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林

韦斯利对于艾薇雅对决中的评价是“剑术水平不好说，但的确是有够无耻的。除了敌人不乐意是你之外，再加一条，对决的对象也绝对不能是你。”

面对这种评价，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艾薇雅干脆骑马到了队伍的最前头，只要没人看到自己的脸，就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威克堡里空无一人，指望能搜刮到什么金银财宝是没可能的，梅森特家的仆从和骑士们老早就带走了。不过这座城堡本身，就是庞大的资产。

建造一座城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是威克堡这种纯粹为了军事驻防而建造的堡垒，就需要足足十年的时间完成，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皇室那般动用术士来建造奇观的。

踏进城堡前，艾薇雅看到了堡场角落的一个入口，看起来像是一口井，但它的开口太大了，没有任何一口井会修这么大的井口，而且还有类似门的东西遮盖在上方。

“让人过去看看那底下是不是有特别的东西。”艾薇雅吩咐道。

罗尔转身去安排人手，而韦斯利则率先一步踏入了城堡的正厅。

接管一块领地最重要的不是占领城堡，而是获取领地的资产记录，它们往往藏在城堡的塔楼里，由学士们看管并维护。韦斯利试图派人上塔楼查看是否有存放羊皮书的柜子“喊几个人去左边，沿着楼梯上去看看。”

威克堡的正厅不大，但回声依旧响亮，后脚进来的艾薇雅清了清嗓子“我认为那应该是我的人去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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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思瞒不过这个小姑娘，韦斯利尴尬一笑，他想解释一番，但有士兵跑了进来。

“殿下，那是个地牢，而且我们在里头发现了一个魔女。”

“魔女？”韦斯利下意识的反问道。

艾薇雅有些疑惑“你确定不是普通人？”

她对地牢里有魔女这个说法是不信的，她觉得可能就是绑来城堡的姑娘。比德说过他有这癖好。

但士兵的语气极其认真的说了囚禁的特殊锁链和牢房，说得跟真的一样。

可不说在场的所有人谁也没见过魔女，就是整个帝国也没人见过啊。

韦斯利在这时给了自己的看法“森林之主，精灵，夜魅，还有最常听到的仙女传说，多半就是看到了魔女，我个人觉得她们应该是存在的。”

这几个形容魔女的词汇，倒是挺唬人的，艾薇雅这么想。但韦斯利的目的应该只是想支开自己，帕罗家族想要知道梅森特家族在这二十年里从卡恩特罗获得的财富，这能决定帕罗家族的下一步。

本地的土著家族总会有办法看到他们没法直接看到的东西，与其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就让他们直接去看，艾薇雅看了眼正厅左侧的螺旋楼梯“行吧，带我去地牢。罗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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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地牢里，殿下。”士兵倒退着离开正厅，给艾薇雅让出了路。

艾薇雅将佩剑拔出半寸，打量了一番，然后又插了回去。

一只脚踏出正厅大门，她突然回头“我希望等我上来时，能看到完好无损的书柜，韦斯利。”

“当然。”韦斯利在艾薇雅完全走出正厅后才开口。

士兵带着艾薇雅一路来到了堡场的角落，木制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了，正对着正厅的方向，是延伸到地下的石制阶梯，最近的卡恩特罗并没有下过雨，但阶梯却湿漉漉的，边缘甚至还有绿色的苔藓。

地牢的顶部更像是溶洞，粗大的钟乳石悬在头顶，是不是低落几滴水珠，水滴砸入地面水坑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地牢中格外清晰。

牢房并列在走道的两边，但它们几乎都是空的，除了罗尔面前的那间。

滴落的水珠落在了火把上，火光闪烁间还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借着这不停晃动的昏黄光亮，艾薇雅看到了牢房中的人。

牢房里的女孩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人，齐腰的长发披在脑后，她跪坐在牢房中央的草垫上，身上穿着破旧的麻布袍子，艾薇雅觉得她若是站起来，这袍子最多也不会到膝盖。

最值得艾薇雅注意的事两根分别束缚着女孩双手的锁链，锁链高悬在牢房的顶部，那里用红色的颜料画着晦涩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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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艾薇雅不信这东西真的存在，毕竟关于魔女的记载都在记录传说故事的书中，以及教会的典籍里。

虽说教会典籍某种意义上也能作为真实史料参考，不过可参考的价值并不高。

比如，他们记载的乌心王，母亲是人，父亲是牛，但凡这帮人去过地球接受过义务教育，都知道这种跨物种的情况是不可能有后代的，哪怕这个世界存在魔法，活了十四年的艾薇雅也从没见过跨物种结合的生物存在。

“你是魔女？”艾薇雅问道。

女孩低着头，没有回答。

艾薇雅笑着说“我就说魔女不可能存在啊！”

否认自己可以，否认一个种族的存在就不行，女孩摆动了一下手腕上的铁链，链发出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然后，她用冰冷的声音说出了一句简短的话“我是。”

“啊？”准备离开返回地面的艾薇雅止住了脚步“怎么证明？你会搓火球吗？还是比起术士们有些不一样的能力？”

女孩缓缓抬起头，她惨白的脸上有一双深色的眸子，就在这双眼睛看得艾薇雅有些发毛的时候，女孩再次开口了。

她小嘴轻启，声音细若飞蚊“你是来放开我出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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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这么说。”艾薇雅当然不会继续囚禁着她，自己可没有与摩根相同的癖好。

女孩没再说话，而是再次晃了晃束缚手腕的铁链。

艾薇雅笑了笑，然后示意放人。

然而，下属们却犹豫着不敢动手。

举着火把的罗尔将火把递给身边的白狮骑士，他把靠近牢房的士兵推到了一边，然后拔剑斩开了门锁，再麻利的斩断了束缚女孩的铁链。

终于得以放松的女孩揉着手腕上的勒痕，没有任何感谢，也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表现，好像艾薇雅一行人放她是理所应当的一般。

好一会儿，她身旁的罗尔都准备起身回到艾薇雅身后时，女孩突然问道“现在是那一年？”

“西柯历1043年。”罗尔回答了她。

女孩并没有看罗尔，而是看向了艾薇雅“这就二十年了吗？”

“二十年？你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艾薇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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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女孩似乎也不想搭理艾薇雅的问话，一扫方才的低声细语，她抬高了声调再一次问道“维拉妮在哪儿？我要见她！那个无耻的可怜虫都不敢来见我了吗？”

艾薇雅看着罗尔“维拉妮是谁？”

罗尔摇摇头，他进来的时候这女孩一言不发，直到殿下进来她才开口说话，他可没地方知道谁是维拉妮。

罗尔答不上来，但女孩却警惕了起来“你不是神树来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孩目前为止说的话，艾薇雅都是一脸问号，莫不是在这地牢里关疯了，她尽力让自己的语气轻柔一些“我，是卡恩特罗领主，艾薇雅·费利克斯，我对你没有恶意，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姑娘会认为自己是所谓“神树来的人”，更不知道什么是神树，但艾薇雅出于礼貌，还是自报了名字。

话音刚落，眼前的女孩陡然化作了一道黑烟，艾薇雅腰间的长剑也随之消失，下一个瞬间，女孩持剑立在艾薇雅的身后，剑尖直指艾薇雅的后勃颈“海洛伊斯。”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罗尔和骑士们慌忙拔剑，但她的剑尖距离艾薇雅的脖子太近了，没人敢轻举妄动。

“把剑放下！”罗尔命令道。

然而，海洛伊丝对这个命令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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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雅的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魔女难道真的存在？自己的老师赛拉斯在旧城也算颇有些地位，可出身人类魔法最高殿堂的老师也从未告诉过自己魔法能让人的身体化作黑雾。

很快意识到形式对自己极其不利，她赶紧说道“有话好好说，我也没招你惹你不是？上来就玩这么大的，是不是不太合适？”

“跟你们人类有什么好说的？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让我误以为你来自神树，但我觉得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居心叵测的人类又准备对魔女有什么行动。”海洛伊斯说着，手中的剑又往前进了几分。

感受到一股寒气直逼后勃颈的艾薇雅赶紧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后半句也是你的误判。”

“你是觉得我的话很有趣是吗？”冰凉的剑尖贴上了艾薇雅的皮肤。

“我发誓，我绝对不是用来对付魔女的特殊存在。”艾薇雅这声音都有些打颤了，这种被人掐着命脉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了，她甚至不敢晃动分毫。

“那你是如何找到这座地牢的？”地牢由魔法遮蔽，除非拥有特殊印记的人主动打开，否则，即便旧城里那些顶尖人类术士，也很难发现入口所在，海洛伊丝此时两眼微眯，她只等一个答案，就可以解决掉眼前的这些恶心的虫子。

可是，艾薇雅哪儿知道这些，她进城堡时就在堡场的角落里发现了地牢的入口，然后派人下去看看，难道这地牢平时是看不到的吗？

“听着，我无意与你为敌，我也对魔女没有什么偏见，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她艾薇雅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并试图与这位叫做海洛伊丝的魔女谈判“我知道你们魔女遭到教会灭杀，生存空间几乎等于没有，这次你放过我，我可给你提供庇护所。”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相信一个人类说的话？”海洛伊丝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你是怎么找到这座地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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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谈判效果不太理想，对方拒绝谈条件。

无奈的艾薇雅只得如实回答“我说就这么看到的你信吗？”

面朝艾薇雅的罗尔看到她身后魔女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竟然是笑了起来。

也就是这一瞬间，试探着上前的罗尔一行人突然感觉喉咙一紧，汹涌的紫色魔力如实质般以魔女为圆心向四周绽放开来，但诡异的是，明明看上去魔女在卖力的将长剑刺进艾薇雅的脖子，可剑身却纹丝不动。

魔力掀起了地牢里的地砖，四周的骑士们也腾空而起，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紫色的魔力变得越来越深，连对完全没有魔法天赋的艾薇雅都感觉到了空气中一股力量再涌动。

然而，魔女手中的剑非但没有刺进艾薇雅的身体半分，反而开始远离。

罗尔看着这一幕，满脸的不可思议。只是他没注意到，同样不可思议的还有魔女。

海洛伊丝眉头紧皱，嘴中喃喃道“怎么回事？”

很快，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剑尖发出，与此同时，紫色的魔力形成的冲击波以惊人的速度瞬间扩散出去。似乎是受到什么攻击，魔女本人倒飞而出，重重的撞在了地牢的墙壁上。

手中的长剑掉落在了地上，眼看同时落地的罗尔等人起身要杀过来，她再次化作一道黑烟，只不过这次是消失在了地牢的出口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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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舒一口气的艾薇雅一个没站稳，差点直接倒地，好在罗尔及时扶住了她。

没来得及平复心情，胸口的滚烫让她赶紧拉出了一直带在脖子上的吊坠，黑色的水晶吊坠此时泛着炙热的红光。

“亲爱的赛拉斯老师，下次再见面，多少得请您吃一顿大餐！”艾薇雅握着吊坠，心有余悸的说道。

……

桑吉斯在托蒙山上俯瞰威克堡，他目睹了艾薇雅进入了城堡，维拉妮在他身后，她一边摆弄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咬着一颗青色的果子“海洛伊丝似乎拒绝接收神树的信息，希望她别闹出什么乱子来。”

话音刚落，一道肉眼可见的魔法冲击波以威克堡为中心，瞬间向四周散去。随即一道黑烟从城堡深处冲了出来，很快消失在了山林中。

桑吉斯问“要把她抓回来吗？”

老骑士身后的维拉妮往山下扔出一枚果核，嘴里的果肉还没咽下去就急匆匆的开口道“不需要，你在卡恩特罗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可是……”

桑吉斯还想再说些什么，维拉妮打断了他“为了共心会，桑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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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骑士跟着嘟囔了一句“为了共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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