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侠

江寂施礼悄声道：“殿下恕罪，草民怕二位冒然出声惊到门外守卫，出此下策。请殿下放心，草民可保殿下脱离此处。”

说罢解开二人穴道。

济王见江寂满脸黑灰，看不清容貌，身穿衙役服饰，道：“壮士是府衙中人？”

江寂道：“殿下无需知晓草民是何人，速速跟我出府罢。”

济王道：“感谢壮士相救，但我若出府，必引谢周卿和潘壬丙全力追捕，恐难以顺利脱身。”

江寂道：“殿下有何良策？”

济王引见身旁那中年道：“这位是我心腹客卿王元春，满朝皆知，壮士可护送他出府，他星夜赶往临安皇宫禀明我被胁迫之实情，方可使我摆脱叛乱之罪。”

王元春跪拜道：“定不辱使命。”

济王又从腰间拿出一枚随身印信，向江寂道：“壮士护送王元春出府之后，还请带此印信到湖州大营，找湖州通判彭任，请他出兵平叛。若你与王元春皆顺利达成目标，两地遥相呼应，我或可保全性命。”

江寂拜道：“草民定当竭尽全力，殿下务请不动声色，静候明早佳音。”

随即接过印信，带王元春从屋顶悄然离去。

江寂内力深厚轻功卓绝，又兼王元春救主心切，二人顺利脱离了府衙戒严范围。江寂道：“草民护送王大人出城，你我再各自赶路。”

忽听身后有人喝道：“何人在此鬼鬼祟祟？”江寂回头一看，不是旁人，正是于氏那四大金刚。幸得江寂现身着衙役服饰，又以黑灰抹脸，于家四兄弟并未认出他，但认出了王元春，于大一惊道：“王大人怎生离开府衙？幸亏我兄弟四人奉帮主之命赶去接管城门，真是合该你王大人倒霉，快随我等回去。”

江寂暗想：这四人在如意酒坊见过我们容貌，必有后患，现又拦住去路，不妨以这四人试剑。对王元春道：“大人先走，我解决他们后再去追你。”

王元春道：“壮士小心。”转身疾奔。

于氏四金刚纷纷拔出腰刀扑向江寂，欲以人数优势速战速决。江寂迅速从腰间抽出疏影剑，寒芒闪动，剑气飘飞，那四人见江寂手中忽而变出一把长剑，不禁一惊，这一惊之下，疏影剑尖已至那于二萬咽喉，江寂手腕向前一送，结果了于二萬性命，未及三人回过神，又接一招“凌寒独自开”，于三仟也成剑下亡魂。

于大一和于四百见远非敌手，转头便跑，江寂纵身一跃，拦在二人身前。

于大一道：“四弟，我抵挡一阵，你速回府衙报信。”说罢挺刀向前，这于大一确实有些本事，勉力抵挡住了江寂三招刺剑诀，正当举刀回砍之时，江寂觅得破绽以一招撩字诀划穿了于大一心口，登时丧命。

这时那于四百还未走出巷口，江寂疾驰数步已到其身后，斜刺一剑又终结了其罪恶的一生。

解决完四人后，江寂施展轻功快速赶上王元春，王元春惊叹江寂小小年纪以一敌四竟能如此迅速解决战斗，江寂道：“所以今日这些人断无成事可能，你我速速出城。”

二人疾行至城门前，守城官兵喝道：“来者何人？今日宵禁，任何人不许出城。”

王元春大声道：“我乃济王门下王元春，奉殿下命令出城，请立即开门放行。”

守城官兵道：“王大人，今日谢知州有令，没他令牌任何人不得放行，请王大人见谅。”

“你们想违背济王殿下命令吗？”王元春喝道。

话音未落，江寂已飞身来到守城官兵近前，一人一指点住几人穴道，王元春话音刚落江寂已回到身边，身法之快让王元春呆立当场。

二人刚欲出城，忽听城楼上传来一苍劲声音：“好俊的身手，王大人身边竟有这等高人。”

王元春一听这声音登时脸色铁青，腰背微曲，似是泄气皮球。

这时城楼上那人已跃至二人近前，江寂定睛一看，那人五十余岁年纪，方脸阔口，不怒自威，一身江湖人打扮，手中未带兵器。

那人温言道：“王大人，临安一别，别来无恙。不知深夜出城，有何要事？”

王元春颤声道：“秦先生怎在湖州，莫非史大人也已到此？”

那人道：“史大人日理万机，怎能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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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此，只是听闻湖州有流民作乱，遣老夫来保护济王殿下安全。”

江寂听到此处，已明白了八九分，此人分明是奉史弥远命令在湖州城门守门，以防济王脱身，今日之事可以确认已被史弥远将计就计，以除掉济王。

江寂对王元春道：“我挡住此人，王大人赶快出城。”

王元春道：“壮士，看你尚且年轻，应是未听闻过这位秦先生，他就是二十年前名动江湖的铁掌无敌秦天锡，打遍天下无敌手，现为史弥远府中客卿，专注于解决不见阳光之事。你非他对手，逃命去罢。”

江寂道：“在下愿拼死一搏，拖住他一刻，王大人就多一分希望。”

说罢抽出长剑，挡在王元春身前。

秦天锡见江寂所持长剑，略有诧异，温言道：“少侠宝剑世所罕见，但老夫纵横一生却从未听闻，想必绝非寻常，若问师承，少侠也定不会言明。今日若十招之内未能胜你，老夫放二位离开，毕竟今日之局已无可逆转，若少侠接不住我十招，望知难而退，老夫也不会为难与你。”

江寂朗声道：“请前辈赐教。”说罢挺剑向前。

王元春心想若江寂战败，自己无论跑出多远都难逃秦天锡之手，索性站在原地观战。

江寂舞剑前刺，破风而出，及至秦天锡身前丈余，只觉一股雄浑真气挡住剑尖，江寂剑气骤缓，急运百汇经内功续力，再进得一尺，剑身微弯，已无力再进。

江寂意识到以内力相拼断无脱身可能，忽而双脚运力腾空，跃至秦天锡头顶，接一招“寒香扑酒樽”，剑影压满头，寒光迫咽喉。秦天锡暗喝一声彩，双掌朝天，抵住软剑，内力再吐，试图振飞长剑，这时江寂借力再次腾空，于秦天锡身后使出一招直劈，长剑飞寒芒，胜雪一段香。秦天锡再以掌力相抗，将这一剑招化解。

二人交手两招，彼此已心知肚明，江寂自问精妙剑招在雄厚内力面前没有丝毫胜算，秦天锡暗想这少年虽不是自己对手，但内功招法皆有大家风采，前途不可限量，顿生爱才之心。

秦天锡忽道：“少侠且慢动手，老夫自问十招之内定可将你打败，但以内力修为取胜实是惭愧，若少侠知难而退，你我再见时可成忘年之交。”

江寂朗声道：“承蒙前辈赏识，在下感激不尽，但人各有志，晚辈今日定当拼死一战。”

说罢又连发七剑格字诀细招，秦天锡尽皆以掌力抵挡，虽暂未分出胜负，但若继续进行第十招，江寂显然败局已定。

正当两人对峙之际，一股劲风吹来，一黑袍怪客头带面具，随风而至，立于两人中间，其身法显是绝顶高手。

秦天锡略吃一惊道：“阁下非等闲之人，不知意欲何为？”

那怪客也不做声，右手忽一探出，守城官兵的腰刀已飞至手中，紧接一招唐刀十三式起手式，一股无形劲力笼罩周身，直奔秦天锡而来。

秦天锡见此人招法稳健，未敢轻敌，举掌相迎。那怪客虽是用最寻常的腰刀，最寻常的基础刀法，唐刀十三式人尽皆知，但经他之手使出竟然威力无穷，二人你来我往交手二十余招，未分胜负。

秦天锡见状略有诧异，后退数步，朗声道：“阁下不以真面目示人，武功家数亦有隐藏，应知我是何人，奉劝阁下切勿引火烧身。”

那怪客默不作声，横刀而立。

秦天锡又道：“不用本家武功可接我二十招者，普天之下没有几人，若阁下坚持隐藏绝技，百招之后定非老夫对手。”

话音刚落，只见江寂从后跃出，疏影剑尖已至秦天锡面门，一招刺剑诀再次送出。原来江寂看完适才这二人相接二十余招，已知这怪客虽是绝顶高手，但对秦天锡并无胜算，所以不愿透露自己武功招式，以免暴露身份，若此刻自己与这怪客刀剑合璧，或可全身而退。

江寂剑势劲急，秦天锡急运内力以右手铁掌相接，欲以掌力一举制服江寂，正当此时那怪客刀锋亦至，秦天锡又以左掌抵挡，但那怪客此刀原是一招单提刀势，掌随刀至，内力强劲。

秦天锡见此掌力心中一凛，暗觉不妙，心想：“此人内功不凡，刀法更是稳健，应为宗师级人物，再加上这少年剑法精妙，此二人联手威力无穷，我断无胜算。今日湖州之变已成定局，不可逆转，此时无必要冒险力敌。”

随即双掌翻飞震退二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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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今日无法战胜二位联手，但二位亦无击败老夫把握，今日湖州大局已定，老夫奉劝二位，江湖人莫管庙堂事。”

那怪客仍不做声，右手持刀左手抚面具，卓然而立。

江寂横剑朗声道：“江湖儿女，亦心怀家国天下，前辈身为一代宗师，为虎作伥，此心安否？”

秦天锡道：“国将危矣，家亦无依，老夫铁掌无敌秦天锡，若后会有期，或是阁下死期。”说罢纵身飘飞而去。

江寂见秦天锡离去，拱手向那怪客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那怪客仍未作声，将手中腰刀随手一掷，斩开不远处马厩门拦，继而单脚点地翩然而去。

江寂略定心神，对王元春道：“王大人，今日有高人相助侥幸脱身，你我且按原计划行事。”

王元春道：“壮士请留姓名，若殿下功成，定有厚报。”

江寂道：“江湖儿女，不足挂齿。”随后带王元春跃至马厩门前，二人各乘一骑，拱手道别，分别向临安和湖州大营疾驰而去。

江寂一人一马来到湖州大营，向通判彭任言明湖州府衙内情形，并奉济王命令前来搬兵平叛。

彭任道：“谢周卿知我为人，断不会叛乱，故未调动州兵，想必今晚他所率领均是衙役家丁，那飞鱼帮也不过是一群渔民盐贩组成的乌合之众，帮主潘壬丙原是太湖渔业巨头潘家的公子，家境豪富，从小遍寻武学名师习武，学成后纠集太湖众渔民组建飞鱼帮，横行无忌，作恶多端。因潘家与那红袄军李全是世交，朝廷有所顾忌，故始终未清剿飞鱼帮，以致今日祸乱。”

江寂道：“请彭大人速发兵平叛，在下先行回城，保护济王殿下安全。”

彭任道：“事不宜迟，小兄弟骑快马先走，我亲率一千兵马随后就到，兵锋所至，叛贼定不堪一击。”

江寂拱手转身离去，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府衙门前时，那谢周卿和潘壬丙正集结队伍准备向临安进发，江寂看那叛乱队伍简直哭笑不得，有渔民打扮，有盐贩服饰，还有衙役着装，加在一起仅三百人上下，军容不整，队形散乱，队首大旗上书“红袄军—李”。

在队伍中间有一马车，谢周卿和潘壬丙骑马分立两侧，那马车中人正是济王。江寂不动声色，悄悄混入衙役小队，紧跟马车之后。

叛乱队伍浩浩荡荡来到城门前，那几位守城官兵本已被江寂点住穴道，刚自行解开不久，还在捶腿揉肩，未在酸麻中恢复过来，双眼迷离间又见如此场面，着实吓得不轻，一瘸一拐爬上了城楼。

潘壬丙未在城门前看到于家四兄弟，骂道：“这四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谢周卿道：“潘帮主不要动怒，那四个兄弟应是安排完城门事宜先行赶往临安了。”

几个守城官兵在城楼上大喊：“今晚没有知州大人命令不得出城。”

谢周卿身边衙役喊道：“知州大人在此，速速开城放行。”

守城官兵往下一看确是知州大人本人，刚要打开城门，正在此时一箭射来，正中那官兵后心，紧接着又有几箭射来，剩余几个守城官兵尽皆倒下。这时城楼上爬上几人，接管了城门控制权，向城内队伍喊道：“知州大人集结众人意欲何往？通判大人已在城门外等候。”

这时城门打开，只见城门外旌旗招展，上书“彭”，正是彭任率一千州兵到了，江寂看城门外军容整肃，再看看城门内这些乌合之众，不禁暗笑一声。

彭任大声道：“谢大人深夜率众出城，竟打红袄军旗号，不知何故？”

谢周卿道：“彭老弟，本官今日顺应天意，拥立济王回京登基，红袄军二十万大军天明即到，若彭老弟是前来助阵，他日必可飞黄腾达，若是阻我去路，待李将军赶到无异于以卵击石。”

彭任道：“在下自问无法战胜二十万红袄军，但天明前解决你手下这些乌合之众，实是绰绰有余。”

潘壬丙大喊道：“彭大人，济王殿下现在马车之中，明日即可登基，若你一意孤行，乱军之中伤了龙体，即是犯下灭族大罪。”

彭任听罢拔剑一指，身后一千州兵蜂拥入城，城内队伍一触即溃，四散奔逃，这时马车后的江寂拔剑一跃而起，挡在马车车门前。潘壬丙本欲挟持济王逃走，见车前有一衙役拦路，未做理会，举刀便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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