物件一样玩。

林矢箬出生在满是蝉鸣声的夏日,她的生辰宴也是矢屿最喜欢的捞鱼时节。

林延冒把矢屿抱上马。

马儿朝大青草地狂奔而去,风在她耳边呼啸,她死死抓着他的衣袖,闭眼感受着畅快。

到了大青草地的礁石旁,矢屿蹦跶着在草地玩。

林延冒抱着几壶好酒,将他塞给礁石背后的男子。

他懒洋洋躺在那晒着日光,头上围了一个青叶凉帽,眯着眼看向奔跑在草地上的矢屿,“这小娃娃穿的衣裳怎么这样大。”

林延冒饮几口酒,心事重重的看向矢屿,“你在我家去过很多次了,可曾见过她?”

这坐着的男子,便是正四品武将何密的嫡子何伯遥。

何伯遥连忙摇头,“未曾见过,怎么,是你拐来的童养小媳妇?”

林延冒抓一把草丢给他,“贫嘴了啊,这是我最小的妹妹。”

何伯遥爬起来,“你有个嫡亲妹妹矢箬,有个矢檬妹妹,还有个远在净水老宅的矢悠妹妹,未曾听说还有别的妹妹。”

林延冒:“我也不是很理解,这个最小的妹妹一直都在北苑长大,父亲好像很忌讳让她出门。好像她,不能被外人知道一样。”

何伯遥再探着头看了老半天,“子兮(林延冒小字)啊,这个妹妹,莫非就是渡京那些妇人私下里叫的那个林十八吧?”

林延冒眼色很不好,他最反感听到这三个字。

他知道,这三个字是对矢屿的讽刺,就像一个人从小受尽其辱,还要背负一个对她而言是伤疤的烙印。

“林十八......我想起来了,”何伯遥还没有意识到,“她是不是就是怀胎十八个月才生下来的!”

“伯遥......”

林延冒很认真的告诉他,“她叫林矢屿,是我的四妹妹,不是什么林十八。”

何伯遥本来还有些嬉笑,一看到林延冒这么认真,他都有些吓到了,“我知道,林矢屿。”

他又加一句,“子兮,林十八又如何,只要咱们心中不会看轻自己,这些字眼,都不会伤到我们分毫的。”

矢屿从远处跑来,端着小模样行礼,“见过大哥哥。”

何伯遥问:“你几岁了。”

“八岁了。”

林延冒站起来,再一把将矢屿扛在肩处,风一样往前跑,“他叫何伯遥,年长你六岁,你应该叫他什么啊。”

风从矢屿耳朵里灌进去,她觉得自己都快要飞起来了,“何叔父。”

林延冒:“咦,是哥哥!”

何伯遥狂笑,“来来来,子兮,叫一声叔父我听听。”

矢屿打断他,“伯遥哥哥!”

林延冒扛着她跑。

她眯起眼,慢慢伸开双臂。

林矢屿的手臂和脚腕上都是青紫块的伤疤,她故意扯着衣袖不被林延冒瞧见。

回去时,府中宴席散去。

矢屿刚进门,就被林矢檬逮住,“林十八,你跟着大哥去了何处。你可真会偷懒啊,家里这么忙,后厨那边放在咱们院子的碗碟都没人收。你一个只能穿我剩下衣裳的妹妹,怎么能跑去外面。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林矢檬伸手,一把将矢屿重重推向身后的莲池中。

“咣当——”

一声,林矢屿倒进冰冷的莲池中。

第3章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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