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倚栏听风雨
四人喝了一碗酒,清寒道:“我们三人昨晚倚仗那身衙役服和腰牌一路畅通无阻,到家之后我爹把我痛骂了一顿,要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再乱跑了,幸亏这位李兄弟在旁求情,再加上叛乱很快就平了,才暂未关我,待李兄弟和苏姑娘一走,我肯定要倒霉了。今早趁我爹还未起,我让红姨支走门夫,悄悄溜了出来。”
江寂叹道:“我本欲这几天去拜见范伯父,看来这下不成了,他老人家定然恼怒于我。”
清寒笑道:“放心,我爹对你印象很好,况且你又是姜公的弟子,你若去跟他喝上几杯,纵论时政,填词度曲,他定会欢喜。”
“但愿如此。”江寂无奈道。随后向那少年和姑娘道:“经历昨晚一番波折,适才一碗烈酒,你我四人已算过命之交,在下江寂,江国正寂寂的江寂,喜练剑,更喜喝酒。”
那少年笑道:“在下姓李名琼楼,玉宇琼楼的琼楼,西夏人士,酷爱中原文化,每年都会到江南游历一番,近日打听到如意酒坊有好酒好曲,昨晚本欲在佳词妙曲中醉倒,未料想被几个醉汉扰了兴致,能结交几位挚友,实不虚此行。”
那姑娘柔声道:“小女子苏红萼,红萼无言耿相忆的红萼,黄州人士,这次随爹爹去临安会友,路过湖州。因爹爹与如意酒坊尹叔叔有论酒之交,故在湖州逗留几日,我自幼喜唱曲,昨晚本想借尹叔叔宝地略过曲瘾,不想竟惹出事端,幸得江大哥、李大哥、范姐姐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能因此结交几位,也算不幸中大幸。”
江寂举碗道:“情谊无国界,诗酒有知交。”琼楼也举碗相碰,二人一饮而尽,清寒和红萼刚才喝了一碗已是脸颊微红,跟着抿了一小口。
清寒道:“今早走的匆忙没带酒,你这烧酒实在太过难喝。”
琼楼道:“江大哥这酒我喝着极妙,粮香馥郁酒香饱满,此前从未喝到过。”
红萼笑道:“这酒定是尹叔叔发明的高粱烧酒吧。”
江寂道:“正是,红萼姑娘怎识得此酒?”
红萼道:“五年前尹叔叔和我爹对饮了一天一夜没有分出胜负,感叹如今诸般酒皆劲力太小,不够畅快。二人用了一个月时间,在《东坡酒经》中找到灵感,酿出了这高粱烧酒。他二人昨晚本欲痛饮整夜,店小二回去报信后我爹必已赶来相救,看我平安脱险后定是又回去继续痛饮了,现在可能还未醒酒。”
江寂笑道:“如此说来,令尊定是奇人,在下盼有幸结交。”
红萼道:“这简单,有我和尹叔叔引见,你二人可成忘年之交。”
琼楼道:“经苏姑娘这一说,在下也想结识二位奇人,还请姑娘引见。”
“一言为定。”红萼道。
琼楼又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昨日姑娘说在下可再点上一曲,不知今日还有幸否?”
红萼笑道:“请李大哥点曲。”
琼楼道:“昨日姑娘一曲《念奴娇》唱尽中秋之清空悠远,如今中秋将近,请再唱一曲《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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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等领略东坡先生另一番洒脱飘逸,姑娘意下如何?”
红萼一笑,清清嗓子,唱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清寒拍手叫好,笑道:“妹妹这唱功独步天下,我家那些歌女加在一起都不及妹妹一人。”
江寂道:“此词闻名天下,没想到经苏姑娘之口唱出来,东坡先生那皓月当空、亲人千里、孤高旷远之意境竟跃然眼前,佩服佩服。”
再看那琼楼,又已痴了。
清寒对红萼笑道:“看李兄弟这个样子,怕是此生忘不了你了。”
红萼面颊微红道:“姐姐莫要开如此玩笑。”
琼楼兀自痴了一阵,忽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此行从千里之外的西夏来到江南,听到如此婵娟妙曲,若能长久相闻,此生无憾。”
清寒笑道:“李兄,看你一表人才,谈吐儒雅,每次听完红萼妹妹唱曲竟如此呆痴,实在奇妙。”
琼楼道:“实不相瞒,在下虽不是汉人,但从小对汉文化心驰神往,我父亲亦支持我汉化,请了几位先生教我汉字汉语、诗词曲赋,原以为学习几年后即可在宋地与文人雅士一竞风流,没想到经过几年江南游历之后,愈发觉得大宋之风雅已深入血液,非是我等外族人可学。今日在下从小奉为至宝的词作经红萼姑娘以天籁之音唱出,更是如拨云雾而睹青天,故而痴了。”
江寂道:“我大宋虽文采风流,但终是少了些勇猛霸气,导致武力式微,与金国、西夏对峙百余年,败多胜少。”
琼楼道:“江大哥所言虽是事实,但大宋能与游牧民族对峙百余年而不衰,可见风雅之下亦藏风骨。”
江寂笑道:“李兄小小年纪,却胸怀宽广,心中没有国界之分,在下佩服。若金人和西夏人都能如李兄这般海纳百川,则天下百姓幸甚。”
清寒道:“若金人和西夏人海纳百川了,我宋人又该挥师北伐了,苦的永远是百姓,二位话题不要上升如此之快,我们还没有聊够诗词曲赋。李兄,此情此酒,此人此曲,填词一首如何?”
琼楼思索片刻,吟诵道:
天籁沁我心脾,明媚解我犹疑。晶莹如洗胜琉璃,通透中旖旎,可触不可及。
偶遇妙趣知己,不负半世流离。心国遍展凯旋旗,纵马爱河里,可与万人敌。
“好一首《临江仙》。”江寂道。
“好一句纵马爱河里,可与万人敌。”清寒笑道。
再看红萼,本就饱满的脸颊微微泛红,愈发楚楚可人。
江寂道:“李兄弟词风清丽,感情深挚,颇有小山遗风。”
琼楼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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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在下填词纯属爱好,格律尚且未能做到工整,更何谈词风。”
江寂道:“格律虽是词之基础,但有格无情,终隔一层,若情真意切,纵格律稍有瑕疵,亦属佳作。”
琼楼道:“词始于梁,成于唐,萌芽于五代,兴盛于大宋,从言情到咏志,雅俗共赏,两百年间亦大家辈出,有通音律者,如柳三变、晏小山、周邦彦、秦少游、李易安,格律工整,更兼意境深婉。至东坡先生开创千古词风,豪放洒脱,辛稼轩又以文为词,慷慨悲歌,现如今又有词曲宗师姜白石,孤云野鹤,卓然不群。再观在下之微才,实萤火之于日月。”
江寂手指草屋道:“适才李兄所提皆为词中宗师,确不是凡人可比,若李兄喜白石词,茅草屋内,必有芳草。”
琼楼微愣,端起一碗酒朝茅草屋走去,良久方出,酒碗已空,道:“此处莫非白石先生湖州故居?”
江寂道:“兄弟好眼力,此处正是先师居所,我在此处定居已近三年。”
琼楼惊喜道:“江大哥原是白石先生传人?”
江寂道:“正是,但说来惭愧,在下常年习武,先师所精填词度曲、音律书法,却只粗通皮毛。”
琼楼道:“江大哥过谦了,兄弟我也略懂些武功……”
话音未落,一个酒坛已迎面飞来,江寂喊道:“敬兄弟一口酒。”
琼楼双脚站定,闪身一避,那酒坛擦着面门呼啸而过,风声劲急,长发骤然随风飘起,眼见那酒坛直奔茅屋而去,琼楼双脚点地,纵身急追,在酒坛将要砸墙之际,轻舒左臂握住坛口,随即向怀中一揽,右手掌心一拍坛底,一缕烈酒飞出,随即亮出一招横身铁板桥,仰头张口,那缕酒不偏不倚尽数落入口中。
琼楼大叫道:“好酒。”随即又拍出一缕酒,左手将酒坛向前一掷,右手运力,那缕烈酒如飞刀般紧随酒坛其后,直奔江寂而来。
江寂见状,迅速拾起桌上长筷,左手一伸将酒坛接住,酒刀飞至面门之前,右手长筷舞动,使出一招疏影剑法搅字诀,将那酒刀搅成漫天酒花,随后迅疾接一招扫字诀,滴滴酒花又已尽数聚于筷身,似落未落之际,江寂一仰头,酒顺着筷尖流入口中,没有半滴浪费,随后又举起酒坛喝了一大口,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优美至极。
两人这一来一回,均知对方绝非泛泛之辈。
“好剑法,好身法。”只听庭院外一人喝彩道。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中年立于墙外,身板笔直,雄姿英发,江寂惊喜道:“太湖一别,前辈别来无恙。”原是太湖上偶遇那豪客。
红萼笑道:“爹爹果然神通,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众人皆大惊,原来这位豪客即是苏红萼之父。
那豪客拱手道:“在下黄州苏浩风,感谢各位昨晚保护小女周全。”
江寂听到这名字更加惊讶,道:“前辈莫非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寒食刀苏浩风?”
那豪客道:“正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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