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可诉

地点：蔽日列车，琥色线

时间：19xx年2月10日，当地时间2点37分

参与人员：“磨刀石”行动小组

简报：o.r外勤小组传回了临时报告，优先级目标已清除，正在清理现场，“磨刀石”小组进展顺利.....

远远鸟瞰过前方的燃烧广场之后，他决定好好利用一把议会提供给a级人员的豪华待遇，这间比他在联盟的工作间大上三倍的独立办公室。09惬意地倒进了沙发之中，掏出安全电话，联络身在波顿的费伊。通过加密线路拨往同僚家中之时，亚当已经笼罩在浓浓的夜色之中。两个机组同步之后，电话线的那一头，一个疲惫的男声出现了：“我是费伊。”

“托尔，是我，”09说，“没吵到你吧。”

“我在看点东西，”费伊的话打消了他的愧疚，“怎么了？”

“我跟阿罗瓦博士谈过了。看起来确实是蔽日列车从都灵人手里买走了所有的从“暴风雨”弄出来的东西。按他的说法，他似乎正好目击到了那次交易。”，“哦哦哦。”费伊在那头咕哝着，“我跟图书馆的一位老朋友搭过线了,预计明早就能得到他们的情报文件了，”

“你最好没有把底牌都给抖出去，”，09的语气有些发涩，“没事儿，这次算是还债。”费伊说，“我连筹码都用不着兑换。”“行吧，那托尔，我要在这儿的沙发上躺一会儿，搞到文件后给我电话。”09回道，他报出了电话跟传真号码，费伊确认之后，两人断开了联系......

查尔斯双手握着步枪坐在那里，他被冻得全身发抖。身后的门在几天前就锁上了，虽然他们的给养足够再维持一个星期，但他们的制服并不是给此刻笼罩着他们的极度寒意而设计的。他们现在的世界是一个平坦、一个无边无际的、一个懒洋洋地向四面八方延伸的世界，仿佛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他记得，就在那扇门关上之前，飞机里曾有过短暂的温暖，但现在这个壳子最后带热气的物品是几颗冰冷的子弹。

从他们靠着门坐着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人赤裸的尸体。他们是不是在第一个晚上就把他的单薄的衣服剥下来了?夜晚？这里没有夜晚，没有方向。尽管如此，当寒冷开始侵袭他们时，他们还是试图入睡，但无济于事。他们本想把死者搬到离他们更远的地方，一个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但这无关紧要。门这边的每一个地方都可以从门这边看到。很明显的是，他们已经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拖着那具尸体，感觉好像拖着他走了很久，但这无关紧要，那地方离他们坐的地方还不到十米远。卢克摆弄着手里的收音机，一旦门关上，无论他们怎么调试，它永远就无声无息了。查尔斯很早就砸坏了他的那扇门，因为他意识到那扇门只是一扇框里的门，而他们追赶死人时经过的现实已经不在另一边了。老人拨弄着收音机顶上的旋钮时，那无聊的嘀嗒嘀嗒声在他们的呼吸中回荡，像反复无常的笑声又回到他们的耳边。

他们讨厌这样，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你认为我们会死在这里吗?”查尔斯表示。卢克耸耸肩，“也许会，也许不会。”，“什么意思?”收音机一次一次嘀嗒响着。“我的意思是我很想死在这里。我已经经历过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但我活了下来。不过，我知道还有一些人没有，”查尔斯皱起眉头，“这不是安慰。”，“确实。”卢克把收音机翻过来，把电池反复取出来，收音机响了7次，现在7点。“你认为他们会来找我们吗?”，“你觉得这重要吗?”

“不，”查尔斯说着打了个寒颤，“但这是个好的想法——知道他们在找我们。”卢克哼了一声。“所以你最后的想法可能是他们离我们有多近?我宁愿认为他们已经放弃了，那样就能更容易恨他们了。”

“恨他们吗?为什么?”

“因为这个任务，这个分配给我们的任务，他没有提前让我们知道那家伙能做什么，”卢克叹了口气。“在很多事情面前，只选择一件去完成，这很容易做到。”，查尔斯转过头来，“我不认为这是他们的错，我的意思是，文件中没有任何关于空间异常的内容。”

“不，当然没有。有趣的是，我们是最后被关在这里的人，不是吗?”

“这是什么意思?”

“最大的鼹鼠和最小的鼹鼠，老人和新手。听起来像什么?”查尔斯摇摇头，“没关系。我想说的是，找个理由恨他们，然后坚持下去，这会让事情变得简单。”卢克又耸耸肩。从那以后，他们默默地坐了好一会儿。查尔斯几次坐立不安，想让自己舒服些，但他身上的某些东西不再让他觉舒服了。那里有个悬而未决的问题，某种暂时的，比寒冷更让他烦恼的东西。“你恨进化军团吗?”，“是的。”卢克没有抬头，收音机的钟面一直在滴答作响。“军团和议会有把好人变成怪物的有趣方法，”卢克慢吞吞地说着，“当它发生的时候，你不会注意到，没有人会注意到。直到你开始把它拼凑起来，在冷汗中惊醒，即使签订‘删除协议’之后，这也无关紧要，因为你的身体开始排斥它。”

查尔斯搓了搓双手。“军团和议会里有很多好人。”

“名字，”

“什么?”

“说出军团和议会里一个好人的名字，”，查尔斯嘲讽地笑了，“希尔博士很好，她参与过各种用于保护人类的项目。”卢克点点头。“希尔博士还在80年代末监督了几项测试，导致200人死亡。”

“这不是真的。”

“不,这是真的，这也是她参与“磨刀石”项目的原因之一。你不会听说这些的，但这是真的，我被派去做这件事，这些测试是为了确定少数人造物的作战效用，是过去的十年里发生的实验体大规模淘汰事件之一。但自从我们开始假装我们有良知以来，你再也听不到这些了。”

“那好，沃伦博士呢?他很粗鲁，但是在过去几年里，他为工作人员做了很多好事。”

“我敢肯定，上百个被他个人灵魂所取代的人，和你看他的旅游预算费用报销程序时的心态是一样的。”

“那么，‘欧几里得’站点的工作人员呢？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让我们为这些任务做好准备，我知道他们已经非常努力。”

“然而，我们在这里，特别工作组中最值得被消耗的两名成员，在与一个了解甚少的异类实体接触之后，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一场原本不需要在现在发生的对峙。我们大约一个月前开始跟踪这个人，你不认为不能再等一个月，看看他能否把大门变成通往任何地方的单向入口吗?”

“他很危险。”

“他住在树林里，有五、六年没有靠近过人群中心了，是我们把他带到镇上的。他很害怕、困惑、迷茫，但秘书长想让我们把他驱赶进一个陷阱。”

“上议院?”

“他们不存在。”

查尔斯挺直了身子。“不，他们存在。”，“你最好希望他们不要存在。如果你认为，在我已经告诉过你的一切之后，有7个神秘的癞蛤蟆坐在军团和议会的最顶端，并且同意这种做法，而且这些人都是好人。那么我认为我们应该更好地讨论‘好人的定义’是什么？”

“但这都是为了更大的利益，不是吗?”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人类。总的来说，军团和议会是善良的。”

卢克抬起头来，凝视着他们周围朦胧的虚无，他多次取下电池。收音机响了9次。“有一次我在埃及执行另一项任务。我们试图收集一些人造物，或者其他东西。我们在那里待了三个月，在集市上翻找，在沙子里挖洞。一共75名人员，有足够维持一年或更长时间的军火和物资。但这无关紧要，因为是议会买单的，我们可以永远住在那里。“第一个月之后，我们得到消息说南部发生了冲突。某个独裁者脑子里想的是，他的国家里有一些少数民族正在妨碍他适当地征服他的人民，于是他开始利用他的士兵把他们赶出去。成千上万的人突然失去了家园。士兵们把他们押到边境，把他们留在那里，并向任何有能力反抗的人开枪。

“我们被告知不要与他们互动，不要偏离我们的首要目标。这一人造物的恢复对该区域人类的安全至关重要，所以我们继续工作，同时看着一群饥饿的、垂死的人们像幽灵一样从我们身边经过。尽管我们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好事，我们可能也是幽灵。当地政府不准备处理他们，喂养他们，给他们提供住处。那些试图为自己和家人创造新生活的人失败了、那些企图谋财害命的人被杀害了，尸体被堆起来烧了，而我们只不停在沙子里挖着，”他朝查尔斯望去，他的眼睛在他们上方虚空的微光衬托下变黑了，“我们发现了那个人造物，我甚至不记得它有什么用，但这无关紧要。它被放在一个盒子里，藏在地下某个地方，再也见不到天日。”他停顿了一下。

“然而，我不禁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多人付出生命。他们死去了，因为一个人的残忍，一个国家的冷漠，以及在这两者之间的任意一个因素。这使75个人无视周围同类的痛苦，他们的眼睛只聚焦在沙漠中的一块岩石上。”卢克靠在门上叹了口气，他把收音机放在他旁边的地上，他们的世界一片寂静。“军团和议会是善良的，军团和议会保护人们，但军团和议会里有很多人认为目的比目标更重要。我们是人类的保护者，但我们又在保护他们什么呢?疾病每年夺去数百万人的生命，战争蹂躏了整个地区，仇恨和偏执会毁掉无数的生命。军团和议会保护他们，但忽视他们，他们还是死了。这有什么要紧的呢?我们要保护的是人类，还是这一切只是伪装?不管一个孩子是因为一个月内只吃了水和一些草而死，还是因为某个偶像让他在失败的仪式中死去，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寒冷开始再次侵袭他们，比以前更猛烈了。

查尔斯剧烈地颤抖着，他的牙齿打颤得厉害，差点把他的脑袋都震碎了。卢克脱下他的外套，把它裹在年轻人身上，他们在无尽的寂静中永远地挤作一团。“你呢?”查尔斯说，他的声音微弱而无力。“你是个好人，你对我很好，也帮助过别人。”卢克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他的同伴，看向旁边躺着的一具尸体，步枪子弹嵌入了那个人的头骨中。查尔斯逐渐变得安静，冰冷，卢克从年轻人的腰带上的枪套里抽出手枪。弹夹是满的，他朝着空中射空弹匣，然后继续蜷缩在尸体旁边。

拿起收音机，把电池拿出来，又放回去，一次又一次重复，收音机一共响了11次。

地点：蔽日列车，琥色线

时间：19xx年2月10日，当地时间9点37分

参与人员：“磨刀石”行动小组

简报：o.r外勤小组临时报告，三分之二队员在处理现场时失踪，资料回收成功，m.i内勤小组无法确认失踪人员生物定位信号.....

希尔拿着几个牛皮纸信封走了进来时，托尔刚刚启动办公室里的咖啡壶。“费伊先生，前台刚才汇报说，图书馆实验室的迪伦特工今早让把这件东西交给您。”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费伊。“安检确认过了：只是一份文件。”，“谢谢你，希尔。”费伊说道，他将所有信封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三份文件。“希尔，尽快把这些传真给这个号码。”费伊谨慎地检查过这几份文件后，他掏出了他的安全电话，拨通了号码。“09。”电话线的那头传出了声音。“我是托尔，希尔马上给你传真几份文件。”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声音再次响起：“我收到了，很棒。那么我们自己手头有关于这个“lo”的资料吗？”，“我对‘他’，或者是‘她’，没什么了解。”费伊说，“我们得花点时间把档案细节梳理一遍。”

“交给你了。还有别的新线索吗？”希尔的眉毛一扬，费伊摁下了免提键。“我把你接到扬声器上了，09。希尔跟我在一起。”“早上好，长官，我们埋伏在都灵警局的特工们已经提交了初步报告。按照我们的要求，他们将坠机事故的爆炸特征与爆炸钱币的资料进行了比对。尽管可能存在由于钱币爆炸基准比较鉴定的年代问题导致的8%的误差范围，但是匹配率已高达93%。”，“很好。”09拿出身上的香烟，“想法被证实了的感觉很好，继续说下去。”，尽管不可能瞧见她，但她还是习惯性地向09点了点头。“您昨天动身前往蔽日列车后，我尝试整合了那些能够接触到被泄露信息的嫌疑对象。我们拿不到确凿的证据，一切都被付之一炬了，而03主管也只是提交了一份简报。根据提供的情报来看，至少存在一名bravo级权限以上的内鬼，但是却并未提及任何关联的军团和议会。仅凭这点任何人都没法洗脱嫌疑。我查过军团和议会的权限数据库了，bravo级至少有700人以上，有多少a级就不是我能够知道的了。”

“尽管我也不清楚，希尔，”09说，“不过我想我现在也是其中之一了。可以帮你查一下，不过我猜不大于几十人。议会，某些部们的主管人员，个别像我这样的流动人员，差不多就这些人了。”费伊接过话头：“我们必须要先摸清他们的底细，要是如此胡乱追查下去，这无异于在进行一场政治迫害。”这里的三个人都很清楚这点，一场政治迫害所带来的动荡要远远大于这场明目张胆的叛乱本身所能掀起的波澜，他们谁也不想成为军团和议会里的那个安格尔顿。“还是继续考虑一下我们当前掌握的线索吧。”09说，“报告里提到了管控们本周的行程表。把调查目标集中在他们身边的工作人员还有安保人员身上。我们不需要另一个死掉的管控，同时，我会继续跟着爆炸物这条线索走下去。”说罢，09挂掉了电话。费伊与希尔随即开始了工作。他们现在将要把近百名军团和议会人员的履历、爱好、人际、行动、行程、以及财政问题放在显微镜下仔细剖析开来。

无头苍蝇般地进行排除是极大的挑战，不过，他们努力挖掘着深埋的真相。幸运的话，一切都将在发现的那一刻一目了然。如果运气不站在他们一边，那就意味着黑幕们就将交上好运，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完成他们下一步的阴谋了。

结束了与费伊以及希尔的通话后，09再次将视线投在那几份文件上。他决定向9汇报一下如今的调查进展。他离开身处的豪华办公室，大步走向设置在大厅里的a级人员办公安保接待点。在向负责的秘书出示了自己的权限卡向对方说道：“请安排一条接通9号秘书长的安全电话会议。”

“稍等，长官。”秘书回答道，“她将在十五分钟后有空。欢迎您使用这里的会议室，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将不会有人打扰到您。”

“谢谢，”09微微一笑，然后进入了会议室，身后的大门缓缓闭上。如同圣巴塞尔大教堂的鸣钟一般的电话的铃声响起。他随即拿起话筒：“这里是09，”电话的那头一个声音传来：“马上接通9号，请稍候。”片刻之后，9的声音出现了：“d.p，听说你在莫斯科取得了不错的进展？”09正襟回答道，“是的，夫人。我们发现了爆炸的起因——”

“爆炸钱币？”9截过话头，“我听说了。那种东西就只是个无用的麻烦物件罢了，我当上秘书长的第一天就这么说过，现在也是。”

“没错，夫人。根据图书馆提供的情报来看，这些钱币现在很可能被某个我们只知道叫‘lo’的人掌握着。”09继续他的汇报，“这个‘lo’很可能是在71年从尤斯塔斯处收购它们的。”

“lo?有趣。首先，有一个问题，09先生，为了那份情报，你们与实验室进行交易的筹码是？”，“免费，”09回答道，“费伊用一桩老交情从一个熟人那里换来的。”

“唔，没问题。不过，09先生，与图书馆打交道的时候还请务必谨慎。”“是的，夫人，那是应该的。”harper回应道，“不过我觉得他们跟尤斯塔斯的交情要更好一点。”

“的确，那个俱乐部最近全体上下都在试图把自己隐匿起来。”9说，“那么，关于‘lo’，你们了解到了什么？”

“收获寥寥...”，09承认了当前的窘境，图书馆关于lo的信息近乎空白。只是经过推测认为此人相当富有，至少持有9件异常物品，同时也是尤斯塔斯俱乐部的会员，有可能是波顿人或者都灵人，使用未知的绿色墨水书写。这就是我们迄今为止收集到的信息。我已经命令费伊以及希尔小姐去查一下我们自己的档案室了。

“让他们停手吧。那里没有关于‘lo’的东西。”9的语气中透出了斩钉截铁的味道，“尤斯塔斯所有已知会员的资料我都已经过目。那其中没有什么‘lo’。”

“明白，我会告知他们的。”09回答道，“此外，考虑到03主管的报告中提到过存在刺杀议员们的可能性，他们也在着手调查能够接触到议员日程表的人员。”

“想法不错。”9说，“参考这次调查的结果，09先生，你将可能被列入反情报署主管的候选名单中。我还没有跟其它的议员提及此事，不过我已经关注过你一段时间了，我很欣赏你在工作中展现出来的能力。”09想不到该如何回应，于是他干脆保持沉默。

“09先生，我想我似乎能为你提供一条线索。”9突然调转了话头，“去都灵，去跟詹姆斯爵士见面。他是橄榄枝大学的数学教授。不过他也干着世俗以及超常事件的情报销售商这样的兼职——据称他曾为各大巨头提供过情报信息，包括尤斯塔斯。我认为他或许能给你供一些帮助，说不定知道，或是听说过，那个‘lo’。”

“我的荣幸，即刻去办。”

“有消息就通知我。”说罢，9挂掉了电话。09马上联络了费伊并传达了这条信息。随后，他离开了会议室。“少校，我需要搭乘一班飞往都灵的跨国航班，以及一份军团的某个档案文件的都灵文副本。”，“遵命，长官，”秘书说，“能够提供一下文件的相关编号或者名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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