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喽啰传

第十九章 修改中!

励仲卿站起身来与竹老爹比划,似乎没有察觉对方说的是现代汉语,如此粗心大意将来怎么在这个“异国他乡”生活下去。

“想学便来,碰得着我,我再教你不迟。”

“那你可看好了。”

两个又比划了十来招。

竹老爹眼瞅励仲卿一拳出手劲力将尽之际,他一手过去直接握着对方的拳头,说:“知道为啥我说皮梦君的拳法不适合你吗?”

“不知道。”

“她是女子,难以跟别人近身短打,男女授受不亲没听过呀,尽管她如何逞强不过是个女子罢了。”

“我都跟师叔学了那么久了,现在该如何是好?”

“这个不是你自己的问题么?”竹老爹话出拳至,励仲卿完全没有看清楚,对方的拳头已经停在了他肩膀前面。

励仲卿有点惊讶地说:“好快呀,那个伍媚好像也是这么快。”

“只要你不怕吃苦,勤快点的话应该也可以做到。”

当天,励仲卿就在竹老爹家睡了一宿,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天亮呐,这是哪?难道还是在梦里?”

励仲卿睡眼惺忪地左顾右盼,发现自己躺在山里的草地上,面前有一个不算太高的峭壁,不远处摆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他心想:昨天,我在竹老爹那边喝醉了,怎么醒来却在这个地方,是他将我扔在这里,还是我患梦游症了。

“小励哥你醒了。”苏茉笑盈盈地说:“大伙在那边等着,你赶紧去用山水梳洗一下,利索点。”

“我怎么会在这儿。”

苏茉说:“师叔让哥哥背你过来的。”

励仲卿说:“这样的话芧姐岂不是知道我昨夜喝醉的事。”

苏茉说:“哎呀你别啰里啰嗦的,赶紧梳洗去,迟了只怕师叔会生气。”

励仲卿简单地梳洗过,连忙赶来与大伙汇合,只见除苏婆婆以外,苏芧一家全部到齐了,皮梦君坐在椅子上说:“小励这么早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师叔,早上好。”

“昨晚上哪了?”

励仲卿不敢说在外面喝醉睡了一宿的事,尤其是在苏芧的面前,他低头默默不语。

“不说话是吧,好!今天时间紧迫,我待会儿再收拾你。”皮梦君说:“你们听好了,有强敌来犯的事昨天我已经给你们说过,既然你们不想避而不战,那只好临阵磨枪了。看见那边的峭壁了么,爬上去。”

那峭壁与地面几乎成九十度角,近看起码有五六层楼高,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之下,要爬上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励仲卿只看了一眼便情不自禁地说:“不是吧。”

苏茉问:“师叔,我也要爬?”

皮梦君说:“不怕死的可以不爬。”

苏茉低着头轻声说:“我没师叔那么大的本事怎会不怕呀。”

苏芧二话不说一马当先地冲了过去,三两下功夫就跳到峭壁之上。接着是苏实与苏芍,他俩的身手没有苏芧那么好,但是速度也是相当的快,一下子都跳了上去。

励仲卿看得目瞪口呆,被兄妹三人的身手瞬间“征服”,他说:“好厉害呀,我要是能这样跳上去就好了。”

苏茉在众兄弟姐妹里身手是最不济的一个,她面带为难之色说:“真的要我爬?”

皮梦君说:“有本事你可以飞上去。”

苏茉推搪不过,走到峭壁前看了很久,才开始慢慢地往上爬。

苏芧站在峭壁上,说:“别慌,看好了再出手,到那边,那石头很稳的可以下脚。”

苏茉在兄弟姐妹的提点下勉强地爬上了峭壁。

“姓励的,你看什么?这种好事没你的份。”皮梦君用烟杆往身旁的一块石头指了一下,那石头瞬速变成一个人的模样,她问:“在你们的那个时空,管这个动作叫什么?”

“俯卧撑。”

励仲卿立马会意,欣然接受了这个“惩罚”,他问:“罚多少?”

皮梦君说:“我可没有说要罚你,是你自己说的,你喜欢怎么做是你的事,问我干嘛?”

励仲卿不敢多问只能认罚,那石头人跟着他一起体能锻炼,他做一下,石头人便做一下,可是他的动作完全没有石头人那样规范,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片刻,苏芧几个从峭壁上下来,皮梦君问:“感觉如何,累不?”

苏实大大方方地说:“不累,这压根不是个事。”

苏芧与苏芍点头同意。

苏茉尴尬地笑着说:“有点累。”

皮梦君说:“除了苏茉,你们三每人挑一个吧,要想好再挑,挑好就不能换。”

兄妹三个打量着面前一排的石头,它们摆放得很整齐,小的只有兵乓球般大小,大的至少有二三十斤重。

苏芧不愿多想,她知道师叔不会害她们,直接选了最大那一块。苏实原本只想选中间那一块,那石头只有篮球般大小,最多不过十斤左右,见妹子选了最重的,他不敢选轻的,只好跟着妹妹。

皮梦君说:“苏实,量力而为,别逞强。”

苏实不甘示弱,说:“没事,妹子可以,我这个当哥哥的怎就不行呢。”

等众人选好,皮梦君说:“敲碎后背在身上,爬上去,每人十个来回。”

兄妹三答应一声依言而行。

皮梦君说:“小励哥,你耍我呀。”

“我……哪有?”

皮梦君说:“你瞅瞅它是怎么做的。”她的手指微微一动,石头人马上做出一个规范的俯卧撑。她说:“你要是真心实意地道歉,难道就不该老实点?要是将来你真的那么走运,俘获咱们家芧儿的芳心,我这个当师叔的可真要为她操碎了心,有那个好丈夫会放下家中娇妻不管,宿醉在外不愿回家的,你说我有说错么?”

励仲卿知道师叔的厉害,不敢违拗,只好依着石头人的标准动作而行,不出十个,他便感到两臂、双肩、腰部酸痛,再也没法多做一个。皮梦君走到他的身边轻声说:“就你这点本事想娶芧儿,没门。”

励仲卿问:“要我再做几个师叔才能满意?”

“问我作甚!现在是谁要娶苏芧呀?”

“师叔……”

皮梦君半调戏半责备地说:“师叔个屁,谁是你师叔呀?你跟我说管个屁用,我嫁给你好不好?”

“我……”

“我什么我?我懒得理你,你自己看着办。”皮梦君大声对苏实说:“苏老实看好你的妹妹,我回去拿点东西,尤其要看好这个人。”

未等苏实回话皮梦君已下山去了。

等师叔走远,励仲卿才敢停下来休息,谁想那石头人竟然开口说话,他说:“请励先生振作、勤奋,看!”说罢做个手势示意他瞧瞧峭壁那边的苏芧。

励仲卿心中再次出现万马奔腾的画面,那一匹又一匹可爱的羊驼……

石头人似乎感知到他的心意,说:“请励先生静心、礼貌,那毕竟是苏芧的师叔。”

在那个属于自己的时空,励仲卿的体育成绩简直可以用不值一提来形容,如若老师们真个是认真严谨的话,他一个学期的检讨书相信可以堆积成一座小山。

在家时,他是独生子,父母对他宠爱有加,学业上从来不予以催逼,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家务从来不需他来分担,说他一句娇生惯养也不为过。

如今来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时空,却被一个如斯“恶毒”的老妖婆这般“温柔的调戏”,你说他心里能好受么?

为抵抗外敌入侵众人加紧特训且按下慢表,先述忘忧谷外的一些事。

话说白虎岭上有三个妖寨,分别名曰:霸王、机灵与欢跃三寨。它们分别坐落于:白虎山、黄卷山和纷扰山,形成三山鼎立的局面,相互制衡,难分高下。其中又以黄卷山上的机灵寨与纷扰山上的欢跃寨兵力最多,尽管霸王寨兵威将勇,只因寡难胜众,平日里亦不敢轻举妄动。

自苏瑜领兵远征后,这个平衡便被破坏,霸王寨的妖王便经常派遣手下的魔将妖兵前往其余两寨骚扰,意图独霸白虎岭,雄踞一方。

是日,妖王又派出手下魔将“喜戮暴徒”徐深领两百妖兵前往黄卷山机灵寨讨敌叫阵。文夫人闵嫣令众兵将坚守不出,不管敌方如何叫骂总是置若罔闻。

只因黄卷山易守难攻,魔将徐深兵力不足,无法强攻抢寨,只能令妖兵于机灵寨外挑衅,想尽办法诱敌兵出来厮杀。

双方对峙许久,只有雷声没有雨滴,很是没趣。

时至日中,进退两难间,副将问计于参谋,说:“我等叫阵已久,他们不敢出寨厮杀,姓徐那小子作为一军之长对此不理不睬,是进是退兄弟替我拿个主意。”

参谋答:“此处山高地险,易守难攻,不利进兵,实在无可奈何。以某愚见,大王令我等前来又不予重兵,令一小子作将军统筹,未必真心攻取机灵寨,或许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罢了,我等不必为此拼命厮杀,以免损兵折将。”

副将说:“那小子好歹算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于他面前怎生说法,他若发难故意为难,该如何应对?”

参谋说:“他仗着家世显赫博得大王欢心,许他作魔将之首、领将军之职,以某所见未必真有本事,量他一小子能拿我怎样?”

“噗”的一声闷响,徐深提参谋首级掷于副将面前,一言不发地回到帅帐之内。

黄昏,徐深军帐内。

“副将大人使我来问将军,是埋锅造饭,还是拔营归山?”

徐深本想埋锅造饭,准备挑灯夜战。忽然,一妖兵进入军帐报说:“大王有令,着徐将军火速回山归寨,有要紧事情相商。”徐深未及回答,又一妖兵进账报说:“报!徐将军有一老者在外自称是你的家人,欲进账求见。”

徐深说:“来人姓甚名谁?”

“小的多番追问,老者说‘不见将军绝不回话’,小的无可奈何只得报知将军。”

徐深说:“召他进来。”

传信兵带老者入账,那老者一见徐深便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徐深问:“管家,我家出了啥事,你为啥哭成这样?”

管家哭了半响才说:“大少爷,终于让老朽找着您呐,老爷让我请您回去。”

徐深说:“管家别哭,有事慢慢说。”

管家说:“二少爷他……”

“他咋啦?”

“没了!”

徐深全身上下都用纱布裹着,除眼睛以外没有任何皮肤裸露在外,不管怎么看都像一个木乃伊,因此看不到表情神态,他说:“啥时候的事?”

管家答:“数月前于灵霄观之内。”

徐深说:“灵霄观?怎么可能?我弟怎么会往那种地方去呢?”

管家说:“消息是裴鴃裴老爷说的,他的外甥与二少爷是玩伴,两个孩子都在那里出事的。”

徐深半信半疑,思量了片刻才说:“我家与那姓裴的既无交情,又无仇怨,他竟敢拿这种事情来糊弄我。”

“少爷不能不信嗄,快快跟我回去,老爷、夫人想必等得很是焦急的了。”

徐深说:“我弟徐冶天资聪颖,身手不凡,怎么说没就没呢?此事我不敢相信。”

“此事千真万确,老朽愿以头颅担保,望少爷相信。”

徐深仍是不信,他追问道:“此事可有人证?”

管家答:“二少的两位玩伴可以作证,愿少爷火速起行莫再耽误。”

俄而,徐深吩咐副将带众兵将回山归寨,自己与仆人回家去了。

距离灵感山庄不到百里有一个妖寨,规模与白虎岭三处妖寨相当,寨主是个树妖,种类不详。

当天黄昏,大概是管家刚到徐深军营前的时候,妖寨寨主会众将于忠义堂内议事。

这树精长一头金色长发,浓眉大眼,满面虬髯,身材魁梧、健硕,皮肤粗糙皲裂像树纹。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弓马骑射更不在话下,有开五百石之弓的膂力,颇有领军之才,行军布阵,调度有方,进退得宜,屡屡于战事中获胜,“事业”如日中天。

忠义堂内分文武两边坐定,约五十来个妖将,他们个个尽是凶神恶煞,面目狰狞,没有一个长得稍微讨喜的,只要随意看他们一眼或许可以省下一两天的饭钱。

在讨论进行得激烈之际,一个高大的妖怪走入,金发树妖说:“诸将等候多时,贤弟因何来迟,给为兄娓娓道来。”

这高个的亦是树精,长得很瘦衣服却很宽松,头上长着六个耳朵每个都戴着三个耳环,远看像个稻草人似的。是山寨的二当家,负责情报工作,业务能力还算不错。他说:“大哥,我刚从外面打听的消息,徐家挂白了。”

金发树妖问:“可是与法宝大族闵家齐名的徐家么?”

“是。”

其中一个妖精说:“徐家乃显赫大族,家规森严,教导有方,历代尽是猛将高手,声名远扬,无人敢惹,于江湖中的地位稳如泰山。怎可能无缘无故的挂白开丧,依我所见二当家所讲乃是道听途说未能尽信。”

“‘小虫儿’好生多疑,且听你二哥说来,如有不妥再议不迟。”金发树妖说:“来人啊,给我二弟赐座,给老哥我好好说说这个事。”

这个“小虫儿”姓石,名栏杆,外号:飞天蜈蚣。是个树藤精,种类是爬山虎。长着一头紫色短发,瞳孔亦是紫色的相当漂亮,身材生得又高又壮,腰大十围的是个大胖子,妖寨的三当家,日常负责寨内的伙食以及诸多杂务。

高瘦树精入座,说:“老三,你有所不知,诸位可有听说灵霄观的事?”

“灵霄观?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没听过。”

“这是你孤陋寡闻了,那是一个修仙问道的地,我从前在江湖中浪迹的那会儿,经常听大伙说那处是个不得了的去处,羡慕已久,未能一往,好生遗憾。”

“修仙问道?如此说来像是个好去处,倒不知是真是假。”

“狗屁,哪有什么灵霄观,纯粹是那些个‘赏金猎人’编造出来蒙那些初出茅庐的小子,我压根就不信有这么一个地。”

“听是听过,只是不敢相信,二当家的给俺们说说。”

“都‘呗’瞎嚷嚷,静一静!”

众妖你一言我一语地吵闹了一会儿,寨主金发树妖喝了一口茶,作了个手势示意,大伙才慢慢的静下来,他说:“阿弟,这茶是老三买的,你试试如何,大伙别废话了,都试试,喝完咱们再好好说话。”

喝过茶,用过点心。

高瘦树妖说:“先不说诸位信与不信,前些日子灵霄观出了件大事,听说是给一个姓屠的猪精带人给攻进去了。”

金发树妖思量了一下,说:“姓屠的?屠万刃?”

“然也。”

“灵霄观与徐氏挂白有啥关联?”

“徐二公子徐冶在灵霄观上没了。”

石栏杆问:“那头姓屠的猪精死了没有?”

高瘦树妖喝着茶摆手示意。

石栏杆说:“两位哥哥不知,那会儿你俩不在家里,有个蛤蟆找上门来,说是要约咱们去办一件大事,说是个好的买卖。那蛤蟆就是姓屠的师弟,我看哥哥们不在没有答应,听您这么说应该是约咱们去干这事。”

金发树妖问:“邀我等去干什么?”

“劫狱。”

金发树妖说:“我寨兵微将寡,哪怕是应了他这个买卖,我看咱们也捞不着啥好处。”

“大当家所言有理。”

“没好处谁干这拼命的买卖。”

“当时我也在场,三当家没接这事真是好样的。”

“不干不干,没便宜占!”

“臭蛤蟆想空手套白狼,蒙咱们当他的马前卒,死就死咱们的,便宜却想独占,幸亏咱们三当家机敏,不然就被他蒙到。”

“瞧你们这副怂样还配得上咱的买卖?”一个少女突然闯入忠义堂来,众妖全都静了下来。

传信小妖神色慌张的随后赶到,金发树妖问:“你们是怎么把守寨门的,怎能随意放人进来。”

小妖战战兢兢地说:“禀大……大……王,小的曾好言相劝,可她就是不听,一言不合打倒了十几个弟兄,还要挟小的……”

“要挟你什么?快快说来!”

小妖跪在地上说:“如若不肯放行,便……要了……要了小的命……小的没得办法只能放行。”

金发树妖生气地说:“岂有此理,气煞我也!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在此放肆!”他一拍身旁的茶几,众妖将全都站了起来,个个凶神恶煞地盯着那位少女。

小妖说:“你……你赶紧给咱大王赔个不是……”话犹未了被少女一掌过去拍晕在地。

“小妹妹好生泼辣,让哥哥来‘疼’你!”

“疼个‘拖把’,直接大卸八块提到厨房,我看这是上好的肉。”

“‘呗’废话,开打,开打。”

“打?打个哈欠!我手臂比她大腿还要壮,怎好意思出手打她,打伤了这娇嫩的美人儿可要心疼死我的。”

金发树妖一脸阴狠地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少女表情自然、淡定,举起手来轻轻地摇动着手腕上的手链。倏尔,变出一把青龙偃月刀来……

灵感山庄附近的一处山岭上。

独孤淡见远处有浓烟升起,立刻拍马下山通知妹妹,说:“那边的妖寨火起,不知出了啥事,你赶紧回去通知师傅。”独孤霜答应一声便往灵感山庄去了。

报知荆微婧后,独孤姐妹骑马往妖寨方向赶去。

跑了不到一个时辰,将要接近妖寨便遇见上官思玲,独孤淡微笑着说:“不出恩师所料,果真是上官小姐您。”

上官思玲说:“话说师姐啥时候变得这么神机妙算。”

妹妹独孤霜说:“大小姐赶紧上马,有话咱们边走边说,省得恩师在家里等。”

三人一起骑马回灵感山庄,沿途独孤姐妹问及妖寨的事,思玲毫不吝啬地说了一遍。

火海中有几个妖怪侥幸逃离不提。

夜凉如水,那感觉似乎能让思念变成穿肠毒药。

三个姑娘来到山庄前的那片林子,有七八个人围着一高大个子正好拦住了去路,上官思玲认得那高个是晁专,急匆匆地翻身下马,说:“姐夫?”

独孤淡急忙制止,说:“别,看清是什么回事再做处理。”思玲无奈,只能与独孤姐妹一同躲到暗处静观其变。

为首穿红衣的男子说:“‘老妖’你可别给脸不要脸。”说着便在手上施法,整个手都燃烧起来,在黑暗中格外的显眼。

火光起时,上官思玲认得为首的那两妖怪,红衣的叫狄洛海,黑衣的叫夏侯盐,她轻声地问:“那两个窝囊废上这干嘛?”

独孤霜微微一笑,思玲不知其故,独孤淡说:“提亲。”

“谁?”

独孤霜说:“恩师。”

上官思玲勃然大怒,正要冲出去拼个你死我活,独孤淡连忙捂住她嘴,独孤霜说:“自打从灵霄观回来,那个姓夏侯的带人上门好几回的了,每回都是晁先生给护驾,恩师亦吩咐过我等别管这事,希望大小姐别怪我姐姐对您动粗,咱们在这好好看戏行么?”见思玲点点头,独孤淡才放开了她。

独孤霜俏皮地指了指放在不远处的一大堆聘礼。

“那些是什么?”

“礼物。”

上官思玲不屑地说:“才那么一丁点?难怪我没看到,哼!”

独孤姐妹相视一笑,阿霜说:“我姐之前也这么说。”这回思玲也笑了,笑容是那么的甜美、迷人。

“姓晁的,咱们称您一声‘老妖’实为敬老,别给你脸不要脸。”夏侯盐嚷嚷着说:“上回人少,给你占了便宜,这回咱人多,你可别仗着拳脚上的功夫在此逞能!”话音刚落,狄洛海一掌打出,将手上的烈焰打在地上,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你妹的,放火!”

独孤姐妹赶紧拉着思玲,阿霜说:“别急,看。”

晁专把手一扬火势立马熄灭,他假笑着说:“我看你这‘赤焰真君’也不外如是,尽管这回人带多了点,结果应该与前几回一样。”

这个“赤焰真君”的名号是狄洛海离开灵霄观后才自称的绰号,他没想到会遇上晁专这样的高手,结果导致屡屡悲剧。

夏侯盐说:“老兄别生气,这厮敬酒不吃吃罚酒,大伙给我上。”

七八个妖怪一拥而上没几下功夫便将晁专围在核心。他身材高大,气力过人,马步开时身形一矮使出一个“饿虎势”,那姿势犹如猛虎捕食时的模样,唬得那些个“虾兵蟹将”没一个敢上前接招。

“尔等怕他作甚?”夏侯盐说:“瞧我的!”他马步开时一脚踢出,取的是对方的头部。岂料晁专手快,虽后发却先至,一手揪住他的脚踝一把将他高举过头摔在地上,正好砸在一个小喽啰的身上吓得他屁滚尿流。

那狄洛海驱动能量加紧蓄力想以法术袭击对方,几个喽啰积极配合护法纷纷被敌方打翻在地。

晁专虽然力大,但是夏侯盐人多,他一时无法接近,眼看对方那法术弹积聚多时已有西瓜那般大小,倘若被击中只怕健壮如牛也难以消受。他心头一紧抢上几步捉住一个喽啰高举过头,只听得那厮嘴里大叫:“大个子放开我……不……不要嗄……”其它小厮见状立马上前来救,几对拳头“噼噼啪啪”地打在晁专身上竟然像打在墙上一般。

“啊!”晁专大喝一声将手上喽啰望对方摔了过去。

狄洛海修为算不上登峰造极,使用法术蓄力时脚步不能移动,瞅见晁专的超人力气心里已是怯了三分,再见对方将同伙砸向自己他哪有不乱,慌乱中将法术弹打在自己人的身上。那小厮在空中被法术弹击中,连一声“救命”都没来得及出口便已烧成火人,相信不多时便会魂归天国。

“恶贼好大的力气!”

“天煞的,害我兄弟性命,今个要你血债血偿!”

“大个子看招!”

众妖又再围攻而来。

夏侯盐趁乱使出一招“黄沙万里”,取的是敌方双目。这一招名字虽然过得去,实际上却是与市井流氓常用的损招如出一辙,那些以石灰粉“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便是了。

黑夜中“嘭”的一声响起,晁专的视线立马被滚滚“黄沙”所遮挡,那些小厮便趁机上前对其暴揍起来。

晁专使出“饿虎势”中的一招“猛虎扑食”,大手一伸掐着一小厮的脖子抡起来像个兵刃般舞动,打得这帮乌合之众各个叫苦连天、纷纷退后。

“撮鸟好生野蛮,仗着力大欺人,今个我非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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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看招!”夏侯盐见一招不成反倒吃了个大亏,急得红了双眼,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取对方下路。这下来得足够阴狠,而且速度亦是相当的快,等晁专察觉时,刀刃已经离要害非常的近。

“好!”

晁专再次高声大喝使出个后撤步,厚实的背部往后一靠立马撞翻身后的两个敌人,双手捧着那个小厮往下一放,正好挡住敌人的进攻路线。夏侯盐这次出手太快未能中途变招,匕首直接插入小厮的臀部,随着“啊”的一声惨叫,那一开二的尴尬感觉不作描述。

晁专笑说:“好一个‘好色如命’的夏侯盐,没想到竟然好这一口,幸亏逮到一个小厮作‘盾’,要不然我便受了你的暗算。”

“哎呀……我……我的……”

“叫、叫、叫个屁呀!闭嘴!”夏侯盐拔出匕首,说:“姓晁的果然了得,这种招数你也接得住……吵吵吵什么!”

那小厮躺在地上一边捂着嘴一边摁着伤口不敢乱叫。

晁专说:“像阁下如此‘带兵’,让那些作小的怎敢听从,万一您夏侯老兄一个不高兴,岂不是……”他故意不把话说完,只是朝那躺在地上的小厮看了一眼。

“‘老妖’占上些许便宜亦不用如此嚣张!”夏侯盐一脚踢开地上那小厮,说:“老子家财万贯,我给了他银钱他便要听我使唤,我叫他去东他不可去西,我令他唱时他不能说,只要我喜欢,我让他干啥,他就得干啥,屁也没敢多放半个。要是个个像你一般‘大仁大义’那身为妖怪有啥意义,一个个尽去教书育人便得了。”

晁专一听脸色立马变了,貌似孔夫子上身一般说教了几句,对方却半句没听入耳,他又说:“为将者五才十过乃是铁一般的道理,仁能爱人,才是治兵之道……”

夏侯盐抢着说:“少放屁!说!要多少银钱才肯让路,甭管你说多少,老子有的是!”

晁专说:“你配不上她!”

夏侯盐很不服气地说:“我配不上难道你就配得上?”

晁专淡淡地说:“婧,不会看上你,哪怕我放你过去,你也讨不到便宜。”

狄洛海说:“老弟别跟他说,动手呀,速战速决为宜。”

“你们看什么看,上去抽他!快!”

双方又斗了起来。

片刻,躲在暗处的思玲说:“没想到姐夫那么有本事,以寡敌众也不落下峰,那时在地牢里怎就没看出来,厉害。”

独孤淡说:“大小姐,恩师她似乎不太喜欢晁先生,待会儿你见着她时,千万别这么说。”思玲怀疑地望着阿霜,见她点头,心里顿时堆满了的问号。

打斗现场那边。

这个狄洛海的火焰法术乃是个大范围的进攻手段,杀伤力没错是厉害得很,只是,不适宜用于近身短打这种快节奏的搏击中,要是强行使用很容易伤己伤人,因此总是不能随意地用最厉害的招去迎敌。

晁专是个近战好手深谙此道,每次见对方腾挪空间给“赤焰真君”下狠手时,他总是能及时想法子应对,所以一直没有处于下峰。

又过了几个回合,众妖全被晁专打得落花流水没了人样,一刹那间便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跑在最前面的夏侯盐说:“你们别顾着跑,礼物嗄,给我抱回来!”

几个稍稍胆大的连忙回头抱了聘礼立马走人,慌乱中掉了几个礼盒在地也不敢去捡,尴尬难堪的模样不提也罢。

等对方走后,三个姑娘从暗处走出,晁专抱拳施礼说:“耽误诸位姑娘的时间,晁专在此给你们赔罪。”

上官思玲说:“哪里哪里,哥哥何必客气,要不是有您护驾,只怕耗时更多。”

晁专说:“妹子过奖。”

上官思玲说:“哥哥休得过谦,如此厉害的拳脚,两三下就将那帮流氓赶走,什么时候教教我嗄。”

晁专说:“只要妹子愿意,晁专的三脚猫功夫何时何地都可以教给您。”

“那……我有什么可帮到你的?”

晁专微笑着说:“只求您在师姐面前美言几句。”

“好,一言为定。”

“决不反悔。”

独孤姐妹牵着马经过晁专面前点了点头,与思玲一起往灵感山庄走去。

落跑中,夏侯盐等人被一女子拦住去路。

“跑这么快上哪呀?”

一见到那女子是“蔓毒仙子”井藜芙时,夏侯盐一肚子的怒火通通消失得无形无踪,当即满脸堆笑地说:“还以为是那个冤家,原来是仙子您呀,真个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井藜芙嘲讽着说:“什么冤家,我刚才都看到了,求亲不成反而被打了一顿,如今怕是遇上仇家断路打不过对不对?”她那娇柔魅惑的声线,让原本只爱“玩火”少近女色的狄洛海也产生了原始的欲望,其余众妖更不用说。

狄洛海说:“姐姐的声音可真甜,比砂糖甜、比红糖甜、比……”不论怎计算,他的年龄都不比蔓毒仙子要小,这句“姐姐”实在有点耐人寻味。

井藜芙说:“少他娘的废话,老娘这回找你们可有一桩大买卖要做,不知你们敢接不敢接?”

夏侯盐、狄洛海异口同声地问:“对亲家?”言毕怒目相视,友谊的小船几乎打翻。

井藜芙微微一笑不作言语。

狄洛海说:“老弟你可真不厚道,你不是有了荆微婧么,怎又想跟这位姐姐对亲家呢?”

“老兄有所不知,这美女于我如命根呐!我怎能舍弃。”夏侯盐说:“此前只知您老喜欢修仙练法,没曾听说是个风流人物,怎么啦?今个竟然看上她了,好!想要多少银钱尽管说来,这个妹子我也喜欢,说个价钱好让我少个对手。”

狄洛海眉头一皱,说:“银钱?算个啥呀,莫非老弟没听过‘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我难得动心一回,此番让让我不行么?”

夏侯盐说:“难搞难搞,怎么怕啥来啥,今天恐怕是遇上鬼了,一个个尽是些文绉绉的说辞,烦死!”

狄洛海不予理会,慢步走到井藜芙身边抛了个眉眼,唱曰:“洞房夜,微风轻送温柔入罗帐。花烛前,佳人在怀解开我愁肠……”

井藜芙浅浅一笑。

“甜梦馨,卿卿我我亲亲亲……”

一句句轻佻浅薄的歌词逗得在场众妖个个如痴如醉。

狄洛海唱到一半,那个夏侯盐已然像喝了八九坛的酸醋,脸色变得比锅底还要黑,等别人唱完时,那复姓的简直是连杀人的心也有了。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一连说了好几次,夏侯盐怒气上涌地说:“小弟自问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从来是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没成想老兄竟然要与我争,此番为了红颜,定然要对兄弟拔刀……”先别着急嘲笑这位“顶天立地”的傻子,只怪他平日里贪懒取巧疏于学问以致词穷,那姓狄的好歹也唱了一首,好坏不说至少还算有,他却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别说藜芙,嫠妇也取悦不了。

井藜芙原本是有些生气,谁知一曲唱罢竟然转怒为喜,笑得比花开还要灿烂。

狄洛海说:“老弟甭争,由姐姐来选到底要谁,省得哥俩大打出手。”

井藜芙点头说:“你是姓夏侯的对吗?”

“怎么啦?”

“你也唱一首来听听。”

狄洛海说:“对,就这么着,姐姐您真公道。”

夏侯盐抓腮挠头大半天蹦不出半个字来,他说:“我会个屁!这那里是公道,明知我不会却要这般刁难我,大伙来给评评理,我说的是与不是。”

狄洛海摆出一个风流才子的模样,说:“姐,我接下来这一句可有点粗俗,怕是要脏了您的耳朵,要不要先行回避回避。”

井藜芙将芊芊玉手摆作兰花指放在唇边又是一笑,看得众妖一个个是眼珠子也要跳出来,她柔声说:“狄公子好生诙谐,我不怕,你有一句说一句就是。”

夏侯盐激动地说:“你这厮有屁快放,有话快讲。”

狄洛海却慢条斯理地说:“姐姐让我俩一人唱一首,你别拉不出屎赖茅坑,唱一首有何难,只要姐姐愿听莫说一首,千首万首我也愿唱。”

“你……你……枉我待你如兄弟,如今你非要我难堪……”

一言不合两个准备动手。

井藜芙脸色一变,正儿八经地说:“别闹,我此次前来确实有要事相商,待会儿要是闹得不高兴我可不愿。”

“有话请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你说吧。”

两个几乎同时说来,言毕再次怒目相视,又像千军万马相互冲杀一般,真个是难兄难弟。

井藜芙如此如此说了一遍。

两个家伙心中怒火当即少了一半。

狄洛海犹豫不决地说:“姐,此事可有把握?”

夏侯盐说:“哪里凉快那里去!”

“你怎么说话的!”

“你若真心喊她作‘姐姐’,得老老实实地喊我作‘姐夫’,不然……”此前夏侯盐还“老兄”前、“老兄”后的称呼对方,如今却让他人称他作“姐夫”。

“啥?这一句你喊我还差不多。”

没说几句两妖又想展示武艺,表演欲可真不是一般的强。

井藜芙有些看腻了两个蠢货的闹剧,只见她秀眉一弯,红唇一抿,娇羞地“嗯”了一声,众妖尽是神魂颠倒,魂不附体,她说:“你们干嘛呀。”

“哇,仙女呀,要是……要是给我个香吻……”

“去去去,给什么给,要给也是给我呀。”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下流,仙子姐姐!我愿意为你下流。”

“滚!下流个屁,是风流对吧,我可是风流而不下流。”

“姐,我就一句,我愿意为您死。”

井藜芙说:“你们要是真的那么好,等咱们把大事办完,到那时,你们爱踏青咱们便踏青,你们爱扑蝶咱们就扑蝶,好吗?”

众妖齐声答了一句“好”。

井藜芙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说:“那咱们先去徐家吊唁,借此摸清形势再作商议,你们意为如何?”

“好!”

一众色中饿鬼轻而易举地被一女妖治得贴贴服服的。

灵感山庄会客厅内。

荆微婧早已吩咐婢仆摆开筵席,几个与思玲相熟的丫头坐到一起作陪。她说:“没想到你这小妮子如斯胆大,你来便来,好端端的干嘛将那树精的窝给烧了。”

上官思玲边听边大快朵颐,或许是太饿的缘故,她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毫无一点女孩子应有的仪态,这吃相跟她的颜值竟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反倒有点漫画少女般的可爱。只见她拿出一个手掌般大小的盒子放在桌上,独孤霜问:“这是啥?”

“带什么好东西过来啦?”一个丫头好奇地问。

“‘勘’。”有人只顾往嘴里塞东西以致发音不标准。独孤霜坐在她的身边,以眼神示意师傅可否打开盒子,见荆微婧点头,她才敢动手。

“这是……”

独孤霜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红玛瑙散发着诱人的淡淡红光。

小芊忍不住“哇”了一声。

阿娣说:“很漂亮,这……这到底是什么宝贝?”

几个丫头被红玛瑙迷人的外表所吸引,纷纷表现出羡慕的表情。

女人见到金银珠宝的时候,就像男人见到女人那般,能有几个不动心的。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石头。”独孤淡略带惊讶地说:“大小姐,这玩意儿好别致哟,难道是送予师父的?”

上官思玲只顾着吃,简单地比了一下大拇指示意。

“好东西,给我看看!”

“别抢呀,我先拿到的。”

丫头们从没见过如此华丽的宝物,吵闹着想要看那“宝贝”。

小芊端着盒子瞅着“红玛瑙”说:“要是有那个男人肯送我这样的玩意儿,我准会嫁给他的。”

“没必要为一个石头耽误了自己的一生。”荆微婧却显得很是镇定,她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她说:“这个叫‘火晶珠’,内丹的一种。”

丫头们一听此话纷纷变了脸色。

盒子刚到独孤淡的手上,她一听到师傅的话,慌得像捧着一个快要爆的炸弹一样,连忙将“宝贝”丢在桌子上,表情神态夸张得有点可爱。

荆微婧冷淡地说:“慌什么?”

独孤淡尴尬地笑着,说:“看这玩意儿如此漂亮迷人,我没想到会是那种东西……”内丹于妖怪而言,相当于人见到同类的骨灰那般,试问在那种情况又怎会觉得有美感呢?

荆微婧说:“芊儿,帮我放房里去。”

小芊答应一声,走到盒子前面,那表情似乎要拿起什么污秽不堪的东西,犹豫了片刻,最终使出了很大的勇气才将东西拿上手往房里走去。

独孤霜说:“大小姐真勇猛,面对那种东西竟然还在吃。”

阿娣说:“就是就是,换我可能一口都吃不下。”

独孤淡说:“对呀,不知道还好,知道了真是看都不想看,亏你还能吃得下去。”

上官思玲傻笑一下继续开吃。

荆微婧说:“那可是不得了的宝物,多少人为了一颗内丹来跟咱们拼命,像刚才那颗成色、质地都那么好的,一定是个相当厉害的家伙,要是放在黑市里都不知能卖个什么样的天价。”

众丫头咋舌。

饭后。

荆微婧领师妹到闺阁聊天。

“方才人多我没好意思说你。”荆微婧坐到椅子上斟着茶,说:“你女孩子家家的难道不该注意一下吃相么?”

上官思玲说:“可我饿……”

荆微婧笑说:“别大小姐不愁嫁的样子,像你这般吃法,将来有那个男人敢娶你。”思玲说:“我自己能养活自己,不用靠男人,这个事倒是师姐您比我要着急些。”

荆微婧说:“你这个鬼灵精就仗着我宠你。”

上官思玲笑而不语。不管她平日里如何坦荡直率,或许,只有在师姐面前她才能流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荆微婧问:“那边还好么?”

思玲答:“好,一切挺好的,师傅还替咱们收了好几位师弟师妹,不然我哪有空来您这儿。”

荆微婧打趣地说:“师弟?可有好看的么?”

思玲说:“像蛤蟆精那般的算是好看不?”

荆微婧说:“花千树那模样是法术变的,又不是真的。我问的是可有自出娘胎便是帅气动人的那些,你给我装什么?”

思玲狡黠地一笑,说:“师姐您好坏呀。”

“我坏?我不是好银秽么?”荆微婧笑着,说:“我一血肉之躯有七情六欲,想找个帅气小伙来倾诉心声哪有错呀?”

听师姐说出“倾诉心声”一词时,思玲笑得更是开怀。

“你笑个屁呀!”

思玲忍着笑意,说:“别到时没说两句,把人家帅气小伙当作了点心就好。”

“哼!男人,能当我的点心是他们的福报,怎么啦?不喜欢我的说法是不是?”荆微婧话语里的“男人”是特指人类的男性,不是男的精怪,她接着说:“没看过书里面写的那些个色迷心窍的浪荡书生,亦该听过江湖中那些个男人的好事,他们呀,活该!”

思玲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听过听过,简直是听腻了,所以我说嘛,我不用靠男人。”

荆微婧说:“你就是一个读坏书的千金!”

“是呀,师姐教训得是……”

两个闲谈了一会儿。

思玲说:“师傅,让我待这儿多陪陪您。”

荆微婧突然生气地大声说:“别说他!”

气氛一霎变的尴尬,思玲不敢说些什么惹师姐不悦。

半响,荆微婧问:“你说那个火晶珠应该送谁呢?”

“不是吧!那么矜贵的宝贝要打算送人?”思玲撅嘴说:“师傅他老人家一片好心……”

荆微婧问:“是他让你送来的?”

“不然呢?”

荆微婧细细地喝了口茶,说:“这样我更不想要,你喜欢便拿去,省得放我这儿碍眼。”

上官思玲很好奇地问:“师姐,您跟师傅是有什么坎过不去的?怎么你总是不肯称他一声‘师傅’呢?”

“小三八。”

思玲嘟起小嘴,说:“您这样说我可真的要生气。”

荆微婧轻叹一声,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当年的往事,思玲默默地看着感概中的师姐,喝了好几杯茶才问:“怎么啦?”

“就你问我才会说,换了是那帮丫头……”

“赶紧说嘛,别吊我胃口,什么个缘由。”

荆微婧问:“还记得猪精的那个‘五缺神火’?”

思玲答:“当然记得,这名我取的,怎么忘得了。”

荆微婧不禁一笑,说:“行,就你博学。”

思玲毫不谦虚地笑着说:“当然!”

屠万刃的神火本无名称,“五决神火”是思玲取的。她知道神火若要发挥到极致,必须打通全身经脉,主要是脑门、心、肝、脾、肺、肾和阴阳二气八个主要的玄关,而屠万刃的八关只通其三,为此思玲才调侃师兄功力未到家,取某些方言里“决”字与“缺”字的同音将他的绝技命名为“五缺神火”。师兄疼爱师妹所以不以为然,一直将此招式的名称沿用至今。

荆微婧说:“屠猪精之所以能用神火全因他偏心之故。”

思玲淘气地一笑,说:“师姐您不是跟师兄那个么?”

“现在是你说还是我说?”荆微婧见思玲捂着嘴巴的样子甚是可爱,她微笑一下,说:“想当年,我与那姓屠的同时拜于他的门下,那时我的修为比猪精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说来理应他唤我作‘师姐’。”

“那后来师兄是怎么成为‘师兄’的?”

荆微婧说:“我本想与那姓屠的一较高低来定下排名,没成想他竟然暗中送了一个火晶珠给那猪精,让他的修为在短时间内大有提升。因此,他在后来的比试中才略胜我一筹,最终,我不得不屈居第二,称他一声‘师兄’。”

上官思玲说:“哦,原来有这样的事情,即便如此我也没见听过师姐您喊过她一声‘师兄’呀。”

荆微婧说:“换作是你,你能心甘情愿么?”

思玲说:“当然不!”

荆微婧有些感概地说:“一个门派的首席弟子虽说是个虚名,本来就如浮云一般,投身师门本来为的是学艺,并不是为了名气。可我等是妖,对于这些身外之事本来就比常人更在乎些,他身为一派之长,我等的授业恩师,理应对众弟子一视同仁才对。而他偏偏重男轻女,没有将女弟子放在心上,暗地里使些手段偏帮那些自己看中的,你说我气与不气。”

“嗯,换了是我,我可能要恨他一辈子。”思玲说:“诶,好像不对,我来之前他虽然受了伤,还不忘给我们一个个的指点武艺与法术的不足,我看……当年是不是有些误会了呢?”

荆微婧很不屑地说:“误会?哪有这么许多的误会。你说我心黑我也得说,他之所以指点你们,怕不是为了好让你们为他护法,保他疗伤可以专心致志不受外敌的骚扰,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他自己。”

思玲说:“师姐,他好歹是咱们的师傅,如今不是也给您送了一个火晶珠么?怎么您还在生他的气呀。”

荆微婧冷笑一下,说:“我又不是你这种十七八岁的小妹子,多少年了,现在才送我还有用么?你是不知道,当年的那个可是我有份打回来的,可他……”

思玲说:“诶,这又是什么一回事呢?”

荆微婧说:“当年我和猪精拜师的时候,他正好有个不得了的仇家叫‘狱火焚三界’的找上门来,他与那厮斗了三天三夜没分高下,眼看就要败下阵来。我和猪精合力与他以三对一,如此他才有机会出杀手拿下仇家。我原本天真地以为他会在比试后才将仇家的内丹奖励于我,结果……哼!这我不怪他,只怪自己当初不长眼。”

思玲很是惊讶地说:“哎呦诶,我还以为师傅他是个天下无敌手,没想到还有比他更厉害的角。”

荆微婧说:“你说得没错,他是个厉害的角,可这天下太大,他离‘天下第一’还有一段距离。”

上官思玲听到此处心中热血翻涌、两眼放光。她虽然是个女子,可是却长了一个争强好胜的心,一丁点都不愿意输给男性,说到“天下第一”这四个字,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一个称号。

“怎么啦?”

思玲转念一想,连师傅那样的本事竟然还差点送命于仇家,自己年纪轻轻的要到何年何月才可美梦成真呢?或许,天下第一对于女子而言实在是有点遥不可及……想着想着不禁出了神,完全没有注意师姐说的话。

“姐,刚说什么来着?”

门外传来敲门声。

荆微婧问:“什么事?”

门外的小芊答:“热水已然备好,主人随时可以沐浴。”

“听到了,你先下去,给思玲备好衣裳。”荆微婧说:“鬼灵精,你奔波劳碌了一天,先去洗洗再说。”

“人家还想聊。”

“听话!”

梳洗后。

荆微婧回到自己的闺房,见桌子上摆满了一桌的点心,荤素搭配,营养丰富,重点是卖相极佳,与忘忧谷里的“罗汉餐”实在是天壤之别。

上官思玲说:“姐,怎么这么慢呀,我都等不及了。”

“你就只会吃。”荆微婧说:“才放下饭碗多久,怎么又做夜宵过来,这帮丫头正经事没办好几件,净会讨好人。”

思玲说:“她们是爱屋及乌。”

“屁,她们宠你我觉得是害了你。”荆微婧微微摇头,走到床前坐下,说:“将来要是吃胖了,肥到像头猪那般可怨不得我喔。”

“我这种体质怎么吃都吃不胖。”思玲拿起点心小咬了一口,笑眯眯地说:“别羡慕哟。”

“我懒得理你。”

思玲忽然间露出惊讶的表情,像似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她说:“姐,你……你怎么……你干嘛呀?”

荆微婧面无表情地说:“抠脚。”

“你怎么会这样?”思玲难以置信地说:“人家还在吃东西,你却做这么猥琐的动作,让我怎吃得下。”

“很意外吗?”荆微婧淡淡地说:“洗过以后抠脚特舒服,你没试过么?”

思玲脸带委屈的说:“哼,你太坏了,故意做这些妨碍我吃夜宵,这么好的美食氛围,全给你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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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微婧若无其事地边抠脚边说:“你吃你的,我做我的,这两个事没有矛盾,你不喜欢可以不看,我却不能因你的喜恶而改变自己。况且,我又没有逼着你来看的。”

思玲说不过师姐,可怜兮兮地说:“姐,从今往后我可要重新审视你。”

荆微婧有点不耐烦地说:“怎么啦?”

思玲说:“以前,姐姐你在我心中的形象是高贵的、高雅的、端庄的、成熟性感的、完美无缺的,可是……哎呀,你……别抠了行不行?”

“你爱说便说,爱吃就吃,管我干嘛?我又不是仙女,我也要吃喝拉撒睡的。我还没说你,见着内丹你都吃得下,我就一个小动作碍着你什么啦?”荆微婧说的没错,尽管她如何出众不过是凡胎俗骨,一样需要生活的。事实上,她充其量是个厉害的女妖,既不是仙女,又不是神佛,哪里需要什么高贵、高雅去点缀。

思玲口才上实在比不上师姐,有点不服气地说:“难怪大师兄不理你,晁专哥哥是有够傻的,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老是抠脚的猥琐大娘。”

荆微婧有些不悦,故意调戏小师妹,说:“你再说这两个男的,信不信我逼你看着我抠脚吃完桌上的东西。”

“哼,猥琐大娘,人家不理你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

“说。”

阿娣在门外说:“禀主人,晁先生有话传来。”

思玲俏皮地说:“这回可不是我说的喔。”荆微婧瞄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应道:“说!”

阿娣说:“晁先生说家中有事,得先行回去,往后的日子请主人保重。待事情了结……”

“行了,不用说。”荆微婧不愿听那个痴情汉子的事,她说:“还有事吗?”

“主人可有话回复?”

“没有。你随意替我说两句敷衍过去便是。”

“诺。”

半响,荆微婧的“事情”办完,上官思玲才继续吃夜宵。吃着吃着,她问:“师姐,睡了么?”

“你像个小老鼠那般吃的津津有味,那声音听着便让人心烦,你说我睡得着不?”

“嗯……我觉得你不应这样辜负某人对你的心意,至少给句实话让他死了那种心思,或许对大家都好。”思玲等了一会儿见师姐不做言语,接着说:“怎么不说话?我知道你没睡着,陪我说说话嘛,我一个吃夜宵怪无聊的。”

“说啥?”

“说什么都可以。咋又不说了呀?急死人呐。”

“我正在想法子要将你毒成哑巴。”

思玲可爱地说:“讨厌,老是调戏人家。”吃完夜宵,她对师姐附耳细说了几句。

“好好的干嘛要借我的东西。”荆微婧有些怀疑地打量着师妹许久,说:“你倒想得美呀,动动嘴皮子就想借走百趣盒,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宝贝,没门。”

“姐呀,你一直都很疼我的,也不差这一回了,求你了。”思玲拉着师姐的手说尽好话、百般请求,可荆微婧却是半步不让,冷淡地说:“你别来这一套。”

“师姐,我的好师姐,您老古道热肠、乐于助人、乐善好施……”

荆微婧拨开思玲的手,一脸严肃地说:“别啰嗦,谁老了,我很老么?”

“没有没有,一丁点都不显老,师姐青春美丽,漂亮得很。”上官思玲恳求了多久,荆微婧受不了她的死缠烂打,最终还是将百趣盒拿了出来。

思玲两眼放光地看着桌子上的那个黑色盒子,说:“哇,这黑得发亮的质感好漂亮吖……”

“小丫头,知道这玩意儿的来历么?”

“不知,师姐您告诉我呗,听说可以用它来窥视千里以外的地方,甚至可以预见未来,对吗?”

“看到你我就心烦。”

思玲吐了一下舌头,乖巧又可爱地说:“别烦别烦,慢慢说给我听。”

荆微婧轻叹一声,说:“是有那么一回事,只是……”

“好棒喔!”

师姐瞪了淘气的小师妹一眼,小丫头立马静了下来,她接着说:“只是,预见未来这事不是人人都可以办得到,这事很考验使用者的灵力,要是稍有不慎,轻则重伤吐血,重则死于非命。”

思玲眉头一皱,撅起小嘴说:“有这么吓人么?”

荆微婧冷笑一声,说:“你有所不知,百趣盒是很久以前的一个法宝大师取神木所制,有许多妙趣的功用,江湖中流传至今的只有红、紫、黑三个……”

“那其它的两个呢?”思玲一开口便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问,立马止住了话头。

荆微婧说:“你要是真的想借这玩意儿,必须给我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呀?”

“你借来干嘛?”

上官思玲与师姐如此如此地说了一番话。

荆微婧一直认真地听着,刚开始时只觉得有些儿戏,听着听着脸色便沉了下来,听完后冷笑一声,问:“这事你可有把握?”

上官思玲俏皮地说:“那还得看师姐愿不愿意帮我的忙。”

荆微婧说:“要我出手有何难,只怕你将来弄巧成拙,把自个给搭了进去,到那时候别抱着我哭。”

上官思玲自信十足地说:“怎么会呢。”

忘忧谷里苏婆婆的家中。

一整天的体能锻炼早已让励仲卿筋疲力尽,一碰枕头便入梦乡。

在他的梦里:

那是一个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大厅,那里只有他和苏芧。

他穿上一身西装,她穿着一套晚礼服。

什么高贵、大方、出尘脱俗……

没有任何一个词语能形容他心目中的她,即使她有千万般缺点,在他心里她还是完美无瑕的,对他来说她是独一无二的,绝对没有人可以取代。

他并不是不知道这只是一个梦,他知道,他清楚的知道她不会穿这一身打扮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他偏偏沉醉于眼前的这一切,泥足深陷,难以自拔……

他说:“今晚你很漂亮。”

她微笑着大方的接受。

随着柔和的旋律响起,他大胆地问:“我可以跟你跳一支舞吗?”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无师自通”地将手伸过去扶着她的腰,手牵着手迈出了第一步……

皮梦君家。

噬魂手镯在厅里发出耀眼的红光。

“看来是时候会一会他。”

皮梦君将手镯拿到身边,坐在椅子上放下烟杆,心中默念着咒语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再打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一个沙滩,在淡烟薄雾笼罩下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曲桥。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桥上的一景一物似乎曾经见过,只是时间相隔得有点长,她似乎早已对这一切不再感兴趣。

走了一会儿,曲桥的尽头出现了一座亭子,一个老者坐在那儿。

“真的是他。”

此情此景让皮梦君回想起当年的一件往事。

那一年,她十八岁。

在同样的一个湖心亭里,她坐在那儿等着她的爱人。

未几,一位风度翩翩、潇洒俊朗,身穿白衣手执纸扇的男子出现在曲桥上。

“梦君。”

“你什么时候娶我?”

“怎么又说这个事?”

“说!现在是我问你,你要我还是要她?”

“我跟她说过,她不肯,我……我没办法呀。”

“那你就是要她。”

“别这样,你有你,她有她嗄。”

“我不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别说这些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男子将一只手镯放在桌子上,说:“梦君,看看喜不喜欢。”

皮梦君接过手镯问:“这是什么?”

“这个手镯是我取魔兽的骨血与神铁熔炼而成,绝非凡品。如若你中意,这个……就是我俩的定情信物。”

皮梦君说:“你就喜欢做这些无聊的事来哄我,正经事怎么不见你去做呢?她不肯跟你分开,你休了她不就得了。”

男子说:“此事颇有难度,再说了,她怎么可能比得过你……”

突然,手镯闪出一道红光,男子被手镯吸了进去。与此同时,一个女子怒气冲冲地闯进了湖心亭,她说:“贱人,我相公呢?”

皮梦君说:“刚才没看见么?”

“看?看啥?”

“你的男人被手镯吸走了。”

“放屁!”女子嚷嚷着说:“狐狸精你骗谁呢?我明明看着他在这,看到我来了他就跑了是不是?说!他现在躲在哪里,你乖乖地告诉我,我可以当作没见到你,不然有你好看的。”

“我懒得理你。”

自此,流传在外的说法便是魔王被仇家杀害,然后灵魂被禁锢到手镯里面。

当时的那个男子,正是如今眼前的这位老者。

发现有人靠近,老者回首一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得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说:“梦君,是你吗?”见皮梦君不答,他又说:“你怎么才来,知道吗?这些年我天天盼着你来救我,没想到一等就是……”

皮梦君走进湖心亭坐了下来,冷淡地说:“今天,我不是来救你的。”老者脸色一沉,望着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说:“你不是来救我的?那你来这儿干嘛?戏耍我呀!”

“我跟你非亲非故的干嘛要救你,又不是我将你困在这儿的……”

老者说:“一千年了,我困在这儿一千年了,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每天都想着你,期盼着有一天能出去……出去与你……与你成亲嗄。”

皮梦君说:“你别演了,谁稀罕你这一套。”

老者着急地说:“梦君,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能见死不救呢?想当初我打造这个玩意儿不都是为了你。”

皮梦君冷笑一下,说:“夫妻?我什么时候跟你有这种关系?你受困于此全是你自作自受,与我何干!”

老者有点生气地说:“如今我不跟你废话,你快点想个法子救我出去,我在这都快要疯掉了。”

皮梦君说:“想要我帮你?没问题,得先回答我的话,如若你的回答里有那个字我不爱听。那么,你就别怪我无情,自个在这好好待着。”

“你快问!”

皮梦君问:“方才在祸害谁呢?”

老者答:“哪有,我哪有这样的胆量,不敢,绝对不敢的。”

皮梦君说:“我猜应该是姓励的那个小鬼,对吗?”

老者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就让他作个好梦,没什么恶意,你别总拿我当做个坏人好不好?”

“蒙谁呢?”皮梦君说:“你的目的应该是他身上的紫灵续命丹,我没说错吧?想靠一颗药丸逃出去?我真的是服了你。”

老者说:“什么药丸嗄,那是一颗仙丹,仙丹嗄,你懂不懂?世间上有什么比长生不老药更吸引人的。那小子现在是一个药人,只要将他……”

皮梦君厉声喊道:“你闭嘴!”老者不敢再说,她说:“少跟我啰嗦,我再问你,伍媚是不是你引进来的?”

“我哪有!”

皮梦君说:“你别装模作样的,以那小妮子的本事,再过八百年她都不可能找得到山谷的入口,不是你帮忙她怎么闯得进来。”

老者满了堆着委屈的说:“真没有,梦君,你就相信我好不好。”

“信你?当年我就是因为信你才会被你骗的,你记不记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没有成亲,结果呢?”皮梦君说:“你应该知道,那小妮子在山谷里害了几十条性命,如今你就算能走得出去,我看你也走不出山谷。”

老者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时,山谷入口的机关坏掉了……”

“坏掉怎么啦?机关坏掉了她也找不着入口。我告诉你,别指望我救你,你一个人在这好好的待着吧!”皮梦君面带怒容的起身便走。老者深情地说:“梦君,请留步。”她没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可是她没有回头。

“这些年来我真的有想念你。”老者说:“如果,你我联手,取那颗仙丹岂不是探囊取物。”

“你休想!”

翌日,励仲卿一早醒来,昨晚那个与苏芧跳舞的梦还在心头萦绕。他搞不懂为什么舞跳到一半,四周都变成漆黑一片,没有好好的与她完成那支舞他感到有些失落。或许,这是赖床的理由,他躺床上痴痴地回想着梦里发生的一切,直到苏实叫他才肯起床。

梳洗后,仲卿与大伙继续上山修炼,皮梦君仍是对他不理不睬,没有给他明确的修炼项目。看着大伙开始训练,他一个人站在一旁像个外人似的,心里着实有些不安。未几,他开口问道:“师叔,我练什么?”皮梦君起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瞅着大伙,等他问了好几回以后,她才说:“小励哥,你烦不烦呀?”

“师叔,我……”

皮梦君说:“我什么时候成你师叔啦,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呀,你不是要做那个什么……俯卧撑是吧,那就自己到一边做呀,问我干嘛呢。”

励仲卿一脸无奈地再次恳求。

皮梦君脸色一转,正经而严厉地说:“你求我教你对吧?”仲卿爽快地答应一声:“是!”她伸出手来一指,变出一个石头人来,说:“好嗄,打赢它,我教你。”

那石头人高大魁梧,肩宽臂长,俨然像个壮实的大汉。仲卿一见心里已有三分怯,再听皮梦君那么一说,感觉就像掉到万丈深渊似的,他说:“我……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呢?”

“苏实,你过来!”皮梦君也不废话,将师侄唤了过来,说:“拿个棍子打碎那玩意儿。”她这正是想给仲卿做个示范。

苏实随便抄起一根长棍摆开架势,石头人转过身面对着他。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便朝对方直奔过去。石头人站在原地不动,等他跑来时使个扫堂腿往他下路攻来。

皮梦君说:“看好了。”

励仲卿点点头聚精会神地看着,只见苏实一跃而起躲过石头人一脚,身子乘着惯性已然来到对方身旁,长棍一挥便猛劈下来。他这一连串动作轻巧有力,潇洒飘逸,看得仲卿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好!”

那石头人并不是血肉之躯,只是皮梦君用法术变出来的,任苏实的攻势再怎样猛烈,它亦无所畏惧,遂抢上一步以身躯硬接对方一棍。

“糟了!”

苏实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迟,那长棍无法于中途变招,直接劈到石头人的身上,“啪”的一声便段成两截。石头人完全没有知觉,一拳打出取中路攻来。苏实脚步一开退后几步,立马再抄起一根长棍,那石头人紧跟上来,举起拳头由上而下便往他砸来。苏实将长棍往地上一杵,飞身一脚踢开石头人的拳头,另一只脚往后一蹬踹在它的身上。石头人倒退几步,苏实趁势赶上拦腰一棍打出,只听得“轰隆”的一声响起,石头人被打回原形。

励仲卿见苏实仅凭一根长棍,两三下功夫便将石头人打得粉碎,心里很是激动,连忙鼓掌叫好,他说:“好,好呀,棒极了!”

苏实走到师叔面前抱拳说:“请问师叔还有什么吩咐?”皮梦君答:“没你的事了。”他答应一声,又回到峭壁那边去了。皮梦君转脸对仲卿说:“到你了。”她轻轻一指,地上的那些碎石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励仲卿一脸不情愿地说:“我不会……”

皮梦君抢着说:“怎么啦,怕呀?”仲卿怎能在此时此地承认这一点,他望了峭壁那边正在苦练的心上人,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坦白地承认。可是,皮女士似乎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她说:“早些天苏芧不是教过你拳脚么,你咋到今天还说不会呀,当时在干啥嘛。”她见仲卿低下了头,随即淡淡地说:“听说抓伍媚的那晚上你挺勇猛的,这会儿是不是该拿些男人应有的出来瞧瞧。”

励小笨鼓起勇气走了过去站在石头人面前,一瞧这个用法术变出来的玩意儿心里便慌了,立即后悔自己前一秒的冲动。他一米七的个子石头人比他足足高出两个头,远看倒没察觉什么,近看还觉得它肩更宽、臂更长,那魁梧的程度足以让他心寒。仍记得,灵霄观里他以寡敌众的那个模样,虽说那时他是变成红毛巨兽的样子,可他现在这幅怂样与当时相比真个是相差甚远,说是同一个人怕是没有人肯相信。

峭壁上。

姐妹三个已然登上巅峰,正好轮到苏实在攀爬。

苏芍调侃仲卿说:“你们看。”

小茉一看便有些惊讶地问:“他……他要干嘛呀?”

苏芍说:“恶阻呗。”

小茉情不自禁地捂着嘴笑了起来,好几秒后才说:“谁说的,他可是个男的呀,怎么可能嘛,笑死我呐。”

苏芍瞅了姐姐一眼,见她毫无表情便说:“别看着我,这话可是如姐先说的,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小茉说:“她真风趣呀,从前我怎就没看出来……”话犹未了又笑了起来。

苏芧望着峭壁下的仲卿,只见他对着石头人不停地在做鬼脸,完全没有发动任何实际的攻势,她只是淡淡地说:“废物!”她的话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可两位妹子都已听到,不由得朝她这边看来。

励仲卿之所以有这些奇怪的反应,只因当时他在变身后能够口吐烈焰,那不过是吸收了祝融仙子的法术攻击罢了,完全与他本身无关。事后他也没有仔细考虑,要真是想以喷火来攻击敌人,那最起码要在变身后才行的,怎就这么笨呢。

“你玩够了没?”皮梦君已等得很不耐烦了,她说:“舍得动手了没!”

“我……”励小笨本来还想开口解释,却被皮梦君用烟灰弹到膝盖,身子突然失重往前踏出了一步。石头人见他往自己走来立马展开攻势,抡起拳头便朝对方打来。仲卿见状瞳孔收缩,脑袋来不及思考身体却自自然然地做了个躲避的动作退到一边,那茶壶般大小的拳头重重地打在地上。侥幸地躲过一下,他心里感觉有些奇怪,自己的身手是几时变得如此灵敏的呢,这事连他自个亦是全然不知。

石头人一击不中又对励小笨发起了攻势,马步一开抢上前来,长臂拦腰横扫而出就像长棍那般。眼瞅着对方的这下比第一招来得更为猛烈,他灵光一闪,回忆起当初苏芧教自己的那些口诀,身形一矮腰一弯又被他躲了过去。

励小笨连续躲了两下心中的恐惧已然消退了一半。他鼓起勇气欲反客为主,疾步上前准备还击。那石头人身材看去虽然稍显笨重,可是动作一点都不慢,瞅见对方冲上前来,它连忙飞起一脚取上路往仲卿攻来。这一下来得相当的快,他尚未走出几步已感到对方的腿风迎面逼来,在无法占据身材优势的时候,他没办法作出有效的攻击,可他又不想像前两招那般躲避,于是便摆出架势硬接此招。

坐在一旁的皮梦君见状不禁冷笑一下,只见励仲卿挨了石头人的一脚疼得呼天抢地,叫苦连连。

峭壁上。

小茉说:“姐,你看,他居然敢硬接那一招,难道不算有些胆子么?”芧儿尚未开口,苏芍却一脸不屑地说:“他那是笨,不是有胆量。”小茉瞄了一眼芧儿,故意逗二姐,说:“人家是跟芧姐说的。”苏芍会意,装作生气地说:“哎呀,小不点你这话什么意思,苏芧是你姐,难道我不是嗄!”

苏芧冷淡地说:“别闹,实哥上来了,该到咱们下去。”

小茉说:“可以芍姐先去的呀。”

苏芍说:“苏茉,咱们姐妹三个里面体力最不济的是谁呢?”

小茉说:“是我又怎样!”

此时,苏实正好爬上峭壁,立马传来了皮梦君的声音,她说:“你们闹够了没!”芧儿一言不发地走下去,苏芍轻声地说:“都怪你,我陪芧姐不行么,非要跟我争。”

小茉一脸委屈地说:“老是欺负我。”

“我不想与你废话。”苏芍喊道:“芧姐,等等我!”说罢朝苏芧追了过去,小茉无奈,只能跟着姐姐们一起走。苏实楞在那儿一脸茫然。

两位妹妹原本想趁机让姐姐去瞅瞅那一位疑似姐夫的生物,没想到几乎弄巧成拙,姐姐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这边文戏,那边武打。说时迟那时快,励仲卿与石头人已然过了几十招,自打挨了那一招的猛击,他便一直在躲闪对方的攻势,少有进攻的势头,幸好某人不愿看他一眼,不然就糗大咯。

皮梦君原本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弟子们的修炼。陡然,她轻声地说:“小妮子你还打算偷看多久。”一个漂亮的女子笑意盈盈地背着手由她身后走到面前,说:“羊厉男见过皮前辈,愿您贵体安康,青春常驻。”言毕,抱拳作揖。

“我还以是谁咧,原来是羊大小姐,今个什么是风将你吹来的呀。”皮梦君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慢条斯理地说:“说!嘴那么甜,找我拜师学艺么?”一个烟圈朝着厉男迎面飘来,她再次抱拳作揖,说:“此前小妹受外邪所扰身不由己才给您添了麻烦,幸好您不计前嫌出手相助,小妹才得以安然无恙……”

“甭罗唆,说事。”皮梦君冰冷地说了一句,似乎对来者的好意全然不顾,说罢又吸了口烟。这回羊厉男倒没生气,依旧一脸微笑地说:“家父吩咐小妹前来请皮前辈赴宴,未知您尊意若何,请您示下。”

皮梦君面无表情,直截了当地说:“不去。”

羊厉男说:“权当感谢前辈相助可好?”

皮梦君眼珠子一转,冷笑一下说:“赴宴?啥意思?我与你们姓羊的非亲非故,那会儿要不是你在我门前扰攘,我绝不会多事的,再说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有必要如此隆重?”这时,厉男才拿出一张请柬双手奉上,她一手接过打开随便一看,说:“羊大小姐呀,你们怕是不知道我家就我一个,哪里需要什么阖府统请?”

羊厉男说:“苏婆婆家呢?”

皮梦君说:“她是她,我是我,你们到底是请谁呢?”

“都请。”

皮梦君假笑一下,半响没说话,厉男问了几回,她才说:“这事一点都不简单,说,这顿饭还有谁,到底为的是啥事,不说清楚我不去。”厉男如此如此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会心一笑说:“好玩、好玩,我准时赴会。”

“若是如此小妹得先行回家稍作打点安排,静候尊驾,告辞。”说完羊厉男施礼辞行,皮梦君点头后她才离去。

“你们都过来。”

等大伙来齐,皮梦君说:“今天到此为止,方才贴心楼千金亲自请我等赴宴,你们回去休息一会儿,梳洗过后准备今晚好好吃上一顿。”又不用锻炼又有吃的,小茉一听便高兴得不得了,随即露出一副甜美可人的笑容,她说:“太好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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